《精分》自诩惊鸿

10、公主殿下！

　　第十章
　　没了那张符，恶鬼吸收不了这么多的能量，此刻身子已经开始有鼓胀起来的趋势了。

　　然而恶鬼一听苏长里这话，身体立刻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蜷在苏长里臂弯上一个劲摇头。

　　它宁愿一直这样消化不良下去，也不要再经历一次撕喉的痛苦了。

　　苏长里放轻了声音，抚着恶鬼的后颈，安慰道：“没事，我轻一些，不会从你的嘴里取出来的，我可以直接取出来，别怕。”

　　恶鬼还是一个劲摇头，嘴里也发出呜咽声，似怕得狠了，却还是不肯离开苏长里，死死抱着他的手臂。

　　苏长里拍拍它的后背，手稍一用力，探了半只手掌进恶鬼的身体。

　　恶鬼身体一缩，察觉到了苏长里的动作，低低“呜”了一声，但又好像确实不痛，便没有反抗，只往苏长里身上贴得更紧了些，让自己身上的怨气和煞气更多地往苏长里身上飘去。

　　小鬼刚刚被吓软了腿，现在也没缓过劲来，坐在苏长里脚边忽然打起了嗝。

　　苏长里一边从恶鬼身体里抽出鬼魂，又一边伸手揉了把小鬼脑袋，轻声笑到：“吃什么了，就打嗝，还能走得动吗？帮我把这些尸体放回冰柜。”说着，苏长里一手拎着抽出来的尸体往小鬼那边递。

　　小鬼立马举起手来接，结果鬼又矮力气又小，“啪叽”一声被压在了下面。

　　苏长里没忍住，笑了声道：“用鬼力拖起尸体放回去，不然你拖不动。”

　　小鬼也觉得有些好笑，裂开嘴有些漏风地“嗬嗬”笑了两声，乖乖拖着尸体把他们放回冰柜了。

　　苏长里三两下就将那几具尸体取出，而后开始把其他鬼魂取出来。

　　鬼魂比尸体好取，也要更轻，一抓一大把，苏长里动作又快，没一会儿就掏了个干净。

　　除了那只最后融进去的白鬼。

　　“忍着点，最后一只可能有点疼，它抓得有点紧。”苏长里试着揪了揪那白鬼的魂体，发现它不愿意从恶鬼身体里出来，只能安抚两下恶鬼，开始发力。

　　恶鬼身子抖了两下，痛得狠了，一口咬在苏长里肩膀上。

　　苏长里其实是有些痛的，但能忍，不影响他继续抽取白鬼。

　　于是他又继续动作。

　　小鬼也站在他跟前，睁着眼睛滴溜滴溜地看着苏长里“工作”。

　　苏长里凝神费力半天，才将那只白鬼从恶鬼身体里揪出来，恶鬼疼得受不了，呜地一声扑进苏长里怀里，尾巴不住地甩。

　　苏长里一只手空出来，抚了抚它的背，又去看提着的白鬼。

　　白鬼一身古代侍卫装扮，看身量也被不过一个半大孩子般，蜷缩着，把自己团成一团，脑袋埋在膝弯，直到苏长里轻轻甩了它两下，它才回过神似的，慢慢抬起头。

　　紧接着，白鬼双眼猛地瞪大，看着苏长里，张嘴“啊”了半天，开口喊道：

　　“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

　　苏长里：【……？？？！】

　　苏一：【？】

　　苏二：【它在喊什么？】
　　苏三：【什么玩意儿？】
　　苏四：【公主殿下？】
　　苏五：【喊苏长里？公主殿下？】

　　……

　　苏无数：【我是该笑呢还是该震惊呢？】

　　苏三：【日，搞半天苏长里是个女的？】

　　苏长里：【我是男的！苏三你有毛病？】

　　苏一：【我证明，苏长里是男性的，货真价实的人类男性。】

　　苏二：【……】

　　苏四：【喊错人了……吧？】

　　苏四正要提出质疑，就见白鬼撒着欢要扑进苏长里怀里，又遇到恶鬼挡道，索性将恶鬼整个一提溜，扔到一边，自己黏黏糊糊凑了上去：“殿下！殿下！”

　　苏三：【艹了狗了。】

　　“殿下，你看我，我现在都长好高了！”白鬼兴高采烈。

　　“啊，啊，好，嗯，高。”
　　苏长里“啊”了几声附和着哄着白鬼，一边又去把站在一旁委委屈屈的恶鬼拉回来，

　　“你趴我背上吧，背上还空着。”

　　恶鬼委委屈屈地趴到了苏长里背上。

　　它是鬼魂，本身就轻，苏长里背着也没感觉到重量，拍了几下它的手安慰，便又转去看白鬼。

　　苏长里：【……麻了，突然有种后宫三千佳丽宠幸不过来的感觉怎么办？】

　　苏一：【嗯……难道不是更像好大儿太多了？】

　　苏长里：【确实像，儿子太多照顾不过来。】

　　苏二：【……（放弃挣扎）】
　　苏三：【……（无力骂脏）】

　　苏长里哄好这个，又去哄那个，末了看见小鬼还站在一边，大眼睛湿漉漉地盯着他。

　　“……”

　　苏长里腿一伸：“要不，抱住？”

　　小鬼欢欢喜喜地挂在了苏长里腿上。

　　分配完，各鬼都安分了，苏长里暂时松了一口气，遂带着三鬼，打算打道回府，刚转个身又想起还有个爬床鬼没在。

　　苏长里看了看自己剩下的一条腿，又看了看自己还空着的两条胳膊。

　　得，
　　都献出去吧。

　　苏长里问恶鬼：“你在医院的时候有没有看见过一只说话漏风的鬼，有怨气缠身，但是不是很浓，实力却又很强。”

　　恶鬼沉吟一会儿，喉咙里发出“呜呼呼噜”的声音，好半天发不出声音。

　　苏长里扭头去看，眼皮陡然一跳：

　　恶鬼的下半张脸被撕裂下，耷拉在他的肩上，红彤彤的变形的喉管正对着他的脸！

　　苏长里急忙将白鬼推开，扭身扶着恶鬼从自己身上下来。

　　恶鬼乖乖下来了，听话地站到了苏长里身前。

　　恶鬼算是三鬼中死时年龄最大的，个子也最高，只比苏长里差一个头。

　　苏长里伸手，轻轻捧住恶鬼的脸颊，屈膝低头让自己与恶鬼身高齐平，仔细查看着伤势。

　　苏长里：【带走了漱玉符和那些鬼魂，恶鬼的鬼力压不住这个伤，我得帮他治一治。】

　　苏一应道：【好，那那个青年怎么对付？】

　　苏长里：【等我治了恶鬼的伤再来处理，我们用那一招。】

　　苏一那边顿了会儿，才回：【好，那你记得留点力气。】

　　苏长里正色凝视着恶鬼的伤，语气严肃：【嗯。】

　　儿子这种东西是自己揍得，别人揍不得的。

　　自己揍，下手有轻重，目的是为了管教，到底也是自己儿子，不会真伤了。

　　但别人就不一样了，那是要他儿子的命。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这个“老父亲”不客气了。

　　苏长里眯了眯眼，神色凌厉，手指抚过恶鬼伤处的动作却温和，黑色的鬼气在苏长里指尖萦绕，在伤口间上下翻跃，一点一点地织补起恶鬼残缺撕裂的魂体。

　　伤口恢复的感觉有点痒，恶鬼呲呲牙，又学苏长里眯了眯眼，又歪着头看着苏长里，笑。

　　苏长里也被它逗笑，恢复好它的伤口后，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后，嘱咐小鬼为自己护法。

　　小鬼虽然胆子小了点，但论鬼力，还要强于恶鬼。

　　至于白鬼……

　　苏长里和他的人格们是不想指望它的了。

　　苏长里的神识化作一缕鬼气，探入恶鬼的识海，很快找到了卞之意被附身的那一帧记忆。

　　青年刚刚附到卞之意身体上，黑色的纹路从衣服遮住的皮肤蜿蜒爬出，爬到他的脸边、手背才停止。

　　苏长里眼神一凛，鬼力立马缠到青年身上。

　　这里是回忆，是过去已经发生了的事情，苏长里放出的鬼气自然没对那个青年产生影响，依旧在组织着“祭祀”。

　　苏长里也不急，屏息凝神感受了一会儿，才又缓缓打出一道煞气。

　　煞气强于鬼气，且在现世已极为难得。

　　鬼的实力来源于它的怨它的恨。从某种角度来讲，越强的鬼死前遭受的非人待遇越多，而现在和谐美好新社会，冤假错案酷刑死法似乎早已留在了久远的过去，所以现在很少有鬼能拥有强大而雄厚的煞气。

　　就连恶鬼，都是在死后经历了那样非人的对待，又被硬塞了百十只鬼魂和尸体，才堪堪有了那么几分煞气。

　　但苏长里有，而且还有很多。

　　他不知道自己具体有多少，但他知道只要自己想要，他的身体里就有。

　　于是大股的煞气猛地裹向恶鬼记忆之中的青年，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了里头。

　　而后骤然消失。

　　苏长里见状，放心地收回了神识。

　　那只是恶鬼回忆里的青年，他自然不可能追到过去再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只是用鬼气打下印记，再让煞气追着那记忆中的气息附到青年身上罢了。

　　煞气与鬼气怨气一类不同，沾上些鬼气顶多倒霉几天，但沾上了煞气，是会要人命的。

　　不过那青年看着有些修为傍身，苏长里放出的煞气还不足以要了他的命，顶多出个车祸，断个腿什么的。

　　然而有人格就不乐意了。

　　苏三：【给我把剂量加到死！】
　　苏二：【＋1】

　　苏一沉默了一会儿，却道：【他还不能死。】

　　苏长里没有说话。

　　苏一：【苏长里？】

　　苏长里：【没事，我在算时间，青年应该是天黑之前刚结束仪式没多久，不然恶鬼不会还没来得及出门就遇上我们，所以青年现在应该还没出A市。

　　他还不能死，我们这属于无证营业，不能下那么重的手，但是让他断个腿暂时失去行动能力还是可以的。而且那煞气的量足够他再闹一出头条新闻了。明天我们注意看新闻，就能大致知道他的去处，再不济，也能找到他的一些血迹之类的，再送到天师协会，卞之意的死和他有关，他们不会不管。】

　　如果苏一第三种猜测是真的，那么那个青年手里，或许有小玉的消息。

　　苏一：【嗯，你有打算就好。】

　　其余人格听苏长里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便也不再说剂量加到死了，纷纷转而去看白鬼。

　　等等，
　　什么……白鬼……

　　苏长里脑子一沉，人格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也一顿。

　　苏三：【白鬼，不是消散了吗？】

　　苏二：【对啊。】

　　苏四：【喊完公主殿下就阴寿耗尽消散了。】

　　苏三：【那我们还看什么白鬼？】

　　人格们又叽叽喳喳议论了起来。
　　然而苏长里和苏一都没有再说话。

　　苏长里总觉得，他们是不是在刚刚那一瞬间，就忘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