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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异状初现 ...

  •   放学时间,下课铃的旋律格外动听。

      秋玉绝拎起放在桌脚旁边的雨伞,匆匆往外走,乌沉沉的天空滚过几声轰隆作响的惊雷,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地凶猛砸下。

      打在教室外面的梧桐树叶子上,声音十分响亮。

      秋玉绝穿的是帆布鞋,雨下得大,鞋面倒霉地浸透了水,踩在路面,脚指头挤压着湿淋淋的鞋头,咕叽咕叽响。

      走读生,家里离得远,没有开车接送的父母,自然只能搭乘公交车回家。

      雨天,路面反射的车灯光晕,如揉碎的月亮,擦肩而过的同学们,存在感大幅度降低,不如漫天大雨让秋玉绝在意。

      这一天,她离校离得晚。

      走到车站时,那儿已经没几个人剩下。

      当时,贺莲没有带伞,任由雨水淋湿他的头发,双手撑在潮湿冰冷的车站护栏上,低头不语,车来车往,也不抬头看一眼。

      犹疑着是否应该提醒一下这位落单的男同学,留意自己要搭乘的公交车,什么时候来,秋玉绝撑着伞,站在他前面,神色纠结。

      “你挡着我的视线了,能不能走开。”明明是垂着头,望着脚底,男生却用理直气壮的口吻,头也不抬地说道。

      秋玉绝恍若未闻,维持原有姿势,居高临下望着他。

      “快点,走开。”男生的语气多了些不耐烦。

      秋玉绝纠结的心思散得一干二净。

      ——原来是这种坏脾气的人。

      她想。

      ——那还操心什么,不管怎样,都活该啦。

      定定地在男生前面站立了几秒钟的时间,秋玉绝口吻淡淡,反击道:“你眼睛是长在腿上的吗?真有意思。”

      男生被湿气渲染得模糊的眼睛,直勾勾朝她望过来,他的眼睛很亮,是很好看的眼睛。浓黑纤长的睫毛扑闪几下,勾得秋玉绝心里狂跳。

      之前没看清楚男生的长相,只觉得一个人坐在护栏上淋雨,怪可怜的。

      现在看明白人家长得好,又不觉得可怜了。这世界上皮相过人的,不管男女,都不至于过得太倒霉。

      “你叫什么名字?”男生姿态紧绷,问道。

      “我吗?我叫秋玉绝。”

      男生点点头,下巴的曲线干净利落,一点多余的肉也没有。

      “你呢,什么也不说,不会礼尚往来吗?”见男生没有自报家门的意思,秋玉绝追问道。

      “我为什么要理你。”男生突然站直身体,走向一辆刚刚停下来的黑色私家车,打开车门后,回头看了一眼秋玉绝,露出极为浅淡的笑意。

      随后,男生一言不发地钻进车门。

      就这么扬长而去。

      结果只有秋玉绝因为在和贺莲说话,错过了自己要坐的那路公交车,不得不又耐着性子多等了几分钟。

      -

      其实不需要男生主动提起自己姓甚名谁,多得是同校的小女生私底下闲聊时,会偷偷议论他。秋玉绝只需和认识的女同学多闲聊几句,在谈起谁是公认的最受欢迎的男生这个话题时,加入进去,就能听到女孩子们嘴里提了一遍又一遍的名字。

      ——贺莲。

      可第一次见到贺莲时,秋玉绝确实不认识他。小女生的感情羞涩又夸张,动心时热烈,极为擅长幻想,很容易就将心动对象构想成世界上最完美的男生。贺莲话不多,孤单单随便往某处一站,捉摸不透的神秘感就有了。如果有人某方面很优秀,被其他人狂热地喜欢上了,作为钟情他的追求者,自然要四处宣扬,像小狗划地盘那样。秋玉绝有个朋友,喜欢上了贺莲,羞羞答答和其他人一讲后,她才发现和自己交好的六个女生中有五个,都对贺莲抱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

      贺莲,绝对是同届最受女孩子们喜爱的男生。最开始时,察觉到自己的心动,秋玉绝却不敢将对他的倾慕表现出来,也是出于这点。

      和太受欢迎的人在一起,真的是好事吗?

      秋玉绝脑袋里有一种尚且模糊的念头,以后和她交往的人,绝对不能是那种招蜂惹蝶的超级受人喜欢的类别。不然,有可能会发生不太美妙的事情。她是一个情感上很容易感到嫉妒的人。

      尤其在心仪之人面前,妒火一旦燃起,便永不停息,旺盛肆意窜过整颗心脏。

      -

      零碎的记忆片段,蓦然飘远了。

      秋玉绝回过神来,快步往家的方向走。

      喜气洋洋的氛围在街头巷尾萦绕不散,过年的热闹气息蔓延在冬日的风中,独自行走在街上的秋玉绝,乐得自在悠闲。

      春节唯一的好处,就是放假。

      她脑子里想着鸡毛蒜皮的小事,想着回公司上班后,附近餐馆口味绝佳的美食,想着要不要和房东商量一下,买只可爱的小猫咪或者小狗带回家养着。

      思绪兜转万千,贺莲,彻底被她抛在脑后。

      等春假结束了。

      又要上班。

      结束当天呆坐在电脑面前长达十个小时的辛勤工作,秋玉绝回到家中,吃了一锅炖菜,饱餐后,困倦的感觉涌上心头,软趴趴倒在床上,很快就昏睡过去。

      厚重的羊毛毯子搭在棉被上面,遮盖住身体,秋玉绝辗转反侧,艳红的嘴唇微张,双目紧闭,极为躁动地不停做出吞咽的动作。

      同种类型的梦境最先是从今年二月份开始出现的。

      一片深不见底的无尽黑暗中。

      它像沉睡的死火山口附近潜匿着的带有黄铜和硫磺气息的可燃矿,炙热,沉闷,带着滚烫逼人的热风扎进皮肤,渗入血管,最终流入骨髓将其灼烧得沸腾,从内到外的拷问着秋玉绝,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坠进烈焰滚滚的地狱。

      那般的热。

      如此的叫人感到窒息。

      秋玉绝脸颊的皮肤淌过冷却的汗水,打湿了枕巾和被单,她在梦里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

      梦里,她一遍又一遍地犯下残忍的事。

      抬起头,四周一片漆黑,秋玉绝迷茫地打开床头柜的USB充电台灯,电量不够,台灯闪了闪,散发的光线有些黯淡。

      整个房间仿佛被隔绝了。

      一切都静寂无声,安静的有些可怕。

      在别人无法知晓的内心世界,秋玉绝的梦境里浮现出可怕的画面。她举起锋利的小刀,握着精致的玫瑰木刀柄,走到一具被捆绑的男体面前。

      “喂,贺莲,你也很孤独吧?”

      “你来陪我好吗?”

      秋玉绝自顾自地说道。

      刀刃惨白如雪,重量很轻,秋玉绝举着小刀,贴在小麦色的精瘦健壮的男体上,冰冷的刀片在肌肤上流连,打着圈儿地勾缠起几根毛发,她利落划开一道小口,力度轻得宛如粉尘落在棉花上。

      秋玉绝突发奇想,她想看见男人浑身光洁的模样。

      于是,她将刀刃贴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夹杂着丝丝凉薄恶意的笑容,猩红的舌尖卷过刀刃的钝面。

      目光极有存在感地在不着寸缕的男体上巡逻。

      --贺莲,你也很孤单吧?

      --就像我一样。

      刀片卷起皮肤上的浓黑色毛发,一根根纠葛成团,被刀割断。

      “好了,你左边的小腿已经变得光溜溜的了。”秋玉绝满足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由于除毛的过程中没有来得及去拿沐浴露一类的东西润滑,她仅仅是使用了一点贺莲的口水涂在刀刃。

      结果起了反作用。

      并不显得柔弱细腻,充满雄性费洛蒙张扬魅力的男体,就这样惨遭秋玉绝的迫害。那截潜藏着爆发力十足的肉感小腿被刀片割开了细细密密的一道道微小伤口,血珠从中涌出,温热地打湿了略有些干燥的皮肤。

      鲜红的颜色刺痛秋玉绝的双眸。

      于是,秋玉绝半蹲下|身,平视被死死绑在椅子上的贺莲,单手抓住他的下巴,左左右右,转了半圈。

      咽了咽口水,秋玉绝的喉管泛起痒意,她轻飘飘划下一刀。

      血花四溅,溅落至秋玉绝的白衬衫领口。

      男人低沉的呻|吟,如一首婉转的小调儿,在耳边响起,骚动她的心,一股熏腾的醉意,染红她的耳廓。

      秋玉绝高高举起小刀。

      猛地挥过。

      扇动起一阵寒凉的风。

      骤然间。

      含蓄隐忍的呻|吟声变得高亢难耐,男人的痛苦如麻醉秋玉绝的药。响起时脑袋嗡嗡作响,连脚下踩着的大理石瓷砖也颤栗起来。

      梦。

      毫无预兆地降临。

      而这样一个梦,让秋玉绝醒来后,仍感到有些仓皇。

      太过真实了。

      真实得让秋玉绝心头发寒。

      梦里的她越是快乐,从凌||辱贺莲的行为中获得的快感越是逼真,醒过来后,无措地坐在床上的秋玉绝,便越是感到心头发颤。

      她连忙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一口饮尽后,目光仍显得格外呆滞不安。

      那种无理的、堪称禁忌的欲|望。

      那种将贺莲踩在脚底下任意妄为的快乐,像火焰一般,熊熊燃烧着,将秋玉绝整个人点燃。

      没想到今晚又做梦了。还是那种变态离奇的梦。

      务必要说明的是,秋玉绝的梦境并非现实。

      梦的主角,唯有秋玉绝和贺莲孤单单两个人。

      梦里的贺莲,被倒吊在建筑工地的钢铁悬梁上,嘴里塞着布,拼命挣扎,他衣服上的流苏坠子在半空中打转儿,垂死的蝴蝶在水泥铺成的地面徒劳无力地挣扎,贺莲的汗水落在蝶翼上,一点点湿润了蝴蝶残破的躯壳。

      他的神态模糊,姿势暧昧,勾人遐想,他陷落在流荡的夜色中,明黄色的灯光晕染开来,秋玉绝手指屈起指背顶着下巴,以一种耐人寻味的目光,目光在贺莲的锁骨处流连,随后,一寸寸向下挪动,深入敞开的领口。

      那里,模糊的晕影滑过一滴汗水。

      湿漉漉的凸起,格外叫人眼红心动。

      秋玉绝忍不住定神细看贺莲在半空中晃动的身体,融入黑夜的骨肉轮廓,恍若覆了一层羽纱,将裸|露的皮肤半遮半掩笼罩,贺莲的眼睛被垂落的刘海儿挡住,黯淡的光线,让他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显得十分迷蒙。

      寂静的工地,针落可闻,悬坠的钢筋在空旷的场地上,宛如野兽的骸骨。

      拉了拉捆绑住男人的绳索,秋玉绝往左踏了两步,发尾轻甩过肩膀,绕着倒挂的贺莲走了一圈儿,她仰起头,伸手擦过贺莲柔顺的黑色头发,发丝磨过指尖,她呼吸一深。

      “听你妹妹说,你决定退圈了,好事一件啊,省得你继续祸害其他人。”梦里的秋玉绝,依然周身邪气,毫不留情地拿狠毒的话羞|辱挣扎不能的贺莲。

      她目光轻佻,挑起贺莲的毛病来,毫不心慈手软。

      绳子用力往下压,拽来拽去,给受缚的肌肤留下道道印痕。

      “你总想着离开我,我放你走好吗?”

      贺莲的嘴巴被汗津津的惨遭秋玉绝撕毁的工装碎布料堵住,他仰着头,奋力朝前伸的脖子如濒死的天鹅。

      “我爱你。”

      梦里的秋玉绝谈起爱,很果断,没有丝毫的犹豫与羞怯。

      轻飘飘地将爱诉说出口,好似那只是她用来宣告主权的一种方式。

      贺莲的眼眸冒着愤怒的火光,他被屈辱的姿势倒挂,全身的血液倒流,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强烈的压迫感。尽管如此,他却只能继续保持这个糟糕的姿势,咬牙切齿地用盯视仇人的目光,望着眸中仅有的人影。

      他的视线死死追随着秋玉绝的一举一动。

      这世界上再也没有别的东西,能牵引他的思绪。

      从贺莲口中溢出的脆弱的呜咽声,音量微弱,缺失了一抹男人的刚强,可是,再强硬的男人,同贺莲易地而处,在这样的情形下,也会忍不住露出无助的目光。

      终于,像是玩腻了一般。

      不耐啧了声,秋玉绝粗暴地夺走贺莲口中裹成一团的破布,她嘴角上翘,颇有风度地慢腾腾凑到贺莲耳边,拿捏语气,用她最温柔的腔调,质问道:“你喜欢我这样对你,对吗?”

      贺莲仰起头,神情间或闪过屈|辱和愤恨。

      “这是我爱你的本能,也是我选择的爱你的姿态。贺莲,你是我的。我秋玉绝的男人。”

      唔!

      妈耶!梦里的那个秋玉绝太可怕了!

      她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怎么会?

      从梦中惊醒后,秋玉绝举着挤好牙膏的粉色牙刷,目瞪口呆地望着镜中的自己,梦醒已有一段时间,但她至今没有完全回过神。

      急着赶往公司,秋玉绝吐出口中的白色泡沫,拿毛巾擦擦嘴角,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急急忙忙跑过去,一看手机屏幕,没想到大清早打电话来的人会是贺莲。

      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

      一看不是老板或客户打来的电话,秋玉绝瞬间没了接听的欲望。

      急匆匆跑出门,风吹起秋玉绝耳边散落的几缕发丝,在她即将奔入地铁站时,脚下倏地一滑,踩到一个表面平整的不明物,她重心不稳跌倒,掌心撑在地面,磨破了皮。

      “什么鬼东西?”秋玉绝低头去看,看见一个反射着冷光的三角形铭牌。

      心脏跳得极快。

      秋玉绝仔细地瞅了一眼,食指指腹贴在铭牌上的瞬间,轰隆隆的闷雷声在耳边炸响,此刻天气晴朗,头顶的蓝天白云与灿烂阳光协调完美,秋玉绝抬头张望,周围行人神色如常,那不绝于耳的阵阵雷响,似乎是属于她一个人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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