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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

  •   下午军训。

      宁知秋不知道是不是被人点了笑穴,动不动就拧巴的笑起声来。

      教官提醒两次无果,让他出列,鸭子步绕操场一圈。罚完倒是乖了一些。
      “班长,出列。”教官用洪亮的嗓音下指令。

      “到。”一男被喊的一哆嗦。

      教官扯着嗓子说道:“下午4点到5点学校后山拉练。”

      继续说道:“班长,拿好点名册,终点点名。少一个,明天全班罚跑一圈,少两个,全班罚跑5圈。”

      “都明白了没有。”教官提高分贝。

      “明白了。”同学们有气无力的回答着。

      教官继续加大嗓门:“大点声。”

      “明白了。”同学们也被调动了情绪。

      教官摆摆手让一男去班主任那拿点名册。

      此时,班主任正和盛松在主席台下聊天。

      盛松看见一男大步跑来,眼神示意班主任。

      “慢点,慢点,是哪里不舒服吗?”班主任拍了拍气喘吁吁的一男问道。

      盛松从轮椅的侧口袋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一男。

      “谢谢!”一男接过水喝了一口。对班主任说道:“教官让我来拿点名册,下午去学校后山拉练。”

      “这是点名册,给你。”班主任将点名册递给一男。

      “好的,谢谢老师。”一男回答道,并顺势将水放在盛松轮椅旁,转身小跑回队伍。

      跑回队伍,一男想想不对啊,刚那瓶水自己喝过了。为什么不自己带回来呢?

      盛松看着轮椅旁的水,暗暗发笑:“按照你的性格,应该会拒绝才对啊!”

      想到这,他的笑容徐徐绽放,瘦弱的他,脸庞棱角分明的轮廓显得极其柔和。

      周老师一句话打破盛松的沉浸:“盛松,下午让你家里人早点接你回去吧,拉练山路不好上去,学校也没人。”

      “好的,老师。”盛松拿起手机给行叔发了条消息。

      拉练开始,行叔刚好也到了学校。

      “老师,那我们先回去了。”行叔接过盛松的轮椅,对班主任说道。

      “好的,你们先走吧。”班主任也要跟着队伍去,防止意外发生。

      盛松坐在车上,手里还拿着一男喝过的水。

      喃喃道:“忘记把水给你留着了。”

      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情,倒不如绕下路,去看看一男,于是让行叔把车开到后山。

      行叔不解的问道:“阿松,去学校后山做什么?”

      盛松看了眼水瓶子,说道:“他们在那训练。”

      行叔以为盛松是羡慕同学们能健健康康的爬山,也就不过多询问,选了一条小路绕到后山,把车停在不起眼的位置,刚好能看见上山口。

      盛松透过车窗,看一群人昂首阔步,向山脚下集合。过了好一会儿,自己班的同学才到,一男在人群中特别扎眼,高挑的身材,白皙的肌肤,清瘦的身子。性子低沉又孤傲,温暖又冰冷,神秘又熟悉,似乎要将人拒之千里,又似乎要将人融化在她的身上。

      这不由得,让盛松的思绪飘回千年前。

      那一年初见她时,在人群中,也是这般孤傲,但却有着与一男完全不同的潇洒个性。

      “你们知道不周山吗?我和阿叔上去了。”

      说话的姑娘就是阿棠,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她有着皇帝一族的姓氏——姬,这也意味着她这一生有着需要背负的使命。

      她的打扮也与众姑娘不同,他人都是裹着动物的皮毛,带着动物的獠牙作配饰。姬棠却是彩绣辉煌,虽是麻布,但色彩艳丽,恍若神妃仙子。头上绾着玉石做成的钗子,手上带着象牙镯,项上带着红玛瑙链子。身量苗条,一双小鹿眼加上未作修饰的眉毛,显得灵动又活泼。

      一姑娘听闻,嘲笑道:“传闻只有修真之人才可见不周山,阿棠,你开什么玩笑?”这个姑娘是阿棠从小的玩伴库希。

      库希本没有名字,阿棠给她随便取了一个,叫多了,也就有了名。

      其他姑娘也附和道:“是啊。”

      见众人皆不信,阿棠便拉着姑娘们去看自己抓来的战利品。

      关在木头制成的笼子里便是青松。

      “看到没有,你们在部落里有见过长这样的吗?这一看就和我们人不一样啊。”阿棠骄傲的神情,介绍着自己从不周山山脚下抓来的青松。

      众人看着青松目露凶光,穿着从未见过的衣装,便慌忙逃散,只留下傻楞在原地的库希。

      阿棠冲着逃跑的姑娘,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笑道:“你们跑什么呀,胆小鬼。”脸颊上现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显得活泼可爱。

      这个时候阿叔闻声过来,摸了摸阿棠的头说道:“阿棠,你抓回来的猎物,就交给你自己处理了。”

      阿叔是族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只要他下命令,小辈都会听他的。阿棠是阿叔带大的,自然也就亲近些。

      “好的,阿叔,我等会儿搬回自己的帐中,我的甘就有了玩伴。”阿棠看着笼中的青松说道。

      又对青松说道:“我可以放你出来,但如果不听我的话,我还是会打你。”

      青松本在不周山上修仙,打坐时听到山脚下有不小的动静。因好奇才破了结界的一道口子,下山探查。但青松修仙不过10载,气息微弱,加上不适应山下的气候,导致全身无力。

      阿棠发现时,因毫无反抗的能力,被她当猎物捕获。

      阿棠用麻神捆着青松,拉回自己帐中,绑在帐中的柱子上。柱子上还绑着阿棠说的甘,是一只猎犬,小巧伶俐,通体金黄色。

      看见陌生人,甘不停的叫唤。

      “甘,别叫了。”阿棠扔了一块熟肉给甘。

      想了一下,抓回来的猎物还没吃东西,于是给青松也扔了一块肉。

      青松一身傲骨,怎能与兽同食,恶狠狠的盯着阿棠。

      阿棠被盯得心里发毛,毕竟青松比自己高大很多,想要驯服,肯定不易。

      阿棠从床边拿出刚做好的鞭子,朝青松抽去。

      青松咬咬牙,愣是不吭声。

      血从白色丝质外衣中渗透出来,阿棠倒也不心疼,想了想反正猎犬也是这般驯服的。

      对着青松又是一鞭子。

      这一鞭打的青松汗珠直冒,阿棠见青松还是不哼声,觉得有些无趣。于是转身去帐外,打了盆清水进来。打算给他擦洗一番,上点草药,怕刚得手的猎物给打死了。

      阿棠伸手就要去解开青松的外衣,青松被阿棠的举止吓到,试图用双手护住外衣。但双手被麻绳捆住,阻止不了姬棠强硬的撕扯。

      “都说不周山上有与我们不同的人,今日我倒要看看哪里不同。”姬棠将青松按倒在地,用粗鲁的方式,撕毁了青松的衣服。青松露出雪白的肌肤,和健硕的身材。

      青松连忙捂住重要部位,这般屈辱,他暗暗下决心,如果恢复气息,必要报仇。

      他望着粗鲁野蛮的姬棠,嘴唇微微抖动着,青松脑子里冒出:“山下的女人都如扑鼠之猫,野兽一般,可怕至极。”

      阿棠看着眼前的场景说不出话来,脸颊上泛出微微红晕,心脏也不自觉加速。

      看着青松被打的两鞭子,伤口在微微渗血。阿棠回过神来,赶紧给他擦拭。
      擦拭完,再敷上了草药。

      越看青松的身子,阿棠脸越是发烫,赶紧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大衣,给青松盖上。

      “不知道你听不听的懂我说话,我见你也是有手有脚,还有眼睛和鼻子,和人也没什么区别啊!别人都道不周山上的是仙,若发怒,不会给人族活路,真的假的啊?”阿棠坐在青松旁边,边说边收拾撕碎的衣服。

      见青松不予理睬,又继续说道:“还有啊,我发现你的身子与我部落的男孩一样。”

      青松还是不回复,紧闭双眼。

      “还不理我,要是你承认自己是人,我就收你做良人。要是你再不说话,我就当你是我的宠物,让你和甘绑一块儿生活。还有一种可能,你若真是修真之人,我是杀还是留你呢?真如传闻所说,你要是发怒,不得把我们都杀了。”阿棠问道。

      青松自然是听的懂阿棠说话,毕竟说话都是仙人传授给他们的生存技能。

      青松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挤出两个字:“修真”。

      “哈哈,你会说话呀!原来不周山的修真人,也和我们说一样的话。”阿棠喜出望外,打小就听阿叔说起不周山上,有一群不凡的仙人,他们所处的世界不同。

      听的传说多了,也就神秘了些。

      “那既然你是修真,我是杀还是留你呢?”

      “你杀不了我,若是毁我□□,变成虚影也会缠着你。”青松反威胁道。

      “啧,我怎么舍得杀你呢!长这么好看。”阿棠着实被美色迷住了双眼,乱了理智。

      “轻浮。”

      “对了,你们不周山有没有这规矩。我那嫁了人的阿姐说,身子只能给中意的人看。我既看了,就不能让你当奴隶,不然我娶你可好。”阿棠笑逐颜开。

      青松睁开眼睛,他是修仙之人,怎能被如此侮辱。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而阿棠因为多了个玩伴,就像石子投进池水里,脸上漾着欢乐的波纹。又继续对青松说道:“当年赤丹为了娶我阿姐,来我们部落打了一架,我们战败,于是我阿姐就被强掳了去,当了赤丹的夫人。现如今,我将你从不周山抓来,你打不过我,自然要可以给我当良人,给你时间考虑一下。”

      起身,蹦跶的去大帐外给青松拿了些阿哥的衣服。

      回帐内,阿棠不避嫌,直接掀开盖在青松身上的大衣,准备亲自给青松穿上。青松想阻止,但因气息越发微弱,完全失去反抗能力。

      阿棠看到青松双手还捆着,穿衣有些不便。

      于是打着商量的语气问道:“我可以帮你解开绳子,但穿好衣服后,还是要捆上的,既然要当我的良人,你就不能跑,听到没有。”

      青松点点头,现在就算想跑,也没力气跑。

      阿棠给青松解开麻绳,背过身去。因为看一次青松的身子,她就脸红一次,喘不过气来,自然不敢细看第二次。

      “这就是话本子里的心动吗?不得了,我这辈子竟然能喜欢上个修真之人。”阿棠自言自语道。

      青松见眼前的女子放松了警惕,快速穿好衣服后,用麻绳,欲从背后将阿棠捆起来。

      奈何青松未恢复气息,手使不上力不说,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阿棠一个转身,再一次将青松放倒。

      阿棠坐在青松身上,死死压住他的双手。

      大声叫唤:“来个人。”

      帐外,刚打猎回来的阿叔儿子亚,听到了阿棠的叫声。放下猎物冲了进来。看到这场景,赶紧拿起地上的麻绳,将青松又捆了起来。

      重新捆好后,亚坐在餐桌旁,倒了口茶。阿棠也坐了下来。

      亚问道:“我听说你们去了不周山打猎,你不知道那里是禁地?他们胡闹,你也跟着胡闹。”

      阿棠杵着脸说道:“不周山不可怕,那里白雪皑皑,景色倒是宜人。”

      亚放下杯子说道:“还好你们去的是山脚下,当年多少人为了上所谓不周山寻宝,再也没回来,你父母不也是.....”亚怕阿棠伤心,就不接着往下说。

      “好吧,不去了就是。”阿棠有些失落的说道。

      亚指了指青松,问道:“这人是谁?”

      “这人,就是我在不周山打回来的猎物,刚给他换了一身我们的衣服,现在是我的良人。”阿棠说道。

      可把亚急坏了,亚对阿棠自然是有些想法,看着这个长相俊美的男人和地上撕烂的服饰,气不打一处来。

      亚指了指地上撕碎的衣服,又问道:“你和他是不是有什么?”

      阿棠点点头,说道:“刚赤身.....”

      亚气急败坏,赶忙打断阿棠说话:“你知不知道你是个姑娘,他不应该在你帐中。”

      亚立马跳起来,要把青松带去奴隶营。

      阿棠看着自己辛苦拖回来的猎物要被亚带走,连忙护住:“这是我的猎物。现在已经答应当我的良人,阿哥,你让他留下。”

      亚执意要将青松拽走:“他一看就不是我族内人,要是对你图谋不轨,给部落带来灾祸,怎么办?”

      阿棠拽着青松的手不放,继续说道:“他都打不过我,阿叔也说了这是我的,我自己看着办。”

      青松看着挡在自己眼前的女人,他紧皱着眉,心里似翻山倒海,为什么?他不明白这个世界的规则,刚还将青松当兽般对待,现又护着自己。

      看了看眼前高大的男子亚,青松想着:“要是跟着他走,指定是人间炼狱”。于是强忍着不甘,扭头看向阿棠,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阿棠看着青松委屈的样子,自然不舍。撇开亚的手,将青松护在自己身后。

      “我这就去告诉你阿姐,我懒得和你争,到时候落个和你抢奴隶的坏名声。”亚气呼呼的冲出帐外。

      青松气息快耗尽,越发虚弱了些。顺势将头靠在了阿棠的肩膀上,阿棠一侧头,刚好吻在青松的额头上。

      吓得阿棠一闪躲,青松根本站不住,晕倒在地。

      阿棠看着虚弱的青松,不知道所措。

      “你这身体当我的良人,着实是委屈了我。不过你与我们部落的男子都不同,我喜欢你肤若白雪,眉眼如山峰的样子。”阿棠对着晕倒的青松边嘟囔边傻笑。

      看着青松虚弱的模样,躺在冰冷的地上,怕对伤口不利。于是将捆在青松身上的麻绳解开,拖到床榻上休息。

      “你现在是我的人,我会保护你的。还有,你这般样貌.......”阿棠轻轻触摸青松的脸,又继续说道:“属实让我着迷。”
      片刻,青松恢复些意识,实在受不了被轻薄。

      “拿开。”青松推开阿棠在自己脸上徘徊的手。

      “好。我给你备些吃的。”阿棠起身,给他备了肉干和果子。

      青松气息越来越弱,拿果子的力气都没有。

      于是阿棠便亲自喂他,嚼不下肉,就给他捣成肉糜。

      夜间就窝在青松身旁入睡。

      夜晚有些凉,但青松身旁却很暖和,阿棠睡得很舒服,这比一个人睡可暖和多了。

      日复一日,青松身子也慢慢恢复,对阿棠却没有太多的憎恶,反而被阿棠天真烂漫的性子吸引。

      初来人间时,青松夜晚时常会惊醒。但看着窝在自己身旁的阿棠,就像小鹿般可爱,心生宁静,会忍不住去轻抚落在阿棠额头上的头发。也有时,怕阿棠睡得不舒服,会将自己的手臂给阿棠当枕头。

      “我不会喜欢她吧?怎么可能?这带着兽性的女子,我怎会?”青松疑惑。

      阿棠的姐姐多次来劝,不得与来路不明的男子同塌,但阿棠都不听,扬言要举行婚礼。一家子执拗不过阿棠,就在帐内举行了简单的仪式。

      青松身体恢复慢,看起来柔柔弱弱,所以受到不少部落男子的嘲笑。阿棠总是第一时间冲上前去,与人争论。

      相处的时间长了,青松更是分不清对阿棠是喜欢还是依赖。每次阿棠出去打猎,卧在帐中,都莫名的担心。

      就这样,两人从冬季生活到春季,度过了两年岁月。

      青松也能偶尔下榻走动。

      一想到千年前活泼开朗的阿棠,盛松心不由得抽搐。

      眼前的是一男,16年的生活经历,让她失去本该有的光彩。

      在梦里,看着她面对窗外的景色,偶尔也会笑,露出浅浅的酒窝,可眼底却总是流露着悲伤。盛松想到这,心里是五味杂陈。

      “是我欠你的。”

      盛松一直看着窗外重拾曾经的记忆,行叔以为盛松羡慕同学们,在山脚下停了三个小时都不肯离去。
      怕盛松起了自卑心理,于是劝说道:“阿松,医生说你最近恢复的很快,行叔相信,今年年底,你肯定也能像他们一样。”

      “现在四点了,他们也该快下山了吧。”盛松说道。

      盛松一直等到一男下山,才和行叔回了家。

      一男回到宿舍,她脸上一副困倦的样子,连扯动嘴皮子的力气也没有。双眼迷离,没有焦距,似乎在说我可能随时都会倒下。

      “滋滋滋~”一男手机震动声响起。

      一男缓缓拿起手机,有气无力的接起电话:“喂,妈。”

      电话那头传来山温水软的声音:“一男,怎么了?军训很累吗?”

      一男累到不想开口:“没事,还行。”

      “和妈妈说说今天都干什么了呀。”妈妈问道。

      “妈,我去洗漱了,想早点休息。”一男实在是疲惫的不想开口。

      “和妈妈说说嘛。”妈妈继续问道。

      “妈,我真的累了。”一男语气突然接近恳求。

      “好吧,那你早点休息。”妈妈说完,一男就挂了电话。

      另一头,一男的母亲看了看手机日历,倒数着一男回家的日子。

      洗漱完,一男沉沉的睡去。

      梦里,又来到熟悉的房间,这次她可以在房间里自由走动。

      一男径直走向少年站过的窗边,推开落地窗,站在阳台上。温柔的海风轻抚着一男的脸颊。沙滩上奔跑着一群孩童,有拿着泳圈的,拿着玩具的,嬉笑玩闹。

      闭上眼听着海浪声,也有远处传来的船鸣声,这些事物都像是真实发生的一般。

      一男心里多了丝宁和:“我不曾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洗劫,对生活也有了一知半解,但就是心如一潭死水,没有半点波澜,真想叛逆一次!不过在这里的少年也曾陪我度过了那段孤寂的岁月,也获得过短暂的欢声笑语。这是我不幸的生活中,唯一的万幸吧。”

      回到房间,一男坐在床边,看向窗边轻声地说:“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我最怕看不清的脸,最后会是我自己。”说到这,一男将脸埋在手心里,打破了刚刚还算平静的情绪。

      并哽咽道:“我不是没想过,这个少年其实就是自己,来劝自己赖活着。”

      想到这儿,一男有些情绪发泄不出来,承受能力在这一刻接近临界点,不断的捶打自己的胸口。

      这些年,一男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藏在这里,向少年倾诉着心事,缓和自己的忧伤。肆无忌惮的宣泄,也就不会无望。

      一男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情绪崩溃,只能躺回床上。拍了拍自己,并长吁一口气:“没事的,醒过来就没事了。”试图将自己哄睡。

      这些年,她已经习惯性依赖少年,去逃避现实。

      晚上11点。

      别墅的健身房里,盛松满头大汗,正在练习着站立。突然掌心隐隐作痛,失去重心的他,没站稳,重重的砸在地上。

      行叔赶忙上前搀扶,有些心疼地说:“阿松,急不得呀,我们先去休息。”

      盛松点点头,紧皱着眉,心想:“一男现在情绪低落,我要去找她。”

      但等盛松进入到梦里,一男已经沉沉的睡去。盛松走到床边,看着熟睡的一男,像个婴儿一般,拉起一男的手。

      对半梦半醒的一男说道:“我一直都在,一男,别怕,你不是一个人。”

      刚找到一男时,一男不过10岁出头,与阿棠判若两人,除了那一对标志性浅浅的酒窝,其他无半分相似。这才过了五六年,眉眼间竟与阿棠越来越像。

      “一男,上一世决定与你相守,也是这般大的年纪,以后我会慢慢把故事讲给你听。”盛松轻抚一男的脸颊。

      军训第二天,盛松早早的来到操场,昨天高强度的训练,一男肯定会肌肉酸痛,于是让红姨准备了胡萝卜汁,在自己的仓库里找了个极可爱的杯子盛着。

      出发前,给一男发了一条微信:“来操场先找我。”

      他等的显然是着急了,左顾右盼,再抬头四处望望,不停的看表。

      在他满眼期待下,终于在人群中一眼就发现了一男。和舍友一起走了过来。

      为了不让一男尴尬,盛松还准备了一箱矿泉水。

      “我给你们买了水,有需要自取。”盛松对着她们说道。

      “那大神,我们就不客气喽。”冉逸带头拿了矿泉水。

      “我买了,不用。”陈颂颂摆了摆手。

      盛松拿出早上榨好的胡萝卜汁,递给一男:“拿着,红姨一大早榨的,你喜欢喝,就给你了。”

      一男先是一愣,然后诧异,看着盛松不禁疑惑:“我是喜欢吃胡萝卜,但是他怎么知道。”但没说出口,按照惯例,一男又是拒绝了盛松的好意。

      一男总是在害怕失去,拒绝别人自然也是常态。并不是一男对一切都太冷淡,她只是想本能的保护自己。

      盛松又怎会不理解,但也明白,想与她成为现实生活中的朋友,也不能操之过急。

      要等她卸下防备,接纳自己。

      盛松举着的手有些累了,刚想收回,一旁的佳柠看出了盛松的心思,一把接过,递给一男。

      “我.....”一男接过杯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佳柠拉着冉逸就先走了。

      陈颂颂、宁若叶和陈佳佳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的气息,互相看了一眼。

      “走走走,快走。”小跑往自己班所在的训练地走去。

      一男此刻思绪混乱了开,脑子一片空白,往操场走去。

      早上的军训训练的很快就过去了,中间休息时间,一男试图和佳柠说上话,但氛围就是有些尴尬。

      “宁知秋,你别跑,带盛松去吃饭,快去。”宁若叶抓着宁知秋的腰带,不让宁知秋跑。

      “放开我,不去。”宁知秋试图拜托宁若叶。

      宁若叶使了使眼神,让他看一男和佳柠。

      “吵架了?”宁知秋一副欠揍的样子,问道。

      “赶紧去吧你。”宁若叶踢了知秋一脚。

      宁知秋很不情愿的去推盛松,边调侃地说:“哦呦,小姑娘之间有矛盾了,委屈您和我吃饭了昂。”

      盛松瞬间就明白了,无奈的笑了笑。

      佳柠和冉逸手挽着手走在前面,一男和许佳佳走在后面,宁若叶和陈颂颂受不了低气压,就先走了。

      一男拿着杯子,看了一眼,心里想着:“佳柠果真起了心思。”

      许佳佳小声说道:“你们要不晚上约个时间去操场说明白吧,学习为重,学习为重。”

      “好”一男轻声说道。

      下午的军训很快就结束,食堂用餐的时候,佳柠还是一言不发。吃完饭回到宿舍。

      一男拉着佳柠的手,往宿舍外走去:“和我出来一下。”

      宿舍里都是一副吃瓜的表情。

      “黯黯生天际啊。”宁若叶撅着小嘴,故作痛苦的小表情说道。

      “无言谁会凭阑意。”陈颂颂靠着床边的梯子说道。

      许佳佳一本正经地说:“你们能不能说人话,好学生不想着好好学习,学别人早恋。”

      冉逸叹了口气:“情窦初开年纪的啊!”

      一男拉着佳柠径直向操场走去。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佳柠一路想挣开一男紧紧握着的手。但一男抓的太紧,挣脱不开。

      到了操场,一男放开佳柠的手:“你喜欢他?”

      佳柠生气的说道:“我不喜欢。”

      一男只是“嗯”了一声,瞬间点燃了佳柠的怒火。

      “你就这么敷衍?我就像小丑一样在你们两面前跳着。”佳柠极力控制自己的怒火,继续说道:“我去要微信,但是他只想要你的微信。出去玩,眼睛都长你身上了。我不过是欣赏他而已,没有其他的想法。别人起哄,我也不过是虚荣心使然,不予否认。今天当着室友的面,给你胡萝卜汁,看不出来吗?他不过就是要断了我一切念想。对你的偏爱和宠溺,傻子都看的出来.....”

      一男上去一把抱住佳柠,佳柠眼泪抑制不住的往下流。

      “佳柠,我一直不善于表达。”一男轻轻拍着佳柠的背,安慰道:“谢谢你,你是个敢爱敢恨的人,可我不是。我害怕与人交心,更害怕与人交心后,会离开我。”

      佳柠哽咽地说:“一男,你这是什么神逻辑?你怎么像个刺猬似的,到处扎人,拒绝人也是毫无理由。”

      一男有些破防,把头埋在佳柠的肩膀上,收拾好情绪后,平静地说:“一直以来,我的世界只有自己。我不接受别人对我的好,也选择性听不见别人的委屈。但你不一样,拿得起放得下的个性,很是洒脱,这是我不曾拥有的。你真的很勇敢,佳柠。”

      “好了,我也就难过一下下,男人而已。”佳柠抬起手抚摸了一男的背。佳柠感觉出一男有些抽搐的身体。

      “嗯”。

      一男松开怀里的佳柠,佳柠顺势推了一下一男:“现在被拒绝了,也挺好,以后就不肖想了。”

      “嗯,拿得起放得下,是我认识的佳柠。”

      两个人却一起大声笑了出来,女孩子的友谊就是这么莫名其妙。一秒吵架,下一秒又能和解。

      “一男,你笑起来真好看,之前都没发现你还有酒窝呢。”

      “佳柠,你笑起来也好看,眼睛像弯弯的月牙。”

      “我们回宿舍吧,快熄灯了”
      “好~”
      “一男,你要多笑笑,话也要多说两句,不要像个机器人似的。”
      “好”
      “你看你又只有一个字了。”
      “好,我答应你。”
      一男终于说出来,就像心里的一个结被解开,所有的烦闷都被一股轻松、愉悦的情绪所取代,脚下轻飘飘的好像要飞起来似的。
      两人手挽手消失在夜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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