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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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暮伸手将张乐小尸身在床上安置好，任那孩子又哭了会儿，权当送生母最后一程，又寻了一方薄被对折，仿着襁褓的样子将匣子包裹其中，才伸手去抱她。
奇的是，姜暮将她抱在怀中，小女婴便不哭了，没牙的小娃娃脸上还挂着泪痕，一抽一抽的将自己的小手手往嘴里塞，哼哼唧唧的，仿佛知晓世事一般。
姜暮将女婴抱在怀里，见她乖巧，颇为欣慰的勾起一抹笑容，淡淡开口“还不进来么。”
门外身影一顿，颤抖着手推开门“艾姑娘……”
姜暮淡淡看了来人一眼“孙妈妈听了许久，不知是否放心。”
孙妈妈两腿一弯，直挺挺的跪倒在地“乐小终归还是走了我的老路，没能护住她，是我无能，乐小比我明白事，艾姑娘出手相助，我没齿难忘……”
姜暮无意去管别人私事，越过孙妈妈往门口走去。
孙妈妈急忙叫住姜暮“艾姑娘！”
姜暮没回头，只轻道“张乐小一尸两命，孩子出生便没了，母子路上也有个照应，处理好她的身后事，你们今日，没见过我。”
张乐小是孙妈妈的女儿这件事，便是如今知道也没什么意义了，一代又一代的悲剧，总要有个头，那匣子里究竟有多少金银姜暮也不在意，这小女婴今日她带走，便和过去再无半分瓜葛。
未再停留，姜暮一路带着小女婴回了裴府，神不知鬼不觉，只有就在隔壁的宋云瑶听到声响过来敲门。
宋云瑶“艾姐姐，是你回来了吗？”
姜暮应声“嗯，进来吧。”
宋云瑶轻笑“我先去取点东西。”
姜暮将小女婴放在床上，听着宋云瑶声音渐远陷入沉思。
自己的情况虽然比青楼好上不少，但无尘谷却不是适合养孩子的地方，师父裴儆之更是个喜怒无常的主，且喜医毒之道，想自己当年一没有武功根基，二没有练武天分，之所以能被捡回来完全是因为吃了太多毒物，有一身毒血，久被炼毒而未死，才入了门。
这小娃娃刚刚出生，若是带回去，一切顺利倒还好，万一同自己一般遭遇，倒还不如留在九仙居。
更何况自己，还不一定能活多久，又如何照看她呢，不若找个人家寄养……
姜暮还没拿定主意，思绪便再度被敲门声打断“艾姐姐，我进来咯。”
姜暮应声，便见宋云瑶手捧着许多小点走了进来“艾姐姐一早便出去忙，肯定饿了，我准备了些寻常糕点，姐姐尝尝喜欢哪种，以后我常做。”
看着满桌糕点，姜暮轻笑“辛苦你了。”
宋云瑶转了两圈“不辛苦，我今晨起来才发现衣裳断了半截，可能是我之前不小心挂断了，没注意，听立夏说，我是姐姐抱回来的，艾姐姐帮我都不辛苦，还给我送了新衣裳，我不过做点东西，就更不辛苦啦。”
姜暮看着宋云瑶天真烂漫的样子，瞬间有了主意“你喜欢便好，对了，今早我去了一趟九星坞，给你带回了几株钩吻草，就放在窗前了，可看到？”
宋云瑶眨了眨眼，直瞪瞪的看着姜暮“给我……取了……钩吻草？”
姜暮捏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细嚼慢咽，看着宋云瑶一脸懵的样子，摇头失笑“你这丫头，还真是个小呆瓜，怎么，很稀奇吗。”
宋云瑶再度眨了眨眼，满面不可置信“是，专门为我去的吗？”
姜暮好笑不已“是啊，怎么了？瞧你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口水擦一擦，都快滴在桌子上了。”
宋云瑶很是惊喜“啊！居然真的是为我，艾姐姐你太好啦！”
惊喜的声音颇大，姜暮被震撼到了不说，床榻上那个襁褓中的小婴儿也发出了抗议，哇哇的哭了起来。
姜暮赶忙起身拍着小婴儿的肩膀哄了哄，一边叮嘱宋云瑶“去厨房取些蜂蜜羊奶什么的，别让旁人起疑。”
宋云瑶刚从惊喜中回过神来，便见姜暮轻车熟路的去哄孩子了，来不及细问，认真记下姜暮的话，转身又去厨下跑了一趟，带回一小罐蜂蜜和一碗羊奶。
宋云瑶将羊奶递过去“艾姐姐，这孩子……”
姜暮接过碗，用小勺子慢慢的将羊奶一点点给小婴儿喂下去“孤儿，回来路上捡到的。”
宋云瑶垂眸看着小婴儿，仿佛隔着时光看到了从前的自己“我当年，也是孤儿，这孩子，倒与我很像。”
姜暮轻笑，心下暗道：可不就是和你一样么，都被托付到我手上了。
姜暮拿帕子擦了擦小婴儿嘴边的奶渍“对了，先前听你说，你本不是三清山人？”
宋云瑶点了点头“嗯，我是一岁多，师父从东湖山带回来的，家中除了我，没有其他人了。”
姜暮手一顿“东湖山啊……”
宋云瑶点点头，有些黯然“是，听师父说，本来我还有个姐姐，只是师父去的那日发生了些事，姐姐坠崖了，便只救下了我一个……”
再抬眼时，宋云瑶眸中亮起一抹光“不过，我总觉得我姐姐没有死，能逃过那么多耳目还带着我活下来，等到师父搭救，我姐姐一定很厉害，她不会那么轻易就殒命的，我这么拼命学医救人，也是为了给姐姐积累福报，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一定会重逢的！”
姜暮满面温柔的看着宋云瑶，轻轻点了点头“是啊，你们一定会相逢的。”这不是，我已经找到你了么，虽然我不是你一母同胞的亲生姐姐，但我，早把你当自己妹妹了，保住你，可是我父母当时给我最大的期盼啊。
我做到了。
宋云瑶重重的点了点头，姜暮略微给小婴儿喂了点羊奶，又给她唇上抹了点蜂蜜，小娃娃吧咂着嘴，不久便睡了过去。
宋云瑶看的惊讶“艾姐姐，你居然会带孩子！”
姜暮轻笑“是啊，多年前带过，还好，手不生。”
宋云瑶好奇又探究的看着姜暮“好神奇，艾姐姐好像什么都会，性情好，轻功好，会带孩子，还心善。”
姜暮再度被逗笑“一定是你小时候不好好练功，所以这会儿看别人做什么都厉害，其实学起来也不难，你肯下功夫练，一定会进步的。”
宋云瑶缩了缩肩膀，嘻嘻一笑“艾姐姐你说这话和我师父好像啊，我对武功一事并不怎么感兴趣啦，马马虎虎，能过就行。”
姜暮认真望着宋云瑶“正是要跟你说这个，我今日还有些事，要赶去金陵一趟，等我回来便送你回三清山，你一个人不要乱跑，在府中等我，乖乖的，知道吗。”
宋云瑶疑惑不已“什么事如此急，此去金陵虽说不远，一来一回却也要两天，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姜暮站起身，拍了拍宋云瑶的肩膀“算我请你帮忙，这孩子我没法带着，得另寻出路，走远些才安全，我准备北上，与你正好同路，只是手头还有些事需处理，你莫要逞强，等我回来，同我一起。”
莫名的，宋云瑶对姜暮安抚性的安排说不出丝毫反对之言，还很是开心的应下“若是顺路那自然再好不过了，艾姐姐出门在外也要注意安全，我就在此处等你。”
姜暮叮嘱“要小心，除了我师兄，不要让其他人发现，婴孩嗜睡，若是醒了，喂些蜂蜜哄她睡下就是。”
宋云瑶认真点头，表示知道，姜暮起身出门，叮嘱其他人没事不要到自己房去，待宋云瑶同自己一般，才放心前往金陵。
姜暮未有片刻耽误，轻功用至极限，片刻已疾奔十数里之外，身侧树影幢幢，与人擦肩而过亦如同一阵清风，并不详见。
时未至午，姜暮已至金陵裴府，联系了此处各门店生意，才知宋天已与无尘谷达成合作，自己任务完成，师父颇为满意，留讯于此，余下尚未有安排，自行回谷疗伤。
姜暮笑叹了口气，巧了，天时地利人和，齐了“正好。”
心中担心师父反对的大石放下，姜暮心情轻松许多，美美的饱餐一顿，才轻飘飘的启程赴钱塘，抵达时，天刚擦黑。
宋云瑶十分惊讶“艾姐姐，你回来了？”
姜暮轻笑“是啊。”
宋云瑶眼睛瞪的像铜铃“这么快！”
姜暮径自倒了杯水“是啊，知道好好习武的好处了吧，脸不红气不喘，丝毫不影响就能打个来回，以后练功要认真，知道吗。”
宋云瑶咽了口口水，小声道“这不能怪我，我不是那块材料，不过钩吻草我已经处理好了，虽说毒素略强，但好好运用，以毒攻毒，或许会有奇效。”
姜暮点点头“你若喜欢，便如此罢，回屋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们起程。”
还没等宋云瑶发问，蒋以安也赶了回来，人还没到声音便先传了来“明日就走是不是太急了，你一个人去能行吗。”
姜暮双手撑着下巴看着门口的蒋以安“哪里是一个人，我不是还带着阿瑶和一个小娃娃嘛，以我的速度，这点路程，日夜兼程一天也就到了，带着人，顶多也就三天，我就回来了。”
宋云瑶惊呆了下巴“一天！”光下山连带路上的时间，她一个人坐马车就用去了三天，艾姐姐居然说日夜兼程一天来回？她轻功是不费劲吗！
姜暮看着蒋以安“师兄，夜长梦多，这孩子和二星还有点关系，我昨日带着二星绕了个大圈子，虽然他们不知道是我，但难免找事，师兄你得留下抹平了后续问题才是，我的能耐你还不清楚吗，还用担心？”
蒋以安眉头拧着就没松开“这些事费不了多少时间，还是等我同你一起去，现在天气转凉了，你身子……”
蒋以安话音未落，便被姜暮打断“没那么冷，我保证入夜天凉不出门就是，师兄你留下顺便稳住师父，我自己能行的啦。”
蒋以安还要说些什么，姜暮已经将人推了出去“就这么定了，明日吃了饭就走，如今天气暖和着呢，夜里的不凉，剩下的二星和师父那边就交给师兄啦，我们回谷见。”
蒋以安被推搡的手足无措“师妹你！”
姜暮“哐”的闭上门“好啦，我要哄我的两个小丫头睡觉啦，男女授受不亲师兄你自便吧！”
蒋以安望门兴叹，他这个师妹真的是，让人想说都没法子，偏偏轻功都可独步武林，有嚣张的资本，别人拦都拦不住，没办法，只好认命的帮她处理尾巴了。
门内，宋云瑶看的呆，姜暮拍了拍手“好啦，睡觉。”
为方便起见，姜暮直接留宋云瑶和小婴儿一起睡床，自己则躺在了一旁几床棉被铺软的吊床上，一夜无梦。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