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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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路说说笑笑往山顶走去，熟料才下过几天雨的山颇为泥泞，马儿一个踏错，马背上的人身形就一踉跄。
宋云瑶微微侧首“这山路不好走，姐姐小心。”
姜暮回以微笑“无妨，我们也快到了。”
宋云瑶略略惊讶“姐姐怎么知道？”她是在这里长大的，知道快到了正常，可是艾姐姐，应该没有来过吧，怎么会连这个都知道呢。
姜暮歪着头眨了眨眼“猜的，按照脚程算，我们行了这许久也该到了。”
宋云瑶对姜暮一向有着近乎本能的信任，当下便觉得她家艾姐姐真是厉害，不仅轻功好，心思也这般聪明，果然是处久江湖之人，心生钦佩“艾姐姐好厉害！”
姜暮摇首轻笑，这三清山什么都好，就是教出来的孩子啊，太傻，这要是没遇到自己，不知道还要被骗多少，看来以后要抽时间好好给阿瑶教导江湖之事了。
二人心思各异，但氛围却温馨可亲，眼看着转过弯就要抵达山门下的正路，熟料崖上忽有落石簌簌而下，马儿受惊，腾的往前跑去，姜暮迅速用抱着孩子的那手勒紧缰绳，俯下身子用另一手摸着马鬃柔声安抚，须臾已控制住。
这边刚控制住，便赶忙抬首寻找宋云瑶，见宋云瑶那匹马跑的方向和自己并不一样，已经渐行渐远了，姜暮赶忙策马追上“阿瑶，安抚它！”
宋云瑶断断续续听到姜暮的呼喊声，就知道姜暮已脱离了危险“它，它不听我的啊！”她也第一时间安抚马儿了，可是她这匹马好像比较狂躁，不跑到天荒地老不罢休，眼看着就要靠近崖边了，宋云瑶心里焦急不已，她勒不住这马啊！
姜暮眼看情况危机，果断舍马就轻功，轻功运到极致，疾行而去，转瞬抵达宋云瑶身边“把手给我！”
宋云瑶赶忙抬手，姜暮得以在落崖那一刻抓住她并带上来，然而天有不测风云，雨后土地湿滑，姜暮方才弃马而飞，马儿速度未减，这点时间已朝崖边奔来，姜宋二人刚刚稳定身形便被这马正面撞上，马儿没停住，二人一马一同朝崖下跌去。
姜暮眉头紧皱，第一时间将自己怀中襁褓塞到宋云瑶手中，勒住宋云瑶的腰，将一大一小抱在怀中，但毕竟身形有差，姜暮险些没抱住，宋云瑶惊慌马乱之间也赶忙伸手也环着姜暮的腰，姜暮左手压力瞬减。
二人身子急速下坠，衣袂翻飞几乎闪花了眼，姜暮按下腰间一处暗扣，抽出一条鞭子来，只见她手腕一转，鞭子便似有生命一般的向上蜿蜒而去，攀住一处树枝。
坠落停滞，鞭子随风而晃，二人身影也左摇右摆，眼看着就要撞到山壁，姜暮心下大惊，赶忙侧身挡在宋云瑶之前，“砰”的一声撞了上去。
姜暮闷声吃痛“唔！”
宋云瑶“艾姐姐！”
姜暮摇了摇头，咽下口腔内溢出的鲜血，轻声道“无事，我们上去。”
宋云瑶瞬间涌上泪意，定定望着姜暮，其实她手臂方才也撞到了，但因为姜暮及时调整身形，所以并不怎么疼。
但正因为这样，宋云瑶才更难受，方才电光石火的一瞬，正常人都会选择先保自己，可是她的艾姐姐，却方方面面都将她护住，这番情谊，让人如今身处险境，却仍觉眼眶一湿。
姜暮却没有心思考虑其他，拧着的眉头不曾松开，本来天气阴冷，她身上的寒毒已提前发作，依着药物才得以维持表象平静，强运内力，无疑雪上加霜，更不要提自己刚刚还撞了一下，此刻只能强撑着先抵达这处树枝。
这处树枝从峭壁中长出，足可见生命力旺盛，又恰好处在不上不下的地方，由此处做缓冲，再辅以轻功，便可重回崖顶。
可惜屋漏偏逢连阴雨，这处树枝虽然生命力旺盛，但毕竟瘦小，被鞭子缚住已摇摇欲坠晃了许久，如今二人身影落上，更加脆弱，“咔嚓”一声，便断裂开来，方才站稳的二人又向下坠去。
姜暮再度挥动长鞭，可惜歪脖树哪是那么容易遇到的，错过了一个便难寻到下一个，宋云瑶急得惊呼出声，姜暮迅速观测四周，眼见毫无落脚之处，便垂眸向下望去，崖底是一处溪水，尚有生机。
纵然轻功出神入化，但毫无支点在空中转变方向不是一件易事，姜暮直接将宋云瑶抱在怀中，用力向崖壁靠去，这方崖壁下直接溪水，姜暮后背再次吃痛，但有了支点，姜暮用内力做冲击，成功空中转向，借着冲劲，二人瞬间飞出数丈之外，往空草地中坠去。
方才强行运功，引得姜暮体内真气四窜，又逢寒毒发作，此刻手脚冰凉，渐失知觉，只能凭着最后的意识将宋云瑶紧紧抱在怀中，强烈的痛感袭来，姜暮已闭上了眼，无力感受。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姜暮缓缓睁眼，天光有些刺眼，侧了侧头，适应了之后便直直看着阴沉的天，唇角勾起一个自嘲的笑容“呵……”这场景多像十五年前那个废人的时刻，世人常说百年一轮回，她不过十五年，便又遭受了一次。
正此时，便见一抹倩影快步而来“艾姐姐！你醒啦！”
好像，没有十五年前那么糟糕，那时候自己只是知道她得救了，并没有亲眼看到，而此刻，她亲眼看到自己救下的小姑娘，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姜暮轻轻一笑“嗯，你可好？”
宋云瑶连忙蹲下为姜暮换药“艾姐姐一直将我护在怀里，我分毫未伤，还有那个孩子，也无伤。”
幸好伤口未污，直接敷上止血药物再包扎即可，否则光处理伤口便够姜暮难受了。
姜暮一愣，这才想起自己今时今日救下的不止一个。
宋云瑶手脚麻利的为姜暮身上各处包扎，才将姜暮扶起来“艾姐姐背上伤的更重，我药不够，刚采回来。”
姜暮活动了下手脚，发现除了有些疼，没什么其他感受，不由得轻笑“还好，没断。”
“什么还好，那是艾姐姐你没看到自己背上的伤口有多严重，还没事，事大了！”宋云瑶显然并不接受姜暮今天的乐观精神，姜暮身上的伤，大半都是为了护着自己遭的，姜暮抱着自己以身为垫落下的那一幕，时时在眼前浮现，时时在震撼着她。
宋云瑶为姜暮褪下衣衫，换药，包扎，背上缠了好几圈，姜暮哭笑不得“我说丫头，外伤这样包，你换药的时候得多麻烦，随便包包就好了，你留着自己用。”
宋云瑶看着换下后完全变黑，仔细一看还快腐烂的布条凝眉，继而小心塞在一方大石下，对姜暮一笑“够用。”
姜暮奇道“我刚才就想问你了，我身下铺的这块，是……”
宋云瑶沉迷包扎头也不抬，只轻声回道“我拆了背篓，做了个竹席。”
姜暮眨了眨眼“当时不是掉了吗？”
宋云瑶为姜暮包扎好又为她穿好衣衫“挂在崖壁上，后来掉下来了，我从水里捞起来烘干了用的，还好我这背篓还在，不然手头缺的可不止止血草了。”
姜暮轻笑，这丫头运气真好，刚想转头再说些什么，便见宋云瑶满面愁容看着自己，不禁问道“怎么了？”
宋云瑶敛眉“我昨日才知艾姐姐身上有旧疾，今日再探脉果然发现又虚弱了几分，先前为何不告诉我知道？”
姜暮想耸耸肩，却发现这样会带动伤口，有些疼，便止住了动作“不必管，反正死不了，况且既然是旧疾，必然时日已久，便是说了又能有什么用，何苦让你白担心呢，先送你回去才要紧。”
听着姜暮说的云淡风轻，宋云瑶急了“什么叫反正死不了，艾姐姐你的脉有多虚弱你自己难道……”
姜暮淡淡将宋云瑶话头打断“我知道，毒入脏腑，脉若游丝，命不久矣之象。”
宋云瑶被气得不行“你知道你还！”
姜暮望着宋云瑶，满面平静“知道又有什么用呢，我自小就是这么过来的，若不受伤便同常人无异，只是伤好的慢点罢了，且我体内有蛊，便是伤的再重，我也死不了。”
宋云瑶瞠目“原来，那脉象未绝是因为这个……”她摸脉的时候就发现了，姜暮五脏虚弱，六腑不继，分明是油尽灯枯之象，但肾气未绝，尤有一线生机，却没想到原来那是，蛊。
姜暮看着宋云瑶一脸如丧考批，心中一暖，笑着伸手摸了摸宋云瑶的脑袋“难受什么，说了我没事，只是今日，无法送你回去了。”
宋云瑶强忍着没让眼泪落下“是昨日，艾姐姐你睡了一天了。”
姜暮愣住，她刚一时间竟忘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宋云瑶眨了眨眼“不打紧，我们先养伤，不急着回去。”
姜暮见宋云瑶这么揪心，于心不忍，努力的想站起来表示一下自己很好，这点外伤不算什么，有蛊在身，不会有大碍，几天就好了，越来越冷触发的寒毒才可怕。
身子还没动，就被宋云瑶扯过一件外衫盖在身上“艾姐姐你好生休息，我去做些吃的。”
再呆下去，她只怕自己控制不住就要落泪，怪不得昨日姜暮执意要买马，那时候想必她已经不舒服了吧，可惜自己当时不知道，若是知道是因为这个原因，一定不会选择那条小路，而会选择走大路直接回去，路上就不会耽搁这么久，也就不会遇到意外了。
姜暮看着宋云瑶急急远去忙碌的背影，心中再次一暖，扬声道“宋云瑶。”
宋云瑶疑惑转身“怎么了？”
姜暮粲然一笑“重新介绍一下，我叫姜暮，生姜的姜，朝暮的暮。”
宋云瑶愣在原地，姜暮笑意不减“不过若是你爱我，继续唤我艾姐姐也可。”
宋云瑶这才如梦方醒，双颊染上一抹绯红，急忙转身忙去了。
姜暮被宋云瑶的小女儿模样逗笑，不顾自己伤口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谷中回荡，带走了二人萦绕于空的阴郁。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