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羽飞觞》凡尘一笑

4、四 家人

　　四家人
　　众人落座，玉于飞和玉于茗抢菜抢的不亦乐乎，父亲和让她直觉感到可怕的沈泉吃的文雅安静。
　　“姐！不要抢我的鸡腿！”
　　玉于飞不客气的将鸡腿抢下：“你叫它一句它会答么？”
　　“你真忍心！我可是被师父练了一上午！”玉于茗愤愤。
　　玉于飞冷笑：“原来和你对战了一上午的是鬼。”然后狠狠地咬了一口鸡腿。
　　这个小子！一上午缠着她对战，现在连走路脚都发软…
　　“请问，”沈天羽或许是终于不满几人对他的忽视，笑眯眯的问道：“为什么这个鸡有酒的味道。”
　　玉于茗急忙夹起另外一块鸡腿：“姐做的，说是这样不油腻，而且又不会醉人。”
　　“呵呵，”玉于飞笑得和蔼可亲，“因为昨天这只鸡躲在书架边上的屏风里偷听，所以我趁他醉酒之时把它炖了！”
　　玉静尘伸出来的筷子一抖，嘴角有抽搐的迹象。沈天羽楞了一下，夹了一筷子青菜，埋头苦吃。
　　玉于飞正要乐呵呵地夹菜，却听玉静尘变色怒道：“我说过很多次了，飞儿，吃不言睡不语。”
　　闻言众人均是一怔。
　　玉于飞心中暗恼，平日的父亲也没有这般死板的。都怪那个三皇子沈天羽。回过神来，便斜眼过去瞪了一眼。
　　玉于茗反应过来后有些得意，这个没女人样的姐姐终于被训了，小人得志般看了她一眼。
　　沈天羽十分惊讶，这玉先生竟然不对自己托以重望的儿子严加要求，反而惩治起那个魔女来了？谁也不相信老爷子一向如此，最大的证据就是玉于飞的张狂性格。
　　玉静尘只是恼怒这个女儿在天家皇子面前也如此高调张扬，早晚惹祸上身！却不知若是他不张口，沈天羽只当是小女儿性子活泼，这话一出口，反而吸引了沈天羽的注意。
　　于是晚餐在这句话之后，彻底冷场。
　　玉静尘没想到自己一句话会有这么可怕的效果，尽力想要引起话题。但是在他家女儿小心翼翼的掩盖下，再也不肯露出一点马脚，一直以“嗯”、“啊”回答一切问题。而贵客沈天羽则忙着揭开某女的那副伪装，以“是啊”、“先生说的极是”应对。玉于茗一见姐姐都不发声了，自然也保持缄默，埋头吃饭。
　　“于飞明年就可以进宫了吧？”
　　既然敌人防守严密，那就自己找突破口吧。沈天羽皇子大人发话问道。
　　玉于飞楞了一下：“不清楚…啊，自然是！”本来漫不经心的回答在看到玉于茗抛来的一个“你白痴啊”的眼神之后立马极尽谄媚只能，最后几个字说的几乎可以掐出水来。
　　“哦，”沈天羽沉吟半晌，道：“那不如本王向父皇求了你来。”
　　父女二人一愣，玉于茗手一抖。
　　“您开玩笑的吧？”玉于茗口中一口银耳羹差点喷出来：“三皇子您对我姐一见钟情？”
　　玉于飞终于被呛到，弯下腰就开始咳嗽，声音真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咳得玉静尘都不由得担心：“飞儿，你怎么了？”
　　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玉于飞委屈地答道：“吃的太急，被骨头卡住了…”然后又是一番惊天动地的咳嗽。
　　吃骨头都能卡住啊，无奈地看了看自己的姐姐，满脸鄙夷，然后…被瞪了一眼。
　　玉于茗叹气，叫人倒了杯水，递过去时余光瞥了一眼沈天羽：“姐姐明日陪我去裳城吧。”
　　并不是建议的语气。
　　“胡闹！”不等正主回答，玉静尘喝止道：“你姐姐一个女儿家，怎么能像你一样出去抛头露面？”
　　沈天羽默默地喝了口茶，似笑非笑地看着几人。
　　“我…”玉于飞刚刚恢复过来，终于可以答话：“我去！”
　　神态极似偷偷逃了私塾的小孩子，面上微微泛红，眼中满是即将见识世界的兴奋。兴奋的不止她一个——“不行！为父已经说了不行！”
　　“父亲，姐姐武功自保足以，儿子也不是小孩子了，出去见见世面不好么？”更何况，他的姐姐，好像还真的没什么被人欺负的天分。
　　玉于飞就着他的话不停点头：“对啊对啊，长脸不让人家看，闷在家里有什么意思？”
　　话说完了就觉得气氛冻住了，就连一直帮她说话的玉于茗都有点鄙视地扭过头去。而身为一家之主的玉静尘更是痛心疾首哀怨不已。
　　都是他的错，在孩子小的时候扔给先生教导。那教书先生的能耐又怎么奈何得了他家的两个小魔王？结果生生被折磨的自那之后再也不教书了。这姐弟两个见初战告捷，更加肆无忌惮百无禁忌，思想异于常人也就罢了——偏偏玉于飞又是个胆子大的主，什么都敢说。
　　再加上玉家的名号，这两个魔王…唉，往事不堪回首！
　　“…殿下见谅，微臣这一双儿女实在骄纵得很。”
　　沈天羽微笑，很好，还知道是骄纵得“很”。如此大胆言论，若是出在其他氏族贵胄，恐怕早就家法处置了。
　　玉于飞明显对他没什么好感：“是啊，请殿下切莫怪罪，免得因为不相干的人影响了食欲。”
　　言外之意——“本小姐今天已经因为你的到来影响了食欲了！”
　　沈天羽恍若未闻其意的微笑：“小姐提醒地是，”笑容越发温和，“不过本王还没有幼稚到会为不相干的人没了胃口。”
　　“…那是自然…”玉于飞狠狠地撕下一块鸡肉，慢慢地放在嘴里。让玉于茗看得一阵颤抖——那感觉，真是，就好像她的姐姐在凌迟那只鸡一样。齿白唇红，慢慢又带有恶意的要在白嫩嫩的鸡肉上…
　　“飞儿，不要胡闹！”
　　玉静尘甚是伤感，这个女儿啊，什么时候才能少得罪一些权贵，少惹点事啊。这个凡事都要争一争的性子啊…
　　“好的，”玉于飞笑意吟吟：“父亲，让我去吧。”
　　扬眉看去，女子眼中露出和笑意不符的坚定。沈天羽一凛，微微敛了些过于和煦的笑容，垂下眼睑，静等老师的回答。
　　这个性子，大概是改不了吧？玉静尘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