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桑小尼

15、闹脾气的两个人

　　本以为茶话会就算这么愉快的结束了，没想到却还衍生出一场“情绪”。闹情绪的两个人，还能有谁，不就是特俗的那两位。

　　晚上，宣小野躺在床上玩着PSP，但是心不在焉的。PSP里的玛丽大叔也不知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宣小野心烦意乱，就起身坐到自己的书桌前。他打开桌上的小台灯，还顺手摸了摸《航海王》中的乔巴手办。然后，拉开抽屉，拿出并打开下午那张纸条，里面写着匿名守护天使给自己留的话。从那秀气干净的字体来判断，宣小野觉得一定是个女孩写的。

　　会是谁？肯定不是顾沫，因为顾沫的字宣小野认识，张扬跋扈的很，可不会这么秀气。那会是何岚还是宋小雨呢？宣小野再次认真看了一遍那上面的内容：

　　Never frown , even when you are sad , because you never know who is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r smile.（纵然伤心也不要愁眉不展，因为你不知道谁会爱上你的笑容）

　　不要皱眉不要伤心？有人会爱上我的笑容？

　　难道她喜欢看我笑？难道她对自己有意思？是何岚还是宋小雨？

　　自己和宋小雨不熟，几乎没有说过几句话，所以那人肯定就是...

　　于是，宣小野拿出抽屉里的镜子，对着镜子一个劲的傻笑。

　　“呵呵，果然笑容好挺帅的哈。”

　　宣小野不自觉地呢喃，这刚好被洗完澡进房间的石洋西听见了。

　　“什么？”

　　“啊？什么什么啊？”

　　宣小野倒是被忽然进来并出声的石样西吓了一跳。

　　“你刚说什么帅，然后你干嘛一直对着镜子傻笑？”

　　“啊？奥，嗨，我不正在猜谁是我的守护天使么。”

　　“那，现在知道了么？”

　　石洋西躺下，伸手拿了床头那本刚开始看的英语原著版《FLIPPED》（怦然心动）继续看起来，一边漫不经心地问着宣小野。

　　“知道了，我猜是何岚。”

　　宣小野有点高兴，冲石洋西龇这个一口大白牙。石洋西听到何岚的名字，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继续看他的书去了。

　　“那很好啊，看你很高兴的样子，应该写了不错的话吧。”

　　“也没有啊，就是她说...”

　　“哎，别，我不想窥探别人的隐私。”

　　“我和你谁别人么？我不介意啊，我想告诉你。”

　　说着话的宣小野已经走到石洋西床边坐下了，然后一脸兴奋地要告诉他的样子。

　　“但是我并不想知道。”

　　石洋西嫌弃的翻了个白眼。

　　“我不，人家想让你知道。”

　　宣小野今天确实上头了，继续娘里娘气的表演着，似乎非让石洋西知道不可。

　　“滚！”

　　石洋西实在受不了捏着嗓子、挥动兰花指忘我表演的样子。今天，这货怎么这么有表演欲？石洋西后悔刚进门那句随意的搭讪。

　　“好了，我不闹你。既然你不想知道，那我倒是想知道知道你的守护天使是谁？顾沫还是宋小雨？不会这么倒霉是杨楠吧？啊，谁啊，快说！”

　　石洋西假装没听见，继续看书。

　　“小西，快说呀。”说着一把抽走了石洋西手中的书。

　　“顾沫，行了吧。”

　　石洋西不耐烦地回答，顺势夺回了自己的书。

　　“顾沫啊~，你怎么知道的？猜的？那她写了啥？小西，说啊！”

　　“宣小野，你给我滚回去自己床上！”

　　石洋西放狠话从来不是大嗓门扯着喊，而是一字一句低沉地从牙缝中挤出来，让人背脊发寒。宣小野自然知道此刻自己“溜为上策”，乖乖滚回自己床上去了。

　　石洋西是怎么猜到顾沫是自己的天使的？还不是顾沫那低级的语法错误出卖自己。换做是宋小雨和何岚，万万是不可能发生的。

　　石洋西没想到自己的守护天使竟然是顾沫，更没想到平常只知道和宣小野嬉戏打闹的样子，原来也有这么细心温柔的一面。以为她这种沐浴在爱中充满孩子的人是不会明白自己的，没想到她似乎看懂了自己的内心最深处的阴冷。

　　石洋西继续看着书，看到这句：Sometimes a little discomfort in the beginning can save a whole lot of pain down the road.（有时起初的隐忍可以避免一路的疼痛）。

　　原本的石洋西应该会很赞同的，因为这些年自己就是这么做的，隐忍、逃避。

　　但现在，似乎不同了。

　　因为有个人说，不要每天都不开心，这个世界上的人或事都会令自己失望，那自己就不该再让自己失望了。这个世界本就很残酷，但我们却要活得有温度。

　　活得有温度？难道，这就是顾沫开心的秘诀？

　　石洋西想起顾沫，心里似乎温暖了些。

　　虽已入秋了，但下午的太阳还是刺眼又炎热。

　　顾沫在听到体育老师那句“解散”后，就像被射出去的子弹，“咻”一下往操场外跑，直奔食堂边的小卖部去了。当然，顾沫肯定不会一个人走，而是拉着何岚一起。

　　“顾沫，你慢点啊，这么急干嘛！”

　　“太热了，太热了，我受不了了！何岚，我们快点去买冰可乐，否则我都要热死了。”

　　在小卖部里，何岚拿着矿泉水，喝了一口，但还是气喘吁吁地瞪着顾沫。而肇事者站在空调风口下贪婪地享受着凉爽，大口喝着冰可乐，然后打了一个嗝后感叹道：“透心凉，爽！”

　　“老板，我还要冰激凌，三色那个。对对对，就是这个。多少钱？”

　　“3块。”

　　“给你。”

　　顾沫递过去三个钢镚，就打开三色冰激凌开始大快朵颐了。

　　“顾沫啊顾沫，你不要一下子吃这么多冰的东西。刚晒完太阳、跑完步就猛喝冰可乐，这样对身体不好。还有，喝完可乐又立马吃冰激凌，你不怕拉肚子啊？”

　　面对大剌剌的顾沫，何岚真是有老母亲般超操不完的心啊。

　　“得得得，岚岚啊，你怎么这么啰嗦。我身体好得很，不会拉肚子的。我还真的有点饿了，老板再给我包薯片，要黄瓜味的。”

　　顾沫一边吃着冰激凌，一边要向老板再买了包薯片。这下，何岚彻底无语了。

　　此时，宣小野也和班里的其他男生一起来小卖部买饮料。

　　“哎，顾沫，好巧呀，原来你们也在啊！”

　　宣小野没想到会碰巧遇到顾沫和何岚，赶紧上前打起招呼，然后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微笑。

　　“宣小野，你笑这么开心是捡到宝了？还有，你来干嘛，也来买可乐？”

　　“对啊！哎，今天太热了，本想去打篮球，但是没场地了。不过也好，这么热，打完肯定一身汗，等下英语课老宣估计要旁敲侧击地指责我们不该剧烈运动了。”

　　宣小野没有回答顾沫自己为什么笑，因为她不懂自己微笑的魅力，也不知道有人爱看他笑。而且，现在宣小野已经不太喜欢打篮球打得满头大汗，怕影响自己的形象。

　　“哈哈哈，有道理，是老宣的风格。但球场人这么多人么，多到你都没法打篮球了？”

　　宣小野和顾沫讲着话，还时不时偷瞄旁边没有插嘴的何岚。何岚此时并没有看宣小野，只是无聊的扒拉着手中“有点甜”的纯净水的瓶子，想着怎么今天连个娃哈哈的水都买不到呢。

　　“何岚，你怎么不说话，想吃点啥么？薯片？奥利奥？想吃啥说，今天我请客。”

　　“啊？哈哈，不要不要，你太客气了。”

　　宣小野见何岚没理自己，估计是女孩子家家的害羞吧，于是只能主动出击。而何岚却被宣小野忽然要请客弄得有点懵。

　　“没关系啊，我们都这么熟了。真的，你想吃啥？”

　　“那个真的不用了，我不饿，不想吃什么，喝水就好了。”

　　这么熟？此话怎讲？这么热的天，何岚本就不想吃什么，此刻宣小野忽然要请她吃东西倒是有点尴尬了。虽然大家是朋友，一起吃过饭、补过课，但每次都是跟着顾沫而已。难道不是顾沫和宣小野他们接头打闹么？何岚觉得自己和宣小野谈不上“熟”吧。

　　“宣小野，今天怎么这么好客呀！何岚不要，我要，薯片和奥利奥都要。”

　　手里的薯片还没吃完的顾沫倒是不客气。

　　“切，你手里的都没吃完就想要锅里的啊，还真是贪心啊。”

　　结果呢，宣小野还是买了两包薯片和两包饼干，分别塞到了顾沫和何岚手里。给何岚东西时，宣小野脸上竟然难得闪过一片红晕，急忙就离开了。

　　“谢了咯喂！”

　　顾沫冲着宣小野离开的背影喊道，又转头和何岚说道：

　　“岚岚，你有没有觉得今天宣小野异常的热情啊，尤其是对你。”

　　“今天好像是感觉的怪怪的。”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啊，宣小野这厮~”

　　“别管他了，我们回教室吧。”

　　“别介，我们去篮球场，听说今天校篮球队在那里3V3对抗训练呢。”

　　“哎，你不是刚才还嫌热的么，怎么这会子要看球赛去了？今天他们可在室外篮球训练呢。喂，顾沫~”

　　何岚还没说完，顾沫已经拿着满手的零食朝篮球场走去了。何岚虽然无奈，也只能怏怏跟上去了。

　　于是，顾沫为了看校篮球队的飒爽英姿，在太阳底下晒了二十分钟，回教室时已经满脸通红了。

　　“顾沫，你和何岚干啥去了，怎么脸这么红啊？”

　　杨楠看着两个被晒得黑红的人，忍不住问道。

　　“看比赛啊，今天校篮球队在室外篮球场3V3呢，可精彩了。杨楠，你知道么，那个主力中锋，又帅又高，而且投篮命中率也高，那个三分球，那个高高一跃，那个空中弧度，简直~太帅了！”

　　顾沫激动得阐述起刚才的比赛了，那个手舞足蹈、头头是道。一旁的何岚忍不住翻着白眼，此刻好想画个圈圈诅咒顾沫，干嘛拉自己去看破比赛，现在可好都晒成红皮猪了。

　　宣小野拿着矿泉水回来了，走到顾沫和何岚边停住了。

　　“何岚，你和顾沫怎么了，怎么满脸通红啊？刚才小卖部时还好好的呢。”

　　“额，没事没事。”何岚都不知道该说啥，只能敷衍道。

　　“干嘛，我们就是去看人家校队打比赛晒了会儿太阳而已，你瞎嚷嚷啥啊？”

　　“顾沫啊，你自己要去看球赛就自己去啊，你拉着学习委员去干啥，你瞧晒成啥样了啊。何岚，你拿这冰水敷一下吧，这样会好点。”

　　宣小野莫名有点激动地指责着顾沫，然后把自己手里没开封的那瓶冰水塞给何岚，说完话就回自己位置了。

　　留下何岚一脸惊讶的看着那瓶水，又看了更加惊愕的顾沫，然后再看了看同样懵逼的杨楠。此刻，三人被宣小野的反常行为弄得满头的问号。

　　什么情况啊？

　　“什么，我，你，宣小野，你什么意思啊？宣小野，你刚才就怪怪的，现在更莫名其妙了。”

　　顾沫冲着远处的宣小野喊着，宣小野竟然一脸漠然地回复了。

　　“字面上的意思~”

　　“什么，你今天怎么是不是欠揍啊？

　　顾沫从来没有看到这么认真的宣小野，这会儿更加丈二和摸不着头脑了。

　　此后几天，宣小野对顾沫总是冷冷淡淡的，搞得顾沫好几次热脸贴了他冷屁股。这下好了，顾沫也是暴脾气，果断不干了，嚷嚷着要和宣小野绝交。

　　然后，两人就这样莫名奇妙“闹掰”了。

　　何岚和杨楠轮番的劝说顾沫不要“生”宣小野的气，好好和他相处。但这次顾沫实在是被宣小野的莫名其妙、欲加之罪弄得很生气，说什么也要宣小野先来道歉。

　　连石洋西都被他俩的“冷战”搞得出来劝说宣小野了。

　　“小野，你和顾沫怎么了？”

　　“没什么。”

　　“没什么？那你们俩都互相不搭理了。”

　　石洋西内心OS：平常两人见面那个热络，嬉笑打闹一刻都不停歇，这会子连正眼都不敲对方了，还叫没什么？

　　“嗯，我只是忽然觉得她这人太霸道、太胡闹、太野蛮，不想陪她疯。”

　　“霸道？野蛮？”

　　“对啊，她什么事总要按自己的想法，不管别人答不答应。关键是她总爱胡闹，不管不顾的，反正她总是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小野，现在怎么顾沫在你眼中全是缺点？以前你不是很喜欢和她玩么。”

　　石洋西很是郁闷，怎么滴顾沫就这么不着宣小野待见了，平常的“古灵精怪、活泼开朗”，现在都成了“胡搅蛮缠、霸道不讲理”了？

　　“嗯？什么？哎呀，反正你就别掺和了，我俩的事我们自己解决。这次，我非得要她直到自己错在哪里。”

　　“小野~”

　　“别说了，我要去洗澡了。”

　　石洋西看着走出房间的宣小野，若有所思。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第二天一早，石洋西主动来找何岚，这让何岚有点受宠若惊。

　　花坛边上，石洋西用最简单的话语总结和描述最近宣小野和顾沫的种种，何岚也从自身角度做了补充。这会儿，双Q均高的两人，很快知道了事情的症结——宣小野的反常。这事儿，还真的不能怪顾沫，顾沫顶多是“受尽万千宠爱的打小孩，受不了半点委屈”，现在有点耍任性和小脾气而已。

　　“何岚，你方便回答我一个问题么？”

　　“什么？”

　　“你上次游戏中是小野的守护天使么？”

　　“不是。”

　　何岚摇着头，不知道石洋西忽然问这个干嘛。

　　“好，我知道了。接下来，我负责搞定宣小野，你呢尽量哄一哄顾沫，也为小野说点好话。”

　　“好。”

　　何岚忽然觉得石洋西很帅的样子，平常挺冷傲的，但处理起事情来倒是杀伐果决的很。

　　于是，两人分头行事，解决两个小孩子的“闹脾气”。

　　周六晚上，石洋西和宣小野回到宿舍。

　　这两天，宣小野整天兴致缺缺的。和顾沫闹掰后，宣小野再也不像以前一样总是充满精力、上蹿下跳的。

　　宣小野早早洗了澡，盘腿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石洋西进门时，看见宣小野面无表情地翻着漫画，完全没有往日看漫画的喜笑颜开、兴致勃勃了。

　　“小野，有时间么？我们谈一谈吧。”

　　石洋西也走到自己的书桌前，轻轻靠着椅背，面向宣小野。放从前，石洋西主动找宣小野谈心，他非得兴高采烈地投入石洋西的怀抱。但这次，宣小野只是懒懒抬头，勉强地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好啊，谈什么？”

　　“谈~你！”

　　“谈我？”

　　石洋西点了点头。

　　“谈我什么？我有什么好谈的啊，无聊。”

　　“小野，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最近怪怪的？”

　　“怪怪的？没有，每天上课、吃饭、打游戏、看漫画，一如既往啊，很好啊。”

　　宣小野假装轻松地耸了耸肩。

　　“真的么？你难道不觉得最近，你上课开小差、吃饭没胃口，每晚连PSP都拿起就放下，刚才看漫画都只是盯着同一页一直看？”

　　石洋西说出来宣小野最近所有的异常，一一命中。宣小野想反驳，张了张口，似乎无从辩解。

　　“小野，你最近的异常只和一个人有关，顾沫。自从你和顾沫闹脾气后，你就换了个人似的，好想做什么都没兴趣似的。”

　　“我~”

　　“别急着否认。小野，和自己的朋友赌气是会让人很不开心的。既然你和顾沫是好朋友，那为什么要相互伤感情呢？顾沫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霸道、野蛮、爱耍小脾气么？”

　　宣小野无意识地摇了摇头。

　　“小野，你是不是因为何岚？自从你认为她是你的守护天使后，你忽然就注意到她了，甚至特别关注她。然后因为上次体育课的事，你觉得都是顾沫的缘故才会使她晒伤，于是迁怒顾沫？”

　　此刻，宣小野被道出真相，有些窘迫，一语不发。

　　“小野，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是喜欢上何岚了，还是何岚写了什么东西让你有了这样反常的行为？好吧，即便你对何岚有意思，那这和你与顾沫的关系又有什么冲突？难道你是为何岚鸣不公？觉得顾沫一直在‘欺负’何岚，一直在‘利用或者强迫’何岚？但小野，你有没有想过，她们两个是好朋友，很多年前就是了，没有认识我们之前就是。她们的相处，也许从来就是这样的，一个外向一个内敛，一个好动一个喜静，一个顽皮一个懂事，这就是她们日常相处模式。再说了，当事人都没觉得委屈，你为什么会急着去出头，或者你又以什么身份生气呢？小野，你好好想想吧，到底是谁的问题，你对何岚是什么感情，而顾沫至于你来说是否重要。噢，还有，你的守护天使并不是何岚，那些话是宋小雨写的。而且，无论内容是什么，也只是相互勉励的话而已。”

　　石洋西拍了拍宣小野的肩膀，走开了。

　　原地的宣小野看着石洋西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