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天生一对》夜楚戈

4、可怜孩子

　　落景小区，初冬来临是这一代景色最炫目的时刻，满地的金黄，新培育的花朵满园开放，冬天是清一色的紫色蔷薇，雅妍不俗，香染勾缝。

　　董木兮打开窗户，紫蔷薇的香气就满溢而来，她深吸一口气，再吐出，再吸入，吐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之类通俗的成语都无法描述她此刻的好心情。

　　从窗台往下瞭望，金黄色的树叶穿插几条丛林，这边培育的树木，很奇怪，冬天落叶，落景小区，名字可能由此而来。

　　以上是还在处在美梦的她，现实总是要添加美好且需要幻想的，

　　比如，熬夜，暴饮暴食，和反复赖床......

　　床头的手机嗡嗡作响，董木兮眯着眼爬那边过去，按接听键，带着起床音，有骂人的口气在，“喂，哪位猪？不说人话立马挂！”

　　电话那头凶狠狠的，杀猪的叫骂声穿透手机传来，董木兮先一步察觉某人隔着电线都想宰了她的欲望，“他娘的！注意点说话！行吗？大爷的，都多少点了，还在睡，我的大作家，起床吧。这个冷酷无情的社会还需要你拯救。”

　　董木兮抓了几把头发，一脚把被子踢空中，人就蛇一样扭曲着身子爬出来，要人样没人样，要蛇样没蛇样。

　　“前几天见到的那个男人,喜欢他？”

　　“对他有兴趣？”姜楠最巴拉巴拉的没个停的追问。

　　“是是是！很有兴趣。”董木兮脑袋瞬间激灵起来，捶着白色的软床，整个地板都在晃动，

　　董木兮用手指梳着头发，嘴巴对着手机叽叽喳喳起来，像个巴拉的鸟儿，“姜楠子，你知道吗？唉，算了，你不知道，我那时候撞到他的怀里的时候，”

　　董木兮口急起来，普通话都不标准了，还语无伦次像个迷路孩子及其艰难的像路人描述自己的地址，“我，我脑袋一片空白啊，整个世界都是虚幻的，泡泡一样在大白云朵上跳舞，简直了，我除了不会做数学题才会脑袋空白，现在.....

　　还有很神奇的是，我跟他心跳频率一样....... 我是疯了嘛，奇怪的是疯了也挺高兴.....是好事嘛....

　　而且声音也是我喜欢的，我好像有点心动，啊啊啊啊，不行了，我一想到他，我，我就脑子不会运转的？

　　这男人太有魅力了，要我命了，感觉我现在色令智昏了，怎么办，怎么半！男人有毒啊，我得保护好自己，他最后好像逃跑了，我的天啊，他逃跑了，你知道吗他好像害羞了，他真的逃跑了。”董木兮喋喋不休，嘴巴一张一合，

　　姜楠无语了：“人家逃跑了，你在这激动什么？神经！”

　　手机这边还自动替主人顶嘴，继续讲述，“神经就神经，算了，他怎么会害羞，男人害羞也会变好看吗？”

　　电话那头又是嫌弃的喊骂声，“你是疯了，神经病？”

　　董木兮自个觉得自己是没救了，感慨摇头，又一个激动撺进被窝里，头倒着栽床里，膝盖跪着，屁股舒服的像天空撅着，还肆无忌惮的摇曳生辉。

　　但前边她说的话在姜楠那里就变了另一个意思，

　　像是董木兮跟她感慨她男神南齐多么多么的好，

　　像是董木兮年少时追着喜欢的乐队奔走欢愉地没救时说的疯话，

　　像是董木兮看了一本很有感触的书刷了很搞笑的视频，要死要活的远在几千米也要她看了，要她陪着她笑，要她陪着她哭。那种感觉，

　　像是在偷了青梅酒的季节一路狂奔，丢了阳光，捡了云朵，失落和满足极度冲撞平衡，在思想的世界遍地开花。

　　这一切一切都让姜楠觉得她们密不可分，她们连呼吸是一样的，她要呵护她，像是另一个自己，完美的，被诅咒了一样极度的欢乐的精彩，她在谁也管不着。

　　“哈哈哈哈可以，那这个游戏挺有趣的，你第一次赌就碰到这么个难的，可别真的喜欢一个男人。”手机那头传来奸笑，董木兮有这么一刻是想一个砖头隔空砸晕她的，要不是有多年的情谊在狗头保命。

　　这货一笑准没屁好事。

　　什么第一次赌？不都是她造的孽，说起就委屈来气。

　　十八岁那年生日，她喝了点小酒，迷迷糊糊，姜楠说什么就是什么。

　　醒来就发现自己按了这个手印，签了合同，

　　还什么追心动男，追到了就甩了，要是违约得赔上全身家财产，连带父母的，够狠的这条。

　　还有什么第二赔偿？她更加做不到。这简直抓着人性的弱点来写的。

　　这都什么土鳖的，真的几万年的老土套路了，八十岁老奶奶都不玩这个了，姜楠是屁股歪了吗？

　　姜楠臭屁股是不知道哪个脑子瓦特了，也是后边她才知道姜楠为什么这样了，也是为什么去搞了这么个杀马特合同，这算是对她自己的惩罚，也是对她的警告，但任她脑子再不正常，也是知道这个警告可怕？

　　可偏偏她醉酒被哄骗哄骗着，还他妈真签了，真是年少的账单长大赔，卖了底裤还一身债。

　　后些天，也就是生日后不久，原本姜楠是要去旅游的，但是被她硬伤扣留在她家，陪着她，

　　她其实另有企图——

　　董木兮十八岁生日的第三天——

　　夏日的蝉鸣应和着炙热的季节，没羞没燥的叫个不停，

　　李时刚从大学回来，今天她想着原本有一节课要上的，但是睡糊涂了，差点迟到，好不容易飞车冲到学校，

　　现在又神魂不明的开着回到家里，她记错时间了，所以一路上整个人闷闷沉沉。

　　十点多钟的时候，家里依然空荡荡，

　　姜楠和木兮出去出公园玩耍了，天群上编程补习班去了，丈夫有事出去了。

　　她现在就是想早点事情做，撸起袖子在阿姨的眼皮底下，把整个房子打扫了一遍，这不同寻常的作风把首先回家的姜楠和董木兮吓了一大跳，

　　姜楠和董木兮互相来回几个眼神就知道李时心情不好，拖着疲惫的身子不得已撸起袖子陪着她加油干，

　　同样的场景，他爸和他弟弟回到家在李时的眼皮底下，也是老老实实的撸起袖子加油干，

　　.......

　　李女士恢复正常，董家正常运转.....

　　姜楠没住够一个星期，不知道什么事情就被家里的司机带走了，送到机场，最后还是董木兮送的，

　　那几天以来，姜楠把合同藏得很好，她使尽所有的招式也没找到。

　　在之后，她就忘了......

　　之前董木兮一直都没有在意这个合同，平日里也是玩笑话谈起来，一谈到这个，姜楠口气就挺坚硬的，所以她就装傻不认，把话题给绕过，后边就当没这个回事。

　　最近连着好几天，她去试了口风，恶毒女人确实当真的，一点也含糊不得，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她好，在这方面必须得听她的，他她姜楠比她董木兮懂世界上的坏，明白有些坑是不必去跳的，为什么她董木兮还要去犯傻，去受苦。

　　董木兮心想：那她这辈子，是彻底完蛋了。

　　有姜楠在，完了。

　　同时因为合同这事，加上极大的个人问题，她大学四年，工作几年中，一度成为极品母胎solo，

　　而合同的另一边风水独好，姜楠百炼成钢，成为情场高手，玩转渣男，渣女分分钟过肩摔，姜楠每一次玩够了，就来跟她分享故事，让她记得，那些男人的招数，那些女人的坏心眼，让她自己小心点，

　　每次董木兮都是笑笑不说话，她其实觉得姜楠挺可怜的，别人偷走了她的东西，静悄悄的逃走，而她丧失了理智的寻找，没有知觉的自己伤害自己。

　　“我赔一半身家，提前退出，行吗？钱我只有这么多了，打个好姐妹价行不行？”董木兮手指玩着被子，有些犹豫，

　　感觉说这话好像有点冲动了，赔钱退出，真的值得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姜楠会生气，会教训她，但她还是敢，很敢，“我想去试试，追追他，顺便谈谈恋爱啥的！”

　　这两句话，董木兮是很认真的口吻讲的，所以电话那边霎时安静，她能听到姜楠的呼吸急促，愤怒。

　　很久，姜楠一口气咬定，警告的口吻：“不可以！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我身上的例子你看得少吗？”

　　董木兮很确定姜楠说话的时候有玻璃杯砸地的声音，

　　姜楠是真的生气了，所以董木兮就软了下来，半开玩笑的模样说：“我知道，知道，但，姜楠，我现在也不确定我有多喜欢那个男人，可能是一时的好感，可能是错觉，说不定到几天就消失了呢？所以，我想试试，追追他，把过程享受一下，然后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董木兮等着那边怎么说的时候，又补了一句，“我先去确认一下，你得相信我的控制能力。”

　　不过，她控制能力？

　　学习上和情感上能一样吗？

　　姜楠这才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束缚董木兮太紧了，不得已哼气说：“你可别玩真的，去体验体验可以，但是，一定要记住，真心不可以给，脑子不可以给。”

　　她像是想到什么，苦笑了出来，董木兮却是有些害怕，这货跟个大巫婆一样，“你好像没谈过恋爱，当练练手了呗。”

　　“你他妈！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我没谈过恋爱，练练手？啊？”董木兮气急败坏的按掉手机“你个叼毛！”

　　“还不是因为你！”

　　姜楠看着手机，勾起嘴唇，拉开浴袍的，转身把一个欧美性感小帅哥残爆压倒身下。

　　欧美帅哥边吻边学刚刚电话里董木兮的语气，然后用不太标准的中文问：“叼毛是什么？你很喜欢叼毛？你刚刚笑了，很美丽，你以后要多笑。”

　　姜楠用力捏住他的下巴，嘴角抽搐，霸道的掰开男人的两腿，拖到身前，男人呼吸急速粗重，嗯嗯啊啊的□□了起来，姜楠咬着牙瞪他：“干的意思，明白吗？我的事轮不到你管，操。懂吗？”

　　“honey，慢点，我错了，啊啊，呃呃呃，啊——”男人一直在求饶，姜楠丝毫不理会，只是突然想到了董木兮和那个她还见过的男人，眸光更是暗沉。

　　董木兮从桌子上拿起一张黑色金子的名片，上边三行，楚寒.....然后地址“落景小区”，号码178********

　　搬来落景小区这边这是花了她的大笔钱，太心疼了，不过好在还有一个常年不回来的租友替她分担了些，拿出小算盘打打倒还好，她这是赶着双十二才抢到这个名额的，现在想起来还胆战心惊的。

　　董木兮坐在窗台，自言自语，看着猎物一样盯着名片捂嘴憨笑：“他叫楚寒，寒，确实冷冷的，好像也不太爱说话，身上也是香的，男人都这么香的吗？”

　　出家人不打哑语，董木兮回忆了几天前那个拥抱吗，他确实是香的，就是很淡的古木香，很特殊的味道，有让人不经意着迷的功能。

　　董木兮手肘只在膝盖上，研究着着名片，那天要不是她机智，偷了一张名片，世界这么大，估计这辈子也找不到这个人了。

　　这几天她是不敢回家了，那个王八弟弟赶着杀她，只能再过几天再回去拿几件冬天的厚棉衣，想想就太卑微了。

　　她觉得自己可怜，可怜到都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