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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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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斑蝰蛇盘旋在花尧身后的石头上,高高昂起头,吐着蛇信子。
花尧感觉后脖颈凉飕飕的,全身僵硬,眼睛都不敢眨。
再看看谢星寒,他似乎在和毒蛇对视,冷静又从容,显然是见过世面的,心思素质和她不在一个层面。
花尧摸不准后面的老兄是什么状态,只是路过还是来看个热闹怎么的。吞了吞口水,舌头都捋不直了:“谢谢星寒……”
谢星寒死盯着毒蛇的七寸,手中的匕首闪电般斩过去的前一秒,被花尧按住了手腕。
手心凉凉的,有点湿。
他垂眸看了她一眼,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你你你后面,也有一条。”花尧直勾勾看着他斜后方,脸色惨绿惨绿的。
一条黄棕色的蝰蛇盘踞在草地上,和树枝草皮融合在一起,刚刚一直没发现。缓慢地蠕动着,距离谢星寒大约三米远。
她心说现在是繁殖季,这两条蛇不会是闻见气味,互相吸引过来的吧?
冷静,冷静。
这里是两条蝰蛇的地盘,她和谢星寒无意中闯入,对霸主来说是一种挑衅。
如何才能让它们知道,他俩没有恶意呢?总不能直接说“喂,老兄,你和你女朋友牙下留情”吧。
等等……花尧心中灵光一闪。
蛇不说话,靠气味进行信息交流,这两条蝰蛇闻到了人类的味道所以警觉。如果它闻不到呢?
“你别动,我有个办法,先试试。”花尧抓着谢星寒的手腕没松,闭上眼,集中全部的精神,幻想着自己是满天星,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谢星寒不明白她要做什么,眼皮一跳,忽然发现周围的草开始疯长。
彩色的小花散发出馥郁的香气,周围草木香幽,像是被关在树藤做成的封闭笼子里,鼻息里都是植物的味道。
蝰蛇摇头晃脑,贴着花尧的肩滑了下来,从锁骨沿着手臂,朝谢星寒游过去。
花尧睁开眼,头皮都麻了,周身释放出磅礴的淡香,浓郁得要滴出汁来。
蝰蛇缠在花尧纤细的手臂上,像是挂在了枝头,明显放松下来,缠了几圈,头依旧往谢星寒的方向逼近。
担心他被攻击,花尧死死盯着蝰蛇的脑袋。
谢星寒也望着那条蛇,情绪很淡,肩背线条却紧绷,做好了被突袭的准备,手指紧扣在匕首上。
突然,蝰蛇闪电般朝他扑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
花尧抓起蝰蛇远远甩了出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一把抱紧了谢星寒的脖子,心跳如雷,喘息剧烈。
谢星寒闻到浓郁的花香味,表情茫然,反握着匕首没动,像个僵硬的雕塑。
猝不及防被用力抱住,他像葬了在花海里,身边都是柔软的小花,脑袋一片空白。
过了好久,他才缓缓抬起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
蛇皮表面冰冷,不像看起来光滑,摸起来略粗糙,花尧觉得她可能一辈子都忘不掉这个触感了,手都在抖:“呜呜吓死我了,它大爷的。”
谢星寒能感觉到她明显的心跳,知道她是真的被吓麻了,又好笑又心疼:“怎么还骂人呢。”
“对不起啊。”花尧下意识道歉,红着眼松开他。
想揉揉眼睛,想起这是摸了毒蛇的手,浑身不对劲,赶紧蹲下去,在水里洗了好几遍。
谢星寒侧头一瞄,那条蝰蛇被花尧扔得远了,挂在榕树上发懵,枝丫轻晃。另一条不见蛇影,不知躲哪里去了。
危机解除。
看到她脚边的陶罐,谢星寒蹲了下来,捡起一块石头看了看。
花尧想起刚才的事儿,讷讷解释:“我是来捡鹅暖石的,没故意偷看你洗澡。”
谢星寒笑了一声,没说什么。
花尧抱着陶罐站起来,轻盈地跳在另一颗青苔石上,脚下是湍急的乳白溪流。回头挥了挥小手,“那我回去啦。”
看到她脚步轻快地走出林子,他敛起眼眸,刚才的一幕像过电影般在脑海里放了一遍。
沉默一会儿,谢星寒垂了垂眼,食指轻轻抹掉匕首上的水,放轻声线:“胆子小,倒是挺聪明。”
被小女生保护的感觉,好像还挺不错?
挖了一星期,水池终于竣工。顾淮第一时间把花尧拽过来,让她检验:“怎么样,还可以吧?”
花尧看了看:“很好,可以铺水泥了。”
“水泥?哪里有水泥?”顾淮用手背蹭把汗,看见杨嘉让滚着一个灰白色的土球还有一些石块走过来。他往旁边挪了挪脚,“你干什么呢?这什么东西?”
杨嘉让直起身:“这是白蚁窝还有石灰石,尧尧让我搬过来的,说是要做水泥。”
俩人在旁边看她怎么弄,花尧拿着铁铲一铲子拍碎了白蚁窝,砰砰打碎,石块也打得稀烂。
桑莹莹被声音吸引过来,听见杨嘉让和顾淮的聊天,觉得简直荒谬:“你不会以为做水泥这么简单吧?蚂蚁生活得好好的,干嘛毁了人家的窝?不觉得很残忍吗?”
杨嘉让和顾淮互看了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这段微妙的关系里,站哪一方都不合适,保持沉默才是明智之举。
这一周里杨嘉让和顾淮对花尧言听计从,段虹和蒋俊也喜欢和她说话。
谢星寒话少,花尧让他去砍竹子,或者逮个鱼,他从来不拒绝,每次都是超额完成。
不知不觉,花尧就成了主心骨。
桑莹莹习惯了被人捧着,在团队里却沦为了边缘人物,她怎么能忍受?忍了这么多天,白蚁窝成了她发泄情绪的引线。
花尧拄着铁锹站起身子,态度挺客气:“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当然是混完这个月拿出场费走人就行,还真累死累活糟践自己?
心里话是不能说出来的,桑莹莹一副悲天悯人的口吻:“蚂蚁也是性命,你把它们的家端了,让它们怎么活?”
顾淮心思深,没表露出来,杨嘉让无语望天,肩膀一抖一抖的。
蒋俊计划说点什么缓和气氛:“这个白蚁窝……”
花尧一铲子把碎石拍成了更碎的石灰,蒋俊“窝”不下去了,心想:卧槽她刚刚拍的是石头吧?是石头吗?
“你这么博爱,”花尧抬起头,眼睑下弯,笑了,“圣母院跑出来的?平时没吃过鸡鸭鱼肉?你这么爱谴责,怎么还背鳄鱼皮包啊。你要说白蚁可怜,鳄鱼第一个不答应。”
看到桑莹莹被怼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段虹呆了。
还以为花尧是好欺负的包子,和谁说话都软萌萌的,又做凉席又送礼物,沾点讨好型人格,没想到生气了连荣辉一姐都敢呛。
谢星寒轻飘飘朝花尧看了一眼,低头掩饰唇角的笑意。
善良和圣母不划等号,桑莹莹在野外极端条件下还能说出这种话,不是善良,是吃的太饱了。
《野外求生》两个小时的剪辑版在周六播出,第一期收视率就突破了新高。
各家粉丝看到爱豆这样恶劣的环境下生存,纷纷抗议,要节目组做个人,不过,很快被接下来的发展吸引。
看到花尧用两包辣条跟当地小孩换了七人份的洗漱用具,网友们和导演组当时的反应一样,这特么也行?
再看到令人耳目一新的凉席、竹床,还有谢星寒精湛的刀工以及厨艺,看到顾淮和段虹挖水池做排水,杨嘉让在墙上雕刻罗马柱花纹,看到嘉宾的生活一点点好了起来,把荒野变成了世外桃源,光秃山洞变成了水岸城堡,弹幕满屏幕都是:卧槽。你看我跪的姿势标准吗?
水泥出乎意料地被花尧做了出来。
她兑了水,按比例调和成青灰色的稀泥,交给顾淮和杨嘉让。涂满整个水渠后,余下不少涂在睡觉的山洞里。
三天过去,水泥变干,花尧又片刻不停地去接了点树漆,蓝色,白色,绿色都有,全交给了杨嘉让,让他自由发挥。
杨嘉让素人选秀出道,之前学美术的,对雕刻和上色驾轻就熟,有一套自己的审美,接过树漆就开始上手。
一下午的时间,灰扑扑的城堡有了小清新的色彩。
碧蓝的水池,白色的罗马柱,绿色的墙壁,鲜花,草垫,翠竹,蓝天,瀑布,清潭……绝境变仙境。
导演组都惊呆了。
这期播出之后收视率暴增,观众准时守在电视机前等节目开播。提前看过直播的网友们大多数选择再看一遍,不需要节目组特意买热搜炒热度,热搜榜前十有四个和野外求生有关。
#花尧神仙女孩#这一话题冲上热搜前三,不明真相的路人点进去,看到花尧铁锹碎大石、白蚁窝做水泥、树漆上色的一系列操作,惊得合不拢嘴。
这是他们认识的那个花尧?这些奇奇怪怪的技能都哪学的?
花尧的粉丝数上涨得飞快,路人缘也在好转。对家水军下场,找不到其他黑点,就逮着她破坏环境,伤害白蚁的行为大肆嘲讽。
团队及时公关,花尧的官方后援会也立了起来,有组织地反黑举报控评,粉丝战斗力空前。
秦斐也是老牌经纪了,立即联系手里的媒体号,让他们避开花尧,专提桑莹莹好吃懒做不干事来炒,把焦点引到桑莹莹身上,很快将这一小股逆浪压了下去。
只要再坚持半个月就可以收工,秦斐这几天正帮花尧谈一个代言,马上到走合同阶段,忽然收到了上头的敲打。
接到秦斐的电话时,花尧正在拿着刀削竹皮,准备做一张弓。
“公司给你接了个活,客串一部都市伦理剧,荣辉投资的大制作。我跟节目组请了两天假,待会儿小梓会去接你,后天傍晚就能回来,不耽误拍摄。”秦斐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异常。
交代了几句后,转了话题,“你最近低调点,尽量别跟桑莹莹起冲突。”
花尧放下刀:“你是说白蚁窝的事?”不就呛了她一回,这就受不了了?
“她和你同一个公司,咖位比你高,以后少得罪她。知道公司员工为什么私下都叫她荣辉一姐吗?”
“资源随她挑,待遇跟其他艺人不一样。”花尧哪里能不知道桑莹莹那点事,“秦姐,我明白的。”
“你心里有数就好。胳膊拧不过大腿,娱乐圈是个拼背景拼后台的地方,仅仅有实力可不行。”秦斐不放心地点了她几句。
花尧是个通透的女孩,知世故却不世故,这么多年没被这个大染缸同化,十分难得了,但往往这样的干净很危险,稍不注意就得罪了别人。
接到秦斐的电话,导演倒是很乐意卖人情。花尧为节目拉了一波收视率,是这一季的王牌,观众都冲着她来看的,说不准以后还要请她二次合作。
导演有九成的把握,花尧大红大紫跻身顶流,只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