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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大长腿 ...

  •   塞外寒冬,云薄风劲。
      乱葬岗上的阵阵欢笑伴着月下狼嚎。

      楚浔心中石头落地,此刻才觉得遍体生寒。好在身边都是自己人,他也无所顾忌,干脆紧紧搂着自己的王妃取暖。

      陈峰走到哪里都是出力气的。那尸首虽说不是程破空,可是也得好歹埋回去。
      趁着大家心情都好,乔七又是专业收尸的,几个人三下五除二重新把坟填好。然后一齐拜了又拜。
      这人不知是什么来历,可是却替程破空死了一回。楚浔交代陈峰,让他明日去镇上打一口像样的棺材,日后让他安然入土。

      收敛了尸首,巧儿搂着浑身哆嗦的楚浔问:“程班主没有死,可是人去了哪里呢?”
      “会不会去了定边?”陈峰猜到。
      楚浔摇头说:“兄长在汉西被抓,他一定不敢再回去。”
      “可是……”杜仲皱着眉头说:“他不管跑到哪,都应该给咱们报个信呀。他就算不顾及我们,也总该安抚一下晚娘吧!”
      楚浔点头,还是低头沉思。

      此时乔七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杆旱烟抽了起来,一面抽一名冷不丁的说:“会不会被赫人抓走了。”
      余下四个人八只眼睛齐刷刷看向乔七。
      巧儿眼睛一亮说:“会不会……是太妃?”
      楚浔若有所思点头说:“既然这替死之人是赫人,只有这一种可能。他们特意找了一个身量长相和兄长非常相似的人,这可不容易做到,除非……”
      “除非是一国之君,什么人找不到!”巧儿抢着说。
      程破空的扮相倾城倾国,能找到和他外貌相似的人,不以一国之力真是无法办到。

      楚浔此时抬头看向杜仲说:“此地离关外不远,要不……帮我跑一趟?”
      “去找降云汗?好,我明日一早就去!”杜仲自小在关外长大,一听出关就高兴。
      “好,我们也明日折返,需要快些回去告诉晚娘,让她安心。”楚浔迈开冻到僵硬的腿说。

      一行人将就歇了一晚,第二日天不亮就兵分两路。杜仲独自策马出关,其他人直接折返回京城。

      到了晌午,乔七伸着懒腰下了马车。昨夜大家辛苦,几个人趁着今早各自补眠,这一觉就睡到了日头高照。
      乔七信步来到楚浔的马车边,站在窗下问安:“小民给王爷请安……”
      老丈人还是自称小民,这称呼一时半会是改不了了。

      马车内火炉生的噼啪作响,巧儿正用药酒给楚浔揉腿。
      楚浔昨夜受了寒,风痹犯了。腰腿疼了整夜。

      巧儿双手满是药酒,看看窗外有些尴尬的说:“爹爹有事吗?”
      ”爹爹能有啥要紧事,就是给王爷问安。”乔七答。
      “爹爹一会儿再来吧,这会儿不方便。”巧儿用被子把楚浔的腿盖好说。
      “哎哟,爹爹来的不巧,你们忙就好。我先回去了。”乔七说完就要走。

      楚浔按住巧儿的手摇摇头,示意她把乔七叫回来,同时朝着车外说:“没有什么不方便。岳丈大人来的正好,上来一同喝杯茶可好?”
      巧儿指指楚浔的腿,又朝外努努嘴,使劲摇头。她怕楚浔腿疼,想着先给他揉一揉。
      楚浔用被子盖好双腿,含笑亲自打开轿帘迎乔七。
      “外面寒气太重,岳丈大人快请。”

      乔七受宠若惊,喜笑颜开的跨上马车,一进来先皱鼻子。
      “这是上药呢?大黄、冰片还有白芷……”乔七一样样数到。

      楚浔可算知道巧儿的狗鼻子是随了谁了。他苦笑承认:“昨夜受了寒,有些腰腿疼。”
      ”哎哟,那得用药酒揉开才好。”乔七瞪了一眼女儿说:“你别闲着,快给王爷上药呀。”
      “爹爹!”巧儿气的直瞪眼。明明自己说了不方便,没眼力的乔七非要上车来,难道还要她当着老爹的面给官人揉腿吗?

      楚浔笑着打圆场说:“已经不碍事了,咱们喝茶就好。”
      他看看巧儿一手油呼呼的药酒,自己撑着起身亲自给乔七奉茶。
      他一面沏水一面问:“岳丈昨夜验尸的手艺真是出神入化。没想到光看牙口就能看出赫人和汉人的区别来。”
      乔七不在意的摆摆手说:“嗨。这不算什么本事。牲口不是看牙口也能看出岁数来吗。我家巷子里的张屠户看牲口一看一个准,我是看人看的准,无外乎看的多罢了。”

      楚浔一听他提到张屠户,突然想起巧儿自己和晚娘承认过,当初乔七是想让巧儿嫁给屠户的儿子的。这乔七几句话不离张屠户,看来两家关系很是热络。

      他斜了一眼巧儿,看她的反应,不咸不淡的问:“这张屠户的儿子可娶妻了吗?”
      巧儿皱着眉头抬起眼。她不记得告诉过楚浔张屠户有儿子呀。

      乔七没心没肺,一拍大腿说:“那个歪瓜裂枣一直娶不上媳妇。我原来还以为他家不忌讳,都是同行吗。没成想我去年去试探着去提亲,人家鼻孔朝天,还瞧不上我们巧儿呢。”
      “爹爹!”巧儿气的小脸通红,她一拍桌子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您去提亲怎么办不告诉我?”
      “我不是怕人家不答应你难过吗?”乔七挠挠头,意识到自己唐突了,赶紧笑笑说:“嗨,你如今嫁了王爷,还管那些旧事做什么?”
      巧儿却不依不饶的喊:“您被抓走的时候被抄了家,我走投无路还去张屠户家借过钱,早知道这样打死我也不会去的。”
      “你一个姑娘家去人家借钱?”楚浔不干了。

      巧儿气的无处发泄,转回头质问楚浔:“爷怎么知道张屠户这个人的?你莫不是偷听了墙角,还是找人暗中查的。”
      “我……”楚浔有些语塞,赶忙解释:“是晚娘告诉我的,说你原来要许配给张屠户的儿子。”
      “我没有,都是爹爹自作主张,那张二嘎长得牛头马面,我哪里想过嫁他?”
      “闺女,爹爹不是怕你嫁不出去吗?”乔七看看女儿又看看女婿,没想到自己一句失言起了这么大麻烦。

      楚浔一拍桌子说:“巧儿是汉西最尊贵的王妃,那张屠户家有眼无珠,岳丈以后万万不要再提巧儿嫁不出去这种话。”
      “好好好,是我口不择言了。闺女,王爷,咱们不提那张屠户了。反正我听说他家占道摆摊,肉品不洁,已经被赶出永安城了。”乔七拼了命的和稀泥。
      巧儿微张小嘴,指着楚浔难以置信的说:“王爷……这是你干的?”
      “我……我干的,怎么了?”楚浔故作镇定的说。
      “你一个堂堂王爷和一个屠户制气?”巧儿被气的笑了。

      乔七一听也喜出望外,他拍着巴掌说:“王爷真是为民除害,给我巧儿出了一口恶气。”
      楚浔往乔七身边靠靠说:“还是岳丈大人明理。”
      巧儿长叹一声,偷偷从楚浔身后掐了一把他腰间。

      楚浔吃痛,一面躲开一面干咳两声道:“闲杂人等的事情咱们莫要操心,还是说说赫人的事。”
      他看向乔七问:“岳丈大人可是验过很多赫人命案吗?”
      乔七点头说:“赫人与汉西人经商,偶尔也有起了冲突的时候,所以确实验过不少。匈奴人验的少些,我爹活着那会,和匈奴打交道多,如今他们也不敢来了。”
      楚浔若有所思道:“是呀。汉西地处三国交界。过去常有匈奴来犯,如今还算太平。”
      “说起来这还是多亏老王爷呀……”乔七感叹。
      楚浔一愣,没有接话。

      巧儿却问:“老王爷在世的时候与匈奴打过仗吗?”
      乔七摇头说:“前朝宣德年间,匈奴人隔三差五就来骚扰。他们彪悍善骑,汉西吃了不少苦头。后来宣德帝与赫人的燕西王结拜兄弟,赫人与汉人结盟,替咱们阻挡匈奴。从此汉西太平。”
      楚浔点头说:“赫人的女帝是楼兰人,匈奴也有所忌惮,所以收敛了很多。”
      “可是……”乔七打断楚浔说:“到了当朝皇帝,已和赫人没有了渊源。赫人却还是几次出兵保护汉西,王爷……应该知道是为了谁吧?”

      巧儿看向楚浔,那人侧开头望向窗外。他怎么不知道是为了谁。他亲生母亲改嫁将云汗,自己不顾名誉,却作了汉西百姓的定海神针。那将云汗一次次出征抵挡匈奴,还不是为了汉西一脉,为了他楚浔吗?

      车厢内沉默良久,那人才缓缓开口说:“可惜本王没有兵权,又一身伤病,不能带兵出征。否则若是将云汗有难,本王也必定出兵抵挡。”
      巧儿眼神暗了暗,扶住他们手臂说:“王爷的一颗心太妃自然明了。有的人不需骑马上阵,也能杀敌四方。

      此时小火盆上的火苗跳跃,飘起缕缕青烟。
      巧儿用木夹子夹起一个放在炉边的药包,用手指试探着温度。
      “现在不凉不热正好用,我给你敷上吧?”巧儿指指楚浔的后腰说。
      巧儿本意是借着敷药的油头把自己的爹爹赶走。楚浔精神不好,需要休息。
      可是没想到楚浔却很自然扶着腰坐起来,掀开衣襟说:“爹爹不是外人,现在就敷上吧。”

      巧儿手下一顿。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楚浔管乔七称呼爹爹。那么尊贵的人,又那么自然的管当仵作的老丈人叫“爹爹”,巧儿不禁眼眶一热。
      她低下头用手巾把药包裹好,放在楚浔的腰后,又用一条汗巾固定住。

      正要收拾,却听乔七不满意的说:“你这丫头干活太不仔细。”
      巧儿疑惑的看向爹爹。
      乔七接着说:“这药包该敷在命门穴和肾俞穴才管用。这两个穴位在第二腰骨上。”
      巧儿不解,按了按楚浔的腰间说:“这不就是第二腰骨吗?”
      乔七一听急了,他凑过来戳着楚浔的腰说:“你再看看,你男人腿长,腰骨比别人高,你眼下敷在了腰骶上,这不是白敷吗?”
      “腿长?我怎么没注意到?”巧儿侧头看楚浔的腿。
      “岳丈是汉西第一仵作,他说腿长就是腿长!”楚浔不满意的说。
      巧儿挠挠头嘟哝:“又没摸过,又没刨过,爹爹怎么知道。”
      乔七得意的哼了一声,自顾自的掀起帘子下车说:“死丫头,你那点修行跟爹爹比还差得远呢。”

      他下了车,掏出旱烟袋来,刚要点上,只听得车厢里的巧儿恨恨的说:“快些躺好,发发汗,要不一会该起烧了。”
      车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响,紧接着楚浔不满意的嚷:“被子底下脚都露出来了。你男人腿长,被子不能拉那么高不知道吗?”
      “我,我还就不信邪了,能长到哪去,我今日得好好给王爷验一验!”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大长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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