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十七章 流血冲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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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璟甫一踏进，直觉不好。抓住兀自向前的江慧，问，“你们常来这种地方？”
江慧说，“我也是第一次来。”她的声音透着兴奋。
安璟与王景两人望了望对方，眼底都带着既来之、则安之的相互鼓励。
孙虎把他们带到了海天一色――一家迪厅。这种地方向来是三教九流聚集之地，明文规定未成年人不得入内，可是他们几人走进去时，压根没人要求看身份证，更没人加以阻止。
越往里走，越感觉窒闷，空气里流窜着说不出来的古怪味道。灯光昏沉，人影蹁跹，霓虹镭射光束旋转扫射，影绰间只见一颗颗头喧畅摇摆，乐不思蜀，迷沦其中；不知从何地方时不时地喷射白烟，更显朦胧，犹自狂舞的人群在白雾笼罩下仿若飘飘欲仙，却，透着诡异。
不一会儿，来到座位，已聚集了一些人，有男有女，年龄和安璟相似，却毫无该有的学生气，一个个似社会混混，烟不离手，酒不空杯，哗众喧吵，粗鄙之语张口就来。
安璟的眉头一直未展，她和王景坐在一旁，什么也不喝，什么也不碰，望着江慧轻松嬉笑的脸庞，她忽然觉得陌生，感觉更差了。
“你想不想回去？”王景凑在她耳边问。
空气里颓废迷乱，电子乐震耳发聩。她，一刻也不想待，却不能走。
她看了看另一边正和人喝酒划拳的江慧，摇了摇头。
其间有人不怀好意的要灌安璟喝酒，安璟一瞬不瞬的盯着他，那人恹恹的讨了个没趣，伏在孙虎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两人一道乜着她笑。
王景瞧不过，几欲起身，被安璟拽住了。
你不犯人，人偏要来犯你。
一个不行，就来两个，再不行，还来。不一刻，安璟面前堆了好几杯酒。
有人开口，“第一次见面，大家喝一杯，算是交个朋友，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
安璟咬了咬牙，冷冷的，一声不吭。
“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这酒我们不会喝，也不想和你们交朋友。”王景在旁按捺不住，说道。
说话者脸色陡然一变，斜斜望了孙虎一眼。孙虎也觉脸面挂不住，耸了江慧一下。
“安璟，你不是从小沾白酒的么，这几杯喝下去也醉不了，你，就喝吧。”江慧恳切地望着她。
安璟垂目看着漾着琥珀色的酒杯半晌，抬眸说，“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江慧一愣。
那人不料她荤素不吃，随口一句，在场人都怔了怔，王景站起来，还未蹿上前，那人忽的一退，一手捂着眉脊，满面半湿，空杯子滴溜溜在地上打转。
安璟嗔目冷然，脸色凛凛，昂首睥睨。那人抹了两下眉脊，指尖淡淡血迹，立时长臂伸出抓向安璟。王景急忙偏身挡了，背上一下闷疼，禁不住前倾。
恰好有人跑回来，看此情景，拉过那人神秘兮兮的说话。
安璟赶紧扶了王景坐下，他的脸皱成一团，牙关紧阖，面色撑红，隐隐有薄汗。已不能再待下去了。她看了江慧一眼，“你走不走？”
她竟仍犹豫。
安璟再也不望她，扶起王景，“你忍忍，我们走。”
刚迈了两步，不知从哪蹿出一群人，挡在进出口。
“一个都不许走，乖乖坐好。”来人之一斜眉横目，狠戾之光巡视了一圈，又说，“我丢了点东西，听说你们中间有人拿了，原封不动的交出来，什么都好说。”
气氛霎时紧张，眼前人不同于他们这些校园混混，不过说几句话，狠绝之气已渗人三分。
安璟暗忖糟糕，退回原位，顺手拉过江慧，偏听见，“什么东西啊？谁稀罕你的东西？”
横目之人瞥了江慧一眼，又觑了安璟一下，笑，“看你们样子，都是学生吧？东西拿了不想还，没关系，你们两人陪我喝两杯就行。”
有人搡了孙虎一下。孙虎轻咳一声，道，“慧慧，那，那就喝一杯。”
安璟叹息：笨蛋！这不是承认拿了人家的东西么？遂，扯了扯江慧，不让她答话。
江慧看看孙虎，瞄瞄安璟，头似动非动的轻点了一下。
安璟难以置信的瞪视她，只见人已唤来了两杯酒。江慧手略颤，要端起来，倏然听到，“等一下。”
还是那人，笑的眼底只有阴沉，慢条斯理的掏出两颗粉色的药片状物，一枚一杯投入酒杯中，直直的看着她们，“请……”
江慧蓦然收回手，求救般望向孙虎。
孙虎脸色也不好看，见同伴脸色闪烁不明，一跺脚，手还未触到杯子，已挨了一拳。
“给了机会不要。”冷哼声起，瞬时大变。
霎那间混战成一团，周遭人推推搡搡，唯恐避之不及。偏偏安璟坐的位置没处可退。江慧已然吓呆，怔怔得不知所以。
王景尽量护着她们，“我们得赶紧出去。”
“不用，我们在这边等着。”安璟语音冷静，只有紧握双手依然抑制不住的颤栗，泄露了情绪。
江慧低声抽泣起来，混架中孙虎几人或轻或重的都有受伤。她们三人蜷在边角，竟有人冲着王景打过来，真是打红了眼。
安璟一眼窥到，手脚极快的拉着懵然不知的王景往旁边闪去，一脚踢向来人下盘，那人趔趄了一下，满脸怒气，抄起一把椅子要砸过来。她下意识侧身闭眼，心下悲叹：真是糟得不能再糟了。
耳边闻风忽过，一声极刺耳的音效，天地忽然归于沉寂。安璟心悸的睁开眼，面前之人额头渗血，恨恨地站起身，脚边碎了一酒瓶，醇香酒气兀的飘洒出来，还是那般的诡异。
有人徐徐走过来，挑事的一个个颔首称唤，“齐哥……”
安璟倏然直觉，睃视向一侧，一人立在音箱侧面，手上还倒拽着一瓶酒，眼神凌厉，似有寒光掠过。一下子她的那些勇气、冷静、自制全跑了，若不是王景在旁拉起她，甚至都没有力气站起来。耳边也嗡嗡的，王景和她说什么，其他人在说什么，她一概没注意，眼睛里只看到他。他的脸阴沉的可怕，待到他的手握紧她的，安璟不由瑟缩了一下，他的手极凉，他却死死的望住她，“怎么，还不想走？”
她摇摇头，看了看其他两人，又望望他。
“一起走。”他说，仿若夹着一声低叹。
安璟愣愣的由他拽着走，与那位唤作齐哥的擦肩而过时，听见，“他们是你同学？”
他脚步停顿，“是的。”
“那其他人？”
“与我无关。”
“知道了。”
安璟心下奇怪，不由侧首望向那位齐哥，两人目光撞个正着，她竟然发觉他的眼底含着笑意。
蓦的手心一痛，转头看白后余，他竟掐了她。他的眼眸聚着冰冷，还有一些她看不明白的东西。
“一，二，三……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零三……”
从海天一色出来后，他自作主张让王景送江慧回去，兀自牵着她压马路，他的脸色仍然很差，偶尔的一瞥似一柄剑在戳她，她只好憋着默默数数。
“你在嘀嘀咕咕什么？”他终于开口了。
“我们已经走了一千一百三十秒，还差七十秒，就满二十分钟了。”她说。
白后余怔怔的看了她一会儿，拉着她在青年广场的休闲坐椅上坐下。
“以后不要再去那种地方。”他说完，也放开了她的手。
他这么一放，安璟反而心生戏谑，“你不是也在那儿吗？难不成只许‘老夫子放火，不许小百姓点灯’？”
白后余语滞，目光里逸出难以说明的复杂。安璟心下一紧，试探地问道，“你上次受伤，也是和人打架么？”
她的眼中盛满了疑惑、担心、难过，还有心疼，白后余忍不住要抚上去，她的眸子很亮，透明清澈，闪着慧黠之光。他犹记得第一次见到她，促急之下想要跳入池内以避开跑菜员，不知受何驱念，他拽住她躲过，在那间黑漆漆的杂物间内，她瞪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他，他记住了这份黑亮。后来在海边，她被困潮水之上，她焦急的目光遇上他时，忽而转为松弛与信任。他受之一触，他从未见有人可以这般毫无来由的相信一个人。
“我的伤，是我爸揍的。”他沉默了须臾，说道。
安璟诧异，“你爸怎么这么狠？我爸对那些罪犯都不至于下手这么重？”
他惊警道，“你爸是警察？”
“算是吧，他是缉私局的，不是公安。”
白后余的眼眸霎时间闪过讶异、惊诧、黯然，迅即沉寂似黑洞，所有的情绪隐匿其中，找不到一星半点的迹象。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他语音平稳，脸色仍有阴霾。安璟以为他还在恼自己，主动勾起他的手臂。他挣了挣，她挑眉嗔目，时间停顿了片刻，在白后余的大掌包裹住小手时，时光继续嘀嗒嘀嗒。
四月春寒料楚，相握的双手却溢出了薄汗，没有谁挣脱开擦拭一下粘津津的手心。
路，走得再久，再长，终有到站的时候。
“进去吧，”白后余说，“以后不准再去那地方，不适合。”
安璟颔首微笑，“你的头低一点。”
“什么？”白后余未及反应。
安璟倏然凑近他，笑靥如洗，她本欲亲亲脸而已，不料白后余反应过来后想避，偏撞上重心，生生贴上她的唇。两人都有惊到，怔怔的双目对视，双唇相贴，蓦然间同时醒悟，堪堪退后，脸色俱不自然。
安璟的脸红到了脖子根，眼神飘移，呐呐开口，“我，我回去了，再，再见。”
听见他“嗯”了一声，亟亟的跑开了。心跳急速，脚步虚软，身体欢畅好似要跳舞，仿佛什么地方都不对劲了，又一时说不出具体是哪里？
而另一个，站在院外，久久不动，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道内，眼眸里渗出了一丝不舍，又很快的被黑瞳吞噬，转为冷凝。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十七章 流血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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