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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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利拉。”
纤细白皙的手指勾起透明的丝线，凭空出现的克莱斯特笑盈盈地挡在中原中也面前，看似脆弱实则坚韧的丝线在他手中犹如一触即断的藕丝。
碧绿色的眼眸像一块无光的宝石，精致却冰冷，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身上的气势却十分冷肃。他蹲在半空中，另一只手撑起下巴，手指轻轻点着脸颊。
小蜘蛛停下了快速前进的脚步，仰起头用如黑米一样的小眼睛看着他。
“差点忘了，是你们违规在先。”克莱斯特的语气有些随意，他起身破开蛛网，密密织起的蛛丝如水般消融在空气中，“真狼狈啊，戴利拉。”
“曾经的女神已经堕落到用这种方式来维持信仰了吗。”将连接在中原中也胸口处的蛛丝融掉，克莱斯特捂着嘴低笑起来。
少年清脆的笑声在此刻显得十分讽刺。
还在思考“女神”究竟是什么意思的中原中也突然发现那只小蜘蛛像气球一样迅速膨胀，他下意识地拽着克莱斯特的胳膊一拽，压根不把爆炸当回事儿的克莱斯特被他的动作猝不及防地带着向后退了半步，直接撞进他怀里。
“轰——”
黑红色的异能力覆盖了两人，小指长的黑蜘蛛已经膨胀到篮球一般大，然后迅速向内塌陷，压缩的能量在一瞬间释放，巨大的能量波向周围扩散，刺眼的灰色能量将所到之处的一切都毁坏殆尽，山石崩裂、草木枯萎，瀑布和潭水尽数化为灰色。
微凉的掌心遮住眼睛，耳边甚至没有任何声响，中原中也焦急地想要拉开克莱斯特的手，却被他厉声制止：“别动。”
大约过了半分钟，他的手才从中原中也脸上挪开。
中原中也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副犹如大灾难后的景象。
整个水潭区域都被炸毁，倒塌的碎石将水潭填满，瀑布断流，清澈的潭水也变为混浊的灰色。原本长满草木的石壁此刻已经四崩五裂，青葱的植物被销毁殆尽，只剩下满眼死寂的灰，草木通通化为灰烬。
“可恶！”看着眼前残破的景象，中原中也咬牙切齿地骂道，“那个混蛋东西！”
“真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地方还藏着这么危险的人物。”
就在这时，中原中也听到身旁的克莱斯特叹息般地说着，少年半垂着眼睑，看起来有些惋惜。
但方才他轻松随意地挡在面前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中原中也总觉得在他身上看到了些许死青花鱼的影子。
“不过没关系，中也君不用担心。”
克莱斯特的语气随即变得轻快起来，他转头冲中原中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就像因为缺水而焉了吧唧的青草在喝足水后瞬间支棱起来，挺直了腰杆毫不犹豫地散发着自己的活力和生命力。
看着他灿烂的笑容，好像连愤怒也被抚平了。
“咳咳。”意识到自己盯着他脸看了半天的中原中也轻咳一声挪开了视线，“我们赶紧离开吧，这片山地属于国家公园，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会把巡逻的人员引过来的。”
“啊。”低头把玩着眼珠子的克莱斯特这才反应过来，他看着方圆百米残垣断壁的模样，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那些黑暗生物就喜欢搞爆炸这一套，这种破坏生态环境的行为一定要强烈谴责！”
看着微皱起眉头一脸正气的克莱斯特，中原中也总觉得哪里不对。
克莱斯特闭上眼，微风吹动着他的发梢，勾起的嘴角带着笑意，他缓缓张开嘴，用温柔的声音唱起一首歌：
“【即使毁灭之手残忍摧毁所有鲜花，时间之风也将吹过大地，将无法阻止的春天带来……于是，时间轻扣光阴的门扉，敲打过去之窗，迎接春天。】”＊
那是一首轻缓而温柔的歌，让人想到柔和的空气、温暖的艳阳和冲破冻土的嫩芽，就像一只温暖的手，抚平所有痛苦与悲伤。
伴随着他的歌声，中原中也看到了奇迹般的一幕。
方圆百米被毁坏的每一处，掉落的碎石一块块升起，倾泻而下的瀑布开始倒流，变为灰烬的草木逐渐复原……
倒流的时光让这片因爆炸而变成灰色地带的土地重新恢复生机。
——这才是魔法。
那一刻，中原中也心里有了清晰的认知。
他的目光骤然严肃起来。
“呼——”实际上完全不像他认为的那样轻松的克莱斯特呼出一口气，太久没有使用精灵语的后果就是背得滚瓜烂熟的咒语数次差点忘词，要不然他也不会唱的那么慢，就是为了多给自己一点时间想咒语。
“你还好吗？”认为这样一个“大魔法”必然会产生巨大消耗的中原中也以为他这一声叹气是因为劳累，于是在他结束歌唱后立刻上前一步按住他的肩膀，一脸担忧地打量着他，“需要我带你回去吗？”
“诶？”转头对上他担忧的目光，没有意识到他是在担心自己的克莱斯特摇了摇头，“我们还得去下面看看，那里有个小型的魔术工坊。”
“嗯？魔术工坊是什么？”直接被岔开话题的中原中也一脸疑惑，“等、等等！”
拽着克莱斯特手臂的中原中也没等来他的回答，反倒是被他带着直直往下坠，他下意识地用上了异能力，两个人在水面上短暂地静止了一瞬后又迅速坠入水中。
解除了异能力的中原中也被他带着一头扎入水中，如泡泡一般的透明圆形屏障将他们与冰冷的潭水隔开。
这片潭水并不深，大约有七八米，被克莱斯特反拽着下沉的中原中也满脸懵逼地打量着四周，潭底的光线并不算暗，能够大概看清楚周围的情况。
这里四周都是石头，偶尔有几尾小鱼从他们面前游过。
“哪里有魔法工坊？”眼看着他们就要撞向潭底的地面了，中原中也往回拉了拉胳膊，让闷头冲什么都不解释的克莱斯特注意到他这个不了解魔法的普通人，“你到底要去哪里？”
“这里有通往工坊的魔法阵。”
他的话音刚落，透明的防护罩外壳便轻撞上潭底，一条条灰白色的线条组成的魔法阵浮现在底部的泥层上，散发着淡淡的光亮，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中有些显眼。
环绕在他们周围的小鱼被这番动静吓得使劲摆摆尾巴跑掉了。
短暂的晕眩后，他们进入到一处漆黑宽阔的山洞。
这里约有一百多平米，为数不多的灯源是一盏老式的煤油灯，因此整个空间都十分昏暗。被凿开的岩石地面凹凸不平，中央是一处朱砂色的圆形魔法阵，那上面曾经摆放过什么东西。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墙角处摆放的头骨与几枚宝石。
“这个魔法阵有什么作用？”中原中也跟随克莱斯特的脚步走到魔法阵前，魔法阵由复杂的曲直线和看不懂的符号组成，“你要找的那个……赫卡忒之眼我还没有找到。”
“没关系，那不是什么重要道具。”克莱斯特无所谓地笑了笑，他低头打量着脚下的魔法阵，说到：“这是用来监控几个能量收集点情况的魔法阵，小部分能量会通过这里被传递过来，为戴利拉提供魔力。”
“那只蜘蛛叫戴利拉吗。”想到在面对那只不起眼的小蜘蛛时，荒神的部分所发出的尖锐警告，中原中也皱起眉头，“它也是神？”
“是‘她’。”克莱斯特抬脚随意地蹭了蹭地面上的魔法阵，还没有停止运行的法阵被轻易破坏，他低头慢悠悠地说到：“蜘蛛女神戴利拉，曾经庇护黑暗生物的女神。”
“不过随着力量的衰落和黑暗生物锐减，她现在已经配不上‘女神’这个称号了。不过好歹是曾经的高位神明，混乱与邪恶的象征，荒神和她相比属于较为弱小的神明了。”
“神明为什么会选择参与这样的计划？召唤另一位神明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吗？”中原中也十分不解。
既然能够通过魔力恢复力量，那收集的魔力为什么不直接转为己用，反而是大费周章地去召唤一位日本的神明呢？就算直接使用魔力的方式行不通，那为什么不召唤自己，让真身降临到人界更好地行动呢？
“因为神在这片大地上会受到「规则」的限制，除非有能打破规则的实力。但如果将拥有神大半能力的投影‘吃’下去，便可能获得对方部分的权柄和能力，这是比纯粹魔力更有用的东西。”说着克莱斯特抓起他的手臂，“不必踌躇于迷雾之地，跟随道标的指引，跨越寂静之门，前往应许之地。”
伴随着他的话语，面前的虚空中出现一扇纯白色的大门虚影。
踏进传送门前，克莱斯特回头看了一眼。
“我把传送地点定在了横滨港附近，第一次使用可能会有些不稳定。”抓着中原中也的手臂稳住身形，克莱斯特向他解释到。
短暂的传送过程并不平静，就像坐在一辆行驶在崎岖不平道路上的破烂车中一样，剧烈地晃动着。
一阵白光过后，眼前的场景被一键切换为横滨港附近的角落，远处就是繁忙的港湾，游轮启航的笛声响起，巨大的轮船缓缓驶向大海。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0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