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影子交响曲（综漫）》洛安之

147、第三十四奏章

　　〖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因素，剩下的即使再无法相信，也是真相。〗

　　初夏的时候，空气里浮着几抹淡淡的橘子味。
　　阳光洒在身上的时候，还有股似而非是的灼热感。
　　少年跑的很快，转弯，几步跳下楼梯，与三三两两聚集在走廊上的人群擦肩而过，甚至来不及看见四周的人或许是惊讶的神情。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的这么快，这么急。
　　只是觉得灵魂在催促着他，在他看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伸出手对着闭眼深呼吸的女孩轻轻一推，他的灵魂都仿佛要被吓得从身体里蹦出来。
　　迹部影吾很快穿过走廊，越过小树林，止步在湖边。
　　宁静的湖水荡开一层又一层清波，几个连续的咕噜泡泡在湖面滚出，四周空无一人。他凝神看了四周两眼，湖边还留着一个脚印，几乎看到脚印的瞬间他就甩下外套，跳进湖里去。
　　那脚印只有半个，显然是有人站在这里被人推进湖里时脚步一个踉跄留下的。
　　湖水很清，首先掠入眼中的是粼粼微波的光点，随后是在湖水中飘散的墨绿色发丝，女孩的眼半睁着，没有焦点，已经呛水迷糊了，甚至连挣扎都没有，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忍住没倒吸口气，向着女孩靠近。
　　湖面上溅开很大的水花，迹部影吾拖着零璃很快上岸。
　　“喂……”迹部影吾扶着她，眉头轻皱，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呼吸微弱的感觉不到，他看着她那苍白的没有表情的脸，轻吐口气，让她平躺在地上。
　　他单手扶起她的下巴，使其尽量扬起，保证呼吸道畅通，深深吸了口气，捏住她的鼻子，俯下身。
　　女孩的唇竟冻得有些发青发紫，湿湿的，然而很柔软。
　　他移开视线，注意到女孩胸腔稍稍隆起，起身，松开捏着她鼻子的手，并用一手压住她胸口，帮助她呼吸。
　　大约重复了七八次，女孩自主呼吸开始恢复正常。
　　迹部影吾扶着零璃的腰，让她坐起身。他轻轻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似乎一下子松弛下来。但随即他感到一阵尴尬，女孩只穿着酒红色的短袖衬衫和那黑色的背带灯笼短裤，浸水打湿后，贴着她的身体。
　　水珠顺着她的发丝，滑过她的脸颊，轻轻滴落，在金色的阳光下，似乎微微发着光，脸色苍白的仿佛连血管都可以看见。
　　零璃蒙蒙睁开眼，琥珀色的眸子又一圈红，晕开一抹抹柔软的清浅。
　　迹部影吾略带不自然的退开一步，身上的白色衬衫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先前还觉得有些凉丝丝的水珠仿佛突然间不断被灼热蒸发。
　　零璃似乎许久才回过神来，抱紧了身子打了个冷战。
　　下意识的，迹部影吾将原先丢在地上的外套捡起，披在她身上。
　　零璃偏过头，琥珀色的眸子恢复了清明，萦绕着清清浅浅的笑意，柔软的温暖。她对他露出浅浅的笑容，轻轻颤动着唇瓣，“谢谢。”
　　迹部影吾凝视着她，似乎愣住了。
　　那一刻，恍惚间觉得，那是世上最柔软的弧度，明亮夺目，温暖而令他心动。
　　他不自在的撇开头。
　　“那个……”零璃偏着头，声音很低，声带里略带不适，“你可以送我去医务室么？”
　　迹部影吾没有回答，只是靠近她，轻松横抱起她，随即一怔。他低下头，手臂里的腰肢细瘦，不盈一握，不过……迹部影吾稍稍掂量了一下怀里女孩的体重，嘴角几乎忍不住笑，“呐……”他看着零璃疑惑的抬头，才继续说道：“一般人都是比想象中轻，你怎么比想象中……重的多。”
　　零璃脸颊上迅速染上红晕，连耳尖也是通红的几乎滴血。
　　“拉好。”迹部影吾正视着前方，突然对她说道。
　　“……”零璃眨了眨眼，抬眼间瞧见少年的耳尖微红，连神情也略带尴尬，她嘴角掀起无声的灿烂笑容。伸了伸手，她把他给她的外套收拢了些，整个人都缩进了他的怀里。
　　少年的心跳沉稳有力，少年的怀抱温暖安心。
　　零璃握住自己的指尖，阻止它的轻颤。
　　要知道，为了走进他的世界，她要花多大的耐心去阻止自己，去按捺下见到他而雀跃不已的心。
　　她要等他靠近她。
　　她要让少年一步步被她吸引，自己走近她。
　　其实每次都是这样的，她悄悄地投下陷阱，诱使他一步步靠近。
　　遇见第一魄，她任由自己绝望，她清楚的知道在他们之间的联系下，即使没有记忆的他也是会注意她。当她在和沢田纲吉一同呆在公园的时候，就发现了少年偷偷的站在树林里，又悄悄离去。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抓住他，才会去黑曜中心见他。
　　而在第二魄和第三魄时，是少年自己站到她面前来的，虽然她也故意没有收敛自己的气息，故意让他发现自己。
　　第四魄或许有些意外，但是她知道她总会遇到他的。
　　第五魄……迹部影吾……
　　她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微笑，任由他一次又一次看见自己，离他不近也不远，假装不知道的让殷儿给他送去许愿瓶……
　　每一次，零璃都总是走近他，却又偏偏留下一步之遥，让他自愿跨前。
　　她是欺诈师，欺骗的不只是他人，还有自己。
　　零璃微微眯起眼，感觉到抱着她的少年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很短暂，立即就放松了。她小心的控制着自己，琥珀色的眸子仍旧淡淡的，扫过不远处。
　　走廊上站着几个学生，不同年级，但是相同的是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样的——惊呆。
　　零璃垂下眼，收敛了自己的神情，顺着少年的视线瞥见银灰色短发的少年嘴角的笑容略带意味深长，眼底却透着一股子穿透性的打量。
　　迹部影吾微不可察的耸了耸肩，抱着零璃轻松地穿过人群，往一楼尽头的医务室走去。
　　有几个脚步声稍微靠近了他们一点，最终还是迟疑地停了下来。
　　在冰帝敢于阻碍暗夜之王的人还没有出生。
　　走廊上只有呼吸声，以及迹部影吾那修长的腿踏在地板的脚步声。
　　将零璃轻巧放在医务室的床上，迹部影吾抽回手，温热的气息从手臂上传来，衣服有些湿有些粘，水汽蒸发，竟有种滚烫滚烫的感觉。
　　他退后一步，漆黑的眸子中闪烁万般星辰，却有未知的情绪，“你……”
　　校医趁着空挡稍稍跨前，“迹部少爷……”
　　迹部影吾随意挥挥手，站到窗边去，任由校医老师诊断。
　　“……请注意休息。”校医老师轻声对零璃嘱咐了几句，便起身走出了医务室。
　　“……”零璃抬眼去看站在窗边的少年，阳光从窗户洒落在他身上，投下修长削瘦的影子，皱了皱眉，一言不发。
　　迹部影吾突然转过身，那双灿若星眸注视着她，他唇瓣轻启，“你……”
　　“咚咚……”门口传来的礼貌的敲门声。
　　迹部影吾稍稍眯了眯眼，挑起淡淡的微笑，看向医务室门口。
　　一个青年站在那里，手还贴着门，作敲门状，视线盯着迹部影吾，僵硬了整个身子。
　　“请问有什么事么？”迹部影吾随手整理自己的衬衫，疏离却有礼的微笑，温文尔雅。
　　青年大约二十，一头短短的黑发，脸上有种无法遮掩的自信的光彩，以及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青年只是愣了片刻，或者说震惊了片刻，礼貌的笑：“请问越前凤零小姐在这里么？”
　　零璃轻咳了一声，似乎想解决自己嗓子的不适，“……我是。”她的声音很轻。
　　青年跨步走到零璃面前，伸出手，眼底流转无比自信的华彩，“你好，我是工藤新一。”
　　“……嗯。”零璃半天只是轻轻应了他一句，什么也没说。
　　工藤新一也没有什么不快，看着紧了紧外套的瘦弱女孩，敛下了一些张扬的自信的侵略感，“听说你认识佐藤希？”
　　“……”零璃睁着眼，琥珀色的眸子里淡淡的，没什么情绪，“嗯。”
　　“可以问几个问题吗？”工藤新一视线有一些锐利，但他闭了闭眼，掩去了锐利。
　　零璃神情依旧淡淡的，点点头。
　　工藤新一撇开视线，看向站在窗口的少年。
　　迹部影吾从善如流的迈开脚步，往门外走去。
　　“他在也没关系。”零璃的声音轻轻的，垂着眼帘，莫名的柔软。
　　迹部影吾回眸，眼底略带惊讶。
　　“那么……”工藤新一任由迹部影吾做到一旁校医的沙发椅上，对着零璃提问：“请问越前小姐是什么时候认识佐藤希的？”
　　“……冰帝国中部开学。”零璃没有笑，眼睛却仿佛晕开了笑意。
　　“……”工藤新一蹙了蹙眉，“据说他曾向越前同学表白是吗？”
　　“是的。”零璃的回答依旧简单。
　　“之后越前小姐有再见过他吗？”工藤新一继续接口问。
　　“没有。”零璃偏偏头，对上工藤新一愈发冷静的眼。
　　工藤新一一顿，眼底突然锐利，“昨天，佐藤希自杀时，越前小姐也在青学现场吗？”
　　“是的。”没有一丝犹豫，零璃点头。
　　工藤新一似乎在思考什么，蓦然的他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越前小姐前四年在哪里？”
　　零璃的眼角顿时带上三分笑意。
　　四年时间，工藤新一进步了不少啊。
　　确实按照零璃这四年的记录来看，最后一次出现在现世是四年前的京都，之后两年在幕府，两年在孕养身体。
　　“需要……”她语气里不再是那么淡淡的，而是流淌着些许笑意，然而她的话未完，突然捂住腹部，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零璃用力眨着眼，随后眼前一片模糊。
　　工藤新一傻傻的看着原本还正常的女孩突然就这么安静的倒了下去，被迹部影吾极快的接在怀里。
　　“工藤先生还有什么要问的么？”迹部影吾声音谦和而平淡，暗藏危险。
　　“不，不需要了。”工藤新一对他稍稍点点头，“不过，可以请迹部先生能回答我一个问题么？”
　　“……”迹部影吾横抱起零璃，既没有点头，也没有回绝。
　　“迹部先生……认识服部旭么？”工藤新一那双锐利而直率的眸子盯着他。
　　“那是谁？”迹部影吾的语气没有一丝停顿，抱着女孩跨步走出了医务室。
　　工藤新一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声音很低，独自一人的自语，“不认识么……服部，好像不是我们的幻觉，你弟弟什么的……”口袋里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久久才回过神，接起电话，“喂？目暮警官啊……”
　　佐藤希的案件很明显就是自杀。
　　现场没有任何痕迹，显然是佐藤希自己爬上了楼顶的栏杆，跳了下来。
　　但是他真的是因为越前凤零而自杀么？
　　如果是，那么他为什么要等到越前凤零来到青学那天才去自杀呢？
　　他想要死在越前凤零面前？
　　但他没有要自杀的征兆，除了昨天自杀前的异常……
　　如果不是因为她，那么他死前为什么要留下那样的信息呢？
　　——“越前凤零，再见。”
　　他下意识的坐在椅子上，抱着双膝，缩成一团，脑中突然闪过酒红发色的少年，不知不觉中喃喃自语：“……还是说……这是非人类犯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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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啊不是，昨天去吃酒席了，所以回来很迟，写得又有些慢，抱歉
你们一个个霸王的，都钻出来，探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