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墓》ou

8、墓

　　墓

　　没有眼泪并不代表不悲伤。

　　天开始下雨了。
　　不知道为什么，出门的时候你明明看到很大的太阳。
　　到这里来的路上就是西西沥沥。
　　会不会是知道今天我要来呢？你这么问的。
　　没有回答。
　　或许无声也是回答的一种。
　　真是，啊，脏了，你擦擦墓碑上的雨水，然后失望的发现，雨水越来越多，根本没法擦干净。
　　举在眼前的手上，黑色的雨水顺臂而下，冰冷感觉直渗进心里，你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

　　---写了一封信，上个礼拜就应该写好的，结果手划伤了，做不成事……连纸也拿不了……
　　不过不要紧，这次我多买了两斤纸，希望你在下面成为百万富翁，怎么样，等我过去汇合的时候，好好招待招待？

　　你勉强笑笑，点燃蜡烛，慢慢把信摊开送到上面。
　　火不是很大，毕竟供遮掩的地方有限，火苗在细雨和微风中左右摇摆着呐喊；信掏出来的时候就被打湿，黑色的墨迹晕染开来。
　　这……怎么办才好呢？

　　---字迹有点模糊了……以前不喜欢看书，都是我给说着听的，报纸杂志，从来都是我给你翻检的。

　　你伸出还留有包扎痕迹的右手，小心展开。

　　---今天，一样吧。

　　字不多，你突然笑一下。

　　---其实我都会背了，打湿没关系，还是我来念。

　　……
　　雨水打在受伤的手上，渐渐开始呈现红色的印记，你用手揉揉鼻子。

　　---怎么回事？真是，明明在家里试过很多次……

　　你很不好意思，对墓碑说。

　　---糟糕，我好象都说不出来。

　　糟糕糟糕。
　　内心巨大的压抑感觉。
　　今天天气很闷热啊，不停的出汗，不停的流汗。
　　你用手擦擦额头。
　　擦擦脸。
　　汗流得满脸都是。
　　一直流到下巴，流到喉咙，滚烫的液体和打在身体上的冰冷雨水形成鲜明对比。
　　从喉咙那里开始蔓延的异样慢慢的，慢慢的抓紧胃，抽得胸口起伏。
　　555，555。
　　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无论什么都可以。
　　却只能坐在这里因为天气闷热流汗。
　　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其实我什么都做不了。
　　不然为什么还在这里？
　　看着你在下面，自己却装模做样诗情画意？
　　手锤到墓碑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身后人倒抽一口气。
　　你回头。
　　一个人站在那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那里的，你没有发现。
　　怎么会发现呢？
　　现在的你眼睛里只有前面，只有前面的墓碑。
　　站起来的时候腿有点麻，你用比进来时更憔悴的目光看了那个人一眼。
　　然后就走了。

　　“……对不起。”小愿看着踉跄离开的背影，猛的说。
　　意料中，那人没什么反应。
　　从看到时就开始发紧的心，这时涌出轻轻的叹息声。
　　唉。
　　小愿走到奶奶的墓前放下纸钱和蜡烛。
　　手上的伞没忘记。
　　给遮了一会子的风雨，虽然最后那个人仍淋得彻底，小愿还是觉得伞带对了。
　　很奇妙，站在身后没有被发觉。
　　仿佛直接参与了一场悼念。
　　“奶奶，今天看到总给你送钱的人了，原来就是那天被我撞到的那个，”小愿看看四周，“她给周围的人都送了钱呢……”想起第一次看到时，那个人给隔壁左右的墓碑都压上纸，深深鞠躬：“谢谢你们，请多多关照她们吧~”
　　是这么说的。
　　怪人。
　　小愿弄不明白：“真是搞不懂……不过奶奶，要是我是墓里的那个人，看到她这么伤心，肯定死也死不成了。”
　　“真是狠心，丢下对自己这么好的爱人，自己一个人先走掉，要是我，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小鼻子很可爱的翘起来一动一动的，仿佛在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