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吾心归处》清尘公子

40、第 40 章

　　等人走后，闻柳氏才一脸感激又歉疚的过来对骆铖说：

　　“阿铖，其实你不用给那边那么多的。前两天才给了肉……”

　　骆铖边与她一起进屋，边笑着回道：

　　“那边人多，而且还有老人和小孩儿，多给点也无妨。”

　　其实骆铖这样做的主要目的，还是想替闻柳氏尽孝和弥补。

　　她从嫁到闻家开始，十几年的时间都因为怕自己的名声带累了父母兄弟而一次娘家都没有回过。

　　直到他们成亲前要找柳程乾来做活的那次，才是她离家十八年后的第一次归家。

　　可其实柳家的生活，并没有因为她十八年没有回去过就可以不受当年那件事的影响。

　　这时的普通老百姓家，没几个上过学，全都大字不识一个，尤其是农家人，见识更为有限，因此难免思想愚昧闭塞，甚至是不自觉的去恶毒行事。

　　要不是柳家男人多、地也多的原因，那件事之后一家人的日子到底会过成个什么光景，就还真不好说了。

　　也因如此，柳静峰才会直到二十三岁时成的亲，这在古代来说，可是相当的大龄未婚人员了。

　　就这样都还是柳王氏先看上的他，父母也是梨树村少有的几个与柳家一直交好的人，所以才会不顾旁人的说辞意志坚定的嫁了过来。

　　否则，柳家二小子估计到现在都还单着呢。

　　正因为这些旁人看不见的艰难过往，骆铖才想替闻柳氏来弥补她那些年对家人关爱的缺失。

　　再说，柳家人的日子也就不过是饿不死而已，要不是今年柳程乾来给他帮忙，刚开始摆摊时一天六十文的工钱，开店后改为一月五两纹银的话，其实一家人一年也都吃不了几顿干饭的。

　　更别说是肉了，那是什么？梦里见见还差不多。

　　不过这家人也都是善良知恩的，每次无论给他们什么东西，都首先想着自己能做些什么可以回报回来，而不是认为都是一家人了还是长辈所以做多少都是你应该的，因此骆铖也不怕会给自己养出一窝寄生虫白眼狼来。

　　再说他想替闻柳氏弥补孝意的原因，除了是真的把闻柳氏当亲娘，想让她以后的日子都过的开心快乐之外，更重要的，则是因为感恩。

　　感恩她即使在闻大宝那么不是人的情况下，也依旧没有放弃要生养闻尺素这个被强.暴得来的孩子；

　　感恩她在无论生活多么苦难无望的时候，都还是依旧想着把自己能够给予的最好的，全都给了闻尺素。而不是像有一些遇到类似不好事件的人那般，将所受的委屈和痛苦全都发泄到无辜的孩子身上；

　　更感恩她，明明多年来一直都在受着不公的待遇，却还是依旧在教导闻尺素坚强的同时，言传身教了他单纯与温暖，善良和慈悲。

　　正因如此，才会让他这一缕从后世穿来的孤魂，能够遇到那样勤劳坚韧、又善良乖软的少年。

　　所以，即使只是为了感恩自己与闻尺素的相知相爱，他也愿意为闻柳氏做这些事情。

　　闻柳氏听完他的回答后，双眼含泪的慈爱的看着他，轻轻的点了点头，喟叹了一口气：

　　“娘知道，你都是为了娘和素儿。所以娘……”她虽然前三十三年都目不识丁，见识有限，但不代表她没有心，看不到别人对她的好，“娘谢谢你。”她温柔一笑，对骆铖即轻、且重的点了点头。

　　骆铖笑着扶她坐到了梳妆台前，淡笑着回了句：

　　“哪有当娘的总是谢谢自己孩子的，见外了。”

　　闻柳氏看他那温和的笑意，心下甚慰，越发高兴的回道：

　　“好，娘不见外，不见外。”

　　“真不见外？”骆铖眼角闪过一丝狡黠，笑了笑，拉过另一张椅子，坐在对面。

　　“嗯，娘听你的，不见外。”闻柳氏看他难得露出了点这个年纪该有的调皮样子，不由的弯了眉眼。

　　“那好，既然不见外，那孩儿就跟你说点不见外的话。”骆铖坐定，脸上依旧带着淡然的笑，但眼神却明显的认真了下来。

　　闻柳氏看他这模样，有点茫然，敛起笑意微微点头。

　　“娘，你有想过，你以后的人生吗？”骆铖单刀直入。

　　“……”闻柳氏更加茫然，“我的、人生？”

　　“对。”

　　“……我的，人生，现在很好啊。”闻柳氏不明白他的意思，“素儿已经养大成人，并和你成亲了，你们俩感情又好，你对我这个岳母也这么好，我们娘俩从前的苦日子都在遇到你之后一去不复返了。所以我以后的人生，应该是很好的，还需要再想什么啊？”

　　她有点局促的绞起了手指，眼神中带有一丝慌乱的看着骆铖，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

　　十八年卑微的生活，让她即使已经过了几个月的好日子，也一次又一次的证明了骆铖是真心待她们娘俩好的情况下，还是依旧会在稍有个风吹草动时，害怕这一切都不过只是自己的一场黄粱梦而已。

　　或者，虽然不是梦，却也一切还是要回到从前……

　　因此看着眼前突然问她这样深重问题的骆铖，闻柳氏心中快速的闪过了一堆念头。可到最后，竟然就只有“阿铖是不是嫌弃我，不想养我了”这一个念头，牢固的盘旋在脑海里怎么驱赶都消散不去。

　　骆铖看出了她的害怕，便又敛起肃容，温和的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闻柳氏已经绞的泛白的双手，从椅子上起来蹲在了她的身前，像个依偎在母亲膝前的小孩子般抬眸看向她：

　　“刚还说不见外，转眼娘就又乱想了，是么？”他看着瞳仁已经轻颤的闻柳氏，认真道：

　　“我问娘这个问题，是想告诉娘，小尺现在有我了，你不用担心。儿婿就算再没有其他本事，让我们这一家人吃饱穿暖、不受委屈和欺负还是能够做得到的。”毕竟他还有空间这个外挂。

　　“小显过几年长大了，也是要成家的。我们都有了疼惜我们的另一半，但，你和师父呢？”

　　他看着闻柳氏眼眶中不自觉掉落的泪珠，眼神中带着不可忽视的心疼：

　　“这世上，总有些话，有些感觉，有些爱意，是不能与亲人和朋友分享的。”

　　“因为那是只有爱人之间才会有的牵连。”

　　“所以，娘——”他仰头看着眼泪越掉越多的闻柳氏，掏出巾帕，一点一点的给她擦拭着，温暖一笑：

　　“我希望你的后半生，能够幸福。不是嫌弃你，也永远都不会嫌弃你，只是因为……”他顿了一下，认真诚挚，娓娓道来：

　　“只是因为，真正美好的情爱，是真的甜美，且不可替代的。娘还年轻，所以儿婿希望娘能在有生之年，也能品尝到如此的美好。”

　　“希望有朝一日，我们不用在用力的往前奔往前跑，而是一家人可以去个山青水秀的地方，建一座大大的宅子，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另一半住一个小院。既互不打扰，又相互照应。你、师父、小显，还有我和小尺，以及以后我们俩养的孩子，我们一家人，亲亲密密热热闹闹，同时又幸幸福福的，过完我们的余生。”

　　他的脑海中想着那样的场景，眼中不自觉的带上了朦胧的星光，像是看着闻柳氏，又像是透过闻柳氏，看向了未来的那副美好画卷。然后在畅想完后低头含眉一笑，带着那还未散去星光的眼眸，再次看向了她，轻声问道：

　　“好吗？娘。”

　　闻柳氏低头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将骆铖抱到怀里抚摸着他的头发，大哭了起来：

　　“好孩子！好孩子……”

　　这一次她的眼泪，是真正的、全然彻底放心后的，感恩的泪水。

　　——她终于不用再稍有个风吹草动，就害怕被人所抛弃了。

　　毕竟骆铖是连她如果未来再找个伴都愿意养的，又怎么可能会嫌她麻烦，而不愿意养她了呢？

　　只是……

　　哭了十几分钟后，闻柳氏又重新担忧了起来：

　　“阿铖，”她擦着眼泪，语调还是一哽一哽的，“麟儿本来就难生养，素儿又从小就把身体给亏下了，孕痣暗淡，所以，”她说着说着又重新焦急的绞起了手指，这是她每次紧张或害怕时不自主的小习惯，“所以你不要着急，他现在吃得好穿得好，有营养又不受冷，养个两年应该就能受孕了的。”

　　骆铖刚看到她又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还以为是要说什么重要的事呢。结果竟然是这个，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虽然他在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知道了，在这个世界中麟儿是种能生育的男人。可这也不代表他作为一个后世来的，从小学着马.哲和毛.概长大的军人，能够想象得出一个男人到底是怎么生孩子这件事的。

　　所以，“娘，我不急。”他给闻柳氏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赶紧接话打住了对方还想要继续再劝的念头。

　　“小尺的身子是个什么情况，我娶他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所以您担心的这些，都是小事。”

　　“小事？”闻柳氏不自觉拔高了一些音量。

　　传宗接代怎么能是小事？

　　虽然骆铖在向闻尺素表白的时候就说过不在意，可当时她也只当是骆铖为了让闻尺素安心的话，怎么……

　　“嗯，小事。”骆铖像是没看到她的大惊小怪，点了点头，“表明心意那天我便说过，以后他若是能生并自己想生的话，那我们就要个自己的孩子。他若是不能生或不想生，那就一直过二人世界。再或者，他不能生但又想要孩子了，那我们就去领养个，要几个、男孩麟儿还是女孩儿也都按他的喜好决定，所以这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闻柳氏眼睛睁的整圈眼白都看得见了，嘴巴更是张的像是能塞两个鸭蛋似的那么大，“你、你不在意你们家不能留后啊？”原来阿铖给素儿表白那天说的是真的啊。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汉子呢？不是有句话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吗？怎么到了阿铖这里就都不是个事儿了呢？

　　骆铖蹙了蹙眉，“为什么要在意？”然后轻轻摇了下头：

　　“这世间连朝代都有更迭消亡的时候，更何况只是个一脉单薄的血缘传承呢。比起那些虚的东西，我更在乎小尺的身体，那才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

　　闻柳氏怔愣了半晌，伸手无意识的拿起旁边梳妆台上的梳子，又无意识的放下，来回几次之后才找回了点神志，眼神木愣愣的磕磕巴巴问道：

　　“所、所以你才说，哪怕他能生，却自己不愿意生的话，也一样可以不生，是吗？”

　　骆铖点头，“是。”

　　然后又去给她浸湿了擦脸布巾拿来递了过去，“无论是麟儿还是女人，生孩子都可以说是在拿命去生。所以要不要生、生几个，本不就应该是他们说了算的么。”

　　‘啪’的一声，湿布巾掉到了地上。

　　闻柳氏：……

　　彻底僵直成了块仙人板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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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是五一啦，祝大家五一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