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吾心归处》清尘公子

37、第37章

　　很快，三人便到了季家，然后闻尺素就发现，自己之前的担忧实在多余，因为季劭聪除了他们之外，就只请了一个名叫云吟，字子初的人而已。

　　而摆的饭食，竟然还都是从广聚轩和药膳坊两边给送来的。

　　闻尺素：……

　　之后几人便聊了开来。

　　“那子初，明春是否要去参加殿试？”

　　饭间详聊之后，骆铖才知道云吟竟然已经是会元了。而且是一个要不是因为在刚得到会元之后，就家中突遭变故而耽误了时间的话，就很有可能已经是状元入仕了的很了不起的会元。

　　天晟朝规定，所有已有功名在身的人，因特殊情况而不能参加当期之后的考试的话，是可以在之后的三次同期考试时，继续以之前已有的功名参考的。

　　如在三次机会内都没有考，可之后又想考的话，则需要重新再考一次之前考的最后一个功名，再继续参加即可。

　　因此云吟在上一次因为特殊情况而没有参加得了殿试，那么之后，他也还有三次可以参加殿试的机会。

　　只是这一顿饭下来，据骆铖观察，云吟似乎并不打算在来年就去参考，因此才有此一问。

　　“否。”果然，如骆铖所料，云吟否定了。

　　“这两年忙于其他事情，没能够好好复习，所以如果明年就殿试的话，委实没有多大把握，因此打算还是再延后一期再考比较妥当。”

　　骆铖点点头，“确实。”如果没有复习好的话，那明年参考的确不是个好的打算。

　　“所以我说你们俩，将来最好不要被我家人看到，否则我就又要挨打了。”旁边的季劭聪夹了筷子菜索然无味的吃着，蔫哒哒的同他们说道。

　　“因为你不求上进么？”骆铖给闻尺素剥了一只虾放到他碗里，淡淡的回了句。

　　“噗！”云吟听到后，直接笑喷了茶。

　　“欸？小橙子，你很嚣张啊！”季劭聪顿时气的站了起来，双手叉腰的抬着下巴跟骆铖横道：

　　“我才是大哥！有你这么跟大哥说话的吗？”

　　“嗯，大哥。”骆铖扫了他一眼敷衍道，手底下却继续给闻尺素和骆显剥着虾。

　　季劭聪：“……”你还能再敷衍点吗？然后一转头，“云吟你看他！”竟是无人撑腰，开始给云吟告起了小状。

　　“嗯，阿铖说的对。”云吟也夹起一筷菜吃着，淡定的回了句。

　　“你！你们……”季大少爷伸手指着他们，两颊鼓鼓，气成了河豚。

　　识人不清啊识人不清！

　　他怎么就交了这么个知己？又拜了个这样的弟弟？

　　是脑子进水了吗？

　　怎么就一次又一次的不长记性。

　　“给。”终于，骆铖给闻尺素和骆显都各自剥了一小碟虾后，擦干净手从怀里掏出来了几张纸，然后又从闻尺素那里拿过来了一个小锦盒，一并递给了他，“生辰快乐！大哥。”

　　季劭聪看到礼物的那一刹那，就瞬间忘了刚刚还在生气的事情，一秒就变得眉眼弯弯笑的像个二傻子一样的问道：

　　“嘿嘿嘿——这怎么好意思呢，让阿铖这么破费。”然后“嗖”的一下快速的将东西拿了过去，好奇道：

　　“什么东西啊？我现在能打开看吗？”

　　“……能。”骆铖送礼物的手还僵在半空——你还能再有出息一点吗？

　　但显然出息不出息的不是季大少爷关心的事情，所以他丝毫没理骆铖的无奈，迫不及待的先将那几张纸打开来看，然后，就又从眉眼弯弯一秒变成了眼眶红红：

　　“阿铖……”

　　那是一共十道菜的菜谱，六道大菜、两道汤品、两款面食，都是只看一眼配料做法，就知道做出来会是多么好吃多么叫卖的吃食。

　　“再看看另一个，这个是次要的。”骆铖看他眼泪越积越多，怕他真的感动的给哭出来，赶忙将其转移了注意力。

　　“哦。”季大少爷语带哽咽的回了一声，将菜谱放在了胸口的衣服里后，又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个锦盒，然后……半盏茶时间后——

　　“阿铖，这、是个平安符吗？”季劭聪一脸眼巴巴的和旁边跟着一起研究的云吟，同时抬眸看向了他。

　　“是弹簧.刀。”骆铖回道。

　　“弹.簧刀？那是什么啊？刀吗？”可为什么要叫弹簧这么个名字呢？弹簧是个什么东西？又不好听。

　　骆铖将表面刻有狮子头平安符的小刀拿过来，轻轻的按了一下上边狮子的左边眼睛，然后只听轻轻的一声“啪”后，从狮子头上方弹出了一把极为锋利的双刃小刀。

　　季劭聪和云吟都随着小刀出来的那一刹那，同时“啊”的一声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又同时眼冒星星的快速上前，不敢置信的看着那把小刀，像是在看直入云霄的金箍棒似的发出感叹：

　　“我的天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季大少爷彻底成了傻大少爷了。

　　“是啊！这到底是个什么神器啊？”就连温文尔雅的云吟也有点脑子转不过弯，愣愣的看着小刀想不出个所以然。

　　一直在旁边安安静静喝茶的闻尺素和骆显偷偷对视一眼，同时在心里庆幸：

　　——幸好自己之前在家里就已经看过了，不然这会儿，最被吓到人的应该是他们两个吧。

　　之后骆铖又按了一下狮子的右眼，只见又是一闪，小刀回到了平安符里。

　　这下，季劭聪和云吟彻底失语了。

　　十秒后——

　　“给我看看！”

　　“不！这是我的！”

　　“反正也是你的，早晚你都能看到，所以先给我看看！”

　　“这是阿铖给我的生辰礼物，理应就该我先看！”

　　“……欸？”云吟顿时慢了半拍，是哦！那是阿铖送给季大傻的生辰礼物，他也是来给季大傻过生辰的，怎么就被小刀给迷惑的忘了呢？

　　于是云会元极不自在又极不甘心的先放了手，目光凝在那把弹簧.刀上不舍的说道：

　　“那你快看，看完了给我看看。”然后从怀里也掏出了一个长条锦盒递给他，眼神不变的敷衍说道：

　　“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祝你生辰快乐!”说完便阻止了季劭聪想要打开他那个盒子的手，催促道：

　　“快点快点，先看刀，看完了给我看。”

　　骆铖眼看着明明之前还很谦谦君子一派温和的云吟，此时因为一把小刀而变得和季劭聪一样幼稚后，不由得和闻尺素、骆显面面相觑了一眼，摇了摇头哭笑不得。

　　“子初若是喜欢，回头我也送你一把。”为了防止他们朋友相残，骆铖决定选择还是自己大方的忍痛割爱吧。

　　虽然他这个“痛”在空间里还有好多。

　　“真的？”还在紧紧盯着季劭聪那把刀的云吟，一听这话猛地一转头……咔！不小心给扭到了脖子。

　　即使如此，他也还是“身残志坚”的揉着脖颈快速的蹦到了骆铖面前，满眼亮晶晶的望着骆铖，还想要再确认一遍。

　　“真的。”骆铖无奈，有点不着痕迹的向后挪了半步，免得云吟再上前一点，就都能跟他亲到一起了。“只是外观上会有一点差异。”

　　但他明显低估了一个失去理智的男人的行为逻辑。

　　所以，一听他说是真的也要送自己一把弹簧.刀后，云吟便压根都没注意到骆铖刚向后躲的那半步，反而是高兴的一下子就扑了上去将骆铖一把抱住，拍着他的后背高兴的跳了两下后才兴奋的说道：

　　“只要是这弹簧.刀就好，外表根本无所谓！哈哈哈~阿铖果然是好！比我蠢那家伙好太多了！”

　　骆铖被他拍的整个人都不好了，赶紧不着痕迹的挣开后整理着衣服的问道：

　　“我蠢？是谁？”

　　骆铖问完，转身看向看他被人抱非但不救，反而还在旁边捂嘴偷笑的夫郎和弟弟，摇摇头低声笑骂了一句：

　　“两个小坏蛋。”

　　不过云吟却没注意他的小动作，反而是一脸不解的转身指向还在拿着弹簧.刀在那玩儿的季劭聪，疑惑道：

　　“就是他啊！”为什么你不知道？

　　骆铖：……所以大哥他为什么要叫这么个称呼？

　　云吟一看他这反应，立马明白了是季劭聪压根就没有将这个称呼告诉骆铖的事实。于是扬起嘴角，带着一脸看好戏的坏笑转身故意大声的向季劭聪猛不防的喊了声：

　　“我蠢！”

　　“欸，什么事？”季劭聪一边玩刀一边本能的回了句，回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回了个什么，顿时猛地抬头看向骆铖，看到他挑起一边眉毛饶有兴味的看着自己的表情后，便刷的红了脸，色厉内荏的拿起刀围着桌子就开始追杀起了云吟：

　　“云！子！初！看我怎么收拾你!谁让你叫我的字的？我都没告诉过阿铖,谁让你给说出来的？站住~别跑！让我鲨了你~~~！”

　　骆铖：……

　　闻尺素：……

　　骆显：……

　　三人又同时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懂了一句：“原来大哥的字叫“我蠢”啊！难怪之前一直都没听他说起过呢”的意思。

　　然后，“噗——”的一声，三人同时都笑出了声，骆显更是直接“哈哈哈”的捂着肚子蹲坐了下去。

　　正在追杀好友的季劭聪脚下一顿：……

　　笑这么大声我不要面子的么？

　　最后等追累了之后，两人才喘着粗气坐了下来，季劭聪边喝水边破罐子破摔的解释道：

　　“我爹说我就是受了名字里这个‘聪’的影响，所以才会从小到大都自以为自己很聪明，然后到处去招猫逗狗惹是生非。”季劭聪重重放下了手里的茶盏，眼神锐利语气狠狠：

　　“所以，他就给我取了个‘卧春’这样的字。意为心怀淡远，如沐春风，好能压一压那个‘聪’字的张扬。我与子初相识后不久，正好有一次遇到我大哥来看我，所以……”

　　所以他就知道了，然后现在你们也知道了，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被更多的人知道了……

　　季劭聪眼含热泪的脑补着，没继续往下说，但大家都同情的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尤其是骆铖牵着自家小夫郎的手，小夫郎又牵着弟弟的手，三个人都深深的低着头，对大哥的悲惨遭遇表示了真切的同情。

　　要是肩膀都不要一直抖个不停的话，就真的信了呢。

　　季劭聪面无表情的看着三人：……

　　果然还是认错弟弟了是吧。

　　是吧？

　　哼！

　　*

　　生日宴过后感觉没几天，时间就到了十月底——这个地方雪肆到来的时节了。

　　雪肆，是指这个地方每年的十一月到次年的二月的这段时间。

　　因为苍耳郡的气候甚是奇怪，春和秋的时间很短，基本就是三月和十月这两个月而已，其中十月的天气还明显要热很多，所以存在感并不强烈。

　　可只要十一月来临，天气就好似是突然打开了一个寒风冰雪的开关一样，一夜之间就能冷的让人从两件薄衫穿到了棉衣棉裤都觉得不够的地步。

　　所以有钱的人家便会人人都买皮毛大氅和厚皮毛靴，而没钱的人家则是多穿几层衣物，在中间夹上羊毛，更穷一点的就只能夹几层稻草听天由命了。所以一般夹稻草的人家，几乎年年冬天都会有老人或小孩冻死的。

　　不过这样的天气到了来年三月时，风雪的开关就又突然关闭了。天气一下子又会在短短几天就恢复到两层薄衫，等再一个月后就又到了穿一件都会嫌热的程度了。

　　因此这些日子骆铖便给全家人，包括陈豹一家和王张氏母女，以及店里的小二等都定了冬衣，还有好几种样式的手套、耳帽、口罩、棉帽等保暖的衣物。

　　那家成衣店已经被季劭聪给买了下来，因此这几样东西的图纸，骆铖便也免费给了去。

　　之后他又定制了几个用来放置在洗澡房的小炉子，顺便还在每个炉子上都又定了一个深二十寸左右的平底烧水锅，和直径、深度都八寸的烧水壶。

　　现在天气已经慢慢开始转凉了，等雪肆来之后，就会在他们每天还没回到家时天就黑下来的。

　　所以为了不麻烦佣人天黑后还要忍着寒冷去厨房给一家人烧热水，同时也为了让大家晚上口渴时能有口热水可以喝，骆铖便去定制了这种后世的才有小炉子，晚上只需把炉盖掩上就好，火不会完全熄灭，这样炉子上的水便一直都会有温度了。

　　只不过当陈豹夫妇和王张氏母女在看到炉子和那些衣服手套等东西时，都不由感动的直落泪，硬是给骆铖和闻尺素他们跪下磕了几个头才行。

　　他们虽然之前都没有当过下人的经历，但并不妨碍有同村的人、或是有亲戚在大户人家当下人的。

　　因此自是知道当遇不到一个好主家时，下人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

　　当初决定卖自己后他们每天也都是战战兢兢惶恐不安的，毕竟他们这些人不是岁数大了，就是女人麟儿小孩儿的，要么没人愿意买，要么买了也是不受待见的。

　　尤其陈豹夫妇，生怕要买他们的人只要他们不要孩子，而人伢子又为了能够卖到钱而答应了这样的要求的话，那他们又该怎么办？

　　所以当初他们都已经想好了，如果真的被逼到那种境地的话，他们俩就带着孩子一起自尽好了。反正孩子要是和他们分开后，还不知道要遭什么样的罪呢。

　　可没想到，他们遇到了去买人的骆铖和闻尺素，和骆显。

　　更没想到，这一家人竟是这样的好。

　　除了必须要效忠主家，对主人要有礼，爱护这个家，分配好的活要干好之外，基本上就再没有什么其他的要求。

　　不但不苛责他们半点，还把他们也当做家人一样的关心着。

　　自己吃什么，就给他们也吃什么。

　　住的屋子也是除了比他们做主家的稍小一点之外，其设施功能全都一模一样——书房、洗澡房、小厕所、浴盆、马桶等等，一个不少。

　　尤其是对那个小孩儿，更是好的让不知情的人都还以为是骆铖他们自己的孩子般，每天回来后都要挨个抱抱孩子，骆铖更是让骆显已经在教小不点背一些简单的诗歌了，打算等他在长大一些后，就教他识字读书。

　　——这是多么大的恩典啊！

　　就算是他们没卖自己，还在自己种地为生，儿子儿媳也还在世的话，都也不见得是能有钱送孩子去读书的。

　　所以陈豹夫妇对骆铖一家都感恩到了无以复加，每天呆在家里都只想努力的多干一点活、再多干一点活，好去报答骆铖他们的大恩大德。

　　而王张氏和王玉的感激之情也一点都不比陈豹夫妇少。

　　主人不仅教她们需要保密的食谱，还对她们两个女子尊敬有加。让她们在卖自己时一直担心害怕的，万一遇到个品行不端的主人被骚扰了该怎么办的情况根本就没半点发生的可能。

　　因为骆铖持身太正，也因为两个主人的感情真的是太好了。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骆铖的眼神，从来都只停留在闻尺素的身上。

　　只有面对闻尺素时，他才会故意开玩笑逗弄自己的小夫郎，才会永远都眼含深情和笑意。而不像面对旁人时那样，永远都稳肃端方，像个书里面走出来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隽大贤一般，虽然看起来美，但却也疏离冷然。

　　**

　　骆铖定制小炉子时，那铁匠因为第一次见这种带有炉筒的炉子，只觉甚妙！当即便拿出二两银子向骆铖买了这炉子和炉筒的图纸，并答应少算他一副炉子和炉筒的钱，骆铖无甚不可，觉得这并不算什么大的改革发明，便没有收钱，直接将图纸送了铁匠。

　　后来两天，他又陆陆续续的买了几牛车的炭，和问村人买了一大堆的柴火回来备用。

　　这期间，云吟还来拜访过一次。骆铖将之前答应好的□□送给了他，高兴的一向温和俊雅的云会元，一下午就像个傻子似的抱着那个同样是狮子头，但却是顺心符的小刀，弹出、收回、弹出、收回……的玩到了晚饭时间。

　　然后又在吃过骆铖亲自做的饭后，失魂落魄的怅然若失道：

　　“我以前吃的都是些什么啊？”

　　之后，怕以后再也吃不到如此美味的云会元，硬是把自己吃到撑的扶着腰都走不动路，只能留宿一夜，去和凌云木一起睡了。

　　骆铖本就是打算将他留下的，因此也早有准备。

　　只是没想到，云吟竟然会和凌云木一见如故，三人饭后就很多历史、时政等问题进行了酣畅淋漓的一通辩论。

　　其中，云吟对当今时政的了解比对历史方面的了解更多一些，且解决方式也偏温和。

　　凌云木却是对历史遗留的沉疴问题会对当今时政有哪些影响一针见血，但解决方式也偏激进和严厉一些。

　　而骆铖则好歹是后世经受过千年文化洗礼的一枚学霸，所以对历史沉疴和当今隐患都有着独到的见解和解决方式，让凌云木和云吟都不仅对他刮目相看。

　　几人辩论到深夜，越辩越精神，等到闻尺素前来送夜宵时，都同时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抒发之感。

　　幸甚！至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