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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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起来，林黛玉看到春芊，夏芙和雪雁到自己屋里等着伺候，心下稍安。为防着宝玉过来，黛玉起的极早，梳洗一遍，换过衣裳。鹦哥见王嬷嬷也要用水，就又去取些热水来，雪雁也提了个壶跟着去了。
春芊悄声说：“吴管家和吕管家昨天把林家的礼单呈给了贾琏琏二爷，下午就使人搬了过去。”黛玉点头。
夏芙瞧见黛玉和王嬷嬷的脸色都很不好，心里忧愁：“姑娘可是身子上不爽利？还是请个太医给诊一诊吧。”
黛玉说道：“哪里才来就这样惹人生厌呢。”
春芊也劝道：“姑娘还是身体为重。况且老太太这样心疼姑娘，断没有不依的。”
正说着，花袭人从壁纱橱的屏风后幽幽走出，看到林黛玉起的这般早，吃了一惊，心思一转遂小声地问：“姑娘起的这般早？昨晚可睡的好？”
黛玉说：“劳姐姐惦记，睡的还好。”
花袭人笑着说：“姑娘快别叫奴婢姐姐了，实在是担当不起！只叫我袭人就是了！”
黛玉知道贾家里，服侍过长辈的丫头媳妇们都是极有体面地，所以说：“怎么使得……”
这边壁纱橱前面就有动静了，估计是贾宝玉起身了，花袭人连忙告罪，回到壁纱橱前面跟着张罗。
夏芙低声说：“这位姐姐倒是言语和顺。”
春芊站在一旁不语。
壁纱橱内的众人都听得前面有人言语。只听得贾宝玉说：“妹妹可是起来了？快给我穿戴好了，我去瞧瞧妹妹。”袭人说：“姑娘早就起来了”又有“你慢着些，好歹净了面再去”，又有鹦哥的声音“宝玉也起来了？”想是两人取水回来了，那个袭人说：“今天倒是起的早！这个是姑娘身边的雪雁不是？鹦哥你把水匀我一些。”那面就响起哗啦啦的水声。鹦哥吵道：“袭人姐姐，你匀一些就罢了，怎么都倒了去？”宝玉说：“我急着见你们姑娘呢，好姐姐，我给你陪个不是吧。”这面，雪雁提着一个水壶就进来了，面上愤愤地。春芊接过雪雁手里的水壶，给她使了个眼色，雪雁方止住要说出嘴的话。前面鹦哥无奈的说：“罢了罢了，我再去取就是了。”
春芊走到前面去，给宝玉一福说：“见过宝二爷。我们家姑娘也收拾着呢。”袭人笑着说：“你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老太太从来就让我们称名道姓的，从上到下都一律称‘宝玉’，说是好养活。我刚服侍这个小祖宗的时候一时之间也改不了口，还被老太太说过两次呢。”春芊嘴里面说知道了。宝玉在那里细细的打量春芊说：“你是跟着你家姑娘的？”春芊答是。宝玉又问：“姐姐叫什么名字？”春芊回到：“奴婢名叫春芊。”宝玉说：“蚤是伤春梦雨天，可堪芳草更芊芊。姐姐的名字可是妹妹起的？”春芊还不及说话，鸳鸯就走进来了，看着袭人正给宝玉梳头，就福了一福，说：“宝玉也起来了？昨晚挪到壁纱橱外面，睡的可好？”袭人说：“今天起的倒是早呢，里面姑娘也起来了。”鸳鸯此来正是奉贾母之命来看望林黛玉。于是和春芊一起来至壁纱橱里面。
黛玉见鸳鸯进来了，站起身来说：“鸳鸯姐姐快请坐。”
鸳鸯略让了让也就坐下了，鸳鸯问候了一番说：“姑娘的妆笼等宝玉的东西挪出去后，就给姑娘搬进来。姑娘可有什么急用的没有？若是有，就使个人和我到后面的那个小院去一趟。”
黛玉说：“也没什么急用的，倒是有一个箱笼里面装的是几件应季的衣裳，还请鸳鸯姐姐和春芊走一趟。”
鸳鸯说：“想是二奶奶忙得忘了，昨天就应该送衣裳过来的。”
鸳鸯告辞后，贾宝玉进来瞧林妹妹，两人说了几句话就去贾母的暖阁处给贾母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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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前，王夫人和凤姐儿都来请安。
早饭时，只有李纨在一旁伺候着。黛玉略用了几口粥，吃了几口茄鲞。宝玉的胃口倒是不错，吃了一碗又添了一碗。
吃过饭，迎春，探春和惜春三姐妹也来请安，宝玉被王夫人叫去，说是舅舅王家派来几个妇人，瞧瞧宝玉前几日的病好了没有。黛玉于是回了贾母：“鹦哥姐姐和我家里的一位姐姐重了名，因想给她改个名字。我想‘紫鹃’这两个字，不知道外祖母认为如何？”事实上，黛玉虽觉得这个名字不庄重，但到底是贾母起的，不好随便更动。贾母说：“好的很，跟你那个小丫头雪雁倒是凑成对儿了。”黛玉说：“雪雁年纪小，哪里有紫鹃能干。若是在紫鹃身边能学些本事，也是好的。”贾母也赞道：“这个丫头，做事最是老实细心。很是会体贴人，鸳鸯也夸过她几次。”紫鹃的名字就此定下，紫鹃过来磕头谢恩。
贾母见几个姑娘在自己面前说的很是热络，就说：“你们去壁纱橱里面玩一会子吧，我也养一养精神。”
黛玉于是又和迎春，探春和惜春三姐妹来到壁纱橱里面。
众人坐好，春芊和众婢给几个姑娘端上茶。
探春先出声说道：“林姐姐自来了，我们就想着找姐姐一起玩儿，只是想着姐姐刚到家里，必定忙得很。所以不敢来找你。”
黛玉笑着说：“我哪有什么要忙的？想盼着你们来还不能呢，只怕打扰你们上学。”
探春急着说：“我们也不过是三天打鱼两天筛网罢了。”
黛玉问：“只是不知道你们学得什么呢？”
探春答道：“每日里和珠大嫂子学学针线，读读女诫罢了。”又怕黛玉看轻了她，又说道“只是我最爱读些诗文传记，二姐姐和四妹妹爱看些佛典经文之类的。听说我们看的书都是大姑姑出嫁前留下来的，若是林姐姐有兴趣，就到我房里坐坐。”
黛玉听闻是自己母亲出阁前留下的书籍，心里很是高兴，于是更加用心听探春说话。
众姐妹临走时，黛玉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土仪－－不过是香袋香珠，胭脂扇囊还有自家做的荷包之类的东西。姐妹几个看了精致苏绣的荷包，喜欢的不得了。也算是宾主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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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王嬷嬷竟然发起热来！实际上，王嬷嬷自离了林府之后，一直有些水土不服。只是想着姑娘离乡之后只有自己照应着，所以隐瞒下来，身子不爽利也硬撑着。没想到到了贾府，竟然越发厉害起来，烧得两颊通红，眼角糊着一块块的黄垢，把几个丫鬟唬的够呛。
贾母询问时，黛玉遂回了贾母说自己身上不爽利，还有些清咳。
贾母请了太医诊治，只说舟车劳顿加上换了水土，有些不服之症，吃两服药调养一番就好了。太医顺便也诊了王嬷嬷的脉，说是年轻时亏了身子，又有些痛风之症，还要长时间的疗养。
太医走后，黛玉于是回了贾母：“我本想着在外祖母眼前住着，也尽尽我的孝心。哪想到我这身子不中用，还要吃些汤药。不如我挪出去吧。这药味大的很，冲撞了外祖母和宝兄弟就不好了。”
贾母说：“你这么一丁点儿的孩子怎么说起不中用了？可是伤我的心。”贾母想起宝玉，也犹豫起来。鸳鸯察言观色的说：“那壁纱橱里面倒是很宽绰，只是宝玉的东西就没地方挪了。”贾母闻言，想了想，说道：“那就把湘云住过的西厢再收拾一番，你和你的□□丫鬟们都搬到那里去。只是你那□□要单住，别把病气过给你。”
黛玉只能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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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厢里面。
凤姐儿刚刚领着四个教引嬷嬷，和另有五六个洒扫房屋来往使役的小丫鬟到黛玉处，给黛玉见礼。黛玉看到这几个嬷嬷里，有眼睛不老实眼神到处游移的，有面容刻薄的，也有见了面就笑呵呵的，黛玉知道这些教引嬷嬷多是为了约束着丫头的。那几个专管洒扫的丫头不过是凭借一膀子力气罢了，也没甚好挑的。
黛玉笑着说：“多谢二嫂子惦记着，只是我这里吃用都跟着外祖母，也用不到着许多人。况且吵着外祖母就不好了。”
凤姐儿笑着说：“妹妹和我客气什么，老太太疼你的心可不比宝玉少。就是这些人，老太太还嫌我挑的不够精细呢。”
黛玉心想我若是再推辞，未免显得有些挑剔了。
这四个嬷嬷中有个姓秦的嬷嬷笑起来很是和善，待凤姐儿一走，这个秦嬷嬷趋身向前，讨好的对黛玉说：“姑娘这两天也劳累的狠了，一应事宜交给我们这个几个老婆子就好了。”
黛玉笑着说：“这房里面已经打扫好了，还要麻烦几位妈妈帮着收拾一张床出来给我的奶妈休息所用。”
那个秦嬷嬷本来想着这位姓林的表小姐年纪还小，面嫩心软，嫡亲的亲人一概不在身边，带着的嬷嬷和丫鬟也都不中用，要是自己笼络住这个林姑娘，那贾府最中心的贾母暖阁的西厢还不是自己说了算的？想来也不比宝玉的奶娘李嬷嬷差！没想到这林个姑娘不声不响，倒是极敬重自己的奶娘，若是想讨好林姑娘还得慢慢地来，因此说：“哪里还用的着一个帮字！姑娘这么可是臊着我们了！”又问：“那姑娘的箱笼怎么安置？”
夏芙说：“我和春芊姐姐收拾姑娘住的地方，一会儿姑娘的箱笼来了，你们进去唤我。”
秦嬷嬷说：“缺了什么，这位姐姐只和我说！一定给姑娘预备好！”
紫鹃说：“这里收拾起来乌烟瘴气的，姑娘不如去二姑娘三姑娘处坐坐。”
黛玉点头，就和紫鹃一起往屋外走去。
过了一会，果然来了一拨健壮的仆妇抬了十几个棕木的大箱子进来。秦嬷嬷待要自己先收拾了，哪里想到各个都是锁住的。没办法只能到西厢里屋去找夏芙出来。
晚间收拾好了，黛玉坐一旁看书，夏芙去迎春，探春和惜春三姐妹处替几位小姐给姑娘的回礼道谢。王嬷嬷吃了药，在偏房里面的小床上睡下了。袭人过来瞧了一回，说是替宝玉看看，省的他不放心，又把宝玉没吃的奶皮子送来，说是让姑娘尝个鲜。袭人走后，两个嬷嬷在外间上夜，雪雁跟着春芊学打络子。紫鹃在一边看着，晓得是每个丫环都有自己的绝活，也不敢轻易学起来，自己也拿着一个帕子绣起来。两个人又一句没一句的说话。春芊问：“不知道这个袭人姑娘是哪里的？”原来这袭人亦是贾母之婢，本名珍珠。贾母因溺爱宝玉，生恐宝玉之婢无竭力尽忠之人，素喜袭人心地纯良，克尽职任，遂与了宝玉。宝玉因知她本姓花，嫌她的名字俗气，又曾见旧人诗句上有“花气袭人”之句，遂回明贾母，更名袭人。这袭人亦有些痴处：伏侍贾母时，心中眼中只有一个贾母，如今服侍宝玉，心中眼中又只有一个宝玉。只因宝玉性情乖僻，每每规谏宝玉，心中着实忧郁。春芊笑着说：“这个袭人姑娘倒是难得的。”紫鹃笑道：“宝玉房里好的女孩儿也不止她一个。除了袭人，还有媚人，茜雪都是老太太给的一等丫鬟。只因袭人年纪是最大的，又最尽忠职守，所以宝玉房里她是头一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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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理事的耳房中。
这个月的月钱已经发下去了，王夫人把身边众人都遣了出去，只留下凤姐儿在屋里。凤姐儿见机把身边的平儿打发去守着门，无论什么人一概不许进来。
屋里面只剩下两个人，凤姐儿亲手端了一杯六安片茶奉给王夫人。熏笼中的香料燃的越发旺盛，在密闭的耳房里袅袅生烟，猛地一看，好像一条上好烟蓝色丝带，被不知道哪里吹来的风托起在空中飘扬。
王夫人浅浅的啄了一口茶汤问：“这个月，大姑娘在宫里可传出什么消息没有？”
凤姐儿小心翼翼的陪笑着说：“如今不比以往，当今圣上登基践祚之后宫门越发森严了，等闲的太监宫女也进出不得。而且大姑娘身边得用宫女姐姐也只剩当时带进去的抱琴了。想来大姑娘在宫中一切安好，所以并没有消息传出。”凤姐儿一面说着，以免察言观色，虽说眼前自己的婶子也是自己的亲姑姑，原来在家里面的时候就听说这个姑姑是个甚事不懂的面瓜，自己也以为是个好揉搓的，哪想到虽说让自己帮着她管家之前，倒给了自己几个下马威！就是再面的人在这贾府里面呆了一二十年早就不是一个爱念我佛慈悲的善人了。
王夫人皱着眉毛，不满放下茶杯，“铛”地一声刻在桌的上，用帕子擦了擦嘴，然后说：“这就是琏二小子打听出来的东西？”
凤姐儿听了王夫人的话，反而底气足起来了，心里也踏实起来：“琏二也不知道请了那个马太监喝了多少次花酒，就是银子都塞了五千两了。连个屁也没放出来！也不知道一个去了势的太监喝哪门子的花酒！”说的凤姐儿的心里按下的一股火又烧起来了，也顾不得王夫人，自己倒了一杯茶狠狠的灌了下去！也怨不得凤姐儿生气，这次花费的五千两都是自己私藏的嫁妆银子。还不是贾琏那个荤腥不忌的东西悄悄地把自己的贴身丫鬟韶儿哄的上手，为着贾琏几句抬她做姨娘的甜言蜜语就把自己奶奶给卖了，要不是平儿素来留意自己藏私房银子的匣子，自己成了光棍儿还不知道呢！自己带来的几件值钱的家具为了在王夫人面前长脸已经是典当了一些，剩下的私房银子又被贾琏挖走一小半儿，知道这件事的当口就暗暗发誓：如果她王熙凤轻巧的饶过韶儿，她王熙凤就是粉头养的！！！
王夫人也晓得前几天琏二房里出了件新闻，夜里吵得很凶，到了白天请安的时候身边的丫鬟也少了一个，就是傻子也知道风流成性的琏二爷又偷了凤姐儿的丫头。想想自己房里的周姨娘和赵姨娘，再看看气的头上冒烟的凤姐儿，反而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于是只是略略地劝了几句：“你们虽然年轻，过日子也要安静些，只有千里追贼，没有千夜防贼的道理。你闹闹也就消停了吧。”
凤姐儿虽然没有听进去，但碍着王夫人还是她的长辈，只能点头称是。
王夫人又问：“我怎么听说你婶婶告诉我，说周家的三姑娘传出消息说是皇上又赏了她几匹缎子呢？”
凤姐儿说：“不过是两匹缎子罢了，就是大姑娘得了，也不会跟周家一样暴发户似的到处显摆！”
凤姐儿这话说得很得王夫人的心，王夫人复又端起茶杯，喝起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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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年初，先皇还是没有挺过那个寒冬，驾鹤西去了。大大出乎朝廷上下，后宫大小的意料的是，登基践祚的是先皇后养子，先皇宠妃容妃的二儿子也就是五皇子！原本呼声最高，素来有贤王之称的先皇宠妃容妃的大儿子四皇子在先皇去世的时候还远在山东，为先皇明年在泰山的封禅做准备。
当今天子登基后，太子妃自然成为元皇后，只是一干侧妃也不过是封了美人昭仪了事。当然也有传说说是先皇宠妃容妃如今的容太妃偏爱大儿子，认为小儿子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顺，对当今天子多有责难，就是天子亲封的皇太后之位也推让出去。当然，外面只是说容太妃称皇太后之位只有先皇皇后称得，自然不敢逾矩，朝野间也是一片蜚声。新皇登基满一载之后，后宫便开始采选秀女，以填充后宫。入选者皆是朝中文武大臣家中的绝色闺丽。虽有宠幸者几人，却未有孕育龙子者，因此这几位受宠闺丽如今并未封给妃号，份位最高的不过也是昭仪罢了。
这贾家的大姑娘贾元春，是在先皇西去几年前选入宫中成为女官。本朝旧例，女官皆从有爵位有品阶的人家选出，只是少有嫡出的女孩儿参选。宫中低阶女官一般充作教导执行宫规之职，高阶女官则是在皇上身边服侍，为皇上传达口谕，整理文书之职。自贾元春入宫之后，一丝消息全无。王夫人也只能狠下心来当作自己没有这个女儿。贾母更是一丁点儿也不操心，竟然像没养过这个孙女一般。贾琏某日突然带回来一个口信，说是贾元春在宫里用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珍珠才托出宫采买的李太监联系上贾琏，言道宫中。王夫人这才知道贾元春一开始只是做一个小女官，她凭借着千辛万苦塞进去的金银和贾母教导的完全符合宫规的言行举止迅速转而调到宠妃容妃处当差。如今贾元春手里吃紧，连行事也吃紧起来，只能托人向家人求助。王夫人得知后心急火燎的去向贾母哭诉。没想到贾母平静的似乎早有准备的把荣国府的大帐本交给王夫人。王夫人在贾敏出阁后，贾珠渐渐长大之后已经从贾母手中接过荣国府的流水帐。这本流水账上不过是贾府的一些银钱，几个庄子上的收益，承袭爵位的收益，和荣国府每年用度的支取罢了。这本大帐本才是荣国府隐藏的一笔财富--几十万两的银票！王夫人在贾母的示意下支用大帐本上的银票托李太监送到元春手中，当然李太监也时时分润一二。后来又把贾母身边一个得意地丫鬟改名抱琴者送入宫中。前前后后也不知道填补了多少进去。只是贾政终于坐上了工部员外郎之位……
新皇登基时，贾府惶惶不可安。原本贾珍贾赦最爱在四皇子跟前歌功颂德，说笑凑趣的，虽说当今圣上和四皇子是同母所出的手足，但是终有“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古语。当今天子登基之后，最先剪除的就是先四皇子如今的御封的四闲王的党羽。朝野上凡是属于四皇子派系的官员一应落马！宫禁森严，早时的李太监在宫中也不知是什么罪名已被杀了头。此时出人意料的是替换李太监的马太监竟然主动联系贾家，为贾元春传递消息。原来贾元春在宫中用手里最后的两万两银票打动了马太监。从马太监的口中得知，贾元春此时虽不比以前自由，倒是很得新皇青眼。贾府众人虽不知何故，但是有了大姑娘在宫里，贾家就多了一层保障。
上一次大姑娘传出的口信还是在两个月前，只是说：“一切安好，勿念”罢了。
就是凤姐儿也约莫知道，大账上的银钱也没有多少了，如今贾琏来支钱的时候越来越难，等闲也不见王夫人松手了。所以才有了贾琏凤姐儿这起子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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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昨天去了东府听戏，一时高兴就多喝了两杯，回来只是早早的睡了。但是第二天早上起来，吹了些风，就有些头痛。刑夫人王夫人和凤姐儿，东府的尤氏和蓉哥媳妇都来请安探望。反倒闹的贾母更不舒服。放出话去，只说这几日都免了，就连宝玉黛玉和众姐妹也不敢大声行动，李纨遂带了几个姐妹出去说话。
黛玉说：“今日不如到我那里坐坐。”众姐妹都说好，李纨也答应了。
众姐妹到了黛玉的屋子里坐下，
惜春看到帐子上挂着一个东西，一把就抓在手里说：“好精致的流苏！这上面是什么东西？” 迎春探春都起身过去看，只见一个上面有白色象牙制的兽形，兽身敦实，大耳长鼻。
探春说：“这可不是象么？《说文》有云：‘象，南越大兽，长鼻牙，三年一乳。’”
惜春说道：“虽是听过，但却没亲眼见过此兽。林姐姐这个坠子倒是精巧。”
黛玉说：“这个物件还是我弟弟不知道从哪里淘换来的。迎春姐姐喝茶。”
迎春双手接过黛玉手里面的茶，道了声“多谢”，只坐在那里细细的品茶，也不大加入姐妹们的闲聊。
探春见惜春还在那里把玩那个流苏，也凑过去看。
流苏多是佩饰衣物上常见，上面一般是络子一样的流苏头，垂下的丝绦穗子较长，其形风流可爱。两姐妹倒是头一次看到有人把流苏编成这个样子：以白紫两色线编成，从象牙制的象形坠子下面的眼儿串了两股绳牵着流苏头，每股绳都是白紫两色丝线紧紧扭编而成，倒是泛出一种上等丝绸的光泽感。流苏头编的很大，上面是一个扁圆形，下面分成若干股共八组编织成梅花络的花样，只是比络子用的花样更加小巧细致，侧面梅花络的下方是白紫两色丝线缠绕编织成的波浪型底座，底座下方才是流苏穗子。通常流苏穗子会是流苏头结的几倍长，这个流苏穗子竟然和流苏的头结一样短，只是更显的精致可爱了。
黛玉看到探春和惜春爱不释手的样子，就唤夏芙取出来一个盒子，里面是四五个更加精致的流苏，上面的坠子也更加精巧，皆是玉石檀木。黛玉笑道：“你们若是喜欢，不如选一个把玩吧。”惜春听到后放下床帐上的那个坠子，过来瞧盒子里面的，有莲花的，有月季的，有玉兔的，还有一个坠子是镏金点翠的孔雀，流苏穗子也是孔雀毛制的，惜春一眼就相中这个了。黛玉看得清楚，就把这个流苏拿出来放在惜春手里笑道：“你若还跟我客气可就外道了。”惜春小孩子心性，高兴得不得了。探春也才走过来和迎春一起看剩下的流苏。探春笑着说：“林姐姐的东西可都是表弟淘换来的？江南的东西果然别致。”黛玉答：“这坠子是他寻来的，这流苏是我那个叫春芊的丫头自己编的。”迎春赞道：“好爱人的活计！”最后迎春拿了那个玉兔的，探春拿了那个月季的。姐妹们又说了一会话方散了。
当晚贾母叫黛玉过去吃晚饭，还是只有李纨在一旁伺候。黛玉走到贾母跟前行了礼笑着说：“老太太可好些了？”贾母拉着黛玉的手，看着黛玉的脸色比刚来的时候好上许多，心里不由得一阵阵高兴，于是笑着说：“好，好得多了。”此时鱼贯而入很多丫鬟，李纨在一旁摆菜。贾母搂着黛玉说：“今晚我叫宝玉去和娘老子一起吃去，我嫌他闹得狠。今晚就我们祖孙俩个一起乐乐呵呵的吃。”黛玉借着这个话头说：“既这样，何不让大嫂子回去和兰小子一起用饭？大嫂子今天可是劳累一天了。”贾母笑的合不拢嘴：“好，就依你！”转过头对李纨说：“珠儿媳妇，你也回去吧，你们母子俩也亲香的吃一顿！这几日你代你婆婆待我跟前尽孝，也好几天没瞧兰小子了吧。快回去吧！”李纨尤是推脱：“兰儿的事儿有她奶娘照看着。况且别人想在老太太跟前伺候还不能呢。”贾母笑着说：“你快回去吧，明天过来，还让你伺候！”李纨无法，只能辞了贾母回去。李纨走后，贾母又点了桌子上几道小孩爱吃的菜诸如奶油松瓤卷酥，蛋黄焗栗子什么的叫丫鬟给李纨处送去，才和黛玉吃饭，鸳鸯在一旁站着伺候。
用了饭，贾母遣去众人，和黛玉说了几句话，前头就响起一阵喧哗。宝玉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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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