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墨家组团搞基建》兰台风

27、开式齿轮传动

　　“什么东西？？”不等曹闺反应，曹琳先疑惑，“需要什么矿非要现在出城去开采？”
　　对啊，曹闺也好奇，什么矿要往北方那片流寇遍地的战乱之地闯去？
　　“都是什么矿？铁矿吗？”曹闺问。

　　“善元县往北八里的邢孩山阴有一锡矿，上次路过发现的，数量不多，但做缆绳还留有余。锡铁合金的韧劲性比现有的钢材更适合做缆绳，并且还能可以减少铁矿和铜矿的消耗。”

　　钟蘖说，“师妹不是说，吊桥的旧缆绳也应该换掉了么？这不是正好了，王邺将军正准备出城勘察，我提了一句，他上报太守，我们就被批准了，军中列出一支开采队随我们一起。出发时间还没确定，不过大概在五天之内，麻绳现在还能凑合，也是无奈之举。”

　　做缆绳最好的材料是延展性能良好的金属，最先考虑的当然是铁铜类金属，铁的延展性和它的结构、碳含量等有关。

　　这就涉及到金属材料的热处理，曹闺有两节实验课，专门通过画出显微镜下，各类铁碳合金的金相组织结构图，并要求对其进行总结和比较。

　　全县除了官府，就他们建设巷的工匠最了解这些建材的存货了。

　　好钢用在刀刃上，用钢的地方太多，炼专门钢造缆绳的好钢性价比实在是太低了，更何况白陵郡内不止他们一个县要布防。

　　如果能够准确的控制住金属热处理中的温度和碳含量，制作成的缆绳便能承受更大的重量。

　　想想工地上那些需要搬运的重物，提两三天就断了，光有铁矿石怕是远远不够的，如果能加入锡元素，其韧性又可以飞越一大层。

　　要改变铁矿的性能，除了采用不同的热处理方式得到不同型号的钢以外，还可以采用融合其它金属的合金，钟蘖的想法就是选择铁锡合金。

　　白陵郡内也有已知的甚至是正在开采的锡矿，但考虑到不在善元县附近，县与县之间，山转水绕路途难通，运送过来难度极大。

　　巧的是，白陵郡内的运河辖区很短，周围地段也没有已知的矿床可以上手。

　　现在又是特殊时期，善元县北只有一条运河，开门第一座就是刑孩山，除了有大概率会遇到袭击的危险，那一处矿山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开采矿石期间，守军大概也会乘机将驻兵再往前圈一块地盘，作为侦查点。

　　“……”
　　钟蘖分析得头头是道，铺子里的墨家弟子们都服了，小钟师弟的冒险精神真是令人佩服，哪里乱就爱往哪里钻，难怪一门心位想要当一个游侠。

　　曹闺的星斗还没有关，她调出了星斗的传感系统，现在正热血上涌，跃跃欲试：“我也想去。”

　　曹闺一语惊人，曹琳先反应过来：“你疯啦？！”

　　“你去做什么，北方很危险。”钟蘖疑惑皱眉，也直接表达他不支持的态度。

　　“有锡矿的地方肯定还有其他的矿，我也会找。”她言之凿凿，有蹭到钟蘖身边，小小声说，“我保证绝不单独行动，我是墨家弟子，言出必行。”

　　曹琳付清等人还在哇哇乱叫，奈何他们的小师妹也这么不听劝，最后付清叹气：“小师妹……你怎么净不学好？”

　　学他熬夜——付清始终认为是自己把曹闺带坏的，现在又学钟蘖四处乱闯，钟蘖师弟那个身手，小师妹根本没有可比性啊！

　　钟蘖认真地看着她，他是真的在思考，从运河码头自救爬回河堤上，钟蘖就已经在重新认识这位小师妹了。

　　胆子很小，但是更怕死，为了活着能直面天生恐惧的东西，很勇敢。

　　看着不亲人，但初次接触的性格就是安静，需要大家的保护，可一旦到了她的天赋领域，小师妹又非常有担当，什么活都干揽下。

　　高转筒车是赌的。

　　八连磨那组齿轮谁都没见过，还是赌的。

　　现在她又来了，如今北方的局势多变，贾檀霜忙着打皇帝，并没有加强北方的控制，不知道哪一股势力为了打出名声会南下扣门……

　　曹闺没说话，但眼神坚定不移，钟蘖好像看到了当初想要反对谈三俪，偷偷来三法工坊拜师时的情形。

　　“你在三法工坊的名号马上就要打响了，北边乱战不止，又何必去趟这趟浑水？”工坊的师兄师姐纷纷劝阻。

　　嘈杂的铺子里，唯有钟蘖神情一阵恍惚。

　　“再过两年，你在冶金一道就能小有所成，现在要去当什么游侠？你才多大？”女人不赞同地转过左侧脸，一片伤疤覆盖住她的左眼上，里面安装的是一只栩栩如生的义眼。

　　钟蘖听见了自己闷声闷气地顶撞：“我愿意！我不喜欢这个锤子，我要拜陈坚为师。”

　　女人手里还忙碌着，锻打的声音震颤钟蘖幼小的心脏：“他敢收你试试！？”

　　江路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这位五大三粗的老兄没有考虑那么多：“小师妹要去便去，能有这个出去闯荡的机会可不容易！你们也太能娇生惯养了，这不是还有我们护着么？”

　　听完，倒是他太畏首畏尾了，钟蘖苦笑，没想到一时间居然变成了自己要反抗的那一类人：“行啊，但临行前需要去同你家里人留口信。”

　　“还要和家里人说啊……我怕我娘会不同意，”曹闺又颓了。

　　“直接说，你娘会同意的。”
　　曹闺听钟蘖说得这么笃定，基于对师兄的信任，她答应在出发前去说，万一她娘真的不许，跑就是了。

　　啃下《备守图集》另外两册，花了方台和付清一天半，两人将所得信息整合一处。

　　在等裴有原“出关”的期间，又去木匠铺子后面看江桥、张浪带人制作模型和沙盘，参与了他们的攻防演示，据说这个与攻防机关术有关的沙盘也是太守大人下令要的。

　　一个瘦高的绿袍老板走进铺子里，拉住正准备清理刨花的方台：“小兄弟，你们这里还做不做齿轮生意？我也有个磨坊……”

　　“小师妹——”方台忙着他手里的活，朝铁匠铺那边喊了一声。

　　众人纷纷抬头朝方台那儿望去，看到他旁边站着个人，钟蘖说：“找师妹的，不会是张老板介绍来的吧？”

　　绿袍的老板走过去，向几位墨家弟子抱一个拳：“鄙人姓蓝，也是个开磨坊的，张老板说三法工坊曹闺精通齿轮制造，这……”

　　“蓝老板，”江桥起身，木屑洒落在脚下，“生意可以做，但是得往后排一排，时间不确定，就要看您等不等得起。”

　　蓝老板一愣，怎么和他想象的不一样，他可是直接从张老板那里拿到的消息，据说他是第一个知道的，怎么这么早就开始排起队来了：“要……要等多久？”

　　“现在不是官府招募工匠，开展城防建设么，我们的小师妹，已经被官府招过去了制造齿轮了，”江桥微笑，“工坊现在也就做一做家具、农具这些，别的都不接了。”

　　“啊？”蓝老板失望至极。
　　和官府抢人，他肯定不敢啊！

　　因为五谷磨坊的关系，曹闺做齿轮的口碑近几天传得响，有好几家磨坊和布坊都来找过她。

　　要是其他的木匠铺子，可能就接了，但墨家肯定是以城防建设为首，善元县安危在前，曹闺更是积极主动投入守城后勤中去，分不出精力给这些坊主做齿轮了。

　　“曹闺在吗？”王邺拖着一个箱子走进来，直接问。
　　蓝老板以为又是一个听了消息来排队的：“这位小哥……”

　　“王将军！”钟蘖冲他挥手示意。

　　蓝老板讪讪收手，背在身后，原来这就是官府来的人啊……

　　箱子里是定金和文件，曹闺设计的方案得到通过。

　　不过，王邺看着铁匠铺子那边刚出炉静置的齿轮，心里也是一惊：“文书还没下来，曹姑娘你这就快完工了？也是艺高人胆大。”

　　说着要走近铁匠铺，去看一眼那排规整摆放的零部件。曹闺失口，想要叫住他：“唉——”

　　再向前三步，不用曹闺相劝，王邺已经感受到了那临界于500℃的热情，捂住被熏烫到的脸退了回来，口齿不清地吐出一句：“哦嚎~”

　　第五天，似乎是官府方面出了问题，王邺说要推迟到后天才能出去。
　　“那今天就先把加速器送上去吧，”曹闺留住王邺，“来都来了。”

　　“……”王邺哭笑不得，“那我去安排人手。”
　　零件装箱，由将士们抬上了北城的城门。

　　安放加速器的地方在烽火台前空出的平台上，两根坚韧的防火绳被大力士牢牢攒住，现在的吊桥是关闭状态。

　　两根绳索本该套住的滚木被拆卸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曹闺手指指向的第四号转轴。

　　将大齿轮的最后一只轴承固定住，低速轴突出铁皮箱的部分锻焊了一个手柄。

　　“摇这个手柄试试。”
　　在曹闺的指导下，大力士将吊绳缠回转轴上，走到另一侧，开始摇动手柄。

　　这圆柱齿轮为开式传动，人力能提供的转速是有极限的，这对它的精度要求并不高。齿轮咔吱咔吱地运转起来，像极了齿轮轮的开场音。

　　大齿轮以肉眼可见的转速旋转着，在中速轴齿轮的过渡下，输出轴带着缠绕吊绳的四号轴相对高速的旋转。

　　“真的快了好多……”围观的将士们乐呵呵地讨论，那位大力士也发表自己的感受：“还省力……看，到头了。”

　　“太好了！”
　　“这……这居然还能涨涨我的士气？”有些士兵不敢相信，有种意外之喜。

　　城防设备保障守城将士们的性命安全，能涨士气也在情理之中，但守城将士们没有这个意识，所以算是意外之喜也不为过。

　　好事成双，王邺收到了太守府的军令：“出城时间已经定下了，明日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