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引 ...
-
今日新来了个姐姐，因为手巧所以被其他姐妹唤作小巧儿。据说以前是大家小姐，家里落败了才被卖到这里来。
说来我那逝去的姐姐也叫巧儿，都是鸨母安的名字。
是了，我小松儿是跟姐姐一起逃到青楼来的。年纪小的时候听姐姐说，我们家曾经也是个大户人家，爹跟娘很厉害，每天捏的泥人儿能卖出去几百个，主要是洋人也喜欢这种精致的小玩意儿。
可后来为什么就我们两姐弟逃到这里来呢。姐姐每次听到我这样问，总是要抿抿嘴才说：“爹娘被小鬼子杀了。”
我那时不明白姐姐泛红的眼眶，现在也不是很明白，许是记事起便没爹没娘，感情浅。因为鸨母说我刚来那会儿还裹着被子呢。
话题怎的偏了。
新来的姐姐长得挺可爱的，是圆脸蛋，有点肥，规规矩矩扎着两条辫子，倒是挺斯文的。
身上穿的衣服不怎么破，比其他姐妹好太多了。是那种洋人的小裙子，很好看，我喜欢。
哦，她还站在那里呢。等着客人贴她身上？呵，真是懵懂无知。
楼里的姐姐们不是在陪酒就是拉客，而她穿着一身米白的裙子站在那里真是碍眼极了。
我不记得是谁先出声了，反应过来时我已经把收藏的一块绿豆酥糕塞在了她手里。
她眼睛瞪地很大——离得近了我才发现她有着一双凤眼，偏偏她的脸生得很不搭这双眼睛。
小巧儿很吃惊，不知是惊于我是男性还是不解我的做法，而我也没多作解释。毕竟，嘴多的人死得快。
细想我在翠环楼也待了十七年，甚么天真烂漫被磨得没了，只知顾虑自己能不能吃饱饭。毕竟鸨母收留我们不是吃白饭的。也多亏我长得还不赖，混了个头牌，不然早被赶出去了。
我打算回屋——毕竟男.妓上不得台面。却听到了摔门声，还特别用力，简直是往死里砸。
找过去才发现是梅姐，因为客人多摸了几下，还问候了家里人，气得梅姐直接赶人。
干这行的，谁不得受委屈。但是梅姐不一样，她有底线。所以我尊敬她。我姐活着的时候跟她处的最好了。
鸨母听到声音也连忙赶过来，先是去看了看门然后才转头问我们怎么了。
我摇头。梅姐叼着烟杆也不说话。
一直到饭桌上，梅姐都不再提那个摔门的人。
梅姐是被她丈夫卖过来的。她丈夫好赌，输了钱还不起就把她卖过来了。因此她对男人没甚么好感，除了我。
今天吃的很清淡。不如说每天都吃的很清淡。所以我才会长这么瘦。
因为姐姐们赚的钱都是要给自己赎身的，没人愿意做皮.肉.生意。
我扒了几口饭就吃不下了。今日是我那亲姐姐的忌日。
待到天黑后我才偷偷摸摸溜到后院。
跑是万万不敢的，会被打折腿。
夜里又黑又静，倒是听得到旁边草丛里传出的蟋蟀声。
我点着蜡烛在后院坐了会儿——姐姐活着的时候也喜欢这么做，她总说要带我离开。然而她食言了。
今晚上没月亮，天乌黑乌黑的。
我倚着墙对天自言自语：姐姐，你在那儿跟爹娘好好过，替我传个信，就说我很好。
没来得及跟我爹娘也说几句，就听到一阵衣物在草地上摩擦的声儿。
我惊恐。拿了蜡烛就想往屋里跑，站起来时却瞧清楚了地上的“东西”。
一个穿着军装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