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瑾年》安*

8、突生变故

　　“怎么样？”
　　我椅在门边，问房间里的蒲月泽，他已经给明姝简单检查了一下。第一次看见工作的他，果然比平常更妖孽，要是真给我们学校那帮女生治病，那还没治呢，就晕倒了。
　　“没事，只是发低烧，吃几片药休息一会就好了。”
　　“唉唉，舞儿啊，我快要死啦。”明姝躺在床上，身上是三四层棉被，被裹得像一个粽子，只露出沾染异常红晕的小脸，此时正不满地抗议。
　　“谁叫你感冒了，活该！”我丝毫不给予同情，走到床边，对着她的额头就是一个脑蹦儿，“快点好啊，不然，我天天弹一个脑蹦儿！”
　　“你，你…”她被那被子盖得动弹不得，只敢怒不敢言。
　　“舞荷，你最好也喝点冲剂，刚才不是在打喷嚏吗？”
　　“别别别，让她感冒才好，我要好好讨回来！”明姝立马大叫。
　　“哗啦！”我又将一床被子铺到粽子明姝身上，啪啪拍手，微笑，“看来被子还不够暖啊。”
　　“我…我要压，压死了……”

　　（以下用三人称）
　　将明姝安顿好，等她睡着后，舞荷看看表，已经八点多了，今天为了给明姝看病还没吃饭呢。
　　“蒲月泽，今天为了感谢你，我请你吃大餐！”
　　“吃大餐？”蒲月泽微笑，“好啊，正好我也饿了。”
　　走到街上，各种路灯霓虹灯已经亮起来，著名的小吃街挤满了人，大排档里商家吆喝着，高级酒店里人来人往，锅炉蒸腾的热气散发诱人的香气，令这两人都忍不住直冒馋虫。
　　左挑右挑，舞荷与月泽走进一家水煮鱼餐厅。
　　“我喜欢吃辣的，你呢？”舞荷笑着问道。
　　“我也是。”他本来想说自己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但一看到她的笑容，就忍不住附和了。
　　“那我们来吃水煮鱼就对了！”她又笑了，让一旁的人都忍不住欣赏赞叹。
　　“我想听听你与明姝的事，你们关系很好。”他也笑，把人的注意又移到他自己身上，不是他想引人注目，而是不想让其他人欣赏她。
　　“关系好？你哪只眼睛看出来啦？”舞荷摇头，说道：“这个臭丫头从小就只会给我找麻烦！”
　　“找麻烦？”他假装惊奇道。
　　“是啊，你不知道吧，明家是一个武道世家，听说祖先是日本迁过来的，她家在亚洲开了好几个武馆，她从小跟那些满身臭汗的男人待在一起，性格冲动不说还用她那身功夫到处惹是生非，第一次来我家还把我家几个仆人气哭了，你知道我用什么办法治她吗？”她脸上出现少有的得意神色，可爱极了。
　　摇头，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我把她关在院子里的黑屋里，整整一晚都跟我家狗待在一起，第二天放出来时看见我就一直哭，嗓子都给哭哑了。后来她变的超级怕狗也不敢在我面前作威作福了，还做我的小跟班，用她的功夫解决一些讨厌的人来巴结我，而且还得让我给她善后，不能让老师知道，不能让家长知道，稍稍不看好她，她就把学校弄得鸡飞狗跳，她家那帮活宝长辈只知道宠她，只有我可以管教她了。唉，你不知道我用了多少方法啊，骂人就让她一直对我家狼狗叫，打人就让她跟我家狼狗住，真惹出大事就放狗去追她，她却只长三分钟的记性，过了就忘了。”
　　蒲月泽听得茶差点吐出来，这个丫头小时候就这么狠？
　　“后来，这丫头也学聪明了，当着我一套背地里一套，反正她的性子是永远也改不了的，我就再也不管了。不过她有时候也不错，会帮我狠狠出气，基本上扫干净了我讨厌的人，我不高兴的时候，玩玩她也很有趣。”
　　舞荷似乎完全沉浸在了回忆中，不再像初次见到蒲月泽那样藏起所有的心情，只是一张完美的微笑，她的眸子在真正笑起来的时候，会像萤火虫一样溢满流光，让人也不自觉地跟着笑。
　　蒲月泽也没有细听她到底在讲什么，甚至口中吃的辛辣的水煮鱼也没有感到特别辣，他很满意看到舞荷这个样子，像一个刚刚长大的孩子，回忆着美好的童年，心中溢满幸福。
　　她肯坐在这里，肯告诉自己她的爱好，肯滔滔不绝地讲她与明姝之间的趣事，肯放下她的面具，是不是证明，她已经有一点接纳他，有一点相信他了？
　　他即使自认为聪明，却在她面前没有自信。
　　“……弦月这家伙太可怜了，明姝总是耍着他玩，我不许她欺负别人，她就专门找弦月打，弦月这个家伙总来骚扰我，我当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啦……”
　　他想到弦月，忍不住皱眉，那个家伙可不要玩真的。
　　“你喜欢弦月吗？”问题脱口而出，他懊恼，太冲动了。
　　“咦，”她停下来，大眼睛扑闪了一下，随即又笑道，“怎么会，这家伙平常只是喜欢开玩笑啦，是不会喜欢我的，再说我是不会喜欢这种类型的，就算喜欢，我也只会藏在心里，不会让他知道。”
　　“为什么？”他心里更加不舒服。
　　“这个是秘密，我答应弦月谁都不说的。”她坚决保密。
　　他气结，又觉得无奈，毕竟弦月比自己早认识舞儿几年，时间，是不容易这么补上的。
　　不急，一步一步来，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了两人和谐的气氛。
　　“是明姝，”舞儿拿出手机，按了接听键，“喂，明姝，你醒了？”
　　“……”
　　“奇怪，明姝你怎么不说话？”她皱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舞儿，舞儿……”
　　“…明姝，出什么事了？喂…喂…”
　　手机挂断了。
　　“我们回去看看吧。”蒲月泽首先说道。
　　“嗯。”

　　“啪。”
　　灯开了，明姝垂着的头渐渐抬起来，那双原本红红的充满生气的脸满是泪痕，长发由于汗水或泪水紧紧贴脸上，她怔怔地看着门口的舞儿，手捏紧了打开的手机。
　　“明姝……”
　　舞儿走到她身边，问道：“怎么了？”
　　“……舞儿，”她发出沙哑的声音，“舞儿，怎么办，我家，明家…明家破产了！”
　　“什么……！”舞儿也愣在那里，“明家竟然破产了。”
　　“对，是阿姨偷偷告诉我的，明家已经，已经不行了，怎么办，舞儿我好害怕，怎么办……”
　　舞儿抱紧明姝，安抚到：“没关系，没关系，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回去看看，一定有办法的，你不用担心……”
　　“不行，我明天就要回去！我怕老爸他们……”明姝的泪水又滴落下来，一滴一滴，如同刻在舞儿的心头。就在四年前，自己也曾面临这样的局面，她觉得命运太奇怪了，自己曾狠狠践踏的东西，现在却发生在自己最重视的人身上，是报应吗？
　　“你还发烧，怎么去啊，去了也只会让他们担心而已。”舞儿露出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你好好休息，我去。我回去看好不好？”
　　“舞儿，你，你一定要去看看啊，我病好了马上来，马上来……”
　　“好好，你快睡吧……”
　　……
　　“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
　　她轻轻在明姝耳边说道，一遍又一遍，不知在安慰明姝，还是自己那颗满是愧疚的心。

　　“你也去睡吧，累了一晚了。”
　　蒲月泽对走出房间的舞荷说道，比起明姝，他更担心舞儿。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今天真的很谢谢你。”她扯出一个笑容。
　　“你明天真的要回明家吗？我陪你。”他说道。
　　“不，不用。”她面露疲色，“你回去吧。”
　　“舞儿，你真的没事？”
　　“蒲大神，我真的没事，你不要再问了。”她打开门，“很晚了，再见吧。”
　　“舞儿……”
　　“砰！”
　　门被关上。
　　他垂下眼眸，离开这里。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皱眉，强压下将手机扔出去的冲动。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咦，你心情不好？”
　　“被赶出来了……”
　　“呵呵，我还当蒲月泽是什么人呢，就这点能耐？”
　　“明家出事了，”他的声音冰冷，“她似乎放下了一点戒心，可是一旦自己重视的东西遭秧，就把所有人当敌人了……”
　　“明家出事了啊，”电话里的声音露出一丝玩味，“这对荷叶儿来说太遭了……”
　　“你不要幸灾乐祸…”他露出一丝不满。
　　“有吗？”这个声音低笑道，“我可是关心荷叶儿得紧呢！”
　　“哼，你适可而止吧…”
　　他的身影被单调的路灯拖得很长，然后被夜色吞没，消失在一片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