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这个也挺帅》不吃海鲜

2、第 2 章

　　——————————三十五天前—————————
　　心上人：哥，我爸妈还是不放我出去，你别太想我，我会在想想办法。
　　念：嗯，你不要和他们争吵，不要让他们着急上火，他们年龄大了，万事小心点，我没事。
　　心上人：哥～你没事我有事！我好想你啊。
　　想你抱抱我，想你亲亲我，想你……好想你……
　　念：不然开个视频可以么，今今？
　　心上人：不行哇，哥。
　　心上人：我怀疑我爸妈现在就贴着我在我的门外听着我房间的动静呢！可不敢让他们听到声音！
　　念：你把声音关上？哥，也想看看你…
　　心上人：不行哦，哥。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看到你就激动，单开视频也会激动的！我怕我现在看见你就忍不住想要离家出走啦！
　　沐今抚摸了一下自己涨红的脸颊，拿起书桌上的立镜，里面的人憔悴的不成样子，一双眼睛肿到看不出它原来有多美，鼻头红彤彤，仔细看还能看到上面泛起细小的皮屑，这是纸巾擦拭造成的，嘴角泛黄透明的痂几乎封住了嘴巴，让沐今张不开嘴说话，数不清的指印交错印在左右脸颧骨之上的皮肤上，脸颊上更是通红一片，有沐今自己指印也有来自他父母的。
　　这副样子怎么舍得让手机那边的人看到。
　　沐今就是一颗开心果树，余念是这棵树下唯一允许可以采摘开心果的人，他怎么舍得让树下人吃到一颗坏果？
　　念：你有按时吃饭么？
　　心上人：当然有！他们也不能饿到我，好吃好喝的哄着我。
　　余念发过来一张摸摸头的动图。
　　沐今觉得泪水划过脸颊，居然也能把脸颊印记轧的生疼。
　　念：今今头发是不是张长了？
　　沐今极力的稳住自己的呼吸，牙齿忍不住咬住下唇，又扯的嘴角生疼。
　　心上人：嗯，我刘海都到眼睛下面了呢！
　　念：我就知道，我刚买了一套新的好的理发工具，等你回来，我给你修修。
　　余念不是理发师，但沐今从高中到入社会的发型都是经过他的手出来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对你的爱意，我觉得语言和成语都苍白无比，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连发丝都要是我的。
　　心上人：好！
　　客厅里又传来了哭声。
　　心上人：哥，我先去吃中午饭了哦，你也记得吃饭！我下午再找你哇！
　　念：多吃点。
　　沐今深呼吸了几秒钟，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沙发是L形的。
　　沐今出来后看到爸妈分别坐到两头，沐今犹豫了几秒钟，走到了L的拐角坐下了。
　　没人说话，只能听得到低声的抽泣声，和时不时很用力用嘴吐气的声音。
　　沐今左右看了几下，说：“你们别这样，你们这样我总觉得自己犯了什么天大的不可饶恕事情。”
　　沐妈妈转过头，眼睛肿的与沐今的双眸无异：“你没有么？”
　　沐今看着她的眼睛说：“我没有。”
　　沐妈妈顿时激动起来，用食指戳着沐今面前的空气，大声说道：“你没有？你没有！你没有你为什么要去喜欢一个男人！为什么！你这是要遭雷劈啊！”
　　沐爸大声斥责到：“你小点声！你想让楼上楼下都知道我们沐家有一个这样不知廉耻的儿子！你不嫌丢人！我不嫌么？！”
　　沐今听到他爸妈的话后，不顾嘴角的疼痛笑了起来，笑声里夹杂绝望。
　　“我遭雷劈？凭什么？为什么！我只是爱一个人！我有什么错么！这天底下相爱的人那么多，个个都要遭雷劈么？我不知廉耻？我爱我自己爱的人！我爱的人他也爱我！我们没做作奸犯科，没有伤天害理，我们很相爱！爱人就是不知廉耻？那天底下还有知廉耻的人么？”
　　“强词夺理！”沐爸让怒火烧红了眼睛。
　　“爸，我没有，人人平等，爱也平等，情也平等，我只是爱人，我没有杀人。”
　　“你这是病！”
　　“同性恋不是病，喜欢什么样的人，是我的权利，即便他和我性别相同，怎没人剥夺我行使爱人的权利！”
　　“我生你养你，我不允许！我有权利管你！限制你！你走的是歪路！妈不可能看着你走歪路！”沐妈妈吐口而出。
　　“我走的路，直的很。我走的路，是花路。我走的路，是自由。我走的路，是爱。”
　　沐今的话没有情绪，没有波折，脱口而出却吐字如钉。
　　沐爸气的站了起来，走到茶几前面，沐今对面说：“我不管你走的是什么路，老子给你安排什么路就走什么路！你不走，就是无父无母！你不走，你爸妈就死在你面前！你看着办！去收拾几件衣服，明天出发！”
　　沐今猛地抬头，看着他爸说：“出发？去哪里？我哪里都不去！”
　　“我是实施者，你是被实施者，你没有权利拒绝，除非你身上没有我和你妈的血液，这事情没的商量，明早就出发，你不需要知道去哪里，反正我和你妈不会害了你，这个家不允许你胡闹！”沐爸说完走向了卧室。
　　沐今怔住了，他麻木的坐下，控制好自己的面部表情，问坐在另一边的沐妈妈，说：“妈，我爸说的明天要去哪里？”
　　女人心终究是软一点的，尤其是面对自己的心头肉。
　　沐妈妈挪动身体，坐到了沐今旁边，抓住沐今的双手，紧紧的握住，说：“今今，爸妈找了一个可以治疗你的病的地方，他们说很管用的，很快爸妈就会把你接回来的，接回来咱们就正常了！就正常了！”
　　沐今感觉自己的身体发生了紊乱，每个字经过他的脑子之后都需要费好大得劲才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沐妈妈看着对面的人不说话，轻轻的抬起一只手，把他遮住眼睛的头发往后别了别。
　　儿子的眼睛没有光了。
　　沐今张开嘴，缓缓吐出几个字：“戒同所么？”
　　沐妈妈的手还停留在沐今的脸上，拇指刮蹭着沐今的黑眼圈，点了点头。
　　“我们找了一个最好的，我们一定能治好的，今今，相信爸爸妈妈，咱们一定能治好。”
　　沐今偏头，沐妈妈的手停滞在空中。
　　“我不去，我没病，我不需要治疗。”
　　“去不去由不得你！我说了除非你身上没有我和你妈的血液！只要你身上还有我们的血液，你就要服从我们的命令！你别忘了！你这条命都是我们给的！”沐爸的声音在卧室里面穿出来。
　　沐妈妈的手再次覆到沐今的手上，她没有感觉到温度，她来回抚摸着沐今的手，想要给他一些温度。
　　“今今，好儿子，乖儿子，妈求求你了，去了我们就治好了，治好了我们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了。”
　　“同性恋不是病，我只是爱一个人！我哪里有病！病的是你们！你们腐朽的狭隘的落后的思想比我更需要治疗！”
　　沐妈妈一个劲的摇头，片刻她柔声的对沐今说：“餐厅有你爱吃的韭菜盒子，你一定饿了吧，去吃吧，吃完了就去收拾收拾行李，只收拾换洗衣物就好了，其他的妈都给你弄好了，乖儿子听话。”
　　沐今像是被人抽干了灵魂，他感觉好累啊，从来没有这么累，他已经26天没有看到余念了，这26天，他与给予自己生命的两个人费尽口舌，软硬具施，甚至绝食抗议，但直至今天都没有改变他们两个人的思想，他们还要带他去看所谓的“病”。
　　他只是爱一个人啊，怎么就这么难。
　　他只是想要望着自己的太阳，可是种植他的人却要砍掉他的叶子，拔掉他与太阳同色的花瓣，留下千疮百孔，给他浑身缠绕上拒光的薄膜，让他离开赖以生长的广袤的土地，移植到只有方寸大小的空间里，搬到室内阴暗潮湿的地方，边浇水边说：“外面阳光太晒了，会伤害你，这里适合你，你要好好生长，结出果实，茁壮成长。”
　　“你们真的要这样么？”
　　“今今。”沐妈妈说话间眼泪就掉了出来，“让爸妈看见一点活路吧。”
　　沐今点了点头说：“好，都听你们的。”
　　沐妈妈激动的抹去眼眶里面的眼泪，把沐今拥在怀里，轻轻的抚摸这他的后背，言语间带着一丝的宽慰，说：“我就知道儿子你一定明白爸妈的苦衷，我们不会害你的，我们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我们永远为你清扫你遇到的荆棘。”
　　你们将我连根拔起，禁锢到没有裂痕的水泥地。
　　沐今没有说话，只是在点头。
　　过了一会儿，沐今挣开他妈妈的怀抱，走向自己的卧室，经过餐厅的时候，看了一眼餐桌上的食物。
　　沐今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反胃，恶心。
　　对这个家庭，也对这个世界。
　　沐今把自己关在房间的衣柜里，他紧紧抱住自己的小腿。
　　他不知道自己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只知道自己深处黑暗。
　　他想有一个虫洞把他吸进去，带着他乱糟糟的生活和没有血色的躯体。
　　“哥，我好累，好想你，你抱抱我，你摸摸我的头发，摸摸我的眼睛，亲亲我的脸颊和鼻尖……我好累……好累啊……”沐今在自己慢慢的呢喃声中的靠着衣橱一角睡着了。

　　手机闹钟响了起来，这是沐今定的，这个点的闹钟为的是提醒沐今午饭时间结束，记得给余念回信息，沐今感觉自己意识不到时间的流失，经常发呆。
　　沐今拿起手机，关掉闹钟，打开微信，发了一个猫猫吃饱饭的表情包。
　　余念也是同一时间发了信息过来：今今，一会我要去开会，手机要交上去，一会你给哥发信息哥没回你不要着急，开完会马上找你。
　　心上人：好的，哥快去工作吧，我要休息休息了。
　　念：嗯，睡一觉。
　　念：我去开会了。
　　沐今没有回复，点开了余念的朋友圈，余念的朋友圈都是沐今。
　　吃饭的沐今，睡觉的沐今，打游戏的沐今，看电视的沐今。
　　我的太阳很宠我，我的太阳……

　　沐今狼狈的爬出衣橱，窗外的阳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走到书桌前，侧头看着挂在天上的太阳，真耀眼。
　　打开电脑，登上了很久没用□□邮箱，开通后就只用它写过一封邮件，还是当时高中的时候追余念写的。
　　2011年刚上高中的时候沐今一下子就看上了人群中闪闪发光的余念，整个高一都是在打听，时不时去余念眼皮子底下转转，也不管人家认不认识他，熟了之后也死皮赖脸的拉着人家和自己去吃沙县。上了高二之后鼓起了勇气要告白，考虑到自己的字迹太过潦草，于是选择用□□邮箱来暗送自己的秋波。
　　秋波暗送成功，十分成功，双向暗恋，还有比这个更美好的么？

　　“啪嗒”不知道什么什么时候眼泪又出来，滴到了桌面上，散落在键盘缝隙里。
　　再给太阳写封邮件吧。
　　双手在键盘前张张握握。
　　噼里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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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
　　见字如面，展信欢颜。
　　哥，看见上面八个字是不是特别熟悉呀，上次给你说这个八个字还是八年前，当时是觉得要提高自己的逼格，搜了好久开头语才找到的，今天想要再给你写一封邮件。
　　哥！你一定要给我好好看，不要一目十行！你要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一个都别给我落下。
　　打个商量，接下来我说什么你都要开心。
　　哥，好久好久没有看到你了，好久了。
　　我那边床头柜第二个抽屉里面的草莓味的套套哥你扔掉吧，我估摸着过期了，你扔的时候你也看看。我给你讲，你和下一个人谈恋爱千万不能用草莓的套套，这是我在你那里的专属味道。（嘻嘻）
　　这26天对我来说简直就是煎熬，见不到你是煎熬，摸不到你是煎熬，闻不到你的气息也是煎熬，我爸妈对我一遍遍洗脑也是煎熬。

　　哥，你知道么，我爸妈说我病了，我据理力争，可是我说不通他们，每天他们都要试图给我治病，可是我没有病啊，他们不知道在哪里求来的符，把符烧成灰，融到水里给我喝，你现在肯定不想和我接吻，因为我都能感觉到自己打嗝的那个味道，我怎么刷牙都刷不下去，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哥，你知道么，我爸妈每天都给我看好多女生的照片，一张照片拿出来我妈就像是背课文一样的说那个女生的相貌家庭和学历，我说我不喜欢，她就会换下一个，我从来没有见我妈的记忆力这么好，一天能背十多个不同的女生档案，其实我说的是不喜欢女生，第一次说的时候我妈还会反驳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有男生不喜欢女生，那都是妖怪，我儿子不是妖怪。”后来她都渐渐的忽略了，我说不喜欢女生，她就假装听不到后面女生两个字，只当我是不是喜欢她手里照片中的女生。我现在做梦都是我妈领着一堆女生，围成圈看着我，晚上我都不敢睡觉，哥，你快来我的梦里逛一圈吧，让我睡个好觉。这里给你说实话吧，我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睡觉了，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哥，你知道么，我现在有点恨自己了，当初不是我非要闹着回家出柜是不是抽屉里面的套套已经用完了，我不应该盲目的自信，这些事情本来都是可以避免发生的，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人，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哥，自从我们两个在一起之后，什么事情都是你给我做决定，我从始至终的依赖你，但是这次我不能在依赖你了，我要自己做决定了。
　　本来我是想骗你说我们两个分手来着，但是我害怕你回来我家找我，我害怕我爸妈对你恶语相向，他们怎样骂我都无所谓，但你是我的宝贝，我不允许你受这样的委屈。
　　我爸妈要把我送到戒同所，我也不知道他们听谁说的有这么个地方，我不去。
　　我不想要不认识的人对我说两个同性别的人相爱是错误的，我爱你，我没错，你也没错，每个相爱的人都没错，不论同性还是异性。我不想要他们拿着你的照片在逼仄潮湿的房间对我实行电击，让我对你的脸产生抗拒，我哥最帅，我永远都看不够。我不想要他们拿着你的照片喂我吃一些乱七八糟令我呕吐的药水，我哥最帅，看到你的脸，只想亲。我不想要变成他们口中的正常人，我从来都是正常人。我不想要看到你后明明眼里心里全是爱意但却会习惯性的恶心呕吐，没有什么是比你伤心更令我难过的了。
　　所以，哥，我不想让灵魂和身躯分离，我要保证我的灵魂和我的身躯都是爱你的，它们有一个叛变的都是不行的，我不允许。
　　哥，我希望你原谅我，你会原谅我的对吧，你这样想，沐今他这么做是因为爱我。
　　这样的话哥你会不会就好受了点。
　　哥，我爱你。
　　哥，你能答应我，即使你重新爱上了别人，也要每年的今天来看看我好么，可以带人的，我给你把把关，不用担心只要你来，我的灵魂都会出现的，也不用害怕我会吃醋，你带人来我也不会使坏欺负他的，因为我知道，只要是你爱的人一定是你的心头肉，我断然不会让你伤心的，这点你应该懂我，毕竟我是一个小可爱。
　　哥，来生的话我还是想做个男孩子和你在一起，那个时候没有世俗，全世界的人都祝福我们，我还要和你一起领红色的本本。
　　哥，来生的话我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你，就这么多年你保护我一样。
　　哥，不要怪我爸妈，他们不接受我也是能理解的，如果你来参加我的葬礼，他们对你恶语相向，你也不要难过。
　　哥，我希望你永远开心。
　　哥，信我就写到这里了，我好累，我要睡了，我将永远爱你。
　　哥，我将化成雪来陪伴你。　　

作者有话说

　　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