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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紫川兄,虞山并不是你的管辖地,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宁思源恢复了平静,开始思考这次爆炸的种种疑点。
“宁兄能这样问,看来是已经冷静下来了。”宋紫川坐直了身子,缓了口气,问宁思源,“宁兄能听我讲个故事吗?”
宁思源明白这个故事定和此次虞山被炸有关,就点头说,“洗耳恭听。”
“十年前,太子病重,端王被人撺掇有了不轨之心。就联合江湖人士谋杀朝廷忠臣,笼络势力。被我父亲及时察觉,我父亲早年游历江湖,有一知交好友乃是江湖高手,名为云山年,此人最是正直侠义。于是,我父亲就向当年的云庄主求助,云庄主通晓大义,听闻此事,多次出手相助我父亲,救下了无数的无辜百姓和朝廷忠臣,可也因此得罪了端王。”宋紫川说到此处,看了看宁思源的表情,见他脸上并无异色,才接着讲了下去,“端王就派出了手下最得力的江湖势力林家,让林家一边暗中挑拨云家和江湖武林的关系,一边编织云家叛国通敌的罪证,当时陛下已被端王蒙蔽,将此事全权交给了端王处置。我父亲为了好友在朝中多方周旋,终于将案件压了下来,期待太子病愈能够重审。谁知太子病愈,欲重查此事的时候,端王担心此事会让他失去了陛下的信任,就丧心病狂的伪造圣上口谕让林家血洗了云家满门,车裂了云家夫妇。处置云家以后,端王又怕此事败露,就将林家弃之敝履。后来林家被太子以残害忠良的判决满门抄斩,林家心中不愤,咬出了端王,端王也被撤销了爵位,幽闭在了端王府。”宋紫川说到此处,有些替宁思源打抱不平,“所以此事只是云家和林家,太子和端王,正义和邪恶之争,与宁兄你当年从□□手中强行救下那位姑娘并没有多大关系,宁兄不用觉得自己一直亏欠云善济。”
“此事我早就知道了。”宁思源的心情并没有起伏,“亏不亏欠在我心中不在他人心中,紫川兄还是说点我不知道的吧。”
宋紫川看着宁思源,觉得宁思源真是了不起,十年的委屈,他竟然也能甘之如饴,从不为自己争辩一句。
“那我就说说□□吧。”宋紫川直入正题,“他当年并没有死。”
宁思源这才惊讶了起来。“不可能,当年我亲手杀了他。”
“狸猫换太子罢了。”宋紫川将前因后果徐徐道来,“当年林家咬出了端王,改判流放,□□还没有出京城就被禹王劫了下来。说起这个禹王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当年端王也不过是他手下的一步棋。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禹王才是真正的渔人。云家的事,让他看上了□□的能力,就费劲千辛万苦,用一个和□□很像的死士将□□替换下来,留在了他身边。所以这些年来,□□一直都在为禹王谋划,包括你知道的人口买卖,武器买卖,还有你不知道的土匪抢道大肆敛财和青楼茶馆暗探钉子等等事情。总之他无所不能,一个人就为禹王打下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江山。可惜天在做,人在看。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去年,在太子的支持和你的帮忙中,我端了他的土匪窝,砸了他的人口买卖,还将他的武器买卖透漏给了陛下,总算断了他的两只臂膀,挑拨了他和禹王的关系。只是我没想到,他会突然对你们下手,毕竟这十年来他都一直躲着你们,害怕自己已死之人的身份被戳穿。更没想到我带着重兵来围剿他,却一个都没来得及用,他就死了。还是被自己的炸药炸死的,真是不可思议。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作孽太多,老天爷都要收他。”
“□□死了。”宁思源不相信。
“不相信吧。一开始我也不相信。”宋紫川岂止是不相信,他觉得简直是不可置信,“但真的是他,我都亲自去检查好几遍了。而且这五天,他的手下也全被逮了,供出来的窝藏地点也都查了个遍。要不是连他藏的禹王的把柄都被太子的人翻出来呈到了陛下面前。我都不敢相信,□□就这么死了,就这么简单的死了。”两个“这么”完全看出了□□死的多么出人意料,“真是人生无常。”
虎头蛇尾,是宋紫川对□□一生的概括。
“宋大人,外面有位月姑娘找宁公子,说是有个云庄主请他门口一见。”一个侍卫在宁思源门外回禀宋紫川。
“阿念。”宁思源听到有云善济的消息,很是兴奋,慌不择路的就往外走,他看不清,却又着急,一不小心磕了个跟头。
“娘,你来救我了!”林瑾霖看见门口进来的金夫人有些惊喜。
“快走。”金夫人解开林瑾霖手上的绳索,带着他偷偷出了房门。
谁知他们刚出了房门就被人发现了。“来人啊,有人逃走了,快追。”
此次围剿□□,宋紫川足足带了五百人,就怕逮不住□□,谁知道□□一个没用着,全用到他儿子身上了。
“出了门一直往北跑,跑的越远越好。”金夫人一边推着林瑾霖往外跑,一边替他挡住追击。
“娘。我们一起走。”林瑾霖还算有点孝心。
“快走!”金夫人又中了一剑,“好好活着,不要再干傻事了。”金夫人是个好母亲,可惜没有教出一个好儿子。
林瑾霖看着为护着他不停受伤的金夫人,心痛难当。他就知道,他娘才是最爱他的。
林瑾霖逃出关押他的地方,一路躲躲藏藏,无意中抬头看见了坐在窗边张望的云善济,他下意识一躲。然后又偷偷露出头瞄了一眼,握紧了拳头。
“云善济,你去死吧。”林瑾霖抬起手中的剑就要刺下去。
“林瑾霖。”月仙子领着宁思源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她挑起林瑾霖的剑,将他踢倒在地。转身就看到云善济满身的血污,和地上的无数血肉。
月仙子目眦欲裂。林瑾霖这魔鬼!
林瑾霖已经疯了,他看云善济有人护着,拿剑就去刺摸摸索索进来的宁思源,他要杀了他们,就是他们害得他像一条丧家犬一样四处躲藏,被人唾骂。
他现在没了爹,死了娘。他也不想活了,他就要宁思源死,要云善济死,他要他们俩都去死!!
月仙子看见林瑾霖的动作,赶紧去挡林瑾霖的剑,却发现林瑾霖力气突然变得特别大,招招都是杀招,她只守不攻根本接不住。
“你们都去死吧!”疯子的潜力是无穷的,月仙子一个不慎就被林瑾霖刺了一剑。林瑾霖刺了她之后毫不犹豫,拔出剑就要刺向云善济。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月仙子一剑穿心。她终是下了决心。正义和情意之间,她选择了正义。
“阿念!”宁思源丝毫没有注意到林瑾霖和月仙子的打斗,他只看见一团团红色,那是一团团血,他心痛欲裂,跌跌撞撞爬过去,不停的呼唤,“阿念!“阿念!”眼前的血不断的刺激他的眼睛,他的脑子,他的心,宁思源觉得眼前的景象在慢慢清晰。
云善济看着自己的血肉被林瑾霖割下来,他好疼!他在被林瑾霖千刀万剐,他好疼。疼的他昏过去了。
“阿念!别怕。”宁思源搂着云善济,崩溃的大哭,“阿念别怕,师兄给你吹一吹,阿念不疼。”
月仙子叫来大夫帮云善济包扎伤口,自己悄悄退了出去,把屋子就给了宁思源和云善济两个人。她现在终于看清了云善济和宁思源的关系,怪不得九歌总是在意他们俩关系好,怪不得宁思源会说那句,“九歌看出来了他喜欢云善济”。原来如此啊。
虞山被炸的事情传到了山南海北,金林来了,云南来了,浅浅也来了,并带走了山山。临走时,宁思源去送。
“舅舅。”浅浅小时候去云家经常跟着宁思源,她很喜欢宁思源,“你和小舅舅好好的,有空常来看我和山山。”
宁思源点头,“浅浅,从今以后,云杭就是你的娘家,以后什么都别怕,常带弟弟回来看看我们。”
浅浅点头,带着山山走了,山山很是不舍,一步三回头。
云善济身心都受到了重创,等到气色稍好一些,就已经到了五月份。
金林要回家,宁思源就打算金林走后,带着云南和云善济回云杭。
“金大哥,你说庄主什么时候醒。”云南去城外送金林。
“很快!“金林摸了摸云南的头,安慰他,“说不定等我下次去云杭,他就醒了。”
“那你要早点回云杭。这样庄主他就能早点醒过来了。”云南有些不舍得金林。
“好!我一定早点回云杭。”金林答应云南。
马车颠颠簸簸的往前走,宁思源搂着云善济躺在特质的车床上,和云善济不停的嘀咕,“阿念,我们要到云杭了,你该醒醒了。”
“阿念,你都睡了两个月了,再睡下去可成懒猪了,醒醒吧,阿念。”
“阿念,云南的马车架的可真差劲,一点都不稳,磕磕碰碰的。”
“阿念,你看路边的花都开了,百花齐放,你不想看看吗?”
“阿念,这都五月份了,牡丹都开了,我真想带你去洛阳看看,听说那里的牡丹最美了。”
“阿念,无聊吗?师兄给你读书吧。”
“阿念,要不我们今天就读诗经吧。击鼓其镗,踊跃用兵。……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云善济有气无力的声音在马车中响起。
“阿念……”宁思源听到云善济的声音,激动的将云善济紧紧搂在怀中,用他的脸不停的去蹭云善济的脸,最后将满脸的泪水都藏进了云善济的脖子里,“阿念……”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