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 在》偷的浮生半日闲

32、32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云善济看吴怨带人进来，赶紧坐正，保持了一庄之主的威严，“你就是那个“马大哥”？你的原名叫什么？”

　　“马大哥”看着云善济，不以为意，不准备搭理云善济。他一开始被抓，还以为对方是官府的人呢，原来是江湖中人，他可不怕江湖中人，江湖中人杀平民百姓可是犯法的。

　　“阿念，要不卸他个胳膊吧。”宁思源一边喝茶一边和云善济聊天，“反正不影响他说话。”

　　云善济点头，吴怨心领领会，当即用最痛的方式卸了男人一只胳膊。男人痛得惨叫，再也摆不出“老子懒得理你”的表情。

　　“还不说啊。”宁思源有点为难的看向云善济，“阿念，你说如果我说卸他俩胳膊，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残忍了些。”

　　云善济配合宁思源的表演，“怎么会呢，师兄一向是心善的。”

　　宁思源挑眉看向云善济：他的阿念，这是给他身份了。

　　“说不说？”吴怨干脆的卸了男人另一个胳膊，对这种买卖孩子的人，就不能心慈手软。

　　“说，我说。我就叫马哥。没有改名字。”马哥疼的龇牙咧嘴，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

　　宁思源满意男人的表现，云善济忽略了这个有歧义的名字，直接问，“谁指使你在村子里买卖孩子的？”

　　“没人指使。”马哥摇头。
　　吴怨威胁，“好好说，小心我把你腿也都给卸了。”

　　宁思源听了吴怨这话，和云善济嘀咕，“这小子不错啊，还懂得举一反三。”

　　马哥养尊处优惯了，卸两只胳膊就痛得他死去活来了，哪还能让吴怨再卸他一只胳膊，赶紧跪下求饶，“真的，真的，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没有撒谎。我就是一次去青楼的时候，听里面的人提了一句，说是，有个人从穷人手里买孩子卖给青楼，能挣好多钱，就动了心思。其实这种事儿大家都知道的，只是他们不敢做，怕被抓。我当时也是欠了好多钱，穷疯了，才敢这么做的。”说到这里，男人还不忘了狡辩，“但是我是有良心的，只要家里的掀开锅的，孩子再好我都不买，我只买那些日子过不下去，不卖孩子会饿死全家的一些孩子。”

　　吴怨看他狡辩，踢了他一脚，“好好说，不要狡辩。”

　　“真的，真的大侠，”马哥疼得求饶，“我给了他们好多钱，不信你去问他们，他们感谢我还来不及呢。”

　　“被你卖了的那些孩子也很感谢你吗？”宁思源问他。

　　马哥有些心虚，“可不卖他，他们一家都得饿死。”

　　云善济不愿听他废话，直接问他，“你把孩子卖哪去了？”

　　“就青楼啊！”马哥儿刚才说的激动，现在有点疼的有点受不了，哭着求饶，“大爷，不，大侠，我什么都说，你能不能先把我的胳膊给装上，我实在是太疼了。”

　　“不能。”宁思源替云善济回答，言简意赅。

　　云善济表示同意，接着问，“你把他们卖到哪个青楼了。”

　　“哪家都有，谁给的钱高就卖给谁？”马哥疼的跪不住，干脆坐在地上，又被身后的吴怨看见，跺了一脚，疼得他又赶紧跪直了。

　　“他们敢收？”云善济又问。

　　马哥疑惑的看向云善济。

　　宁思源替云善济补充了一句，“买卖平民百姓是犯法的，你手里可都是正经人家的孩子。青楼敢买吗？还是你用了什么手段，让他们从平民变成了贱民。”

　　“这可不关我的事儿。”马哥立刻表示自己的无辜，“我只负责把孩子买来卖给他们，其他的事一概都和我没有关系，大侠，你看我这么坦白的份上，你就饶了我吧。这样，我再给他们家多些银子，他们有了银子，就能养活自己和其他的孩子，这不是好事儿吗？”

　　“滚你妈的好事！”宁思源忍了许久，终于忍烦了，将茶杯扔向马哥，“你还当自己是观音菩萨救世主了。”

　　马哥被他砸的不敢啃声。

　　云善济看也问不出来什么了，就让吴怨将马哥带下去，“送到官府去吧。”

　　“别啊。”马哥不愿意，“大侠，我该说的都说了，虽然我买卖孩子是不对，但是我真的没有强迫过他们，他们都是自愿把孩子卖给我的，我可都是给了钱的。真的，大侠，不信你问他们，要不是我帮他们，他们全家都得饿死。”

　　“带下去。”宁思源看这男人还在蛊惑人心，动了怒，声音都发了狠。

　　吴怨让人把这个“马大哥”带下去，有点犹豫的问云善济，“庄主，真的要把他送到官府吗？”

　　云善济看了一眼吴怨，一开始没有明白吴怨为什么这么问，后来看见吴怨纠结的表情，想起刚才那个“马大哥”蛊惑人心的言语，有点失望。

　　宁思源看出了云善济的失望，提点吴怨，“吴怨，是吗？”

　　吴怨见宁思源叫自己，低头回了声，“是。”

　　“你还没见过云南带来的那个女孩子吧，有空去看看吧，我相信你看过以后，一定比我们更想把这个“马大哥”送进官府。”宁思源十分确定的说。

　　吴怨有点疑惑，但他还是听从宁思源的话，准备去找云南。

　　云南哄了小女孩大半天，才安抚了小女孩的心情，再也不敢再随意说话，再三斟酌以后，只说，“以后哥哥都不问你了，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但是你要记得，无论哥哥那句话说得不好，让你害怕了，哥哥的本意都是好的，刺激到你真的是无意的。”云南到现在都不知道小女孩为什么会对“庄主是个好人”有这么大反应，难道他们庄主长得不像个好人吗？

　　云南看着缩在凳子里的小女孩，不知道为什么，小女孩极其的害怕床，宁愿在凳子里睡觉，也不愿躺在床上睡觉，云南拿她没有办法，只好顺着她，让人又给她拿了两件棉衣，让她晚上可以睡得舒服一点。

　　云南看着天色已晚，拍了拍小女孩的头，“好了，今天太晚了，你早点休息吧。我也回去休息了，明天再来看你。”

　　小女孩看见云南要走，拉着云南的袖子，无声的叫了声，“哥哥。”

　　云南蹲下身子，“别害怕，这里不会有人伤害你，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什么都好了。”

　　小女孩点头，低着头不敢看云南，她张了张口，终于问了一句最想问的话，“哥哥，你会卖了我吗？”

　　“什么？”云南没想到小女孩还会开口，就没仔细听，只听见声音，没听清内容，只好又问了一遍。

　　小女孩抬头，她觉得云南对她很好，可卖她的娘，还有那个给她好吃好喝的女人，一开始也对她很好，可她们最后还是不要她了。小女孩想到这里，眼泪止不住的流。

　　云南一见她哭，就有点手忙脚乱，赶紧替她擦眼泪，“我说，你怎么又哭了，别哭，别哭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没有听清你说什么，我以后一定好好听，好不好？你不要哭了。不要哭了。”云南真恨自己这对耳朵，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小女孩看着眼前真心哄着他的云南，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声的又问了一次，“你会不会卖了我？”

　　“卖了你，我为什么要卖了你。我可不是人贩子，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我对你不好吗？”云南大声惊呼，我长得像个人贩子吗？

　　“你对我很好，”女孩子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问出口，感觉自己身上又有了身为人的自觉，也能好好说话了，“他们在卖我之前也对我很好，还说会将我卖给一个好人，你是不是也想将我卖给一个好人？”

　　云南赶紧摇头，“我们不卖人。”然后想到了今天下午小女孩的行为，好像明白了什么，“你担心我们对你好，是要卖了你，所以你听见我说我们庄主是个好人的时候，就以为我们要卖了你，才这么害怕吗？”

　　小女孩点头，“你是要把我卖给你们庄主吗？”

　　云南听到这里赶紧摆手，“你可别乱说，我们庄主人是个好人。”说到这里，他怕小女孩再受什么刺激，赶紧接着说，“是个真正的好人，不是你想的那个好人，我们庄主还救了你呢，你忘了吗？我们庄主就是从水里把你捞出来的那个人。”

　　小女孩不想知道那么多，她只关心一个问题，“不卖给你们庄主，那你会把我卖给其他人吗？”

　　“其他人？”云南的关注点没在小女孩的关注点上。

　　小女孩听云南没有坚定的回答不卖自己，哭的更狠了，“原来你还是要把我卖了的。”

　　“没有，没有。”云南被他哭得怕了，着急的解释，“我们不卖人，真的，我们有钱，不用卖人。再说卖人是犯法的，我们是做正经生意的，不对，我们是江湖名门，不干这些坏事。”云南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才能让小女孩知道自己真的不会卖了她，他感觉自己舌头都捋不直，说不清了，最后只能苍白的说，“反正，你只要知道，我们不会卖了你的就行了。”

　　小女孩从来没有见过像云南这样手忙脚乱哄人的人贩子，有点相信了，“真的？”

　　“真的。”云南使劲的点头，唯恐小女孩不相信他，“我们只会帮助你，帮助更多像你这样的人，你要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把那些欺负你们的坏人绳之以法的。”

　　小女孩看着义正言辞的云南，她有点相信云南说的是真的，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来拯救她的，她终于等来了她的救命恩人。

　　小女孩跳下凳子，一把抱住云南，大声哭了起来。

　　云南听着小女孩的哭声，不知道为什么，云南突然不着急了，他感受得到小女孩这次哭不是因为害怕，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放心。

　　云南看着还不到他肩膀的小姑娘，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姑娘顿时哭得更厉害了。

　　她如此不幸，被家人卖，被人贩子卖，被各种人卖，受尽了无穷无尽的折磨和屈辱；可她又如此的幸运，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只有她等来了她的救赎，她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