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世之星》落霞无殇

3、chapter 3

　　Chapter 3 对手
　　听到这话，全场的人都愣了。
　　武斗和咒术，从来没有哪一次的雯云之战会要求两项比赛的冠军同台竞技，一般来说武斗家不占优势，因为魔法远程攻击让人根本无法近身，大魔法杀伤力强，但速度太慢，然而小魔法却可以阻止武斗者的攻击，如果是水系咒术师，甚至可以封住对方的动作。
　　怎么算来，莫洛的胜算都显得微乎其微。
　　这种时候，巴比伦王都已经首肯，也轮不到夏特莱尔拒绝了。
　　她脱下披风，脸上的神情很淡，嘴角带笑，却显得有些冷漠。
　　黄昏渐沉，见到两人，整个会场像是被点燃的烟花，瞬间又一次爆发出异常热烈的欢呼声。夏尔听到有人大声的喊着莫洛的名字，也有人为她呐喊，而这样的一场比赛，只有那个少年此时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淡淡的看着她。
　　“夏特莱尔小姐。幸会了。”
　　“奇缪尔先生，”夏尔依旧固执地叫着莫洛的姓氏，“非常有幸能和您一决高下。”
　　莫洛的身上依旧带着一点剑客的霸气，和他脸上的笑容格格不如，似乎也是这样的一张脸，才会让柯斌太过轻敌。
　　夏尔做好的准备，莫洛一手持剑，站在擂台的另一端，暮色之中，那双银灰色的眸子如水一般的深沉。
　　“比赛！开始！”
　　伴随着观众们热烈的呐喊声，莫洛一个箭步回到冲了上来。
　　夏尔起手一个土锥飞了过去，莫洛用剑一挡，竟直接将其弹飞，夏尔一怔，却见莫洛已然迅速的接近她，另一个咒印已经准备好，猛的一弹地，七八个土锥连环弹一般冲着莫洛飞去，下而自己脚下一动，向后退去，与莫洛尽量隔开距离。
　　然而就在这时，莫洛竟然避开所有的攻击，径直冲着夏尔插了过来。
　　夏尔一惊，只见莫洛的剑已下落，她用手格挡，银剑猛击在夏尔凝成岩石的手臂上，巨大的冲力让夏尔全身一震，瞬间皱起了眉头。
　　莫洛又是一用力，将剑压得很低，两个人的距离被拉得很近，夏尔反手抓住莫洛的剑刃，莫洛一惊，只得将剑忍急速抽回。发出石头和金属摩擦的声音。
　　夏尔看着手上的划痕，虽然已经破皮竟没有流出血来，伤口迅速愈合，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莫洛看了，表情舒朗，似乎大致了解了对手的实力。
　　而夏尔看着莫洛，目光中但这一分忌惮。
　　这是什么速度。她心里暗骂，稍微复杂的的咒语就该被他有机会近身攻击了。
　　夏尔再次蹲下，手中再也没有土锥，而是一道细细的泥，慢慢在手中凝聚，莫洛见状直接攻上来，夏尔手指一动，猛的一抽身，泥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着莫洛飞了过去，莫洛一剑劈了过去，泥土被从中劈开，却没停下来，直直的飞到剑芒之上，莫洛只觉手上一沉，却见剑上的泥土越凝越多，瞬间已经举不起来了。
　　夏尔站在那里，刚想画下一个咒符，却见莫洛唇角一勾，竟扔下武器自己飞奔过来。
　　她心下一惊，猛的躲闪开，但见莫洛赤手空拳的打向她，夏尔迫不得已只能步步后退。
　　速度太快了。从来没有咒术师的比赛有如此之快的节奏。
　　终于，夏尔的眼中带上了一抹凛冽的认真。
　　她手掌一挥，一个侧翻躲过莫洛的拳脚，手指快速的画着，口中也开始悄无声息的念着咒文，两个人的手撞在一起，莫洛竟毫不畏缩地迎着夏尔用岩石加固了得拳头猛击上去，一阵闷响，竟是夏尔一个趔趄，被击得倒退几步，坐了下来。
　　夏尔面色一沉，却听到整个祭神台上一片叫好欢呼声，场面热烈到到振聋发聩。
　　莫洛看着她，也不上前，静静地等着夏尔站起身来。
　　速度，这项法宝，竟然可以让古老而强大的咒术在单兵作战中处于劣势。夏尔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咒术师在军队中的地位会明显下降，正是冷兵器的不断发展，巴比伦武斗术的蒸蒸日上，使得这个国家从未有过的强盛，而不是被奉为国家象征的咒术。
　　夏尔淡淡的看着莫洛，心头一动，单膝跪地，手中的咒符迅速的结好，猛的一发力，又开始了新的一轮的进攻。
　　高台之上的莫洛微微一怔，只听到啪的一声，左脚之下一只手从泥土之中伸了出来，牢牢地拴住他的步伐，再一抬眼，夏尔手中的土锥已然夹带着风声冲着她的面门奇袭而来！
　　一声巨响过后，到处灰尘弥漫。
　　夏尔站在不远处，眼睛依旧盯着迷雾之中，而台下的人也惊得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时之间，只有石屑落在地上的窸窣声响。
　　突然。
　　莫洛的身影闪了一下，第二秒手中的匕首已经架在夏尔的脖子上，夏尔却已早有准备，手中凝成的石刃一挡，竟也冲着莫洛的面门打去，却没想到莫洛一矮身，脚下横扫而过，只听夏尔啊的一声尖叫，重重摔倒在地。
　　第二秒钟，拔地而起的土锥已然直逼莫洛的咽喉，而莫洛手中的匕首“当”的一声，深深地插在夏尔脸侧的地面之上。
　　一瞬间。一切归于平静。
　　两个人势均力敌，夏尔的攻击已经让莫洛无法再进一步进攻，而莫洛的刀刃已经威胁到夏尔的安全。比赛，已经无需再比。
　　夏尔只感到背上冷汗渗了出来，她微微喘气着躺在地上，莫洛半跪在她身前，握着匕首的手微微松开，脸上沾染了些灰尘，却遮不住眉目的俊逸。银灰色的眸子望着她，她也看着对方，土锥指着莫洛的咽喉，停在不到一寸的距离位置上。
　　莫洛松开手上的匕首，拉过她的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吓到你了。抱歉。”
　　她听到少年伏在她耳畔的声音，夏尔感受到他手中的热力，微微抬起头看他。
　　这个时候，场下的几个裁判交头接耳，意见不一，最后终于十分勉强的给出了一个结果。
　　“平手！”

　　当天傍晚，巴比伦皇宫灯火通明，专门为雯云之战准备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夏尔到达会场的时候，各大皇宫贵族基本已经尽数达到。波米卡作为巴比伦最为显贵的家族之一，不仅身份高贵，与四大世家平起平坐，亚瑟?波米卡也深受巴比伦王的信任，贵为国师，在巴比伦上下有着无可撼动的地位。而夏特莱尔作为过时的二女儿，还是本次雯云之战的冠军，更是受到了莫大的关注。很多人看到夏尔，都上前行礼问好，大加赞扬雯云之战上她的表现。夏尔倒是不知道哪儿来的很好的耐性，礼数周全的一一回复。
　　“看来你这五年可没少学东西。”玛丽评价道。
　　夏尔眼睛一转，看着旁边的雅克笑道：“有他在，天无宁日惯了。“
　　雅克也不理会：“那是，本少爷惊艳绝伦学富五车，礼数上的事自然应该多多教你。”
　　夏尔瞥他：“多谢。”
　　“我可是含辛茹苦叫自己所学全教授给你，全天下可就你这么一个徒弟。”
　　“我可没有逼迫你。”
　　“是，是我自愿的，你就承认你很感动吧，我不会介意的。”
　　夏尔点点头：“既然是自愿，自然是不图回报的，感动我就替你省了，“
　　玛丽一笑，心想雅克和夏尔配到一起，还真是出奇的有趣。
　　这时，早已到场的斯蒂芬迎了上来。
　　斯蒂芬?巴托里是现在国王近卫军的长官，整个人长得很高，身体强壮，小麦一样的皮肤非常健康漂亮，虽然只是老巴托里伯爵的侄子，不过因为是波米卡的女婿，所以在朝野中地位一直不低。国家庆典中，斯蒂芬一直负责安保的工作，想必是深受巴比伦王的信赖。见到夏尔一行人，斯蒂芬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五年没见了，夏尔！”
　　夏尔自然是熟悉他豪爽的性格：“好久没见了，斯蒂芬哥哥，现在该该叫你姐夫了。“
　　“哈哈，谢谢。看来你着五年过得很好，今天的表现真的太出色了。”
　　夏尔眯起眼睛笑了：“谢谢。”
　　“表哥，我站在这里这么半天你都不理我？”雅克这时候邪邪一笑，凑上去看着斯蒂芬。
　　“臭小子，”斯蒂芬敲他的脑袋，“还是这么没大没小，小心我哪天收拾你。”
　　雅克一摇头：“我现在可比你厉害了，剑术惊艳绝伦呀。”
　　“惊艳绝伦被人早早干掉？哈哈。”
　　“下次找那个小白脸，把欠的债都要回来。”雅克倒是没在意的说。
　　玛丽看到丈夫倒是收敛的自己的光芒：“父亲到了没？”
　　“过是说他不来了，后天就是王族祭典，他人已经在大祭坛了，”斯蒂芬摇摇头，“今晚王来了，所以我就过来负责他的安全。”
　　玛丽也点点头，几个人又聊了几句，斯蒂芬才转身离开。
　　舞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因为王没有到场，所以所有的客人都闲闲散散的在大厅里互相聊着天。
　　夏尔和雅克找了个靠墙的座位安静的等待开场，一个小个子的少年贵族走了过来，手中一杯清淡的果子酒，身上换了一件深色的礼服。
　　“手好了点没？“安雷走了过来，拉起夏尔的手来回的看了看。
　　夏尔看着安雷，“没事的，安雷子爵。”
　　小个子的安雷看着她，顿了一下。
　　“下次叫我名字就好了。”安雷别过头去，“我带你去见见我的亲戚可以吗，婶婶他们很想见一下冠军的风采。”
　　夏尔点点头，雅克却在一旁自言自语：“不过最后打成平手有点可惜呢。”
　　“谁也不想让别人受伤吧。”安雷看了雅克一眼，“奇缪尔家的公子是个好人。”
　　雅克突然摆头看向人群，嘿嘿一笑：“你们聊，那边还有几个小姐在等我。”
　　“继续泡妞啊，高个子。”夏尔揶揄他。
　　雅克转过脸来很认真的看着她：“如果你愿意陪着我，我就不去找别人。”
　　夏尔还没说话，雅克便哈哈一笑，转身离开。
　　“国王陛下驾到！”
　　随着礼仪官的一声高喊，巴比伦王一身紫色的皇袍，神色淡定的走进了会场。大厅的灯暗了下来，只有巴比伦王所在的高台还亮着，他的身后十几个礼仪官每人手中拿着一个箱子走了上去。
　　庆典其实也是封赏典礼，夏尔脸色未变，安雷也只是安静的坐在一边。
　　国王说了几局简短的开场白，便开始对雯云之战中表现出色的选手进行一一封赏。虽然雯云之战允许平民参加，不过每届几乎都只有极少几个人能获得16强以上的名次，大多的时候还是贵族的孩子。
　　武斗赛的前几名都上前领了奖赏，直到夏尔听到莫洛?奇缪尔的名字，才抬头看去。
　　莫洛表情非常的恭顺温和，在巴比伦王面前单膝跪地，接过了王递来的礼盒。
　　“奇缪尔虽然拿了冠军，其实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子爵家的孩子。”前面的人忽然笑声的议论起来。
　　“是呀，你看他拿的奖励跟第二名的柯斌相差无几呢。”
　　“连王都不得不顾及四大世家的面子……”
　　“庆功宴说是封赏表现优异的选手，唱主调的还不是几个显赫的世家……”
　　夏尔仿若没听见一般，淡淡的看着台上的少年。那双银灰色的眸子温和如水，看不出来一丝的不甘和愤怒。就好像只要获得封赏便已然十分开心了一样。
　　“夏特莱尔?玻米卡小姐。“礼仪官这时叫道。
　　夏尔一惊，迅速的走上高台，低低地对行了一个礼：“陛下。“
　　男人60岁，能够像巴比伦王这样意气风发的不多。两只有神的眼睛镶在成熟的面容上，那种若有若无的微笑却给人带来了一种强烈的压迫，让人不得不叹服。
　　“不负这么拘束，今天也是给你准备的舞会。“巴比伦王道，”下午的比赛真的很精彩，很久没有看到如此优秀的竞赛了。希望以后可以继续看到你的英姿，玻米卡小姐。“
　　夏尔又是一个屈膝礼：“能够让陛下如此高兴是我的荣幸。“
　　巴比伦王点点头，从身后的侍卫手中接过一个锦盒，递给夏尔：“希望你以后能为祖国忠心尽责。月神护佑你左右。“
　　“月神护佑王的人民。感谢殿下。“
　　出乎意料的，锦盒非常的小。夏尔回到座位上，小心翼翼的打开，看到那块红色的宝石静静躺在高级的黑天鹅绒上，微微一笑。

　　颁奖之后，舞会便随着音乐开始了。夏尔只是坐着，不看向任何人，显然并不愿意接受别人的邀请。安雷今年只有13岁，也坐在一边看着舞池中的人们。
　　“夏特莱尔小姐。”
　　夏尔抬头，看到柯斌立在自己面前，她只是微微点头示意，显得整个人十分淡漠。
　　“可以请你跳个舞吗？”柯斌一上来就碰了钉子，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了。
　　“柯斌先生，下午的表现真的很出色。”夏尔微微一笑。
　　柯斌刚想说些谦虚的话，就听夏尔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过如果你是冠军我会考虑和你跳个舞。”
　　对方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冷哼一声，看了一眼人群，转身离去。
　　其它的人见到柯斌都邀请不动夏特莱尔，也只得放弃。
　　莫洛?奇缪尔站在一群女孩子的中间，十分有礼貌的聊天。虽然同是冠军，但受关注的程度毕夏尔差了太多，只是有一些小姐会红着脸跟他搭讪。
　　夏尔觉得舞会的气氛她是有些呆不下去了，起身离开人群，走到王宫外面的花圃里。寂静的夜只有月光静悄悄的洒在繁茂的花园里，她忽然平静了下来，今天下午紧张的决斗仿佛都变得不真实。她喜欢夜色，在巴比伦，太阳象征着世间的实物，而月亮象征着精神和灵魂。对于使用精神的力量的咒术师而言，崇拜月亮已经成为生命中的一种本能，就像人们吃饭睡觉一样。
　　夏尔闭上眼睛，似乎觉得这样的夜晚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品尝过了。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莫洛干净的侧脸就在她的旁边晃啊晃，最终神色淡淡的坐定在她旁边。分明是人，却长得这么不真实。乍一看过去，莫洛总是给人一种冷酷的感觉，又不善言语，看起来并不容易亲近。但眨眼之间，他就变得温和的如同一只小动物，比赛时锋芒毕露的目光一扫而光。
　　“奇缪尔先生这么好的兴致，出来赏月？”
　　莫洛摇头道：“只是突然想到夏特莱尔小姐的攻击速度很快，我弟弟学咒术，让我来问问，他想学习一下。”
　　夏尔一愣，万万没想到有人会在这种美景之下问她咒术的问题。
　　“比起速度，其实没有莫洛先生快呢。”
　　“我在军队中的时候经常需要和别人对打。小时候个头小，所以就靠速度压制对方，没想到会有很好的效果。对于咒术师速度也很重要吧。”
　　夏尔想了想：“咒术师在施展咒语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控制精神力，保持时刻的镇静，如果慌乱或者受到刺激，很可能就没有办法使用咒语了。速度倒还是其次，不过我父亲在这方面教了我很多。”
　　莫洛点点头，两个人虽是对手，此时也在搏斗技能上互相沟通起来，相较雯云之战上的剑拔弩张，似乎也添了不少乐趣。
　　“黄金咒术师们后来怎么样了？”莫洛突然问她。
　　夏尔摇摇头：“走了，父亲说他们离开祭神台就失踪了，虽然星月殿的祭祀们一直跟着他们出去。”
　　“很久不见他们的身影，不知道这次又回来做些什么。”
　　夏尔微微一愣，皱了一下眉：“他们做什么我倒是不清楚，我只要做好我应做的事就行了。”
　　这问题问得很奇怪，就像夏尔应该知道黄金咒术师的来历和身份一般，不知道莫洛是何意味。
　　“也对。”对方似是无心的说了一句。
　　巴比伦安静夜，皇宫的花园中夜露微凝，带着阵阵清爽的花香。
　　“咒术上的事，能不能下次让我弟弟见见你，”莫洛突然道，“如果您有时间的话。”
　　夏尔想了一下：“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对方眯起眼睛笑了一下，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便转身回到了会场。

　　之后的几日，人们的目光开始集中在其它的庆祝活动上。全国各地的演艺团体从全国各地来到圣都，在全城大大小小几十座公众的表演场中为来自各地的游客献上各种独具地方特色的表演，小贩们带着自己的商品穿梭在人群之中，而一些咒术师也会为孩子们免费赠送施过咒语的小礼物，比如能漂浮在空气的中小花，一碰就笑的娃娃，整座城市都沉浸在一片欢歌笑语之中，只为庆祝巴比伦三百年的盛世。
　　天圣门是巴比伦最大，也是圣都最大最古老的的广场。王族庆典之际，天圣门内人潮涌动，沿街林立的店铺中各色美食和节庆礼物琳琅满目，喷泉下的咒术师表演团将带着四种属性光芒的光环抛入空中，不时摆出各种精妙绝伦的图案，引来身侧的人一阵阵的欢呼和掌声。
　　夏尔和雅克慢慢的走着，少女一身质地上乘的水蓝色便服，背上却没有绣上波米卡的耀目白莲家徽，雅克一件黑色的长衫，火红的头发下那双高傲的眼睛四处瞟着，不时眉开眼笑。
　　“圣都的庆典果然要比封地上热闹多了，哈哈，”雅克拉着夏尔穿过人群，“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多人了。”
　　夏尔也是一笑，目光落在身边的店铺中，各色的头饰发带、魔法石、小吃让人目不暇接，人们脸上洋溢的笑容更是让她有些恍惚。
　　一切仿佛回到8年前，那些欢乐地笑脸竟然至今未变。
　　“小姐，买块栗子酥吧，上好的栗子酥，这可是我们店的招牌产品~！”
　　夏尔一乐，走到店家面前，看到金黄色的栗子酥，的确香气四溢，十分诱人，便拿了一块金币递了过去：“给我拿两个，不用找了。节日快乐。”
　　小贩看着金币手都抖了，这能做一车栗子酥了……他赶紧点头哈腰的给少女包了两个，满口言谢，夏尔接过糕点递给雅克一个，自顾自得品尝起来。雅克看着她小孩子的模样，失笑地跟在她身后。
　　果然在圣都，什么都这么香甜。
　　她抬起头来，看看几近傍晚的天空，晚霞初上，映在薄云之中，留下一抹艳色。
　　过了一会儿，夏尔和雅克便走到天圣门的小广场上，一个穿着咒术师长跑的女人坐在一块高地上，手中却拿着一个一人多长地手杖，头上一顶异族风格的帽子，看起来异常的不搭调。夏尔凑上去，看到人群之中，女人神色高深莫测的看看四周，带着一分神秘地缓缓说道：
　　“艳火重燃凤凰的眼泪化成金玉珍宝落入人间
　　焚身而葬古老的声音唤醒了神的语言
　　那些碎裂万物的力量从天而降
　　风云幻灭魔法主导着这个世界
　　那些代替神说话的人拥有了控制着全世界的力量
　　终于有一天伟大的魔法师看到了
　　这世间的苍凉悲怆生灵涂炭饿殍万里尸横焦土
　　于是他向天祈祷用自己的生命将魔法的力量一一分割
　　从此圣灵的光芒重归天际只剩下四味珍贵的药材
　　风束缚万物的结界
　　水凝聚众神的恩赐
　　火焚烧天下的罪恶
　　土阻挡千军的壁障
　　咒术诞世封印了千年的神谕
　　古老的人民啊 伟大的圣人恩准你们选择其中之一作为自己的能量
　　不离不弃不伤不灭不踏入其它领域半步只为保住这凡世的平衡
　　紫云从天而降守护着神的故土“
　　“她在说什么呢？”雅克拉拉夏尔的袖子，两个人坐在台阶之上随意的看着广场，夜风中闲的异常闲适。身边大多是平民，像他们这种身份的贵族很少出现，夜风之中，夏尔湖蓝色的眼睛望着吟唱诗歌的女人，深邃入海。
　　“她在讲巴比伦咒术的历史，”夏尔看了一眼雅克，笑道，“传说很早以前大陆上的人们是四种属性的咒语都可以使用的，那时候咒术被称为魔法，拥有者强大到无可匹敌的力量，然后几百年前，一位伟大的魔法师看到魔法对这片土地造成的巨大创伤，于是用自己的生命将魔法分割开来，变成现在的四种属性，而且每个人只允许使用其中一种，无法发动其它属性的咒语。”
　　“咒术还有这样的事？我觉得现在咒术已经很厉害了。”雅克皱皱眉。
　　“当然不是，”夏尔摇摇头，看着远方越来越暗的天空， “咒术现在早已没落了。冷兵器的发展，咒术本身的攻击力一直很受限制，属性分割，让很多古老的咒语根本无法启动，高级咒术师的培养越来越困难，很多时候，咒术仅仅是巴比伦王族神权的象征，还有就是星月殿宗教上的权威的象征而已。”
　　雅克点点头：“要是没你，我碰到个咒术师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哈哈。”
　　“走了，我们去那边转转。”
　　夏尔兀自起身，穿过人流，向着密集的中心区走去，到处张灯结彩，黑夜如同被照亮了一般的绚烂，天圣门整个广场上都有咒术维持的巨大彩灯，将整个广场照得亮如白昼，夕阳西下，巴比伦的神山碧岚山脉巍然立在远方，带着一分肃穆的味道。
　　她被人一挤，不好停下，只得顺着人流向前走去，等夏尔再次回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和雅克走散了。夏尔四处望望，便看见一个小贩用肩扛着一串花纹繁复的发带，在场地里到处吆喝。
　　夏尔注意到那些美丽的彩带。它们一般都是被绑在巴比伦女人的头上，各种斑斓的样子与形式，随着女人的动作在风中飘舞，未曾想过摘下来的时候也这么的好看。蕾丝的花边，各种不同的颜色，厚度，在灯火通明中仿若是神奇的魔法一般绚烂多彩。
　　她走过去，看着它们，小贩说着一口外语，两个人扯了半天都没有听懂对方的意思，夏尔只得微微苦笑，只见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取下一条浅粉色的发带。
　　夏尔如同到了异国他乡一般，看着眼前的少年和小贩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那两人看看她，又大笑几声，少年银灰色的眸子看过来，又对着小贩说了几句话，对方非常豪爽的拍拍少年的肩膀，指指他手中的发带，又指指夏尔，挥挥手，转身离去。
　　“奇缪尔先生，真是巧呢。”
　　“这个很适合你。”莫洛自顾自说着，将发带递给夏尔。
　　温和的少年银灰色的眸子依旧如水一般的波澜不惊，夏尔似乎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地看着他，并不接下。
　　“送给你做个礼物好了，毕竟夏特莱尔小姐刚刚回来。这是南方的蕾丝发带，圣都其实并不多见，波米卡家的封地在北方，看你刚才的样子应该是第一次见吧。” 莫洛勾起嘴角，比赛时那严肃的表情仿佛从来没出现在他的脸上一样。 “奇缪尔先生是南方人？”
　　莫洛失笑道：“你一定要叫我的姓氏？”
　　夏尔一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接过少年手中的发带，蕾丝的质地细腻，在手中轻若无物。
　　“奇缪尔是戎武出身，封地在西边，只不过我去南方当了两年兵，“莫洛也不逼她，轻声解释道，看到她有些惊讶的表情，于是说道“怎么？觉得我年纪小？”
　　“没有，只是在想怪不得身手如此了得。”
　　“夏尔小姐5年前离开圣都，这次回来整个人都变得凌厉了很多呢。”
　　夏尔再次眯起眼睛抬头看他，少年褐色的头发下，面容俊朗，银灰色的眸子异常清凉，却无论如何观察，还是一张陌生的面庞。
　　莫洛微微一笑：“其实也不用太惊讶，你不认识我很正常，我们只有过一面之缘。”
　　“像您这样的人，即使有一面之缘我也应该记得。”夏尔一挑眉，看着莫洛道，“您还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么？”
　　对方一顿：“都是过去的事了。就当是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五年前那个一脸秀气的小女孩，如今已然有了少女的相貌。皮肤很白，橙色的头发下，湖蓝色的眼睛深邃而温和，鼻尖微翘，带出一份可爱的味道。莫洛有些恍惚的看她，仿佛感觉到时间是一件多么不可理喻的事情，两张面容重叠在一块，夏特莱尔，早已不是之前那个傻乎乎的小姑娘了。
　　夏尔听出对方的意思，也只是微微一笑：“幸会，莫洛先生。”
　　“能认识您是我的荣幸。”莫洛说道。
　　她手中的发带随风飘荡，在巴比伦璀璨的夜空下，夏尔微微一笑。
　　“没想到五年后回到帝都，这里还是这么热闹。”
　　莫洛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后不知可否的摇了摇头。
　　“怎么？”夏尔看他。
　　“夏特莱尔小姐只逛了天圣门一处的集会吧。”
　　夏尔没说话，莫洛便接着说道：“天圣门的庆典一直是最大的，大部分的贵族要参加庆典，也一般只在这里。圣都十年前的集会大大小小不下几十个，而今年所有的演出几乎只集中在天圣门一处，皇族护卫队早早就关闭了好几个地方的据点，就是为了将人流赶到天圣门。”
　　夏尔一皱眉：“你全都看过了？还是只是道听途说。”
　　莫洛看着她，仿佛再看一个不出世的小女孩：“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带你转转。”
　　只过了几条街道而已，街灯便已经都熄了。夏尔跟着莫洛大约走了二十分钟的样子，街道便有些残破，几个穿着粗陋的衣服的平民在街上走着，脸上一点节日的欢乐气氛都没有。
　　“这里原来曾经是个民间的表演场，”莫洛似乎是怕她害怕，离她稍微近了一些，“上一次王族庆典的时候，就关闭了，人们生活并不是很好。看到刚才那几个士兵了么，一般低等的平民都被他们拦在外面，不允许进天圣门的。因为巴比伦王有时也去那里。这还是城东，城南的景象更加艰苦。”
　　夏尔看着眼前一片凋零衰败的景象，又想到巴比伦王城那些达官贵人们的豪华府邸，脸上的神色阴郁了起来。
　　“你这些天，都在看这个？”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让你看到。毕竟像你这样的贵族小姐，这种事大多不会去操心的，”莫洛顿了一下，“我是不是说多了。”
　　夏尔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没有说话。
　　她其实早就知道，贵族疯狂敛财，欺强凌弱，星月殿的祭祀借着神的名义大肆的收税，官官勾结，已经到了无法阻止的地步。何止是圣都，整个巴比伦的百姓都过着异常艰苦的日子，但她从来没有想过巴比伦竟会以如此迅速的速度凋零。
　　然而，夏尔抬头看看莫洛，对方依旧一脸淡然的望着街边的景象，莫洛带她来看这些，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少年似乎感应到他的目光，如同看穿她了一般的说：“其实我一直觉得人的力量越大，身上的责任越重。如果我能尽自己的一份力，就一定不要看到巴比伦在一些奸人的手中颓败。”
　　“所以你才跑遍全城了解民生？”
　　莫洛温和一笑：“没有那么夸张，只去了其中几处。百姓们人都很好，有时候和他们聊聊天，并不比逛集会差。”
　　夏尔表情终于有些松动，这时几个穿着简朴的孩子跑过来，小心翼翼的看着两人，莫洛见了便掏出钱袋，每个人给了他们一个铜板。几个人瞬间高兴地接过，笑嘻嘻地叫着哥哥姐姐。
　　“其实人民很朴实很善良，只要你给他们吃给他们穿，有的时候只是一个铜板，他们就能忘记之前你对他的所有坏，对你感恩戴德，”莫洛解释道，“只是有的时候…….”
　　他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夏尔只是点点头，用晶石粉在地上花了几个术阵，一眨眼的功夫几个石质的小人就从地上冒了出来，她将他们送给孩子们，目送着几个孩子欢天喜地的离开。

　　夏尔回到国师府的时候已经很晚，管家站在门口，见她回来，才算松了一口气，叫了一个小厮说了两句，对方点点头，转身出了府邸。
　　“雅克少爷派人来问了两次了，怕您出事。巴托里府上的人全被他叫到天圣门去找您了。”管家跟在夏尔身后说道。
　　夏尔点点头，脱下披风交给管家：“路上走散了，所以自己逛了一会儿。“
　　“还有玛丽小姐也派人过来给您送了几套衣服。”
　　“姐姐这两天不是送了很多了么。”
　　“对方没说，我们就收下了，都给您放在柜子里了。”管家解释道。
　　“父亲呢？”
　　“老爷去星月殿了的大祭坛了，后天是王族祭典，斯蒂芬少爷和老爷都在那边，您不必担心。”
　　夏尔点点头，踏入房间：“老米卡尔，我累了，让女仆烧点水到我房间里，我洗个澡睡觉了。”
　　管家依旧恭敬地点点头：“是。”
　　月光洒在高档的羊毛地毯上，宛如一层新雪。她走到自己的梳妆台前，拨开桌子上各种华丽材质的发带头饰，只将那条粉红的发带拿在手里，呆呆的看了它一眼，又看看镜子中的自己，轻轻地将它别在头发上。
　　这个很适合你。
　　少年的神情一闪而过，夏尔突然一窘，慌忙将发带扯下，拉开抽屉，扔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