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是个幕僚》墨致

8、问题

　　厉嘉珩揉了揉眉心，没想到会有两张纸的名单，还有一张从未出现过自己这里的名字。人倒还不少，还不清楚幕后之后到底是何居心。
　　许槐安也是眉头紧锁，手指敲着自己的眉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有预感，如果现在不解决，恐怕到时到殿试会出现什么大问题。一个想法瞬闪而过，难道······
　　二人猛然间对目而视，眼里的狐疑之色，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一口同声道：“考题！”
　　“王爷您应该是此次秘密参加了这次考题设计吧，恐怕被有心人利用了。”她并不知王爷此次是否参加了此次考题设计，但是最近倒是行动让人多了一个心眼。厉嘉珩是没什么行动，准确的来说是没出过门，而是积极处理公文，看似忙碌反而显得异常。
　　谁人都知春闱期间，结交有志之士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哪怕是当今陛下以前当皇子的时候也会乘此机会去结交，所以投放文章信件和考生同游什么的这一现象并不禁止。厉嘉珩倒是反常的没出去，所有事宜都叫薛韫来出面处理，派自己跟着薛韫。哪怕是结交杜颋这种湘州望族人士，日后作为极其有利的帮手都未曾出面。
　　厉嘉珩完全避开了这一盛事，虽说照常接受信件，但是未曾有宾客来，即使有拜帖都推脱了。如此的闭门谢客，不与外人接触，和此次设计考题的礼部侍郎两人一样，有心之人自当注意到这一反常现象。
　　“是，父皇命本王秘密参与设计考题，不敢过多张扬也不敢毫无举动，本王这几日揽过大量公事，以求忙碌造成假象，还是被有心人发现了。”厉嘉珩稍有颓废之态靠坐在太师椅上，眉间已是皱成川字形，左手支起抵着脑袋，手指揉着太阳穴。近来这些日子，揽过大量公事过于忙碌，又忧心此次春闱事宜，休息甚少，满脸疲惫。
　　难怪崔叔今日十分担心王爷身体状况，每次见到自己都会多说两句，让自己规劝两句王爷。
　　“恐怕此次有心人便是恭王殿下。”会想起衙门里老举子说的那个人，许槐安笃定恭王已经察觉到了。
　　“何以见得？”厉嘉珩稍整坐姿，看向许槐安，已表示让他继续说下去。
　　许槐安也稍整姿势，娓娓道来今日所遇之事，哪怕是将苏屿带回家的原委，也一样都未落下。对于她来说，这不是什么私事，没什么可隐瞒的。
　　听完许槐安所讲的事情，厉嘉珩眼里透露出一丝笑意，给严肃紧张的气氛冲缓了几分，拿起热茶细细吹了一下抿一口：“平日里你向来对这种事，敬而远之，冷淡处理。即使是本王和阿韫也不曾在你这里讨到半点好处，怎的这次处理到把人带回去了，你不怕他是故意的，回头找你把柄。许槐安，你做过了。”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忌惮带一个陌生人回去，容易发生变故。许槐安不仅帮人还了房租钱，还带着去买衣裳，甚至带回了家。怕是脑子昏了头了，自己也是气急了，见面就冲了几句。他倒要听听许槐安如何解释。
　　“槐安若是害怕抓住把柄，定是万万不会把人带回去的，既然带回去自然是准备了万全之策，何况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知道是友是敌。”嘴里说完这句话，心里却想着日落时分苏屿站在巷口时的样子，那种感觉像个小狐狸在望着它归来的主人。
　　本就怕跟人有过多的牵扯，怕一不小心暴露自己的秘密，自己恐怕是迷昏了头了。诶，许槐安，醒醒吧。真想拍自己一脑门！瞧你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自己都唾弃自己。
　　这个话题不能在继续下去了，目前无意义的事情只会扰了思路，首当其冲要解决当前问题，转回之前的话题。“王爷，此事由安需酒家而出，老举子之事有沈序舟的身影出现。看来恭王殿下已经出手，我们不得不防了。”
　　“薛韫那边如何？此次恐怕想利用阿韫来找本王的茬，还想除了你。”厉嘉珩突然起身，走向古玩架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是文玩核桃，上面巧雕着千里江山图，拿出手中盘玩。
　　“槐安明日会去薛府一趟，跟小将军细说此事。”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拿出一张药方，“对了王爷，槐安回家途中遇到一个女婢，鬼鬼祟祟的去了药铺买了一副堕胎药。询问是斜阳巷李家。”
　　“斜阳巷李家？那不是翰林院学士的府邸所在？”厉嘉珩淡淡的扫了一眼药方，又回头想着翰林院学士李佶此人。
　　翰林院学士李佶，已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其夫人生育过程中损了身子，救治不孕，李佶也未见有纳妾之心，倒是恩爱的很。膝下只有一女，算是老来得女了。夫妻二人已是旧疾缠身，隐隐有退休之意。
　　“你要那个位置做什么？”
　　“翰林院直接对皇上负责，参与拟订，王爷应该比槐安更加清楚其中的利害。”许槐安拿起一只笔，写下一个「衡」字。自古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春闱对于在朝老人也有一定威胁性，皇帝会在一段时间内因此调度人员，来冲刷各方势力，保持平衡。若能在此时给旧人甜头，不忘王爷提拔，日后办事会顺利许多。“吕桓已在翰林院当侍讲学士已有三年，既然李佶已到了年纪该退位让贤了，槐安不介意帮他一把。”
　　厉嘉珩想了一下，吕桓此人不是个聪明人，即便当年帮他摆脱嫌疑救他于水火，还是一副与他无关的样，不曾表态属于何方势力。但是三年下来亦是帮了不少自己的忙，不如借此机会彻底将其收入麾下。
　　“你去办吧。最近你住本王这儿，如果本王没猜错，你这几日不太平。”
　　“明日吧，我晚上偷偷出来的，明早秋娘见不到我会担心，顺便去见一见小将军。”想了想其实最近没什么大事要干就是见一面薛韫，李家事情要等到春日宴才行，还有就是自己的月例要到了，到时把阿纷捞过来帮自己挡一下便可。留在睿王府保命一顿时间挺不错，至于苏屿其实没多大交集，等有交集也要到春闱放榜结束后，让秋娘照顾便可。
　　“那槐安告退。”许槐安拱手告退，披上斗篷，带上斗帽，引入黑暗中。
　　“咚！-咚！咚！咚！”一快三慢之声响起，已是四更天了，许槐安出了王府后门，准备按照原路返回。
　　走到楸丰坊，许槐安感觉身后有人跟踪自己，便加快了些许脚步。陡然间一阵风吹过，原本紧张的神经泛起阵阵颤栗，不禁咽了咽口水，一记寒光划过许槐安的眼底。
　　没想到厉嘉珩说的话这么快应验了，不知今日是否能逃脱升天。
　　脚步的慌乱被斗篷遮掩，黑衣人无法确定此时暗杀对象神色，不敢贸然出手，毕竟离睿王府并不是很远，只有跟在身后。
　　已走出一条街，离睿王府越来越远，在街道口突然出现了一个更夫，许槐安没有看他，反而走的更急。
　　身后的脚步声突然没了声响，反而突兀的一血溅声出来。许槐安心里一咯噔，就看到两人从屋檐上窜下来，手里的刀隐隐泛着寒光。回头后面也有两人亦是如此。
　　无法前行，也无法后退，死路。
　　前方的人突然发出一声猥琐的笑：“可惜了，你得罪了贵人，只能黄泉路上谢罪了。”看着前方被斗篷遮住的人，无法看清面容，手中刀一转，便突然向许槐安砍去。
　　许槐安看着突如其来砍来刀，吓得一蹲身，逃过一刀。
　　其余三人互相对视，都挥刀相向于许槐安。
　　虽然人机灵到底没学过武，逃得过一次两次的攻击，后面还是被砍中一刀在胳膊上，又被一脚踹到墙脚。
　　走来的四人渐渐形成包围圈，许槐安还在想今日只能命丧于此了。
　　却不想走来的一人被一剑毙命，定睛一看是龚秦。
　　一言不发的许槐安看到赶来的龚秦，寒意也逐渐爬上眉梢：“一个活口都别留。”
　　剩余三人看到同来人瞬间毙命，不免后退几步，但是很快的镇定下来，拿起刀准备护卫。
　　龚秦听到许槐安的话，拿着剑走了两步，刀光剑影间三人都已倒地。
　　看到倒地的三人，许槐安捂着受伤的手臂慢慢站起来，走到龚秦身边拿走他的剑，看到只剩下重伤的人，将手中剑重重的插在地上。
　　龚秦面带狐疑，他留着此人性命还要回去复命的。
　　“无非就是那几个人要我命，还用查，他们也不会给你机会。”拔出插在地上的剑，用力的甩了甩还给了龚秦。
　　“送我回里乐巷，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王爷那儿如实禀报就行，他知道我的用意。”拢了拢身上的斗篷便往前走。
　　龚秦收起手中剑，处理了一下四人防止四人死前有什么暗号，便跟上前面人的步伐，直至许槐安走入他的宅邸。
　　许槐安走到后罩房，轻敲了两下，里面的阿纷睁开双眼，穿戴好一切，打开房门发现屋外的许槐安。
　　左臂外的黑袍，有一处破损，上面的颜色很浓，还带了一丝血腥气味。
　　受伤了。
　　二人回到主屋，阿纷帮许槐安褪去外衣，伤口赫然眼前，便拿出纱布和伤药处理：“怎么出去一趟，带着一身伤回来？”
　　“哪有一身伤，你倒是会说事。”许槐安倒是一脸无所谓，“今夜辛苦了你了。”
　　“我知道了。”阿纷处理好一切，便出了屋跳上屋顶，看到站在屋檐上的龚秦，“你也是来守夜的？”
　　见到龚秦不说话，便支愣着脑袋看着黑夜，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