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 后勤干员恋爱实录》涯何

2、第 2 章

　　后勤干员恋爱实录.03

　　03.

　　我想起很多年以前，我还不及博士一半高时，挥别那座笼罩在风沙中的城市，凭借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世界环游的日子。我总是在龙门停驻歇脚，慢慢地，便忘记了自己来自何方、又将要去到哪里，最后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博士身边。
　　我去过维多利亚，也去过伊比利亚。
　　唯独没有回过自己的家。

　　“雨夜与思乡很般配。”我站在吧台前，一只手将调好的酒推向面前的青年，询问，“银灰先生，谢拉格是怎样的？”
　　他没有穿西装外套，谢拉格传统饰物垂在右肩，雪白的衬衣松开两颗扣子，衣领下紧绷的肌肉与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冷白的皮肤在午夜暧昧的灯光下显得柔和许多，那双凌厉冷然的眼盛满兴致。
　　我有点喜欢他，说真的。
　　“如你所见，谢拉格是一个宗教国家，终日笼罩在大雪当中。”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今天午饭的组成，总能默不作声地拉近我们本不亲近的关系，“如果你有兴趣，谢拉格欢迎你的到来。”
　　我仅仅是点头，一只手撑着下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自甲板上的那个黄昏过后、这一个月来银灰和棘刺总归有些针锋相对，博士在暗中问过我的心思，那时候我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对银灰颇具好感，但对棘刺也相当放心不下。可露希尔从中捡了个大便宜，赚了个盆满钵满，我反而彻彻底底成了纷争中心。
　　我那天踹开她的大门、骂她没良心的奸商，连同事的钱都赚。可露希尔反而俏皮一笑，攥着我的手，表情隐秘而带着暧昧地问我道：“欧米伽……你真就一个都没看上，还是两个都看上了？”
　　“什么话都说的出口啊你……”我本可以长篇大论证明她的说法错误，却因为心中某种隐秘的心情难以继续开口，因此也只能将那本畅销的同人本扔在她面前，关上她工作室的大门离开。

　　“你知道博士来自哪里吗？”我百无聊赖地提起，这件事由我来提无非叫做明知故问。他来自虚无，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我也从那里来，本该无欲无求、四海为家。
　　银灰眼中略带深意，夜灯映在他深色的瞳里、诡谲的光影影绰绰。“你为什么要问我呢，欧米伽小姐？”他像是在说，你该比我更清楚啊。
　　我张嘴想说什么，却登时一惊，想起他并不简单且有所图谋的事实，差点将凯尔希医生和杜宾教官的警告抛之脑后，脸上收敛许多，才转而说道：“博士的故乡实在令人好奇，说不定哪天我会离开罗德岛去看看。”
　　银灰忽的轻笑，留着剑茧的手握住我的，力道轻而自然，在相贴肌肤上浅浅划过的指尖留下一片滚烫和痒。他本在戏言，后来却越发认真郑重：“那么我将万般期待那一天的到来……欧米伽小姐，你知道的，无关谢拉格与罗德岛、你无需对我的真心有所猜疑。”
　　我抿着唇，到底是真诚地笑了一下。
　　“你脸红了，欧米伽。”他抬起那只空闲的右手覆在我的左侧脸颊，菲林温暖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传来、几乎让我的心也跟着滚烫起来。他越凑越近，右手徐徐后移、摩挲着我后颈微乱的发，鼻尖贴着我的、微侧着脸，温热的气息落在我的耳畔。我听见他的呼吸沉重，瞥见他喉头滚动。“欧米伽，或许有一天，我会是第一个得知你真名的人。我相信那一天终会到来，作为交换，我的名字……”
　　话语未尽，他的唇印在我的唇角。
　　霎时间，我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垂下眼睑看着他，心跳陡然加快许多，有些喜悦地细细看着他坠在发上的饰物。蓝、橙二色的珠玉衔着几支锐利的灰白色短羽，坠至他宽厚的肩膀，精巧不失锋芒，锐利不失柔情。
　　与他这人又像又不像。

　　“你很无赖。”我推不动他，维持着那副样子指责道。
　　“嗯，如你所见。”他埋在我的颈侧淡笑。

　　门口响起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
　　“咔哒——”

　　“你们在做什么？”是棘刺来了。

　　这次我推开银灰、却一下子就推开了，想必他也并非幼稚得想要逞逞威风那种人，将来作战小队中两位战术核心少不了合作，此前的针锋相对已经不利于相处，此时撕破脸皮并不明智。
　　但棘刺向来不是在意个中关系的人，他是个善良却也直接的人。

　　我偏头看向他。
　　他杂乱的黑色短发在脑后扎了个小辫，前额的发被汗水沾湿，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正拎着连接着他装神经毒素小瓶的怪剑，外套松松垮垮，内衫湿透，仿佛能拧下水来，裤腿一只挽起、一只妥帖下坠。
　　“才从训练室出来？”我动了动唇，没有催促他去洗澡，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话，一是容易惹恼银灰；二来也容易让棘刺觉得他撞破我的“好事”，我有心责怪和赶他走，心中更加愤然；三是由我开口，只会又添他们两个人的隔阂间隙，沉默才是最佳。
　　但我们三个人怎么诡异又和平地相处，我若不开口，难道就这么僵持着？
　　“也是，博士下一次有关伊比利亚地区的任务必定是要带上你的，他恐怕对提升你的作战能力也很急切。”尴尬，不好意思，还有些隐隐约约的愧疚，我的顾左右而言他像被原配抓住了出轨现场一样……

　　“我刚才问，你们在做什么？”棘刺眯起眼，那双暗金的眼里透出与银灰不相上下的锐利——怪我平时和他互相取笑太过稀松平常，我几乎已经忘记他作为博士口中的战场基石，是和银灰同样的高级资深干员。
　　我不好再扯闲话题，刚准备开口便被银灰接过话头。
　　“如你所见，我们在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