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能活三十天》雀食菜

40、第 40 章

　　弈司在人来人往的台阶前等了不少时候，谢禅来的时候走廊上已经快空了，上课铃声响，弈司瞥一眼：

　　“你忘什么了。”

　　谢禅：“课本。”

　　“音乐课，不拿也罢。”

　　他笑笑：“我要做个好学生，给人生结个漂亮的尾。”

　　说完他伸手一递：

　　“来，摆正态度，共同进步。找你这本花的时间比较多。”

　　他本打算是要问问他为什么那么久才来的，可对方直接把他问题堵了。

　　弈司接过课本，两人各怀心思走在楼梯。

　　这一个小插曲不了了之，弈司明白谢禅这样一个回答跟后续的沉默意味着他不想多说什么，也就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

　　他想着算了，但这件事有人比他更在意。

　　音乐课结束，回教室之后没多久，一个同班的说自己丢了手机。

　　这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毕竟学校明面上规定不让拿，那男同学没法求助老师，只好自己猜忌盘问。

　　谢禅弈司两人是最后到的，还被老师勒令在门口站了五分钟才进，最晚来也就是意味着最晚离开教室。

　　二选一的话，看似家庭条件差的谢禅嫌疑更重。

　　弈司虽然不知道谢禅最后回去干了什么，但显然不会是这个。

　　哪怕人设崩穿地心他也干不出来。

　　然而丢手机的那个眼镜男早已经把谢禅放在了怀疑人的位置上，现在只想找到线索给他定罪。

　　眼镜男：“谢禅你之前在教室待了挺久吧。”

　　问的不直白，里面意思大家都懂。

　　弈司抢在谢禅前面开口：“我也在，放心，根正苗红好青年，对你的手机兴趣不大，他要喜欢我能给他买十个。”

　　谢禅没个正经笑侃：“夸张了宝。”

　　随后他又礼貌性地回复了讯问的那个同学：

　　“不好意思，没见过你东西。”

　　讲台上放了一摞卷子，大多数人注意力在上面，对这件事没给太多关注。

　　问题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那同学心里膈应，却也无可奈何。

　　人的悲欢并不相同，你的破事与我无关。

　　其他同学原本并不在意，但第二天这破事立马和自己挂了钩。

　　教室里莫名其妙少了不少贵重东西，几个性格烈的暴躁起来说要逮住罪人。

　　大家又开始盘问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人，因为前一天的事，谢禅很快被推了出来。

　　眼镜男在一旁煽风点火，嫌疑人还没有来，他那个千里追夫的同桌也还没到。

　　整个早自修他的位置都是空空荡荡的，有些人坚持自己的想法，认定他们不会做那样的事，另外一些疑心大起，七嘴八舌。

　　而没到校的谢禅正在和弈司遛街。

　　他跟班主任请了三天的假。

　　谢禅清楚，自己就快没时间了，该野则野该玩就玩。

　　虽说现在这个情况去不了太远的地方，只能在小范围内体验人生，和弈司一起。

　　工作日的超市人不算多，甚至看起来冷冷清清。

　　两人没有穿校服，类似的简单卫衣套在身上就好像情侣装。

　　弈司：“买什么。”

　　谢禅：“不知道。”

　　弈司瞥一眼：“不知道你还来这。我还以为你开窍了请了假要去哪，万万没想到，第一站超市。”

　　谢禅满不在意随手拿零食：“地方不重要，人比较重要。”

　　“我在的话是能更便宜一点，还是东西更好吃点。”

　　“你在的话。”谢禅轻微地停顿了一下，“我可以假装现在是十年后，或者二十年后。”

　　他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别人厌烦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谢禅没有机会经历，可望不可及。

　　这地方生活气息重，不去细想的话，确实就好像他们在一起过了好多好多年，一起推着购物车拌嘴，买菜回家做饭。

　　平凡又难能可贵。

　　弈司给他这样一句话弄得没了声，忽而觉得有点难过，悲伤状态刚起，就听见声边来了一句：

　　“要不要一起捏方便面去？”

　　悲伤个锤子。

　　“……”弈司靓仔沉默：“所以20年后我就这样跟着你在超市捏方便面。”

　　两人路过面食区，边上壳子花花绿绿。

　　“像我这种不藏私房钱的好男人，未来心理压力一定很重，拿这个撒撒气也情有可原。”

　　弈司：“你这么说显得我很不近人情。”

　　“没，说明你持家。”

　　“你这个嘴，白的都能说成黑的。”

　　谢禅心道：可惜不能把死的弄成活的。

　　他没出声，掂起一袋摁碎一个边，丢进了购物车。

　　弈司垂眼：“他们说一般发泄的时候都把这个当做某个对象，看来你对持家的我还是有保留的。”

　　谢禅漫不经心往前走：“除了床上哪舍得捏你。”

　　“……”

　　“谢崽你现在开车都不分地方不看场合了，白日宣淫可顺可溜。”为了不让谢禅继续接骚的，弈司话题往回一转：

　　“所以你捏的是什么。”

　　谢禅想了想，用一点笑音开口：

　　“我的狗屁人生？”

　　日子是在过，偶尔也有点不服气。

　　上段人生结束，他被告知能许愿，又附加着条条框框，再一次见014只能成为任务对象。

　　于是他在ABCD里挑了一个自己比较能接受的选项。

　　几乎病态的偏执和莫名其妙的执念能够支撑住谢禅往下走，但如果可以的话，他是想劈一个选项E出来的。

　　身边的弈司听完他的那一句，把那一袋方便面重新从购物车里拿出来，狠狠地碾了又碾，在长达五分钟的残忍虐待后，才大发慈悲的把东西又扔了回去。

　　“这么凶？”

　　谢禅笑问一句，随后道：“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幼稚顺便劝我沉稳一点。”

　　弈司：“曾经有人说过一句至理名言，人不幼稚枉少年。”

　　谢禅明知故问：“谁啊。”

　　弈司配合搭腔，文绉绉道：“我爱人。”

　　“你爱人真不错。”

　　“那是。”

　　中午两人一起做了顿饭，都是各项全能的主，弈司理论知识丰富，谢禅照顾一个家十多年，多的是实操。

　　分工合作没有炸厨房，配合默契完美到像是真的住在一起几十年。

　　谢禅偶尔也会想，是不是他们很以前就已经认识，只是他忘了，就像他那些蒙了尘挖不出来的过去，忘得干净，干净到记不起来。

　　“十四。”

　　他整理着餐具，叫了弈司一声。

　　谢禅平常很少这样叫，但出口莫名很顺。

　　弈司抬起眼：

　　“干嘛。”

　　“以前有没有人这么叫你。”

　　“你啊，不是之前就叫过。”

　　弈司随口说着，接着脑子里无端跳出一个画面，周遭黑暗无光，沙哑低沉的“十四”从头顶落下，声音跟谢禅有点像，又不太像。

　　……？

　　他手上动作忽地停了下来。

　　弈司原本想的是上一个世界，或者是几天前的某一个日子里，谢禅吊儿郎当开口，跟喊他弈崽弈哥老婆的腔调相差无二。

　　但刚刚那个是什么。

　　身边谢禅调子轻松：“好像是有那么几回，我自己都快忘了。”

　　他听弈司那么说，也放弃了在脑子里强行考古，从深不见底的过去回来，活在当下。

　　两人一起做了顿午饭，晚上是在外面吃的。

　　餐厅格调不错，外面是玻璃罩子透明隔间，挂满了小灯。里面像个小酒坊，柜子架着空空满满的酒瓶。

　　他们定在靠窗的位置，窗户一打开，风景落了满眼。

　　桌上东西吃得七七八八时，谢禅小幅度抬起叠子又放下，突然问：

　　“要不要来点刺激的？”

　　弈司：“？大庭广众你想来什么刺激的。我是文明系统，你不要让我跟你一起做会被扫黄抓住的事。”

　　“想什么呢。”他笑，“我是那种人？”

　　“笑死。难道你不是？”

　　“原来在你眼里我是这么个形象。”

　　“是啊。谢无赖。”

　　谢禅没回，起身把半开的窗子又往他那边推了一推，透明方框彻底大开。

　　风吹过来扬乱他额头的黑发。他侧头朝弈司笑笑：

　　“我还可以更无赖。”

　　“？”

　　“吃过霸王餐吗。”谢禅借着姿势一脚踏上桌子往外跨踩上窗栏，回头朝他伸手一摊：

　　“谢哥带你吃一回。”

　　弈司坐在精致椅子上，抬眼望向他。

　　黑夜里他把这个年纪的疯狂露得淋漓尽致。

　　后面橘色凌乱的灯和来往行人高耸楼房，霎时都虚晃模糊一片，只有谢禅眼带蛊惑，嵌在正中央。

　　弈司垂一下脑袋接着起身，握住那只手一脚踏桌，同恶相济。

　　“行啊。”他道。

　　谢禅的性格干不出这没品事，弈司不傻，也不是没注意到他把钱压在碟子下的小动作。

　　但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就是个跟谢禅同流合污的恶劣男高中生，这辈子都没那么鲜活。

　　盘子碟子跟碗撞在一起，叮铃当啷响得清脆，服务员和其他顾客转头看向他们。

　　“哎！！！干嘛？！”

　　“绕外面去拦一下！！！”

　　周围忽地嘈杂一片。

　　两人一个踏窗沿，一个踩桌椅。蓄势待发。

　　餐厅里有人跑太猛撞倒椅子，摔碎了杯子。身后混乱不堪，面前星月寂寥。

　　谢禅的声音混在风里，他眼里印着似火的灯光，话里低笑：

　　“跟我一起逃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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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逃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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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状态不太好，没怎么更，db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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