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嫣柔》矜鹞

6、难言

　　在庆安候府，我体贴，乖巧，不会同阿姐一样和家里人嬉闹，我们之间像隔了很多东西，很多时候我想逃避，最后只能装作这副模样，什么事也没有。我感觉爹爹和娘亲发现了异样我便学姐姐一样的撒娇 ，哥哥们的玩笑话我会故作娇俏的附和，家里人都对我极好，是我在抗拒，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抗拒什么，但我就是有些抵触，我心里的这些想法，我不愿意让任何人发现，包括燕澈。在府中，我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我安安静静的，以前，我羡慕着姐姐，想像她一样，踩雪，堆雪人，在深秋的风下跳舞……后来，我也释然了，活着就不错了，虽然我觉得与其这么活着，可凡事都要想着会不会伤着身子，出去玩要提防着回来会不会得风寒，还不如死了，死在那湖水中，坠下去，陪着温柔的水。可是，舍不得，不甘心，两难，厌恶又不舍 ，多奇怪。或许吧，既然让我这么热爱外面的世界，又为什么给我一副这样的身子骨，让我只能一点点的将这份心藏起来，甚至自卑于如此。
　　以前，我每每想去寻死，又忍不住想娘亲，爹爹，姐姐，大哥，二哥，三哥，他们会很难过吧，尤其是娘亲。现在，阿澈会不会也难过……
　　好难啊。
　　算了，于我而言，这些又有什么呢。
　　我依旧和以前一样，请安，闲游，无非更嗜睡了些。阿澈倒似不忙一般，陪我出游，逛街。
　　“你，爱我吗？”
　　阿澈今日突然这么问我。
　　“怎么了？”
　　“没事。”他苦笑着，抱住我，“也是，两年的书信又不是两年的相溶以沫，若是书信便能让你喜欢上我，那哪还会有我的份？”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
　　我当初嫁他的心思不过是觉得将来随便嫁一个公子便是了，那人若待我好那便是极庆幸的，后来遇到了燕澈，即能巩固两家关系，他亦是待我极好的，所以，我会尽力去做一个好妻子，如果可以，那便去做一个好母亲。
　　我是不会喜欢他的，我不会喜欢任何一个人，以我的身子骨，连活着看到将来子嗣成人，娶亲都是个不定数，我陪不了我爱的人白头，如此只会让我徒增不舍，我不要。所以，我不会爱任何一个人，不会。我不会，不会。
　　可，阿澈苦笑的时候，我真的，心好痛。
　　我看着他，他也注视着我的眸子，我不禁伸手抚上他的脸，我笑着，“阿澈，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你还要忙呢。”
　　“好。”
　　他依旧抱着我睡觉，我转过身，看着他的脸，指尖抚上他的脸颊，声音很低，“有黑眼圈了，最近明明忙的，为什么要这么陪我呢？”
　　他没有反应，应该是睡着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很难过，我搂着他的颈，呼吸打在他身上，我突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无力感和极度的难过侵袭着我，我的眼泪落在他颈间，，环在我腰间的手又紧了紧，他的声音低哑，“别哭，我爱你就够了。”
　　他又道：“我们还有一辈子，慢慢来，没关系 。”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委屈感一涌而上，好像压了好久，，眼泪又落了好多浸湿了他的衣衫，我有些哽咽：”对不起，阿澈……”
　　他轻轻的拍我的背，温柔的轻声道：“我的小柔儿再哭明天眼睛就要肿成核桃了，乖，我在的。”
　　我主动环住他的腰听着他的心跳闭上眼睛。
　　我真的很想时间就停留在现在。
　　我真的好想这辈子就这样和你踏踏实实的在一起，如果我知道了结局的话，哪怕是和你一起去边疆。
　　次日，我醒来之时他依旧在，他抱着我。
　　“阿澈，起来了。”
　　他眯着眼睛，貌似有些不悦的起身，打了个哈欠有回眸看着我，“柔儿，你替我来束冠好不好？”
　　“好啊。”我也起身，拉他到我的梳妆镜前，我为他束冠。
　　我的燕世子要一直一直这么肆意才好啊。
　　我的心锁了八年，突然打开是会怕光的，可是，那扇光温柔的让我想主动靠近。
　　。
　　春猎之期已至。阿澈带我去了，百官大臣，众家千金，以及世家公子，春明山风景极好，皇上很是喜欢这个地方，我倒是第一次来。这地方，很舒服，阿澈走到我身旁似有话说又犹豫，我猜是骑马吧，想带我一起骑马又想着我的身子。
　　“阿澈，你带我骑马吧，一个人骑终是怕，但你陪着却是心安不少，我也想体验一把。”
　　“好。”他十分开心，叫小四领了他最爱的赤羽，赤羽是他取的名字，也不愧是一匹好马，他仔细的检查了一番才扶我上马我的背紧贴着在他怀中，我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暗香很安心，我也好奇阿澈为什么会有暗香，他还一直嫌这个显得他娘，明明很好闻，我就很喜欢他身上的暗香。我梳了妇人髻，怕是见不到青丝飞扬了。
　　风吹过脸颊的感觉真的很清爽，心中的郁结也淡了不少，自由的感觉真的好好，享受之中不由笑出了声，好开心啊，身为将门之后，难得不丢脸，往年的艳羡也体验了一把。
　　下马之后仍觉得意犹未尽，忽闻一声熟悉的呼唤，回过头竟是阿姐，阿姐还将我那小外甥女带来了，小思然粉面玉砌，一看即知将来呀必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
　　阿姐聊了一小阵子还不忘调侃我几句，也是真的，我嫁入候府也不过才三个月，倒那么心急。阿姐聊了一阵又同我讲沁瑶公主的事，公主要招京城出了名的纨绔曲子歇为婿，我不知为何自觉悲哀，曲子歇，曲尚书的嫡次子，留连于烟花柳巷，传闻府中还养了不少花倌，偏生相貌生的极好，公主我虽未深交却是感观不错的，可惜了。
　　湘云也在，湘云风风火火的朝我奔来，路上不料撞上了一个世家公子，那人见了湘云已经吊儿郎当甚至更为挑衅，湘云倒是不顾名门闺秀直接翻了个大白眼，还踹了那人一脚，又兴高采烈的奔过来，阿姐倒来了兴趣，对湘云问东问西倒也问出来了，那人是南清王，世袭其父，湘云的姑母是何等身份，为此，她幼时时常进宫和一些皇子小王爷一块玩，阿姐倒是贼笑一声：“青梅竹马呀～”
　　京城中的纨绔也有他南清王，不过，依他对湘云的态度，以及他现在他时不时往我们这边看，倒是有这个可能了，湘云倒是一脸嫌弃，又叽叽喳喳的聊别的。
　　春猎之中拔的头筹的是晏王，不出所料；其次是阿澈和元大理寺卿，意料之中，元清的武艺我听说了的，不意外。
　　次年元宵过后，沁瑶公主和曲尚书的嫡次子大婚。
　　当时京城十分喜庆，不少百姓围观，曲子歇没什么表情，不算开心，不算不满，也是，皇家的威望在这，当了驸马，怎敢留恋烟花巷。
　　沁瑶公主主动请旨下嫁。
　　贵妃娘娘的掌上珠下嫁给了一个纨绔。
　　听说，公主是因为曲子歇和元清长的像才嫁给他的，是吗，他们确实像，可是，公主，真的，这么愿意委身如此吗……
　　我并不了解，也就只能在心里猜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