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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阿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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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了侯府,恰巧也放榜了,三哥这次中了探花,爹爹十分开心,我庆安侯府世代习武,难得出了个学文的,还是个探花郎,大哥在翎卫军做统领也是世子,二哥无心这些专心经商,听说皇上对三哥的文章赞赏有佳说不准会有个三品官职,今年的状元郎是个叫元清的,听说相貌堂堂,策论也是极好的,甚至说沁瑶公主都有意选他为驸马。
三哥也总夸元清,看了三哥同那人关系不错。
娘亲又找我谈事,我猜定是与那燕澈有关,挺出乎我意料的,亦或是我在晏王府的日子那燕澈没少巴结爹爹娘亲所以娘亲才会同我说这么多他的好话。
“柔儿亦是许久未这般开心了吧。”
我有些惊讶,原来娘亲都发现了,有点愧疚了。
娘亲叹了口气,“这么快又要嫁女儿了。”
这让我有些哭笑不得,“那我便再拖几年再嫁。”
娘亲倒笑了,轻捏我的脸,“再拖你就成老姑娘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在笑。
过了两日我便进了宫,此次依旧是陪皇后娘娘,不过倒碰上一个孩童,那个小孩哭的很伤心,穿着打扮也是华贵,但比较破旧,这衣服应是穿了许久,甚至说有点……“不大合身,我心上有些怜悯。在宫中如此可能是个皇子,唉,宫中是什么地方,我忽而想到燕澈送我的一个小玩意,恰巧我身上有一个,我便给了他,那个小孩愣了一下,歪了歪头,呆呆的看着我,一双眼睛还有残留的泪花,我心下一抹柔软的东西晕开,我笑着,“给你的。”
他开心的接过去,捣鼓一下不懂,他大抵是从未见过此物,眼神直勾勾的,清澈动人,小心翼翼的问我如何解,我更为心疼他了,我一直蹲着本想凑近些那小孩却被一个少年拉走,我也被撞了一下,那少年将孩童挡在身后,眼神凶狠,他刚刚撞我的时候用的力气较猛幸好玉落眼疾手快拉住了我,不然,我摔下又不知有多狼狈。
那少年目测十三四岁的年纪同我差不多大,戴着半边面具,我还有两年才及笄,那人对我警惕万分。
玉落将我扶起后仍是十分生气,对着那人发火,我止住了他。
那少年的脸色仍未改变,他身后的小孩倒是眼色发红显得委屈,略带哭腔的同那少年解释,那少年的脸色稍作缓和,朝我作辑后又将那小孩领走了。我记得那孩童唤那少年“五哥”,五?莫非是五皇子?听闻因前些年永宁宫起火而毁容,此后便失了皇宠,其母雨贵人又不得圣宠,即使当时已怀了龙种也是如此,之后又在产下七皇子时难产,如此一算那孩童应该是七皇子了殷子兮了,五皇子名为殷子奕,可想而知,当初皇上是看重五皇子的。可惜了,他们如今这般又活在这踩低捧高的皇宫,定是过得极苦的,而我又非宫里人只能无可奈何于此了。
见了娘娘后同娘娘赏花聊天许久,回到府时已是天色正晚了,刚回府爹爹便找我了,我一入前堂就见到了燕澈,他正与爹爹交谈甚欢,爹爹十分欢愉,见他如此,他们所聊必是兵法了,父亲貌似对他十分满意,见了我还一个劲的夸他。
燕澈低头憋笑,过了小片刻又抬头仍是憋笑却没有看我不过我懂他的意思,“是,燕世子精彩绝艳,自是名冠京城的聪慧了。”
他越发开心了,又同爹爹聊了一会还送了不少东西,我就在一旁看着他俩让来让去推来推去,不过还是燕澈赢了。
这个燕澈啊,可开始现原形了,我倒挺想见识的。
娘亲近日有些忧心,大嫂也怀孕了,这是喜事,可是若是如此娘亲就只能留在府中照顾着大嫂了,可她又忧心姐姐,这晏王府就只有姐姐这一个女主人,连个年长都嬷嬷都没有,府中只有年妈妈一人但是年妈妈要照顾娘亲,其他嬷嬷娘亲不放心,千挑万选出来一个吧,姐姐又不要。
如此一来吧,真没什么人选了。
过了两日,燕安侯府发了请帖,侯夫人想邀我一叙,好啊,恰巧我对燕安侯府也不是十分了解,贴中还特意说明那燕澈并不知晓,想来侯夫人也想让我见见那燕澈最平时的样子了,嗯,不错的主意。我同娘亲讲了娘亲也觉得不错。我知晓,现任的侯夫人与娘亲乃闺中密友,是叶将军的嫡女,前任侯夫人病逝后,侯爷十分伤心其间认识了现任的侯夫人,侯夫人不惜与将军府闹僵也要嫁给侯爷,此等举措何其风险,所幸,侯夫人命好,燕澈虽有小性子但对侯夫人仍是十分亲近的,才会如今之佳话。
我在赴约的路上竟有些小忐忑又挺期待的,传说中的燕世子……嗯,不错。
我到这侯府之时并未有人通报只是带我去侯夫人的静香院,侯夫人见了我十分欢喜,同我讲了许多燕澈小时候的事,有糗事,想着他那模样着实忍俊不禁。
侯夫人见时辰差不多了又悄悄的带我去燕澈的渌竹院,渌竹院这般清雅之地倒是可惜了给了他这个毛头小子,不过……罢了,好的给他也是不错。
不对,好的,应该给他。
侯夫人可能早早和院中的下人说好了,燕澈只身一人在院中练武上身赤裸,所幸院中从无女婢,也难怪他这般不羁。
侯夫人显然是没想到他会是这般模样,直接冲过去拧着他的耳朵,他显然没回过神只得一个劲的喊疼,我一不小心笑出了声,他猛然一震,呆呆的看着我,又似才想起自身的处境,撇下我和侯夫人就赶忙回了屋中。
侯夫人起初有些呆愣,随即又开始笑,说燕澈没出息。
我也觉得好笑,那燕澈裸着上身时挺好看的,又不是那种一言难尽的怎反应这般大,若是害羞这么大个院子的人呢怎不见害羞,真是难搞。
我和侯夫人回了前堂,等了一下,燕澈一袭白衣翩然而至,侯夫人挑眉看着,“澈儿,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这般打扮呢。”
燕澈瞪了他一眼,我到觉得可爱。
侯夫人也就不管了,将我俩打发走了。
燕澈带我到府中闲逛,途径一小亭我也觉得累就歇了一会儿,他一直不敢看我,我倒有了兴致,撑着下巴看他。
也看了一会儿吧,他可算熬不住了,“别看了。”
“嗯?”我看着他又轻笑,“你这般好看为何不准我看啊?”
他的脸又迅速红了,“你,你!”
我接着笑,他几次想走而我又不准,真的是,我以后若是嫁与他后仍是这般可如何是好,唉,罢了,总是这般也无趣,我抬眸看他时他便迅速别过头去,“你再这般害羞我可不嫁你了。”
他迅速慌了,不知所措的解释,他的解释乱乱的我也不想听,便出口打断了,“你没必要总这般伪装。”
他听后也静下来,低着头,“他们说我过分张扬,我觉得,你……你不会喜欢我这样的所以,我想试着变一变,那样,你……或许就会喜欢我了,另外,这效果好像也不错。”
我被他逗笑了,“好啊,恭喜你,燕世子,不过……我想看你真实的样子,你若不喜白衣便继续着玄衣,着张扬的红衣,我想,你那样必是极其好看的。”
他笑了,微挑眉,“真实的自己……好啊,那我想亲你,可以吗?”
他的目光深情让我一愣,不是开玩笑吗?我突然有些想念那个害羞的燕澈了。
“算了,我开个玩笑,等你一及笄我就把你娶回家,亲个够。”
他说的没脸没皮倒让我红了脸,他笑的更欢了。我故作生气不再理他,他只得认输又开始哄我,停了一会我们又继续逛着。
“柔儿。”
我回过头见他笑的非常灿烂,拉过我的手,目光灼灼,“我叫你柔儿好不好?”
我心上一陷点了点头,朝他笑着,“阿澈。”
他一愣。
我又道:“那我叫你阿澈好不好?”
他笑的灿若骄阳,将我搂入怀中,碰到那坚实的怀抱的那一瞬,我的心也怦怦直跳,耳旁是他的声音,“今后,你便是我的柔儿了,我亦是你的阿澈,你一个人的阿澈。”
“好啊。”我窝在他怀中,不禁应了,原来一个人的怀里这么暖。
我未在侯府许久,只是半日便回了府,终是怕爹爹责怪。
回府后便瞧见了姐姐,姐姐身着清浅的霓裳,巧笑倩兮,见了我更是欢喜,这倒吓着我和娘亲了,已是有了身子的人怎还是这般毛毛躁躁,姐姐就跟娘亲撒娇如此便过去了。娘亲最后终是一狠心就把姐姐接回来了,任姐夫怎么要人都不送回去,姐夫见无法便跟着住了过来,既然如此,也是不错。
过了不少天,我与燕澈也经常在一起。这两天我着身子又变差了,早上一起床便头疼难受用了不少妆粉才显得气色不错,娘亲要照顾两个孕妇也无心顾我,我怕燕澈担心便拒绝了他的邀约,命玉心为我熬以前的药,我自己也算半个大夫了不过体弱罢了,小补即可。
我的新月阁今日的景色怎的这般好看,月朗星稀,凉风徐徐,那皎洁的月华也不知柔和了多少。
次日醒来竟发觉周围全是人,我欲张口却只能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周身无力,娘亲红着眼斥责我,我看了玉心一眼,她也红着眼眶,我也知晓了她将前两日我身子不适之事告诉娘亲了,三哥将大夫的话告诉了我,虽只是风寒,不过以我这身子骨也是大病了,这几日又只能呆在屋子里了,再不济这半年都可能出不了了。
有病了啊,估计一下,又要喝一两个月的药了。才好些,这才过了三个月而已,想着想着竟想起燕澈了,好吧,最近都有点想他。
我也不知为何,大抵是我那日吹风所致吧,今天又开始发热,家里人都十分担忧,兴许是我幻听了,竟听到了燕澈的声音,可当时应该已经很晚了,他怎么会在呢,都烧迷糊了,可惜,又打扰到家里人了,之前十分偶然的一次坠湖便在屋子过了五年,娘亲想要将我送的镜州的外祖母家,路途也并非极远,家中还有两个孕妇呢,我一病重又不好弄,恰巧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主动提了,让娘亲准许我去。我没有同燕澈说,也不让娘亲同他说,过了两三日,身子略微好了便起程。二哥晓得后急忙骑马追车,我好生劝了好一会二哥才稍稍妥协,二哥还想送我过去,我没答应,在二哥强硬的态度下我才收了一个侍卫。
这一路上我又发了两次热,耽搁了几日,到达镜州也是半个月后了,这一路上最严重的便是昏迷了四天,害得玉心玉落十分担心,那个侍卫叫孑苍,他把我的事告诉了二哥,八成,娘亲也知道了。我突然有些后悔了,我不敢嫁给燕澈了,万一,我死了怎么办,我若活不到及笄还好,若是活到了怎么办,对呀,我当初怎么就忘了我并不是一个能活到和他百年之人,我会耽误他,我连能不能熬到婚期都不知道,可我又是一个儒弱之人,竟舍不得和他退婚了。
完了,又开始贪恋美好了,怎么办呢。
我又给不了,为什么要耽误……
这般想着我又开始悄悄断药了,不过玉落发现了,开始以告诉娘亲为由逼我喝药,就这般我竟熬到了镜州。
到了林府外我并没有看到外祖母,我也没什么感觉,外祖母本就不喜我,所以不接我本是正常,但……还是有点…小失落,如果是姐姐来了,一定不会是这样…害,算了,更何况舅舅都来了那便是最大的排面了,舅母见了我竟然哭了,舅母搂着我,言语中充满了心疼,林表哥也说我太憔悴了,他们将我安排在听竹轩,这个听竹轩是个静雅之地,也挺适合养病的。
我在那呆了两日终于迎来了第一位除舅舅舅母外的第一位客人,不对,我才是客人。来者是表姐林依云,表姐见了我后起初只是站在那静静的看着我不说话。
我知晓她在想什么,“是不是很丑呀?”
舅母说我瘦的只剩皮包骨了,很憔悴。
“你不嫉妒纪嫣然吗?”
我有些惊讶,对上表姐的眼睛,我看见她眼中的我,一定很丑。我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她是我姐姐,我不嫉妒她,她的一切美好我都认为是应得的,因为她足够好,姐姐漂亮,开朗,温柔,可爱,所以她应该拥有,我也只是羡慕而已,我羡慕她的开朗和健康,当然,我也不怨任何人,我该知足的,表姐你想啊,上天让我生在庆安侯府,给了我这么好的家人,又让我遇到这么好的燕澈,老天给了我这么多,够了,我很知足,表姐,你知道吗,我八岁那年坠湖之后病了三年,调身子调了两年,刚开始的时候……大夫说,我活不过那个八岁了,可上天怜悯我啊,活了到了现在,如今啊多活一天都是恩赐……”说完之后我有忍不住笑,许是增了不少留念,我竟会讲出这样的话,我骗表姐了,知足是以前,现在……我现在变的贪恋了,但我没有说,我现在要将心思隐藏好,或许久久不去发掘,我便淡忘了。
表姐又盯着我看许久,眼中是心疼,含着泪,我有点难以言说,不知所措,是不是给安慰她。
“我真没事,我很感恩的……”
话没说完表姐突然把我抱住,我很惊讶,她微微颤抖好似哭了,我轻拍她的背安慰她,我,听到她说了句:“对不起。”我轻愣,表姐与我道歉作甚?罢了,我又安慰了会儿表姐,表姐红着眼眶解下她的披肩给我披着,还说:“表妹要多穿点衣服不要又受凉了。”之后便离开了,此后,我便极少见到表姐了。
又在听竹轩呆了两日,我这几日一直没有见到外祖母,黄妈妈说是让我好好休息,可,我知道,她是怕我过了病气给她,当然她本来也不想见我,我也无感,终日呆在屋内又恢复蔽日遮天的日子了。
我日日和那药,屋中也是药味,我早已习惯了,嗯,挺好的,又活了这么久。
我本在屋中看书却突然冲进来一人,孑苍出现与那人缠打,“阿澈!”我十分惊讶,叫住孑苍,阿澈先前也是只防不攻,他笑着走近我,孑苍已经退下了。
“柔儿想我没有啊?”
我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一点点的莫名委屈,我扭过头,“谁会像你这么个擅闯姑娘闺房的登徒子。”
他坐在我旁边,牵着我的手,“那怎么办,我这个登徒子想你了怎么办?”
我甩开他的手,不理他。
他蹲到我身前,要我看着他,他的眼中只有我,“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你的情况?”
我不知道怎么说,委屈涌上心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委屈,只觉得鼻子酸酸的,眼眶都快包不住我的泪了,他轻叹一声,将我搂入怀中,我倚着他的怀抱,听着他的心跳,眼泪开始不争气的一滴一滴的掉下来,止也止不住,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发出声音,任他抱着我,努力的想止住眼泪,我让他看见我这般病重的样子本就是不该了,又岂能让他看见我这副狼狈的模样,好吧,失败了,他松开我时我仍是没有止住眼泪,他轻轻的拭去我的眼泪,吻住了我的唇,我当时太震惊了,瞪大了眼睛,他那时的吻生涩却烙进了我的骨子里,不过,我体力不支竟在接吻中晕了过去,现在想想都觉得隐隐丢人。
醒来之后,他正躺在我身边抱着我睡觉。
这燕澈太放肆了,我挣扎了两下他便醒了,我骂他耍流氓,他却痞笑着,“柔儿原来只会这么骂人。”又凑近我轻啄我的唇,我两颊发烫我想将他推下去,他却将我拉入怀中,一只手还搂着我的腰。
“放开我!”
许是我的语气有点重他才将我放开。
“好了好了,柔儿,我错了,好不好?”他双眼无辜的看着我,我不理他,背过身去,他连连道歉,我依旧不理他,我忽然咳嗽起来,我猛然想起过了病气怎么办,我又连忙下床要拉他离开,他不愿走说要陪我。
这个傻子,我若过了病气给他怎么办,他倒无谓,说什么他身强体壮,不怕,我仍是要他走,可他倒可是耍赖皮了,说自己没地方住,我倒被他气笑了,堂堂燕安侯世子怎会没地方住,他却说他是听闻我到镜州养病后便快马加鞭的来了,本想正式拜访的不料舅舅担心我的身体便拒绝了,他便自己翻墙进来了,荷包丢了,这是管我要钱吗?行吧,我拿了个荷包给他,里头有不少银子,他却皱眉不接,一直盯着我,难道不是要钱吗?之后,他又貌似生气的走了,结果没过一会又回来了,“你没叫我阿澈。”
什么无理要求,更何况,我好像叫了啊,“我没叫吗?”
阿澈的脸色好像不太对,我想了想,叫了一声,“阿澈。”还是笑着叫的,他才心满意足的走了,还说明天再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