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之路》慕汁橙

5、出成绩

　　学生时代我们永远离不开学习二字，学习成绩就是众人对你评价的标准，不管它好不好，你无法改变它。而入学成绩也终究只代表一个阶段的成果，有人通过三年努力成功逆袭，也有人从刚进校的前几名掉至末尾。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可以拉开很大差距。

　　为期两天半的考试也终于结束了。在分数还没下来之前，班级里就已经开始了疯狂的对答案，预估分数和旁敲侧击的探问其他人成绩以此推断出自己在班级大概是第几名。

　　以前的上课是痛不欲生，现在的上课是每个人都在摩拳擦掌，因为按照贯例为了加快学习进度，一般考完考试既使成绩还没出来也会先进行试卷分析，所以考试完的第一节课大多数人都精神抖擞，等着老师讲解答案，当然也有一部分潇洒的烈士是并不在意的，这种课对他们来说该睡觉的还是得睡觉。

　　期间温言收到过无数个询问“温言，你考的怎么样？大概多少分啊？”这种时候温言还是要假装一下大尾巴狼，谦虚的说一下“考的不怎么样”然后报出自己预估的分数，再补充一句“都是估计，分数出来不一定是这样的。”倒不是说温言是在这里学霸装谦虚，而是说在事情没有完全确认之前，她不会一口就咬定。为了防止之后自己打脸也是因为她不喜欢打无准备之仗。

　　有温言这种装大尾巴狼的也就有脾气火爆的，如温言的同桌——赵佳歆，一般俩学霸做同桌，必定是强强联手。于是就有好事者在问完温言后转个头就接着问赵佳歆，但得来的回复可就还不如“大尾巴狼”的，赵佳歆的统一回复是“不知道，没估计。”

　　考试成绩这种东西就是这样，你考的好巴不得人人都来问你一句；考的不好，就特希望有一件哈利波特的隐形衣，在别人问成绩的那一刻把自己藏起来。可慕子宁就不是这么想的。考完后，林涵问她“考的怎么样？”

　　慕子宁一脸垂头丧气的说“不怎么样。”表情真挚的让每个人都为她惋惜，纷纷安慰她，尽量不在她面前提起成绩二字。可当看到不断有人问温言成绩时，她又独自在一旁不满道“为什么都没有人问我考的怎么样啊？”

　　你不是说你考的差嘛还问你干嘛！

　　在度过了忐忑不安的两天后，张女士在一节自习课拿着成绩单带着光进来了。走上讲台，看了看坐在下面虎视眈眈的小兔崽子们，开口说，“本次月考成绩出来了，大家的成绩也都在我手里。成绩呢，我就不念了，伤自尊，成绩单会粘贴在班务栏里，下课后大家可以自行看。但之后会有月考小结，对于成绩优胜者和进步者，不仅学校会进行奖励，班级也会进行奖励。另外本次成绩也有很大的浮动，有人进步也有人退步。考的好的再接再厉，考得不好的也不要灰心，下次再来。””

　　说到这张女士顿了顿，看了眼讲台下的人，继续说道 “但我还是要多嘴几句，那几个吊车尾的人啊，你们看看你们的分数，有脸吗？我希望大家能明白，你此刻坐在这里是来干什么的，你的目标是什么，高中学习不努力打算什么时候努力？上大学吗？你不努力能上个好大学吗？进入社会吗？你只会被毒打。你要知道在你休息玩耍的时间，别人在争分夺秒。你不努力别人就会反超你。希望大家能通过这次的月考反思自己的不足，争取努力再进步。好了，我就说这么多，继续自习吧。”

　　张女士慷慨激昂的说完一段毒鸡汤之后，教室沉默的寂静。

　　有人被这段慷慨激词打动了一下下，有人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依然无所谓。“你的目标是什么？你想考个什么样大学？定好目标就必须要从现在开始努力。”这是进入高中后，无数人在我们耳边反复强调的话，而我们却常常只做了前半句，定好了伟大宏伟的目标，然后就没有了然后。刚进入高中总觉得三年后的高考距离我们很遥远，玩一下又会怎样呢？时间在无知无觉中流逝，最后留下悔恨。

　　张女士在教室巡逻了几圈后，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了赵佳歆。众人立马倒吸一口凉气。在张女士走后立刻伸着头盯着班务栏上那张小单子看，如果那要是个人，恐怕都已经被眼神剥光了衣服看了个干净吧。

　　一下课班务栏边就围满了人，最后成绩温言是第二名，距离第一名还差五分。林涵的成绩相较于入学成绩起伏不大，是17名，宋瑶是14名，最终的成绩与大家最初预估的都相近。但除一人例外，慕子宁竟然破天荒的是第9名，这可把林涵气炸了，说她谎报军情，可慕子宁仍然不要脸的说，“第9名是挺差的啊”。这次是轮到林涵拿着棒棒糖追着慕子宁打了。

　　而被张女士叫走的赵佳歆成绩掉到了18名，从第三名掉到第18名这个起伏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特别是像赵佳歆这种成绩原本就很好的人，就像我们可以接受一开始就一无所有，可不能接受拥有了之后再失去，赵佳歆此刻的心情更是难以接受。故而可以猜到张女士叫走赵佳歆的原因大抵也是因为此次的成绩。晚修时间，温言一回到座位就看到赵佳歆一个人趴在桌子上，把脸埋在手臂下。

　　温言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最主要的是她也并没有打算安慰她。在这种时候，当一个优胜者去安慰劣势者，在一些敏感的人看来这只是同情和看不起以及幸灾乐祸。未经他人苦楚，未曾切身体会，你所谓的安慰的话语一切都只是苍白无力的。况且这种时候只有靠自己才能走出来，别人都无法真正帮到她。

　　所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温言选择了闭嘴，外加献出一点作为同桌的关心——准备送上一瓶牛奶安慰她幼小的心灵。温言刚把牛奶放在她桌子上，赵佳歆就抬起了头，眼睛周围红红的，未擦干的泪痕还残存在那张有点胖胖的脸上，赵佳歆看着那瓶牛奶盯了好一会儿才对温言小声的说了句，“谢谢”擤了一下鼻子后又说道，“可我不喜欢喝牛奶。”

　　温言无可奈何的把牛奶收了回来，“那棒棒糖呢？”说着温言就把慕子宁上午给她的一根青苹果味的棒棒糖递到她眼前。

　　“……”

　　两人看着面前这根小小的棒棒糖突然就都笑了。

　　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过去的呢？一次失败而已，随着这根青苹果味的棒棒糖吃掉就好。

　　赵佳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作为班长，温言身为赵佳歆的同桌可以感受到她的分身不暇，温言原本以为经过这次成绩的下降她会提出离职，可赵佳歆在努力调整自己在学习上的状态的同时依然在为这个班级服务，温言莫名的有点敬佩起赵佳歆来了。

　　有时一个班级就像一个小型的社会一样。一个班里也会分成好几个小团体，每个人都会有各自玩的好的朋友，大家保持着不远不近，不浓不淡的关系。温言和赵佳歆不一样，她没在班级里担任干部，只是个小小的数学课代表，和班级里的人相处也不多，只仅仅那么几个玩的好的。不像赵佳歆，班级里的一切大小事物都需要她分心，和班级里的同学也需打理好关系，即便如此，她也依然在努力将每件事做好。

　　成绩出来后各科进度又恢复从前的速度，三点一线的生活又将开始，第一次月考就这样落下了帷幕。期间，张女士召开了一次小型的班级表彰大会，会议极其简陋，一开始，大家以为张女士会意思意思奖励一些小本子，可没想到张女士直接拿了一沓钱进来，开口说，“我是个俗气的人，奖品这种东西就直接奖钱吧，想要什么大家自己去买，我买的大家还不一定喜欢。”由此，张女士在班级里获得了极大人气。慕子宁最终也光荣的上去领了个进步奖，领了十块钱，并得到了张女士额外的夸奖，“这次英语考的不错，再接再厉。”

　　这可把慕子宁得意的，不过慕子宁的英语在这次考试中的确是很不错的，在班级里她的英语是单科最高分，只是她偏科严重，导致她的总分不是很高，排到了第十名，作为一个艺术生，慕子宁要在保持学习的同时还有兼顾画画，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已经算是不错了。

　　说起来，张女士从开学之初一直以来对慕子宁独特的“偏爱”也可谓是慧眼识金了。原本一进班级，看到张女士雷厉风行的样子和她在整个年级里的传言，让人还未和她相处就产生了一种不明觉厉。可实际相处下来，才发现她是一个很爽朗的人，一般只要不是触及原则性的问题，她自认为她都是好商量的。而这种性格也延续到了她教学里。张女士是教慕子宁班的英语，而在进50人的班级里，张女士固执的只翻慕子宁的牌子——选了慕子宁当英语课代表。张女士的英语教学不似一般教学那么古板，会衍生很多有趣的英语小知识和故事，在她的课上只要不是干违纪违规的事，还是可以不用那么紧张。张女士也凭借她独特的魅力一举翻转了她在众人心中的那古板而严厉的印象。

　　事后慕子宁拿着那十块钱在林涵眼前晃哒，“姐向来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人，怎么样？小卖部走起？”

　　林涵翻了个白眼，“就你那点钱能请我吃啥？棒棒糖？”

　　慕子宁没理她，不屑的转身离开，然后就提了一大袋零食回来，放在了温言桌子上。林涵闻此风动立刻转过头来，“十块钱能买这么多？”

　　“我自己还有额外的零用钱”慕子宁边说边把林涵在袋子里翻东翻西的手打出来，对温言说，“给，孝敬您老的。”

　　这林涵可就不干了，“哎哎哎，这还分彼此的啊，不行啊，偏心！”

　　“阿言可是有大中午的帮我补习，你干啥了？”

　　温言插嘴道，“所以这是为了回报之前中午的补习？”

　　“是啊”慕子宁说，“我买了很多，都是你喜欢吃的，看看”边说边在袋子里翻出那些零食给温言看。

　　“不用了，我不要。”温言说。

　　慕子宁愣了愣，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反思了一下，自己买糖应该没做错什么吧？

　　还没等慕子宁再说什么上课铃声就响起了，慕子宁果断的抛弃了那一袋子零食自己一个人回座位去了。只留下林涵在那盯着那袋零食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最后还是默默的把那袋零食提下放到了温言桌子脚下。

　　下完晚修后，慕子宁让林涵和宋瑶先回宿舍，自己陪着温言回去。两人走在路上，相对无言。慕子宁知道温言肯定是生气了，那句“不用了，我不要”语气明显就不对。虽然温言平时总是温温和和的，一般生气或心情不好她也不会直接说出来，不了解她的人根本感觉不到她其实生气了，总是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但慕子宁还是能从温言细微的语气和表情中察觉到。

　　校园小道上的路灯把两人影子拉的长长的 ，身边不断有经过的三三两两在谈话的同学，平时叽叽喳喳的慕子宁此刻沉默不语，低着头看着两人的影子，时而交错时而分离，拉长又变短。眼看就要到宿舍了，慕子宁收回心绪，开口说，“你……心情不好？”

　　“没有”

　　“那你……”

　　走到宿舍门口，停下打断了话语，温言看着慕子宁，沉默着，慕子宁也看着她，等着她开口说话。过了半响，身边经过了好几个同学，温言似乎才问了出来，“慕子宁，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哦，这啊！”慕子宁松了口气说，“你是我好朋友啊，之前考试你一直利用休息时间帮我复习，如果不是你，我这次还不一定能考这么好呢，所以那些糖你就收下吧。”

　　温言低着头，“嗯，好，谢谢你。”但还是请你不要对我那么好，这后半句话却没有勇气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