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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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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行渐远,李晋宁闭着眼靠在软榻上,虽说外表看来只是普通的马车,能坐4个人,也可见下人的细心,马车内空间不大,放了一张长踏,上面还细心的铺上了薄胎软垫,小矮桌上放了一本蓝皮线装书,马车疾行,拉车的也是一等一的好马,步调一致,竟稳如平地。闭着眼睛假寐,身边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敏锐起来,车马的嘚嘚声,蝉的鸣叫,中间还夹杂着隐忍的咳嗽声,似乎隐忍的相当辛苦。
随手掀开车前布帘,一个瘦弱的背影,灰色长衫,坐在车把式旁边,正被马车疾驰溅起的尘土呛得连连咳嗽,却不敢大声,只能捂着嘴。
林欢极瘦,却很高,之前在府中的时候权作下人打扮,青衣小帽穿在他身上倒显得长手长脚有些可笑,畏首畏尾。此次出来本是扮作家中的账房先生,索性换了件长衫,倒显得出几分挺拔来,李晋宁对此人的印象始终就像是一团云雾,明明就是那个眉眼,却像隐藏在云雾中一般,让人看不清楚,眉眼寡淡。
后面的马车上,李洛把玩着一个打着璎珞的双鱼玉佩,玉色通透,有些百无聊赖,忽而一笑。
“徐管家,您老坐那么远干嘛?”
“没……小的是怕挤到殿下。”徐侍读小心的,不留痕迹的又往边上去了那么一点点,这次出来,他扮作管家随行,赶车的刀疤脸汉子是大内高手王石,年少时曾两把双刀名镇湖广,后被朝廷找为己用,这次出来扮作车把式,五皇子带了两个眉清目秀的下人,二皇子带了一个医师,一个家中护院,这些都是明面上的,暗地里二皇子的影卫和五皇子府上的高手也悄悄随行,两个皇子都也有一些武功傍身。管道沿途也早有影卫提前安排好驿站,虽说自己挂了个管家的名头,倒也不必操心,可是,为什么?李洛殿下要和自己同乘呢?这一路上的战战兢兢,随时都要提起十二分的小心来,生怕自己一句话说错了惹到这位笑里藏刀的大爷,这是多耗心费力的事情,尤其是车里这位动不动的笑上那么几下,这个谁受的了?
“徐管家此话差异,莫非是嫌我这车厢不如二哥的宽敞?”李洛吃吃的笑笑。
“不……不敢不敢。”徐侍读汗流的更多了,这才第一天,五殿下这夹枪带棒的似乎有别的用意。
“也是,这次出来,这车是小了点,徐管家你身子骑马怎么样?”话锋一转。
骑马?老夫是科举出身,这此去荆州少说也要一个多月的路程,若是骑马,不早就交代到这半路上了?又怎能熬到回京城?
想至此,徐侍读的脸色白了白,李洛有恍然大悟到:“我都快忘记了,管家你今年五十有二了罢,倒是我疏忽了,这路上起码还要走一个多月,然你骑马倒是不妥,此次出行又只有两辆马车,这车厢也委实狭窄了点,不如这样,明日我骑马前行。”手中的双鱼玉佩上下翻动。
徐侍读膝盖一软,差点准备跪下来,这车厢的空间有限,只能连忙离开坐垫,情急之中忙说道“五殿下不可……您千金之躯,怎能受得了这路上的风吹日晒,此行路途遥远,怕是您身体受不了啊”思索半响,“不如到前面的驿站,再加一辆马车,殿下您意下如何?”
“再加一辆马车啊……”李洛似笑非笑,“也行,只是此次出来我们可是回老家的生意人,又没带多少东西,也无家眷,这阵势会不会太大了点啊,徐管家?”
“是……五殿下,公子所言极是。”徐侍读任命的闭上眼,完蛋了,明天自己这把老骨头要在马上颠簸了,新入府的翠红丫头,恐怕也没机会纳妾了……五皇子话已至此,看来明天自己是要在马上颠簸了,平时似乎自己跟五皇子并无交集,会不是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他而自己不自知?吾命休矣……耳边昏昏沉沉,正在徐侍读心中哀叹为自己可能会鞠躬尽瘁死在马上的命运时,却听李洛说道“倒是二哥的车厢宽敞些。”
五皇子这意思是让自己和二皇子挤一辆车上,二皇子性子沉稳,在朝中也颇有人缘,若是和他同乘,这一路上有些沉闷,也总比在马上颠到骨头散架强,二皇子素来仁厚,和他交流也断不会像和五皇子这样费人心力,若是……想至此,徐侍读刚要开口,李洛的手怕了拍徐侍读的肩膀:“我知晓二哥一向不喜欢和外人多打交道,这一路上和他作伴未免有些闷罢……”还来不及让徐侍读说话,“徐管家你身子虚弱,若是骑马,恐怕撑不到十日就要倒下,此次咱们出来时间紧急,如实因为这个耽误了正事,我们谁也担待不起,你说是不是?”
“是……是……公子所言极是。”徐侍读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只会点头的小鸡,面对五皇子这一连番的问话也只能点头应允。
“这辆马车虽小,徐管家你一人乘坐足以,且外面风吹雨淋的若是你身体有什么差池我们也不好回去交代,我便大度些勉强和二哥挤挤罢。”说完还叹口气。
话已至此,徐侍读只好弯腰坐辑,“谢公子体谅…………”
到达驿站的时候,天已经黑透,驿站早已安排好,随便在大厅用完晚饭,李洛已经在随行的下人服侍下先行回房,徐侍读也架不住这一路上的连番惊吓,头重脚轻的先回房休息。这个驿站是京城边缘最大的商旅休息地,李晋宁拿起茶盏,喝了口茶,不由得叹了口气,信步绕过大厅走到后面庭院处,李晋宁眼往那边看看,一个护院模样的人便上来做辑。
“殿下……”来人悄声,恭敬的立在一旁。
“去告诉红羽他们,以后不必特意安排,一般即可,既是暗中出行,这般浪费不免会被有心人堤防。”
“是”对于主子的话,影卫向来无异问。
李晋宁负手站立,长身玉立,脸上因为人皮面具的缘故看不出多大的表情,从12岁起便跟在李晋宁身后的黑羽已经习惯了主子这种沉默,很多时候,黑羽觉得自己的主子并不像是一个生在皇家的皇子,他们4个人从小被做为影卫培训,第一次看到李晋宁的时候李晋宁才12岁,却并不像是12岁的孩子,生在宫中的孩子早就看惯了宫中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对于旁人生死早就看淡,影卫的训练极其严酷,20多个孩子一起训练,学习各种杀人技巧,互相之间不仅是同伴也是对手,每隔一年便会举行的比武,胜者可以留下来,而失败的人,只有死亡一条路可选,黑羽还记得第一次和李晋宁正面接触,那是正德是宫中的宦官带李晋宁去挑选自己的影卫,宫中的孩子,每到12岁便可以挑选自己的影卫,来作为自己的保护者,那是正德十年的冬天,天寒地冻,对于影卫来说,早点被人挑选走,就可以早点脱离这种训练的苦海,可是此次自己却连站都站不起来。
在刚刚的比武中,因为一时大意被十二一剑刺穿腹部,大概是胸骨也断了几根吧,额头上的血滴下来眼前已经是模糊一片,不行,要站起来,如果不站起来,就只能像去年小七那样被抬出去不知所踪,对面是小九吧,小九善用暗器,看来这次命该休矣,现在这样连站都站不起来实在是太过狼狈了,思考间,已听到风声将至,拼劲全力将内力聚集双掌间,将暗器扫开,一声脆响,小九已到跟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袖中的匕首已经抵到小九的脖子上,小九主要修暗器,近身格斗技巧很差,如果这样割下去,小九应该躲不过吧,但是,自己这样受了重伤的身体又能挨得过几个人的挑战呢?倒不如把这个机会留给小九,能出去就好,想至此,黑羽把手中的匕首悄悄落地,任命的闭上眼睛,等待最终时刻的到来,这时候,只听一声尖利的金属鸣叫声,小九已经起身离开,留下他一个人在比武场上。
“就他吧……”只听见一声清冽的声音,黑羽全身力气尽失,这次倒地。
再次醒过来已经是2天后,身上的伤口仍然疼的厉害,却不是在山中的训练场,这是一件陌生的屋子,身旁是小五还有小九,还有一个陌生的女子。
还没等他开口,陌生女子已经向他说明情况,这个是二皇子李晋宁的影卫所,自己被二皇子挑做自己的影卫,从此黑羽就成了他的代号,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有那么多通过考试的人,而二皇子却调了自己这个连试炼都没有通过的不合格影卫。曾经私底下问过红羽,红羽是最早跟随二皇子的影卫,也是影卫中为数不多的女性,红羽嗤之以鼻如果不是二皇子恐怕黑羽你早就成了后山的一捧花费了吧?虽然自己资质一般,但是从跟随二皇子到现在的6年来每日都勤加练习,现在倒也算的上是一等一的好手。
月色朦胧,黑羽想起往事不免有些失神,月光下的李晋宁有些不真实,似乎随时都能乘风而去。黑羽大着胆子问:“殿下,您是怎么发现小的?”
“五十两银子一两的君山银针,一般驿站谁肯用大碗牛饮?今日月色正好,院中枣树下的影子未免有些太重了吧……”李晋宁微微一笑。
话音刚落,院中那片枣树的影子下又冒出一个人来,是垂头丧气的灰影“殿下您越发敏锐了……”
“以后不必这样,未出京城,又是官家驿站,我自信我这点自保能力还是有的。你们退下吧。”
“是”虽有万般不情况,也只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