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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无端竟生得变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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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已是亥时,却见整个府灯火通明。晴樱有些慌,感觉像极了小时候偷跑去玩迟了回家,被爸爸“升堂审讯”的情景。富森握紧她的手,安慰的道声:“别怕,还有我呢。”就拉着她进了门。
一进门就远远的看见觉罗老太君端坐在正厅里,以往的这个时候她早在她的梅苑歇下了。
是为今晚偷跑出去玩的惩罚他们吗?晴樱刚想到这。就听见觉罗老太君沉沉得问道,“这晚了,都去了哪。”仿佛根本就不是在问他们,还没等到他们回答,她又接着说,“虽是九阿哥后来遣人来传了话儿,但你们可知全府上下找你们个辛苦?守门的侍卫全部杖责二十大板,遣散回家,连个门也给我看不好,留着有什么用。富森,身为长辈,你没照顾好表妹,还纵容她出府,罚你闭门思过半个月。带罚三个月的月例,再给我上交一篇三千字的为兄论。”
沈宛站在一旁,眼中虽有焦急,但又能说什么呢。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徒弟。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过。这两过,老太君要算起来,她就也没好日子过。
晴樱一听,顿时慌了。那些侍卫因为自己要被遣散,今后的生计该怎么办?富森表哥因为自己要被惩罚,自己说什么也不能袖手旁观。但那老谋深算的眼睛却时刻让她不敢多说一句。
哎,我啥时候变的那样战战巍巍的。当初我那骄横全家,横霸全班的架势哪去了。我虽说是个欺软不欺硬,但终究算个讲仗义之人。不再多想,我一上前,跪倒在地上。在现代,何时讲话要跪着了,我一个冲动就磕痛了膝盖。泪水只在眼眶里打转。
晴樱边呜咽着边同老太君求情道::“老太君,您要罚就罚我吧,别牵连他人。不关表哥的事,是我硬求他带我出去的。我们偷偷溜出去,您饶了大伙,要罚就罚我。”在场的人看着晴樱眼圈红红,声音娇嫩的低声说道,都不禁为她感到同情。
“哼,侍卫没守好门,兄长没尽到照顾妹妹的责任,他们理当受罚。今儿个我不罚你,但我要让你的从心里好好记得这些个教训,教你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要能为你的每个行为都付得起责任。”
晴樱还要再求,富森却拉着她,摇头示意她别在坚持。
觉罗老太君起身准备走出厅外,临了,回头说道,“也好,这半个月,你们就别见面了,各自好好反省。晴樱,你也好好再学习学习规矩,先前应了惠妃娘娘,也是时候让你进宫见识见识了。”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跪在地上的两人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都是一惊。一个是惊讶,一个是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与不能言喻的沉痛。
沈宛只向跪着的富森说了句“你实在不该”,也走了。
留下跪着的二人。不久,富森就被几个家丁押回了森苑,看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如何走回去的,那个他曾经发誓要永远保护的人就要离他而去了。她走了,他的心呢?!从来没有一个夜晚让他如此的痛心,那种令人窒息的绝望铺天盖地的向他涌来。
晴樱没有走,她一直跪着。她的倔脾气上来了。她不忍心那些无辜的人因她受苦,她的内心时刻都在受到煎熬。任凭丫鬟小慈怎么劝就是不起,这个小小的跪和那些被杖责的人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下人们不敢惊动觉罗老太君,便没报上。
本是出外玩了一夜,又跪了一宿。晴樱还只是十来岁的娇弱女子,如何受得了。跪着跪着就晕了过去。等早晨富森获悉消息时,晴樱已发起了高烧,被送回了蕙苑。这下,富森的这颗心是彻底的慌了。
整整一天一夜,富森都坐立难耐,好几次走到了苑门口又被守门的家丁给挡了回去。
没有人告诉他晴樱病得怎样了。无论他如何对下人们发脾气,下人们都只是面无表情的做着自己分内的事。于是他开始拒绝吃任何东西,只是躺在床上不停的辗转反侧。一直贴身伺候他的小奴得康实在看不下去,趁着那些监视的下人不注意时,偷偷靠近床边,悄声告诉富森,晴樱病得不轻,高烧一直退不下去,连觉罗老太君都去看了。
这会儿,富森悬着的心更是放不下了。他一跃从床上起来,不顾门口家丁的阻拦,以掩耳不及迅雷的几下拳脚就把守门的家丁都放倒,直冲向蕙苑。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会对这个表妹如此上心。是从她被人在湖边救起后的第一次看望吗,是从每日每日取笑她和母亲学作画时那些稀奇古怪的画作开始吗,还是从握起她的手在心底里泛起的那股温情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快乐时开始的?他不得而知,此刻他想的最多的是她,想着她没事,想着她-一直一直的陪在自己身边。即便他们之间有着那永不可改变的血缘关系的牵绊。
迫不及待的冲进蕙苑,还没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儿就看见觉罗老太君寒着张脸坐在那里。
“你到底是来了,这又是何苦?!”一丝苦涩迅速从觉罗老太君的脸上掠过。
“富森知错,任凭老太君处置,只希望能让我看看晴樱表妹,这事毕竟由我而起。”富森也不害怕,镇定的说完。语气中尽是焦急.
“你们这是…,”觉罗老太君气不打一处来,”好,我今天就准了你,但日后我需要你为我办件事,可是愿意?”
“老太君交代的事,富森岂敢不从.”富森此时只想快点见到晴樱,要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拒绝,只要是为了晴樱.
“这可是你亲口说的,日后可别后悔.”觉罗老太君眼光里透出一丝心疼,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晴樱躺在床上,微弱的喘着气,一天多的连续高烧耗了她许多体力.她的眼睛还是闭着,但从她憋得潮红的小脸,那干裂的嘴唇,和微微扭动的身体就可以很清楚的看出她睡得十分的不安稳.
这是相当可以理解的.就算是在现代,偶尔来个小感冒的就有我好受,发烧这类程度高深的就更加不敢恭维了.往往都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灌多少药进去都是一样的,还不如倒进厕所来得爽快.况且还是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古代。
晴樱这时已经有点烧得迷糊了,嘴里不时还发出一两句梦呓.“表哥,呜呜。。。。”
富森听见,立马来到床边。
“呜呜,好痛。。。表哥。”晴樱在梦魇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张脸憋得更红了。
“表哥在这里呢,樱樱。”富森看见病中的女子被折磨得这样,心更是难受。
“表哥,都是我的错,我的错。。。你们,你们。。。不要怪他。晴樱胡乱的抓住了富森的手臂。
“樱樱,表哥好好的在这呢,没人怪你。”富森紧紧握住抓在自己手臂上的小手。
对于樱樱来说,富森是她在这里第一个让她感到对自己好的人。年纪差不了多少,又时常处在一块,虽老是吵嘴,但却怡情。少女情怀,即便对富森不敢有任何逾越的想法,但那依赖之情自是少不了的。
就这样,富森伏在床边连续数日都亲自照顾晴樱,除了小慈在旁打打下手,也没什么其他的下人进来打扰。自从得到了富森的承诺,觉罗老太君对这事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什么也没说。
有些事一定做了决定就再也改不了了,有些话说出了就再也不能反悔了,这些决定,这些话往往都在人们不经意间就已成局。
等到第五日一早,晴樱就已基本可以下床了。前几日,晴樱刚醒来,看到趴着床边睡着的男子,一股喜悦悄悄漫上心头,不禁兴起了捉弄之情。她假装难受的哼哼,惊醒了睡着的人,让那人一脸紧张的开始转来转去。接着她又扮迷糊,叫着那人的名字,等到那人一靠近就立马伸手狠狠的掐住那张惊讶的脸。
可是,刚接触到富森的那张脸,晴樱的手就僵住了,软软的抚在富森的脸上。那哪里还是富森的那张阳光帅气的俊脸,原本那双熠熠生辉的虎目早已布满了血丝,一脸的憔悴疲惫却被硬生生的忍着。头顶也因着几天的忙碌没剃,呈着一片青色。晴樱见着一时心痛,也就无心再捉弄。后来的日子里总是乖乖的顺着富森。就算是对着那一碗碗难咽的汤药,只要富森一递来,晴樱皱皱眉头,闭着气就喝下。
大病初愈,晴樱心情大好,一定要拉着富森出苑走走。
我一直想到香山看看,从前那是看过的众多穿越文作者笔下百写不厌的宠儿。就好像一种冰淇淋,不管吃没吃过,好不好吃,说它的人多了,你也想去试试。
觉罗老太君见是晴樱大病初愈,富森又是尽心照顾,再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外孙和外孙女,人心肉做。这次就也默许了他们。
晴樱对这次出门很是期待,特意让小慈给自己梳了个新奇的发式,拿出一件自己喜爱的淡紫色帛裙,再叫小慈给自己画了个淡妆。
富森见到晴樱大好,心情也是不错。再加上病中二人独处的那段时日,两人之间的关系温度又上升不少,于是便由着她拉上自己,牵着匹马出去。
离明珠府不远处有个轿子,一个黑衣人接近轿子,低声问道:主子,董鄂姑娘和纳兰少爷出府了。”
“跟上。”轿子里传出个不冷不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