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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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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和同学们坐在一辆大巴车里,大家去往同一个城市,却分散在这个城市的各个地方,大巴每停一次,车里的人就少一些,终于连我身边的笠笠也下车了,这时才发觉我们真的分开了、散场了,前面等着我的是未知的世界。
车子终于又停下来了,位于江市的省肿瘤医院,我费劲地从大巴行李舱把我的行李箱、水桶、脸盆、凉席掏出来堆在路边,妈妈早就到医院门口等着我了,赶过来帮我拎行李,我和几个不认识的同学一起跟着医院的实习联络人搬着行李进入医院。医院大楼跟所有的医院一样,白色的瓷砖外墙,绿色的医院名字浮在外墙上,刺眼的红色急诊灯牌,以及进进出出的人群。
联络人把我们带到位于医院右侧的一座破旧小楼里,小楼门口有一扇大铁门,应该是为了跟医院分开,没有任何装饰的水泥外墙上布满了杂乱的线缆,松松垮垮地挂在墙上,仿佛是小楼衰败的血管和神经。联络人告诉我们的宿舍在二楼和三楼,自己去找有空铺位的房间住下来就可以了。
我和妈妈循着昏暗的灯光来到二楼,一上来就闻到一股厕所独有的腥味,原来厕所就在楼梯的左侧,穿过楼梯楼道的两侧都分布着宿舍,我走过三间关着门的宿舍,走到第四间,开着门,我走进去看见门口铺位的上面坐着一个敷着面膜的女生,我问她这里住满了吗?她含糊着说没有,并指向靠窗那张床位表示还空着。我说了声谢谢就把行李搬到床位旁边,开始打量这个房间。
房间总共有四张上下床的铺位,其他人都在各自的上铺或下铺堆着行李,看来是一张上下铺只睡一人,于是我也把行李搬到上铺放好,在下铺的床板上铺好席子,学校宿舍的凉席在这里大小也正好,只是蚊帐被我扔掉了,看来要重新买。整个房间只有靠门和靠窗有个插头,顶上没有风扇,窗户挺大,光线也很好,但没有晾衣服的架子,阴暗的楼道里晾着满满的衣服,其中还有几件白色的工作服,昏暗的厕所湿哒哒,一排水池是洗衣服的地方,破旧的木头包着生锈的铁皮,分隔出两间既是厕所又是冲凉房的厕间,冲凉的水管上没有花洒,光秃秃的一根向下弯曲的水管,打开阀门,水咕咚咕咚脉冲着流出来,冲击已经看不见白色的蹲便器,这两条水管仿佛小楼的主动脉和肺动脉。
看着这衰败的小楼,我几乎要哭出来,上午还在学校干净明亮的宿舍,中午就被扔到这阴暗残破的小楼,天堂和地狱的反差让我的神经崩溃了。出了小楼,我对妈妈发脾气、摔东西,就差坐在地上大哭一场了。妈妈把我拉出医院,一路安慰我,说先暂时将就住一下,过段时间咱们再在附近租个房子搬出去。带着我在医院附近的一家兰州拉面吃了午饭,再买了好几个排插,这样就可以把电接到我的床头,还买了蚊帐。给我置办好东西后妈妈就要回家了,我在公交车站目送妈妈上车离开,从这一刻开始,我就要一个人面对这肮脏衰败的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