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之医仙林轩》上乘九天

12、过去史

　　村民李大妈拿着一床被子珊珊来迟，嘴巴里正嘟囔着：“瞧我这记性，忘了给沐公子拿枕头了，稍等，我随后就回去拿。”
　　“不必了，李婶。我和林轩一个枕头就好了。”蝎王温和的劝道。
　　李大妈放下被子，拿起旁边的一个茶壶，倒了一碗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话说，南诏国离我们这里3000多里，你们是怎么逃到这里的。”
　　面对李大妈好奇的眼神，蝎王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时他才九岁，正值南诏国兵荒马乱之际，国内各大富户地主纷纷出逃。
　　南诏国，盐井城。
　　城中一家最大的盐商宅前，围满了附近活不下去的穷人，只见有不少穷人家的孩子，头上多插着代表着要卖儿的稻草。
　　咣当一声，大门打开了。
　　林老汉瞬间扑了上去，大喊道：“东家行行好，我们家已经五天没有下米烧饭了。”
　　老管家脸上一脸无奈的表情，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说道：“各位且听我说，现在时局动荡，我们也养不活那么多的人，但是我们东家是菩萨转世，不让大家来白找他，从自己的口粮里面挤出20斤小米，大家各自分一下，都散了吧。”
　　众人一听，才二十斤，在场的可有上百人，每人不过几两的米，拿回去顶多熬一锅稀粥，这实在是少的可怜，但无奈也只能随着老掌柜去排队领米。
　　“大家回去掺着点野菜吃，还是能够对付上一顿的，以后就不要来了，我们也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老管家说完这句话就关上了大门。
　　这时，在一旁抱着孩子的一个老头，悲哀的说道：“如今连沐家这么一个大户，人家也要迁出盐井城了，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林老汉哭腔幽咽道：“赶了十几里的山路，本以为能够卖上个孩子，解决一下家里的燃眉之急，没想到沐家也要跑路。”
　　街道一旁的歪脖子树上，一条裤腰带垂下，被打了一个结，一个60多岁的老太太上吊之前，无奈的叹道：“三年大旱，两年水灾，地里颗粒无收，又是闹兵灾，又是来瘟疫，几十口的，人家就剩下老太太，我一个人了，再也跑不动了。”
　　老太太说完，一脚踢开脚下的石头，挣扎了几下就咽气了。
　　林老汉见状，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这世道活着比死了还要难，拉扯着一个五岁的孩子正准备离开，突然一个人撞了过来。
　　“老头，你他娘的不长眼睛呀。”
　　那大汉骂骂咧咧的离开了，留下坐在地上的林老汉，一脸迷茫的看着远方，渐渐落下去的夕阳。
　　突然一旁好心的人说道：“老刘，你那米呢！”
　　这时林老汉也反应了过来，急着一拍脑袋，此时那人已经跑了没有了人影，不知不觉的脸上落下两行泪，抱着孙女哭道：“这可如何是好，家里还等着米下锅呢，林轩别怪爷爷，要怪就怪你生在了这个世道。”
　　林老汉穿过一条小巷子，来到了沐府的后门，这边有一个店铺以前是专门负责牲口生意的，现在年头不好，专门干起来人伢子买卖的掮客。
　　这年头易子而食，总有些人是下不去手的。这些掮客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他们负责把两户人家的小孩，活活掐死。留下来双条手臂的肉，然后各自调换，这样子吃人的人家，也减轻了一些负罪感。
　　看着有人提着一袋滴着血的麻袋离开，林老汉知道来对了地方，正要进门，却发现了同村的老李拦住了他。
　　“你家姑娘皮相这么好，可惜了。还不如卖到妓院去，那换的粮食不比肉好呀。”
　　林老汉一听也对，至少给了孩子一条活路，又见到这血淋淋的场面，十分有些不忍，当即转身离去。
　　还没走出三条街，就见前方有大量灾民向他冲来，林老汉忙抓住经过身边的一个人：“这是怎么啦？你们都往回跑干嘛。”
　　“兵…兵……李节度使的兵正在城外抓人当口粮。”那人一把甩开林老汉的手骂道：“城外村子十室九空，人都已经被抓没了，全成了两脚羊，想活命的还是往城西跑吧。”
　　这话如天崩地裂般的闪电劈在林老汉脑海，城外的家人都已经被抓走了，如今也不需要口粮了，他在原地愣了许久。
　　终于，林老汉随众灾民踏上了逃亡的道路。
　　起初，跑得快的人还能够吃到一些树皮树叶什么的，后面来的人只能捡一些烂树根吃了，或者挖一些观音土，更多人是被活活胀死的。
　　林老汉属于前者，而昔日风头正盛的沐家随着大军的进城早已家破人亡，一辆牛车拉着个沐家仅剩下的几口人在逃难的路上继续前进。
　　这天，沐员外坐在牛车上，抱着年仅九岁的沐留波，激励着众人道：“等到了魔蝎族地盘，那里有我的兄弟，我们家一定能够东山再起的，让你们知道知道，我是如何从一个火机再变成一个地主的。”
　　负责赶车的林老汉，拽紧了牛绳，苦笑道：“那老爷，我还给你当长工。”
　　沐员外笑着说：“老林啊，车拉稳一点，那时候我再给你每天涨一碗粥喝。”
　　林老汉苦涩的脸上充满了久违的笑容，好奇的问道：“老爷，你说这李节度和南诏国打了这么久，我们什么时候能回盐井城呀。”
　　“还回？干嘛要回？那是地狱的地方，不是活人能够待的。”沐员外似乎是陷入了沉重的回忆，抱着九岁的儿子，郑重的说道：“李节度的女婿赵敬，带兵杀了我们家上百口人，这个仇，咱们说说啥都得报。”
　　沐员外说着说着有些激动的起来，不知不觉的咳嗽了数声，吐出来的尽是黑血，心知自己时日无多，又想着这车上的几个孩子老人无人托付，而今离摩蝎族水寨尚有千里。
　　望了一眼车上八旬老母，沐员外几丝悲凉之意泛上心头，入夜渐微凉，篝火泛着阵阵的炊烟，瘦死的骆驼终究比马大，这一车的粮食支撑着一行人走了三百多里地。
　　为了防止被周围的难民惦记着，每回他们做饭的时候都要掺上一些野菜，喝个半饱就够，甚至还要围着偷偷的烧饭。
　　这不，大灾大难之时，法制人伦败坏，易子而食早就是老黄历了，这几个月流行抢孩子吃，或者抢落单的老人妇女为食。
　　或三五壮汉结伙，或十几饥民成团。
　　夜间，林老汉与沐员外轮流守夜，以防不测。
　　这一夜，尽管他们百般的求饶，还是被发现了，车上大量的粮食，灾民劫持而去，一粒粮食也没有给沐员外他们留下来。
　　“娘。”
　　沐员外一声悲鸣。
　　沐老太早上的时候找了颗树吊死了，将仅剩下的几张大饼留给了9岁的沐留波。
　　这灾年，少一张嘴，其余的人还能够多活几天，但这决舍让沐员外哭的悲天悯人。
　　沐员外挖了一个大坑，正准备将老娘安葬，林老汉赶忙劝道：“东家不可呀，前几天我见到有人被从地里挖出来吃掉了。”
　　这时，一旁的灾民上来说道：“我老爹也死了，我们要不换着吃。”
　　“滚。畜牲。”沐员外大骂。
　　尸体终究被一把火烧成灰烬，死了的人得了解脱，活着的人确不知道路在何方。
　　没有了牛车，沐员外伤重走不了山路，没几天也快不行了，林老汉喂了一碗水给他，润了下喉咙，微声道：“我见，留波与林轩这些日子挺投缘，不如结个娃娃亲，了去我这一桩心事。二来你尽心尽力，如今我也无以为报，但摩蝎族的族长是我兄弟，你把我这几个孩子带到他那里，看在我的面子上，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林老汉有些迟疑，他不是没有想过，等沐员外一死就将这几个小孩子换粮食，但这地界必竟是南方，山间野菜树藤也多，勒紧裤腰带吃到也能够挨着过去。
　　沐员外自然是看到了这一点，为了防止他死后，林老汉做出极端的事情，这才要在生前将这件事情给安排好，至少名义上是亲家，想要下手之前也要好好的想一想因果报应。
　　林老汉沉默的点了点头。
　　还是有些不放心，沐员外招呼着儿子过来，用最后的力气，故意大声说道：“我有一笔十万两的财宝留在摩蝎族，他们只认沐家的人，也只有沐家的血能够打开宝藏的大门。”
　　原来还有宝藏，老实巴交的林老汉，顿时竖起了耳朵，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脸上也有一丝盖不住的喜悦。
　　沐留波迟疑片刻，这才反应过来，哭着说道：“爹，我不要什么宝藏，我只要你。”
　　沐员外紧紧的拽紧了他的手，将怀中一封信递给了沐留波，低声说道：“一定要将这封信交给魔蝎族的族长。”
　　说完便咽了气，林老汉草草将他埋葬，立了块木碑，几人继续南下。
　　出了南诏国的地界，到处是毒障密林，摩蝎族是一个逐兽而居的游牧部落，早年沐家几代人都与他们有过贸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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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林老汉送沐留波到摩蝎族，族长打开了那封信，立即将林老汉就地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