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末红》偷闲

47、245-246

　　245

　　当库洛洛一睁开眼，看到瑟莉斯红着脸钻到自己旁边时，感到过一瞬的疑惑。
　　为什么她起来了自己却没醒……？而且她好像离开过床。
　　不过他并未深究，毕竟以前也有过几次同样情况。
　　只是他没意识到，过去每次如此，都是在灵肉交融的畅快淋漓后，他睡得极深，又极放松的情况下……

　　“去哪了？”他瞥了眼窗外泛青的天空。
　　瑟莉斯指了一下浴室对面的磨砂玻璃门。她刚刚进行了一次伟大的挑战，那便是踏着库洛洛的拖鞋，在失去念力后盾的心理压力中，穿越二十余床有粗犷野男人在打呼噜或装睡的区域，走进卫生间再折返回来，PS，下真空状态……
　　当然，那些粗犷男人中，就算是装睡的也最多只敢瞥一眼，而且动机纯粹是好奇。或者说有这么个弱质少女穿着男性的衬衫拖鞋走在这里，这本身是前所未有的一道奇景。
　　瑟莉斯钻回被子里，窝到之前的地方继续睡回笼觉。库洛洛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有些热度的。出去了一趟她手脚都凉了，他把她搂得紧些，直接掩到被子里。如果不是人中午就走，他挺想把四周隔离起来，或者直接把四周碍事的请出去。

　　“早晨想吃什么？”醒了后没多少睡意的男人低声问。
　　瑟莉斯摇摇头，她一般一天就吃一顿，热度没退更没胃口了。
　　“我拿了你吃一点。”
　　瑟莉斯迷迷糊糊地点头，按照经验，说不也没用。朦胧中，不知何时身边的人穿衣出去了，她蜷着被子保留温度和气味，昏昏地睡着。

　　虽说早晨五点无论对监狱的虫子还是鸟来说，都算得上是早起的时间。平时，男监中只有接受了某些需要早起任务的人才会在这个时候活跃起来。可今天六号长屋的情况有些特别。
　　“都准备好了？！”
　　一个连舌头上都穿环的高个子男人，甩了一把他染成五种颜色长发，狠狠地一脚踹开大门。他扯了扯手中的刺鞭，傲视着背后一群手下的眼中透着几丝杀气。
　　如果两只眼圈不是一只正常一只乌青的话……就更威风了。
　　这位正是六号监老大，任务系统常用名——死要死在菊花下。此人以其“专一”的M流性趣以及出手阴狠出名，然而自上一次与那个十三号长屋的小妖精……不，恶魔男人一对一后，他的威名就一落千丈。几天来，除了养伤外，他从自己手下中挑出了几十个精英。这几天他已经打听清楚了，那男人虽然厉害，但和同长屋里的人并没有什么交集，属于独行类。
　　菊花君狠狠将鞭子抽在地上，令人惊醒的抽击声中，他露出一个阴冷的邪笑。
　　监狱里从来就不是个人的天下，上一次被他偷袭到落单状态，今天一定要他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罚点全部算我的！不要留手，直接打断四肢，但不要划脸，明白了？！！那人手中有不少项圈，抢回来全是你们的！”
　　“哦！！”
　　一群手持凶器的杀气腾腾的男人们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向13号长屋走去。没人注意到，放风操场一角的运动器材旁，一个皮肤黝黑的大个子默然地看着他们。

　　到了门口，菊花老大毫不犹豫地踢门就进，巨响惊醒了大量本来就没怎么睡的13号长屋原住民。他随手揪出一个，对他笑笑，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
　　“别担心，我不是来集体械斗的。那个黑发黑眼的新人在哪？！我的目标只有他一个！！”
　　被抓住的男人挣扎着，咬着牙不敢说，虽然眼前的男人也不是他惹得起的，但跟那个看书时也能随手杀人的怪物比起来……这不是一个恐怖程度！
　　就在菊花男快没耐性的时候，他一个眼尖的手下突然喊道：“老大，那张床上边挂了好多项圈！”
　　菊花男一愣，扔下手中的男囚，径直走过去。他看到浴室不远处的一张床，其上方挂了长长一排干净的项圈，床上被子的隆起——他疑惑地拧起眉头。早听说那个恶魔把一堆项圈当人头挂在床上，里面不知有多少点却硬是没人再敢来惹他，可这个隆起的体积……他记得那男人是很好看，皮肤也是他喜欢的细腻白色，但不是很纤巧的类型。就算他记错了，这个……如果是男人也太小了吧？
　　他疑惑地走过去，本想掀开看看，但想了想之前那男人的手段，决定还是小心为上。于是他举起手上的鞭子，毫不留情地抽过去！

　　一个影子在鞭子抽下来时从床上窜出，飞弹几下落到两张床外的过道上。众人看过去，眼睛立刻瞪大。
　　女人……女人？！怎么在这里！！

　　被杀气惊醒，瑟莉斯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面目凶狠的男人群。她确信自己不是在作噩梦，如果不是对方速度不算快，凭她那在旅团稳定垫底的反应速度那一鞭子大概要吃上。居然被近身了才发现，瑟莉斯不得不再次意识到，没有念的她是多么没用……
　　“那个黑发黑眼的小子呢？”
　　领头的花哨男人俯视着她森冷地开口，话语中充斥着危险的威胁。瑟莉斯皱起眉，扫了一眼后条件反射地分析战力。有敌意的大约50人，破绽百出的大约30，破绽较少的大约15，架势基本严密的4个，最厉害的便是眼前这个和自己说话的男人。但具体的速度和力量以及经验还是要打过后才知。

　　事实上她的紧张有很大程度是不必要的。两个条件决定了这个监狱里的体术水平远没有她过去所习惯的那个档次那么夸张。一是战力高的，大多在押运途中便能逃脱，少数被捉进来的是因为和她一样遇到了阵容太华丽的押运队，或者是像库洛洛那样被乘虚而入了。二是真正善于体术搏斗的念力者比例并不大，因为他们知道念的强大，从而本能地依赖它，就如她这天生念力者一样。像旅团那种连技术和情报人员拿出来也绝对是资深武术家级别的例子，绝对是被极端环境逼出来的极少数。
　　库洛洛也是很明白这一点才会把她一个人留在这，自己悠哉地去选早餐。
　　他不是完全没想过麻烦出现的几率。如果说，这个在他心情好时随手教训了一下的虫子不死心再来的几率是1/3，采用人海战术的几率是1/2，恰好在一天中短短的这10分钟内出现的几率是1/144，清晨是适合偷袭的时间所以可能性乘以2，那么瑟莉斯碰上他们的概率就仅为1/432……大约只有0.2%。
　　但某人，却能违反基本概率论地把最小的扫把星都勾引到身边。眼前的人数瑟莉斯要跑是没问题的。可问题是，在这纯男人领域，她唯一的逃跑路径是爬过电网，要她在一群男人面前只穿着一件宽大衬衫这么做……她比较倾向于直接拼命。

　　“妈的，聋了吗？！那个男的呢？”已经没了耐性的菊花男怒目圆睁地跳过来，刺鞭带着破空声抽过来，瑟莉斯再次后跳。可那鞭子像是突然改了方向般追着她卷来，瑟莉斯一惊之下飞速地低头，整个身体极低地俯在地上，鞭子擦着头顶飚过，卷起几丝断裂飘散的金发。
　　“哼……有点本事。”菊花男在瑟莉斯躲避时已经飞跳过来，一把抓住她飘起的长发，在她行动受限的一瞬灵活得一扯鞭子，挥出的软鞭立刻蛇一般缠上了她的手腕，鞭子上的尖刺在她手上划出几道血痕。
　　“你是他的女人。那把你抓回去他为了面子也会找过来吧？那样更好。”他说着邪笑中添了几分肮脏的恶意，“有胆量跑到男性监狱这边，你也应该有觉悟吧？别担心，就算他没打算救你，我也一定有机会让你们见面，只要到时候你还受得了，我的那帮人都是很不错的男人——”
　　他说着松开瑟莉斯的头发，想去捏她的脸来仔细看看，却在碰到皮肤的瞬间感到左眼前突然有什么接近——
　　瑟莉斯本来正在想怎么解决，她想来想去，最简单的方法是擒贼先擒王，可以用连跑带打战术，只要避免被群起围攻，那么保证不败是没问题的……
　　可就在这时候，那只碰到她脸的手指点燃了她某根反射性神经的导火线，直接把她的理性思维冲散，在她的大脑爆发前，反射神经已经直接将利爪向对方的面部要害送了过去。

　　246

　　库洛洛在根本没人的食堂里挑选食品。时间还太早，很多菜式没准备好，但基本的粥和牛奶什么的已经有了。他拿了一小碗黑米粥，一盒温过的鲜奶，一碟配粥的小菜，一碟有点甜的肉糜，又给自己拿了些夹心的面包后便往回走。然而当他离长屋区还有几十步时，便听见一声巨响，13号长屋靠近操场方向的墙壁应声被轰破，一团人影在飞尘腾起的瞬间破尘而出，离弦的箭般向铁丝网的方向彪去。
　　库洛洛一愣之下站在原地，他自然看清了冲出来的是什么。那是两个人，前面是一个头发颜色很眼熟的大个子男人，他被从背后爆发式冲击，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用拳头推着他的是一个纤小的金发身影——瑟莉斯正以超水平的急速刺突冲击着此人，直接从房子里撞出来后一路飚向电网，沙尘激飞在其后，转眼间便飚过数十米，毫无减速地向那铁丝网撞去——

　　刺啦——哔呲——
　　令人鼓膜发麻的电击声随之响起。库洛洛看了一眼那边已经定论的战况，又看向从13号长屋里的破洞中散落出的受伤者和逃跑人影，了然。他在不远处看到一个魁梧的男子身影，对方也看到他，僵着脸点头示意。
　　这正是那个和他打赌是否能让擦电网的女孩自己过来的黑皮肤男子。
　　“你的女人？”他指着瑟莉斯问，声音如撞钟般厚重。
　　库洛洛嘴角微微勾起，微点了下头。
　　“挺能打。”
　　库洛洛轻叹口气。这种依赖爆发力的攻击方式并不是她常用的，能让那她这样暴走出这种遇神杀神见佛斩佛气势的，除了他本人外，一般只可能是哪个找死的男人直接碰到了她的皮肤。照这样看来，大概是那个被按在电网上已经微微冒烟的家伙……对了，是前几天那个乱发任务的同性恋。
　　“她偶尔会闹起床气。你找我没别的事吗？”
　　黑皮肤男人看着他，牛眼中透出一丝光亮。
　　“你有线索了吗？”
　　“呵……”库洛洛浅笑——果然是不见饵不放鱼的类型，“今晚有空吗？”
　　“有。去哪？”
　　“赏月。”库洛洛对他浅笑了一下，端着食品盘向瑟莉斯走去，“不过不要太期待，估计是看不到的。但如果看到了，会有很美的星光和树，大概还会有花色绚丽的金鱼。”

　　瑟莉斯气喘吁吁地松了手，这一击她超水平爆发了全力，现在腿都发软。已经四分熟的彩毛男从电网上掉下来摔在脚边。瑟莉斯转身瞪向那些已经开始四散奔逃的家伙，她的愤怒就像积蓄已久的火山终于有了爆发口——瑟莉斯觉得自己从碰上刻耳开始，就一直在被脏男人乱碰，而且都没有爽快地打一场。既然被欺上门……都欺上脸了！那有的打不打白不打。对方的气势和阵型都乱了，这时候从后面追着揍胜算是百分之百……
　　不过她还没走出几步就被拉住了。
　　“你这样子一跳就全看到了。”
　　被库洛洛一提醒，瑟莉斯脸色猛地一黑，而且是黑中带红，接着她开始奋力地回想起来——
　　“冲出来以后是没有的。”男人好心地为她缩了一下范围。
　　瑟莉斯松口气，她愤愤地瞪了一眼四散逃跑的男人们，叹口气，四溢的战斗气势随之消隐。
　　[他们什么也没说就直接动手了，那个头发颜色很花的好像是找你的。你认识吗？]
　　面对脸上还透着红晕的迷惑小猫，库洛洛那超然外物的微笑没有一丝破绽，干净无辜如邻家在早餐店打工的小哥。
　　“不认识，大概只是日常的杀人掠点。我们进去吧，牛奶冷了。”
　　瑟缩在远处的囚群们瀑布黑线：只有你家杀人掠点是日常的！！！

　　坐回库洛洛的床上，监舍比之前通风了很多。瑟莉斯发现好像周围的空床更多了，她想，大概是那些人都去赚点了。殊不知在她以火箭炮发射的气势把人直接从墙上撞出去时牵连了几个无辜倒霉鬼，而围观者们在看到她把人冲出人墙后一路飞奔直到按在电网上“电烤”时，已经达成了共识——恶魔的女人是母恶魔，长得越可爱就越恐怖。
　　瑟莉斯吃着热粥，和库洛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题扯到了昨天落水前的诡异石头和石头上的人。
　　“那个人是这个长屋的囚犯，大概在我们刚进来那天的夜里，在工作时误入了船坞。系统电子音说要关他禁闭，却没说时间以及具体位置。”
　　[所以你觉得奇怪？]
　　“那个禁令本身明摆着告诉人管理区和船坞区有蹊跷吧，毕竟防止逃跑有围墙就足够了。”
　　[那个人还活着吧，昨天。]
　　“恩，还能活一阵。”
　　库洛洛拿过瑟莉斯手上装了牛奶的他自己的杯子抿了一口，沉默了一会，看向一直看着他似乎在等解释的瑟莉斯，靠近她耳畔低语。
　　“我有个推测，不过没有可靠佐证。要听吗？”
　　[好。]
　　一直看着抢奶贼的某人不动声色地把牛奶拿了回来——还好还好，奶面上想留到最后吃掉的奶皮还在，胃王只喝了一口而已。
　　她没有在意男人几乎贴在了她身上，而男人也没意识到，这散发着诱人清香的少女的专注神情，只是在考虑是不是该把好吃的先吃掉比较安全……
　　“我们假定那个童话是根据事实编造的，或者最初流传的本来就是事实，那么那个圆圈套点的血红色标志可能是某人死前留下的……一个残念。足以让这个岛内所有人念力封印的强大残念。但残念必须寄生在活人身上，所以那个人，大概是个祭品。所谓‘禁闭’，就是收集可用电池给这个监狱的封念网充电……你在听吗？”

　　最终决定与其烦恼不如全部灌下去的小猫舔了舔发白的嘴角，打了个奶嗝，放下杯子端起散发着香气的黑米粥，却发现身边的男人离地太近，有点碍手碍脚。她的视线落在库洛洛的额头上，透过刘海仔细观察了一会后，她几乎肯定——不是相似而已，是一模一样，和艾可的胎记……颜色，图案，还有那种不同于一般刺青的浑然一体感。
　　“在看什么？”静看着她的库洛洛问。
　　瑟莉斯指指自己的额头。
　　[你那个，怎么来的？]
　　“刺青？”
　　瑟莉斯点点头。
　　库洛洛直起身，摸了一下刘海下的十字，微垂的眼睛看向窗外。过了足足半分钟——
　　“不知道。”
　　瑟莉斯眨眨眼，这个答案没让她感到惊讶——或者说，她潜意识中觉得，也许库洛洛和艾可的答案肯定是一样的。
　　[胎记？]
　　库洛洛对她摇摇头。
　　“其实这个以前也怀疑过……因为我甚至无法肯定是不是记事起就有。而且你觉得这可能是胎记吗，自然形成在皮肤上的色素沉淀？”
　　瑟莉斯盯着那个十字，疑惑地眨眨眼，一口喝完了剩下的粥。
　　[我能仔细看看吗？]
　　库洛洛笑了，他很利索地坐到床头放松地往后一靠，一副“请便”的样子。瑟莉斯没想太多，她爬过去跪在库洛洛身边，把他的刘海用手撸起来，凑过去仔细观察起来。
　　十字的四臂完全是相同的，甚至是最繁复部分的线条的粗细和末端的细节。最奇怪的是，这么深的颜色却没有一丝晕开。刺青说到底是将颜料用针带入皮肤，时间长了理应在针点附近有一点点渗透才对，可在这个十字上却一点都没有，简直就像……镶嵌在皮肤内，却又完美地融合一体。

　　“喜欢这个？”库洛洛笑看着几厘米外女孩认真而又疑惑的面孔，轻柔地低声问她。
　　瑟莉斯一晃神，对库洛洛眨眨眼。
　　“以前怎么没注意过？”
　　[……下午有空吗？]
　　库洛洛点点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那来一趟私人交易室好吗？上次那间。]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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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09/11/24
2009/11/25 后天考试……这两天，我大概……实在没有时间回留言了，原谅我。。27号就考完了，等我~
2009/11/26 改神奇的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