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雲綱）》言荧之月

1、第 1 章

　　AM4：45

　　校園的空地上出現了一群飛機頭黑色外套的少年，嘴角緊抿著看向彼此，雙手擺放在身後，氣氛肅穆得好似正在展開什麼必得有個你死我活的殊死搏鬥。

　　一刻鐘過去。少年們似乎終於忍耐不住放開處在身後的雙手，開始向不是褲子口袋便是外套內側探去。摸索了半天，嘴角同時扯開笑容，找到了！

　　像是約好一樣，同時把找到的那個東西掏出來，卻不是那些類似鋼管、刀子的冷兵器，而是一捧捧彩帶、氣球。這時候若是有其他人在，想必會被嚇到——有誰能夠想象平日裏那麼囂張得不良少年會隨身攜帶那些絕對是節日裏或慶祝時才會使用到的東西？

　　不過有句話倒是說對了，今天還真是節日——據說某個教上帝他兒子的生日——聖誕節。

　　說來奇怪，平日裏咬殺慣了的不良少年們怎麼會有那個閑情逸致過這種絕對是粉紅泡泡漫天飛得節日？只能說，偶爾也會一時興起對這產生點興趣。

　　而原因，則是立與那群黑衣少年中間，袖口縫著紅袖章的鳳眼少年，向來有點什麼就必定抬出咬殺的風紀委員長——雲雀恭彌。可為啥臉上還有可疑得小紅暈？不用懷疑，這一定是眼花了才會看到這種詭秘的場面。

　　眼神動了動，圍在邊上的少年們便盡數散開，各自裝扮起了校園。

　　澤田綱吉現在站在校門前，腳步遲遲邁不出去，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就是逃學平日裏也不是沒有做過，但像這樣期望學校不如幹脆不存在，卻還真是頭一遭。

　　可能是某些訓練太過有素，可能是來接自己的那兩個人來得早了一點點，也可能是他確實忘記看黃曆今天其實是上學不宜。否則他就不可能看到變成如此奇怪的——學校——牆壁上那些彩帶和花朵是怎麼回事？

　　或許其他學校有了慶祝活動便會裝扮一些來營造氣氛，就是指環戰結束都會在某些人的要求下大肆搞弄一番，但他們學校就絕對不會。

　　其實還不只澤田綱吉一人，其他來上學得剛走到門口也是幾乎相同得表情，就連隨行的山本與獄寺都不禁傻了眼，一時動作不能。

　　幾個比較膽大的，都禁不住誘惑好奇得這裏摸摸那裏瞧瞧，正當大家放心下也准備踏入學校的同時，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風紀委員們放了句「我們到XX地方談談」然後就聽見比往日還要淒慘的慘叫聲。直接導致其他人瞬間石化，無人幸免。

　　踏著穩健得步伐，出現在門口的黑發鳳眼少年，入眼的即是一幅複活節雕像寫實版，只是地址換了換，這裏是並盛。不過就算是複活節雕像，那麼多堆在一起，那就是群聚，群聚就該被全部咬殺，沒有理由。

　　橫在胸前的拐子，下一秒卻未向任何一具石像有所行動，想是覺得那些石像還不足夠強，還不值得他親自出馬。再下一秒，他已發現某個可以讓他獲取點樂趣的少年，拐子比目光還要快得敲上澤田綱吉的胸口，後者因為受沖擊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忍不住四下張望。

　　「雲、雲雀學長——這是在做什麼？」

　　「哼——」蹲下身，拐子抵著綱吉下巴「反應不錯，但為什麼好像回到之前？」

　　聞言，綱吉立刻倒退三格，看在雲雀眼裏簡直就和脫兔沒什麼兩樣「我、我、我一直都是這樣啦，雲雀學長！」

　　瞇起眼，雲雀眼裏寫著不悅「這麼說——你是在對我布置得校園表示不滿意——使用這種方法？」

　　啊？綱吉在心裏小小驚訝了一下，說什麼他都想不到這個校園會是雲雀學長布置得，不然就是打死他也不敢對此發表什麼意見。不對！更正，是他會覺得那是其他人布置的那才是真正得大逆不道，誰不知道雲雀學長是純正得並盛控，若是有誰敢對他的地盤做些什麼——蜷縮一下身體，綱吉決定不想為妙。

　　「嗯？這表情——」像是故意得，拖一個長音「就這樣開戰得話……小朋友應該會很樂意。」

　　「守護者之間可是禁止私鬥，即使是裏包恩——」

　　「那也沒說，首領就不能與守護者有些什麼。」

　　咿咿？綱吉又一次愣住，似乎是想確認方才並不是他的幻聽。那個高高在上，不服從任何一個人的，怎可能承認什麼守護者與首領之間的話，沒有又一拐子上來已經是奇跡了。

　　「況且……據說十年後我還是你的家庭教師？提前了也不錯。」前進幾步，到綱吉面前，是料准了綱吉不敢再逃。拐子前端放在喉嚨口，有隨時戳下去的趨勢「不過……地點不能在這裏。」

　　「那是在哪裏啊啊啊？！」再無法抑制得大聲叫出來，下一刻右手腕被雲雀一把扣住，不容分說得帶走。

　　答案是——

　　校長室

　　綱吉忐忑不安得坐在沙發上，不管從柔軟度還是摸起來得爽滑度，都說明這是一組極為昂貴的沙發。但，畢竟是校長室的好東西，綱吉自認像他這種學生被叫到校長室絕對不會是為了接受表揚，再加上被雲雀冷冷瞪了一眼，他就成了現在的這副坐在油鍋上的模樣。

　　告誡自己這不是害怕，經過那些戰役後雲雀學長就是他們最親密得夥伴，害怕自己的同伴說什麼也太嘔了一點。卻完全沒意識到最重點的那三個字。

　　泡了兩杯咖啡，一杯交到綱吉手中，一邊自己拿著緊挨在綱吉旁邊坐下「怎麼？」

　　「什麼怎麼？」端著似乎味道不錯的杯子不明所以。

　　「校長室。」

　　「我知道這是校長室……」

　　「坐得不舒服可以直說，這就讓店裏送新的沙發過來——不能讓人坐得舒服——不算好沙發。」

　　「不用了，這沙發很舒服，真的！」生怕雲雀不相信一樣，努力向下坐牢一點順帶用力得點頭。真要按雲雀說得那樣做，他敢保證那個店也會被拆掉。

　　氣氛隨即轉為靜默，雲雀幾次開口都吞了回去，草食動物不那樣說他反而會有可以再度挑起對戰得理由。一時興起拉人過來得原因，早忘了一幹二淨，至於外頭躲藏的那些個誰誰誰，他突然懶得管，至於這時候該說什麼來打破沉默，卻的確不是雲雀恭彌的擅長。

　　「那個，不是說教導——」說完，綱吉立刻低頭不敢看雲雀。

　　「我改變主意了。」

　　「那，我可以走了嗎？還要上課——」

　　「要走可以——」頓了頓，雲雀眼裏閃過一道精光「先把問題解決。」

　　「什、什麼問題啊？」一聽到可以，綱吉即刻抓著雲雀衣服問「只要我做得到。」

　　「那個咖啡——」

　　「……」

　　「不好喝？」挑挑眉，雲雀嘴角下沉「那些人還說是最好的那種……」

　　「不是說這個……」

　　「那是什麼？」

　　再度傻眼，這可是雲雀學長你在問我問題，而不是我在問，怎麼會繞到這一步的？即便是彭格列得超直感，也得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感覺氣氛又會被帶入靜默，雲雀又開口「那些彩帶——」

　　「啊？那些彩帶弄得很漂亮，怎麼了？」

　　「就是……」

　　綱吉很確定今天當真是不宜來學校日，連說話向來簡潔到沒邊得雲雀學長都變得這樣，這天肯定不止要下紅雨那麼簡單。

　　慌忙把話題又轉回來「雲雀學長，我真的得去上課了。」

　　「反正……就是說，那些彩帶還有其他的……有沒你感覺中那種聖誕得氣氛？沒有，我會考慮再用些別的……」

　　「不用了，真的……雲雀學長你會想到聖誕慶祝已經讓我感覺很開心了。」話是這樣說，內心卻是：媽媽米阿，雲雀學長要過聖誕，可是我不要變成這聖誕節的火雞之一啊！

　　「那就好，等下……算了！你先去上課吧，否則——」

　　「我、我這就去！」語畢，人也跟著不見。仔細聽得話，說不定還可以聽到：否則什麼啊否則，不是雲雀學長你，我能進班級遲到嗎？看來綱吉同學的確嚇得不輕，忘了其他人都還繼續在門口做石像呢。包括一大早還沒坐穩就被請離校長室的校長大人，理由是……今天是聖誕節！

　　很茫然……整個並盛今天都被一股茫然的氣氛籠罩著。老師們戰戰兢兢的上課，學生們戰戰兢兢的偷偷交頭接耳。並盛今天這是怎麼了？就連萬年不露面的校長大人都抖動著肥碩的身軀一步一個腳印的四處閑晃。更加恐怖的是早上起就開始的神秘布置儼然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課間鈴聲響過後，大家卻沒有往日裏嘻嘻哈哈的喧鬧氣氛，事實上現在大家的心裏只有一個想同的念頭——一直上課上到放學好讓我快點回家吧！我不要呆在這麼恐怖的學校啊啊啊啊！

　　從今天開始的並盛不思議事件——慶祝聖誕節！

　　可是廣播裏傳出風紀大人冷冰冷的聲音，粉碎了所有人的僥幸心理。

　　「下午的課程全部取消，所有人到禮堂集合！不到者——咬殺！特別是……」

　　哀號在每一個人的心中洶湧澎湃，可是卻不敢表現出來般慢慢石化。禮堂裏一定會有惡鬼啦！

　　綱吉抱著頭已經完全陷入混亂狀態，廣播中那句有所指的「特別是……」讓綱吉產生極度的恐慌，拼命在回想究竟哪裏曾經讓雲雀學長生氣過，還是說——自己有如廢柴一般的存在就是讓雲雀學長最生氣的？

　　「嗚……怎麼辦？怎麼辦？絕對會被咬殺……怎麼辦？裝病？裝死？還是……幹脆從來沒有在並盛出現過啊啊啊啊……好痛！！！」後腦傳來的劇痛打斷了綱吉的思維混亂，揉著顯然是被踢到的後腦四下小心的尋找。

　　「笨蛋！看這裏！」

　　伴隨聲音而來的是一團紅色的攻擊，鼻子頓時酸痛的讓綱吉有些睜不開眼。綱吉已經不知道是先揉後腦還是先揉鼻子比較好，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廢到家了！

　　「裏、裏包恩……你你你……」手忙腳亂的揉揉前面在揉揉後面，好不容易才看清楚面前課桌上的聖誕裝裏包恩，背上背的那個鼓鼓的紅色布袋肯定就是剛才襲擊自己的東西，「為什麼聖誕老人會是綠色的胡子啊！！！」

　　「MA~~不用介意~~我是來通知你，媽媽已經知道你今天不回去吃晚飯了，太晚的話也可以不用回家。」

　　「什麼？？？為什麼？怎麼會？？我我我我我沒說過要在外面的啊啊啊！裏包恩你究竟又在……」

　　「哎？怎麼了，怎麼了？綱？今晚有什麼慶祝活動嗎？」山本一臉好像很有趣的表情湊過來。

　　「棒球笨蛋你不要搶在我前面說話！那個……十代首領！無論如何請允許左右手的我隨行！」

　　「山本、獄寺，你們聽我說我根本就沒有……痛！！」

　　砰的一聲綱吉又被額頭上的疼痛打斷辯解的話，綱吉嚴重確信今天是上學不宜日。

　　「綱今晚是作為首領的單獨教學，山本和獄寺你們兩個要參加其它成員的慶祝。」

　　「咦！！！！！！那是什麼？」不安的感覺在綱吉的心理越來越加重。

　　「可、可是……十代首領自己一個人的話……」獄寺還是無法放下作為左右手的擔心。

　　「不用擔心，有雲雀看著他。MA~~~」

　　「噯？雲雀的教學嘛？？好像很有趣的樣子！總之，阿綱加油吧！」

　　「十代首領！您，您真是太偉大了！」

　　「山、山本……」覺得自己已經完全垮掉的綱吉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雲雀、教學！雲雀、教學！單獨？？？在綱吉看來根本就是末日！

　　「那麼……獄寺，晚上記得准時到綱家集合。山本你可以等到忙完家裏的事情再過去。」

　　「是！裏包恩桑！」 「噢噢~~~很期待呐~~~」

　　上課鈴聲響起，裏包恩抖抖繩子，雪橇聖誕老人就消失在綱吉的課桌洞裏面。

　　綱吉已經不想去考慮是否自己的課桌連接了什麼外太空通道，因為此刻思考一下自己還能否見到明天的太陽才是最重要的。校園裏四處忙碌的風紀委員們顯然斷絕了所有溜出學校的可能性，綱吉現在只能鴕鳥般的抱著頭期待下午幹脆不要到來！

　　可惜……沒有地震沒有火災也沒有UFO到訪，午休時間一過大家就在風紀委員們的指引下陸續走入禮堂。平日裏嚴肅的禮堂充滿了詭異的喜慶裝扮，聖誕樹和牆上掛滿了閃爍的彩燈，桌子上也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零食和飲料，可是大家誰都沒有勇氣吃到嘴裏。只好盯著最前面臺子上看起來像是貴賓席的兩人座位，委員長大人已經安安穩穩的坐在上面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了。

　　綱吉用一種企圖把自己埋起來的瑟縮狀態混跡在人群裏面，甚至打從進門起就沒有把視線投射到腳尖5公分之外的距離。周圍的同學們開始小聲地竊竊私語，似乎是什麼舞臺、座位之類的迷惑疑問。讓綱吉也忍不住好奇心偷偷抬起了視線，在前面同學的遮擋下小心的望向有可能是舞臺的方向。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讓綱吉全身都忍不住的抖了一下。因為雲雀正面無表情的盯著自己。被逮個正著的尷尬讓綱吉不知道該怎麼辦，紅色慢慢鋪開在綱吉的臉頰上，雖然有些緊張但是視線卻像被牢牢困住一般沒有辦法移開。一直到風紀委員們過來「請」人的時候，綱紀才驚覺自己居然和雲雀學長對視了那麼長時間。心裏面越發的不安起來，今天雲雀學長好奇怪，感覺……和平常不太一樣的樣子。

　　被兩名風紀委員帶到主席臺邊的時候，綱吉茫然的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事。剛剛鼓起勇氣想要詢問的時候卻聽到上面傳來熟悉的聲音。

　　「喂……快上來。」雲雀盯著眼前烏壓壓得一片食草動物真的很有祭出拐子統統咬殺的念頭。可想到自己的目的還是努力的轉移注意力「太慢了咬殺！」

　　「咦！！啊……那個，雲雀學長……我我、在下面……就……」綱吉努力的想要尋找逃脫的借口，在綱吉看來上到那麼顯眼的主席臺上絕對不會是什麼好的感覺！

　　「嗯？食草動物也有反抗的勇氣？」摸了摸下巴，衣袖的擺動中露出一抹冰冷的金屬光澤。

　　「我我我、馬上上去。」被金屬反光晃到眼睛的綱吉連忙快速的上臺階，卻因為太過緊張而被最後一階臺階絆了個趔趄，幾乎是用沖得幾步就到了雲雀面前。

　　眼看就要栽倒在雲雀的身上，綱吉任命一樣的閉上眼准備迎接被拳頭或者是拐子擊飛到外太空去。可是一下軟軟的撞擊之後綱吉並沒有覺得身體上有哪裏疼的利害，也沒有感覺到耳邊有飛翔般的風聲，倒是有一些類似驚呼一樣的吸氣聲從身後不斷傳來。停頓了好一會兒之後綱吉才敢一點一點睜開眼睛。

　　唔……視線中是紅色的幕布，上面掛著幾個彩色的氣球和彩帶，有幾片沒粘牢的還落在了地板上，離眼睛更近一些的是黑色的發絲和掛著黑色外套的肩膀，耳邊還傳來緩緩地呼吸的溫度。綱吉有些暈暈的想是不是有誰好心的把自己給接住了，可是看頭發和衣服卻又不是山本或者獄寺或者大哥，反而會比較像雲雀學長。可是——雲雀學長才不會那樣對待自己的吧，綱吉有些遺憾的在心裏面歎氣。

　　「MA，要是不喜歡坐椅子的話我是不介意……」

　　就在耳邊響起的聲音猛然驚醒了還在自怨自艾的綱吉，這這這根本就是雲雀學長的聲音啊啊啊啊啊！連忙掙紮起來才發現自己真的是幾乎半掛在雲雀學長身上，環在自己背後的手臂有著輕微的收緊動作。綱吉連忙跳起來趕緊坐在一邊的椅子上。

　　「對、對不起……雲雀學長……」已經沒有勇氣去管下面議論紛紛的大家了，綱吉皺著眉努力的把頭往下低，所以他沒有看到雲雀看過來的若有所思地眼神。

　　綱吉原本自暴自棄打算幹脆裝雕塑下去，可是耳朵裏卻鑽入熟悉的稱呼，慌忙的抬起頭。果其不然看到已經滿手炸彈的獄寺已經叫囂著快要沖上來了，好在被山本給拽住了。苦笑的沖山本和獄寺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獄寺這才狠狠瞪了雲雀一眼收起了炸彈，山本則笑著沖綱吉作鬼臉。

　　綱吉想笑又不敢笑得僵在那裏，偷偷瞄向身邊的人。發現雲雀還在盯著自己頓時紅了臉連忙轉移視線。雖然心裏面快速的心跳聲被綱吉歸納到害怕的那一種，可是感受到雲雀的視線卻讓綱吉有種恍惚的感覺。

　　難道自己已經快要神經錯亂了麼？——綱吉不禁在心裏面為自己哀悼。

　　「時間似乎差不多了。」長時間的沉默後雲雀終於開口。可是卻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說給綱吉聽的。

　　綱吉有些疑惑的轉過頭去，看著雲雀對身邊的風紀委員說著什麼。雖然努力的想要聽仔細但是卻什麼都沒聽見，等到風紀委員轉身離開的時候又和雲雀的視線撞了個正著。只是這次綱吉卻沒有躲開視線，張張嘴打算說什麼。

　　可是音響中突然響起的話語卻讓所有人靜了下來，不知所以的四下張望。綱吉被突然出現在面前的話筒嚇了一跳，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聽見那句「下面由沢田綱吉帶領大家唱並盛校歌。」

　　「噯？？？？？怎麼……」綱吉的哀號還沒來的急說完就響起了校歌前奏。看了一眼表情嚴肅的雲雀綱吉也只能硬著頭皮舉起話筒。

　　綱吉在臺上努力的唱著幾乎變調的歌詞，臺下的眾人也只好莫名其妙的跟著唱，反倒是風紀委員們的聲音最為洪亮，調也最為正確。唱到最後的時候很多的彩蛋和拉泡炸響，滿場都飄散著彩帶和彩片。主席臺上最大的那個彩球打開後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條幅，上面寫著[並盛高中聖誕慶祝會]的字樣。

　　於此同時禮堂裏的窗簾全部被拉死，可是失去陽光並沒有讓房間裏一片漆黑，反而是數量眾多的彩燈開始不斷的閃爍，就連布置好的聖誕樹也開始播著聖誕歌曲旋轉了起來。突然轉變的情況讓大家感覺到一些驚訝，再加上接二連三神秘出現在人群中變著各式魔術的小醜們和分發著飲料食品和禮物的聖誕老人們，終於讓整個禮堂彌漫起一股聖誕節的氣氛。大家終於拋開所有的擔心和懷疑開始玩樂起來，就連原本打算沖到臺上去的山本和獄寺也被眾多人圍住拖去一起和小醜們跳兔子舞。

　　混合著喧鬧和歡笑還有咒罵的音樂聲塞滿了禮堂。可是綱吉卻還保持握著話筒的姿勢呆在那裏一動不動。一連串的沖擊讓他有些疑惑自己究竟是不是還趴在自家床上作夢，可是眼下大家開心的樣子好像又是真實的。難道說雲雀學長真的只是想要慶祝聖誕節？唔——那自己豈不是白擔心了。

　　就在綱吉胡思亂想的時候，雲雀卻站起來慢慢走了過去。此時沒有人注意到比較昏暗的臺上，想注意的人卻又偏偏注意不到。雲雀慢慢低下頭湊在綱吉的耳邊

　　「在發什麼呆？」

　　「啊！不不不……沒有。」溫熱的呼吸噴在耳根的感覺讓綱吉忍不住抖了一下。

　　「你好像……並不太高興。」

　　綱吉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只好抱著話筒拼命的搖頭。

　　「還是說，不太喜歡？」

　　綱吉繼續像撥浪鼓一般搖頭。

　　「或者——該找馬戲團來才有趣。」

　　「咳、咳咳……」險些被口水嗆到的綱吉拍著胸膛努力呼吸，「不、不用了雲雀學長這樣已經很好了！大家都很開心！」

　　「那你呢？」

　　「噯？啊！那個……我也很開心，哈哈……哈……」綱吉有些不知所措的抓頭發。

　　「喜歡還是不喜歡。」

　　「喜、喜歡……」

　　「那我呢？」

　　聽到這裏綱吉有些搞不清楚雲雀這麼問的實際意思，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該說什麼。雲雀一直維持著湊在綱吉耳邊的姿勢，雖然隔著空氣但是呼吸和皮膚的溫度卻實實在在的可以感受到。綱吉覺的自己的半邊身體已經快要燒起來了。

　　「不喜歡？」長時間的沉默讓雲雀的聲音略顯低沉。

　　綱吉連忙搖了搖頭，遲疑了一下卻又點了點頭。

　　「嗯?」雲雀似乎非要綱吉開口說一個准確答案一樣繼續追問。

　　「喜、喜歡……」雖然綱吉不知道雲雀所問的喜歡和自己所說的喜歡究竟是不是同一個喜歡，但是綱吉還是決定說出自己的答案。

　　「很好。」聽到綱吉的答案雲雀似乎很滿意，「我從來不允許任何人瓜分我的獵物。所以，你是我的，記住了！」

　　綱吉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剛才聽到了什麼，究竟自己算是告白了呢還是被告白了呢？主動和被動的關系混亂的有些理不順，可是耳邊突然傳來濕潤的觸碰讓綱吉整個身體都幾乎石化在原地。

　　「那麼……接下來，」雲雀站直身體看了看禮堂裏嘈雜的一群人，「果然食草動物的大規模聚集還是咬殺比較好。」

　　「咦！！！！不要啦！雲雀學長，」被驚醒的綱吉連忙抓住雲雀正准備亮出拐子的手臂。「大家都玩得很開心，我、我是說……是說，那個……吃、吃飯。去吃飯！我們去吃飯。」

　　「嗯？」雲雀放低了視線，低的讓綱吉幾乎看不見。

　　綱吉不知道雲雀現在正在想什麼，他只知道現在要是不把雲雀從這裏拉走，那大家就都完蛋了。

　　「我、我中午沒吃好，所以……想提前去吃飯。哈哈、哈。其它人就不用管了，吧？」緊緊抓著雲雀的手臂，生怕一個不注意拐子就會飛出來。

　　雲雀的視線落在握在自己手臂上的手上，好像在思考著什麼。綱吉有些不安心的四下瞟著，萬一自己要是真沒辦法阻止雲雀爆走起來，最起碼也得找到幫手能稍微擋一會兒。可出乎意料的是雲雀卻突然反握住綱吉的手往臺上的側門走了過去。

　　「噯？雲雀學長……？去，去哪裏？」

　　「既然食草動物已經提出來了，那就提前……晚餐。」

　　轉回頭的雲雀用眼角瞟了一下綱吉，昏暗的燈光下綱吉在那眼角中看到一閃而逝的笑意，可他覺得那一定是他的錯覺。雲雀學長應該只有在碰到強大對手的時候才會浮現一絲冷笑。可自己——根本就是他眼裏的食草動物，沒有任何威脅的。

　　在走入門後那一刻，綱吉無意識的回了一下頭，可是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他根本就沒可能看到什麼。歪了歪頭，綱吉回頭快走幾步跟上雲雀的速度。手心傳來的溫度一點也不像本人那樣冰冷，反而炙熱的讓綱吉的手都出了細細的一層汗。綱吉忍不住微笑了起來——其實，就這麼待在他身邊，也不錯。至於是誰告白了誰，管那麼多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