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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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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刘芳龄正常上班,一进屋就看见沙发上窝着一个小人。
走进才发现是唐小姐,她轻轻拍了拍:“糖糖,醒醒,你怎么在这睡着了?”
唐潆有些不太清醒,空白了两秒以后,她迅速爬起:“刘嫂…咳…”
嗓子如针扎般的痛感让她干咳了几声,等再一咽口水,她瞬间感受到扁桃体肿胀,应该是发炎了。
刘芳龄见她捂着嗓子,立马上前:“糖糖,怎么了?是嗓子疼吗?”
“嗯,有点。”
唐潆清了清嗓子,忍着疼痛说话:“刘嫂,他回来了吗?”
“是说文先生吗。”刘芳龄环顾了一圈房子,“看样子他应该不在。”
他一夜没回吗?一直在陪付玥?
唐潆按着嗓子垂眸,心情低落。
刘芳龄回味着她刚才的问题,立马反应过来:“糖糖,你不会在这睡了一晚上吧。”
“……”
她没说话。
“诶呦,我的小祖宗,在这吹了一晚上空调,嗓子怎么会是有点疼。”刘芳龄变了脸色,边给她示意边说:“来,张嘴我看看,是不是扁桃体发炎了?”
唐潆听话的张嘴,嗓子疼的眯眼。
“你看,发炎了吧,还好没化脓。”刘芳龄安心了些,顺手将空调关上,“糖糖,你在这呆着,我去给你拿药。”
“嗯。”
少时,刘芳龄拿着一杯温水还有一盒药回来,“快,先把药吃了,不然晚上文先生回来又要训我照顾不周了。”
“……”
唐潆心不在焉的吃药,以前他关心她的嗓子是为了防止她影响公司活动进度,如今没多久就要解约了,她生不生病他应该也不会关心了。
她强迫自己喝完一整杯温水,反而心口的难受大于嗓子里的疼痛。
刘嫂见她吃完药,放心拿过杯子去整理家务。
犹豫间,唐潆还是拨出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
“对不起……”
一声又一声的提示音传来,唐潆摁了挂断,相比昨晚,她还是平静不少。
可内心的自我怀疑却逐渐加深。
从前只要两人出现分歧,讨好退让的人总是她,但这次因为资源的问题,她没有退步。
是这几天的争执让他厌烦了吗?
其实他只要稍稍哄她,她真的可以不去计较这些的。
她好像确实不该跟他生气这么久。
……
若有所失的无助感让她陷入深深的自我检讨,以至于下午的商业活动她都有些走神。
商城人潮拥挤,围观者众多。
这一次的品牌方是她前阵子代言的一个国产美妆,以她现在的咖位,这已经是李伽为她争取到的最优代言。
倒是现场来的粉丝出乎她意料的多。
如果没记错,她目前微博的粉丝量大概保持在三百万左右,这还是她靠第一部影片积攒下来的。这些年脱粉的脱,走的走,还能剩下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
看样子今天来到活动现场的,不少都是她的老粉。
为了不让他们败兴而归,从活动开始到结束退场,她强撑着嗓子不适,一直配合主持人所有环节。
好不容易坚持到下场,唐潆清楚的察觉到嗓子已经麻木没有知觉,干疼到像火烤一般。
由于品牌方需要,她还需留下几个签名才能离开,所以就先跟着工作人员去了顶楼的休息室。
等品牌方去拿签名物件的空隙,休息室只剩她和李伽。
紧接着,洛丝丝上完厕所飞奔回来,“糖糖糖,伽姐,你们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唐潆抱着保温杯灌水,只想缓解疼痛,她摇摇头,也不感兴趣。
李伽同样兴致缺缺,“谁啊?”
“文总!咱们老板!”洛丝丝压着嗓子说道。
李伽眼睛一亮,来了兴趣:“什么?你在哪儿看见的?”
唐潆拿着保温杯的手指不由收紧,心跳加速的感觉让她有些不自然。
洛丝丝指了指自己右边方向,“我刚从厕所出来,就看见文总和另一个人走进那边尽头的一间办公室,听不清他们在聊什么。”
李伽思索了一下,“糖糖,要不咱一会找文总问问关于你那合约的事?就这么被程黎压着也不是个事啊,总要问问清楚。”
她是个急性子的,上次听洛丝丝说完关于糖糖资源的事,一脸不可置信。
自打她进公司以来,文总就只给她分配了糖糖一个艺人,而且她们的资源都是直接跟文总对接的。三年来她尽心尽力,结果不仅便宜了田梓,还告诉她就是文总压着糖糖资源,甚至还要解约的时候,她属实气愤。
唐潆抿唇,其实关于合约的事情她心里已经很清楚了,只是时间问题。
“李伽姐,还是算了吧,如果真要签约,公司肯定不会拖拉的,咱们再等等吧。”
“是啊,伽姐,咱先别急,万一文总在跟别人聊合作,咱们现在去不合适。”洛丝丝虽然也着急,但现在去肯定不是好时机。
“好吧,我这不是总见不到文总,着急嘛。”李伽泄了气妥协道。
继而又跑去抱了抱今日神色憔悴的姑娘,“哎呀,糖糖啊,你这么好的宝贝疙瘩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被发现啊。”
唐潆被她揉着脑袋,心情好了一点,发自内心笑了笑。
帮品牌方的物料签完名,临走前,唐潆因为喝了太多的水去了一趟洗手间。
等再出来的时候,她看着无人的过道,最终还是往休息室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朝尽头的办公室走去,可能...就是想偷偷看看他。
哪怕一眼。
尽头的办公室大门没有关严,站在门边可以清楚听见里面的谈笑声。
“沐璟,你这别光聊我啊,我才回云城一天,你就把我打听的明明白白了。”段青叉开腿坐在沙发上打趣。
文沐璟则斜靠撑着脑袋,笑着懒散,深灰色的西装在他身上尽显矜贵自持。
“诶,我听说付玥回来了?”段青眼睛转了转,明知故问。
“嗯。”
文沐璟眼尾上扬,看不上他有胆子喜欢,没胆子追的劲儿,懒懒的从鼻子哼出音。
段青心虚的摸摸鼻子,“咳,那你家养的那个呢?人小丫头挺招人稀罕的。”
“怎么,你喜欢?”文沐璟瞥了他一眼,满脸的无所谓,戏谑道:“不过是养了七年的小猫,想要那便给你。”
段青当即不爽的“嘁”了一声,扔了一个抱枕过去,“你是故意的,还是早就腻了拿我当借口。”
他只想知道文付两家还联不联姻的消息,谁他妈想动他文沐璟的女人了。
七年前他就送那小丫头回了一趟家,隔天他家公司就被文氏抢去好几个项目,简直亏大发了。
文沐璟偏头,精准接到了抱枕,嗤笑着没说话。
“......”
然而门外,唐潆却再也听不下去,她狼狈的躲却安全通道,冰凉颤抖的双手死死掐着小臂内侧,让自己别哭。
女孩长长的睫毛掩着那双空灵的眸子,眼眶里盈盈水色破碎凋零。
唇瓣已经被她咬的殷红,小巧的鼻翼正因胸口呼吸不畅轻轻煽动。
所有莫名的情绪在汇集。
所以在他眼里,她就是只可以随意送人的宠物吗?
如果不是她还欠着钱没还清,他是不是早就想把她甩手给别人了?
七年的喜欢还是捂不热他的心吗?
这些年,文沐璟每一次的若即若离,都让她不安。
一开始她以为他就是这样的性格,他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只要他还愿意抱抱她,亲亲她,她就可以自己骗自己说:你看,他还是在乎自己的。
可她却忘了,他们之间所有的开始都是由她的主动。
是她主动求的他伸手帮忙。
是她大着胆子向他告白。
也是她第一次青涩的吻上他的唇。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在主动。
而他呢,只要不讨厌,通通可以接受,甚至这个人可以不是她,是任何人。
他可以永远不回消息,可以永远不记得她的生日,可以永远去陪所有人却懒得陪她。
因为他知道,总有一个是他招招手就能开心一整天,抱一抱就能听话一辈子的宠物在等他。
嗓子的疼痛还在叫嚣,她拼命擎着泪水。
七年来的自我欺骗终于在今天听见真相后,她骗不下去了。
也许是当年他如神降般的施舍,也许是他意乱情迷时的宠溺,又也许是他看不出破绽的温柔。
才让她沉迷这么多年。
其实,她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
忽的,手机长时间震动让唐潆回神,她眨巴着眼睛,把泪水憋回去。
她不记得自己最后是怎么回的家,只记得没让李伽他们送。
言行举止平静的仿佛没有灵魂。
一直到家,唐潆都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可独自一人时,她蜷缩在床上哭到不能自已。
她默默告诉自己。
没事,哭一哭就好了,不开心的心情发泄出来,就不会难过了。
哭完及时止损就好了呀。
但是她最近好像哭太多次了,嗓子的干疼还没好,加上情绪波动,她感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
好困......
—
晚上,文沐璟很迟才到家,往里走,发现刘芳龄还在厨房忙活。
“刘嫂,在忙什么呢?”
“文先生,您回来啦,我正在给糖糖煮些馄饨。”
刘芳龄关了火,在围裙上擦擦手继续说:“糖糖下午参加完一个什么活动以后,回来扁桃体就化脓发高烧了,晚上睡着还怎么都喊不醒,给我吓坏了,还好家庭医生过来给她吊了水,说没事了,我才放心,现在应该还有点低烧。”
文沐璟解着领带,越听眉心蹙的越深,“什么时候的事?”
“其实早上她的嗓子就有点发炎了,我让她要不别去参加活动在家休息,她偏不听,结果自己发高烧也不知道。”
说完刘芳龄后知后觉,“嗯?糖糖今天没跟你提吗?”
“......”
文沐璟无心再听下去,快步上楼。
房门没锁,唐潆躺在床上捧着一本杂志。
她额头上贴着的退烧贴,小脸没有血色,黑长的头发柔顺的别在而后,白皙的皮肤显得病态,看上去像一只精美的洋娃娃。
她听见动静,看向门口。
文沐璟步子迈的很大,西服有些皱,衬衫已经解了领带,领口凌乱,看上去很匆忙。
不过她觉得应该不是在着急她。
唐潆眼里没有波澜,抬头又低头,薄薄的眼皮半敛,看上去恹恹的。
文沐璟坐到床边,拉起她刚吊完水还贴着平口贴的小手看了看,不过是一晚上没回来的功夫,怎么烧的这么严重。
“吊了几瓶水?”
“两瓶。”唐潆嗓子消炎不少,不再是像刚才那样烧着疼了,她抽回了手,说话慢吞吞。
“嗓子怎么弄的?”文沐璟没在意她的动作,抬手摸着她的头顶,大拇指蹭了蹭她浅蓝色的退烧贴。
“我昨天没有打到车。”唐潆掀起眼皮想看看他的反应。
文沐璟微顿,昨天他看完田梓拍的照片后,正在气头上,想着她自己应该能自己回去,便也没管。
他说的空泛:“我临时有点事。”
“你是想说昨天去陪付玥吃饭没办法接我吗?”唐潆看不出他神色上有什么变化,直接单枪直入。
“没有,她只是去老宅探望,正好碰上了就一起吃个饭而已。”文沐璟不自觉的想给她解释清楚,说的认真。
唐潆盯着他的眼睛根本没听进去,反正对她来说真假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她忽然道:“你喜欢我吗?”
“......”
文沐璟哑然,他很久没再听过她问这个问题了。
当初刚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小姑娘总是羞答答的缠着他回答,在他看来,爱情是世界上最虚无的东西,所以他向来都是敷衍。
但这次,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压着心口烦躁,握住她的手,“别再问这种缥缈虚幻的东西,先把嗓子养好再说。”
唐潆嘴角扯着笑,看吧,他从来没说过喜欢她,所以自己到底在执着些什么。
她沉默,却不难过,真的,好像是一种解脱。
终于她把想了很久的说出来:“我想搬出去住。”
文沐璟拧眉,“什么?”
唐潆答的很平静:“我的意思是——”
“我们结束这种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