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花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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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界的集市和凡间的几乎没有区别，唯一的不同就是交易的银子换成了灵石而已。
苏长宁掂了掂手中的桃木小配饰，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你们花界也那么朴素？”
花漓玥一手牵着花灵淑，一手小心翼翼地牵着她的衣角，略带好奇地问：“那前辈，你印象中的花界，是什么样子的？”
苏长宁略略迟疑，有些诧异的盯着他：“我好像没告诉你我来过花界吧?”
花漓玥：“！！！”
苏长宁随即笑道：“你小子还挺聪明嘛！”
花漓玥大松一口气。
这位前辈看起来大大咧咧，却又蒙着几分阴郁，就算笑起来，眼眸里也有一层淡淡的哀伤。
师父说过，她是很重要的人。
不过在花漓玥来看，她在师父那里反倒更像一个烂漫的小孩子，就连和他们这群小辈一起，也能分分钟打成一片。
苏长宁把手中的桃木放下，示意他们接着往前走。
花漓玥微怔：“你不要了吗，前辈？”
“我没说我要啊.....”
“啊？”
花漓玥快走两步跟上，手里拿着刚才的小饰品：“可是我都已经付过钱了啊！”
“嗯？！”
“谁让你付那么快的？”
花漓玥诚实坦白：“我师父....”
空气凝固了片刻，苏长宁双手捧过这个小小配饰，小心翼翼地放好，轻手轻脚，视若珍宝。
花漓玥：“.......”
果然，只要一提花落安的名字，苏长宁就立刻闭嘴了。
看见她这个反应，再加上自家师父眼眸里若有若无的笑意，花漓玥终于忍不住开口：“前辈，你和师父什么时候认识的？”
苏长宁努力思索一阵：“好像是十几年前吧，反正比你认识得早！”
花漓玥：“.....师父，从未提起过你......”
“那是她的自由，我管不着.....”
“既然是好友，那为什么前辈十几年没有与师父见过面.....”
“嗯？！”
苏长宁望着少年一脸认真的神情，顿觉得好笑：
她也想见啊！
她都化成灰了，血肉一点不剩，连魂魄都被大阵绞干净了，怎么见？
“花漓玥，不要再问了！”
花落安的声音冷冷冰冰的响起，苏长宁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
两人的手自然地扣在一起，苏长宁吞吞吐吐:“你不是有事要做吗？”
花落安温和解释：“我忙完了，顺路过来....”
“真的吗？”
苏长宁的目光瞥向她手中的小纸包：“炒栗子也是随手带来的？”
她心平气和地老实坦白：“顺路买的....”
苏长宁：“.......”
花漓玥终于反应过来，连忙拉着花灵淑，两个人恭恭敬敬地行礼：“师父....”
花落安一时忘词：“.....你们需不需要一些，自己的时间？”
“嗯？”
此言一出，空气寂静了几秒，花灵淑第一个反应过来，用力拽了一把自己师兄的手，小声催促：“快走快走.....”
苏长宁没忍住，笑出声来：“花尘，你教的徒弟还挺有特点....”
“嗯？”
花落安颇有兴趣地望向她：“此话怎讲？”
“和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一样，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觉......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她往她身上蹭了蹭：“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你?”
“你很好奇？”
苏长宁眼巴巴望着她：“太好奇了.....”
“你呀....”
花落安蓦地笑了：“我从小性格孤僻，是你改变了我.....
我以为只有变得和你一样才能和你相处......”
“那为什么现在又变得拒人千里之外了？”
“因为这样才能保护你......”
“......”
忽然沉默，苏长宁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我的情绪因你而变，字字句句不离你。
“你累不累？还要再逛吗？”花落安的声音温温柔柔的，但依然遮掩不住尾音里的上扬。
苏长宁微微挑眉，似乎是听出了她话语里的潜台词：“累了你能带我去放松的地方吗？”
“可以，要去听书吗？”
“不.....”
“那阿宁，喜欢什么？”
苏长宁抿了抿嘴唇，不明所以地笑笑，向她面前凑了凑，对方的目光好认真，简直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我喜欢看热情明艳的花魁.....”
“.......”
花落安沉默片刻，手揽住她的腰，轻飘飘地落下一个字：“好。”
苏长宁：“！嗯？！”
她这个反应，苏长宁属实没想到，原本还想看她的反应，是吃惊还是生气。
现在不用看了，因为吃惊转移到了自己脸上。
烟柳楼是六界有名的花楼，也是花界唯一一座花楼。
花界人人生的肤白貌美，就算换了身素衣，也依然遮不住艳丽。
曾经流传过一段话，六个来自不同地方的人混在一起，其中长得最漂亮的那一个就是花界的。
也因此，花界的花楼，也是六界中最热闹的那一座。
花落安牵住她的手，管事的娘娘笑盈盈的招呼：“哎呀呀，您二位，想玩什么呀？”
花落安晃了晃她的手：“问你呢？”眉目间全是温柔，没有半分醋意：“想看哪一个？”
苏长宁微微松口气，语调里带着愉悦的上扬：“来都来了，当然要看头牌！”
“哈哈.....”
掌事娘娘掩面笑笑，玉手轻抬，指尖勾起苏长宁的下巴：“姑娘真是好福气，今个正好是我们这儿的头牌姑娘，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可就应了这句话了....”
苏长宁的身子微微一颤，下意识往后躲了一步。
掌事娘娘的手僵在半空，还想再往前凑的时候，手腕却让人一把抓住，花落安的声音略带些寒意：“她不喜欢胭脂味太重的人触碰她.....失礼了.....”
“哦~”
掌事娘娘不明所以的笑笑：“原来是名花有主了~”
苏长宁笑着回礼，内心却是尴尬的要死。
花落安不说话，转身带着她进了内场。
场内人群闹闹嚷嚷，歌舞不断。
苏长宁蹦蹦跳跳，看什么都稀奇，胭脂水粉味扑面而来：
“果然，情场才是万般风情恋浊尘的地方啊....”
花落安抬手护住桌角，沉默不语，眸中带着浅浅的笑意。
苏长宁猛然转身，往前凑了凑，近的几乎可以感受到她呼出的气流，花落安猝不及防，无意识地搂住她的腰身，防止她重心不稳栽过来，她的碎发轻飘飘地扫过她的面颊，如蜻蜓点水。
苏长宁坏笑道：“你来过这么？在我死的那几年.....”
“没，没有.....”
“你们连寻欢作乐的地方都没有吗？”
“没有.....”
苏长宁放弃询问，花瓣轻飘飘地落到她的衣袖上，周围人们欢呼不断。
她的声音带着笑意，穿过嘈杂，最后落下来：“其实，做个红尘里的人也蛮好的....”
“没有运用自如的法力，没有不会衰老的容颜，也没有很长的寿命，轮回转世，每一次轮回的开端都成了一场盛大的冒险，不会有一眼望到头的无聊生活，也没有一场永远都无法逃脱的宿命，对未来永远充满希望与未知，这样的人生，是不是也很幸福？”
“嗯....”
花落安笑着回应：“可是谁又能选择谁的出身呢？或许我们的生活，也是他们毕生所望吧.....”
“哎呀真的是.....”
苏长宁一拍脑门：“我们在这纸醉金迷的地方谈论的都是什么啊？
管他以后会发生什么....
难道我们不应该，随遇而安，及时享乐吗？”
花落安垂眸笑笑：“也是。”
“那我们....”
苏长宁揽过她的肩膀：“就好好欣赏一下这花楼里第一花魁的舞技吧.....”
台上花魁裙摆荡漾，花瓣环绕，似与她是一体的，半透的面纱之下，精致的容貌若隐若现。
红纱遮面，不见真颜。
眼尾微微上翘，晕出淡淡地红色，一颦一笑，妩媚娇艳。
苏长宁激动地拽着花落安的衣袖：“你觉得她好看吗？！”
“嗯？”
花落安手一抖，手中的栗子仁差点滚落，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着她：“什么？”
苏长宁：“.......”
“吃不吃？”
花落安将剥好的栗子递到她面前，有些略略歉意：“对不起....”
“？”苏长宁茫然地望着她：“你道什么歉啊？”
“你好像不开心....”
“.....”
苏长宁僵住了，思考了两秒，却怎么都没法假装生气，甚至还有点想笑。
“那你....给我剥一百个栗子赔偿我？”
“一百个，吃了肚子容易不舒服.....”
“我也没说都我吃啊，带回去给你徒弟不好吗？”
花落安思索两秒，认真的点头：“好，听你的。”
“哈哈哈....”
苏长宁的指尖轻刮了下她的面颊：“花尘你真好玩....”
花落安垂下眼眸，柔声道：“别闹.....人很多.....”
苏长宁怏怏的，转过身坐好，正想着下一步该怎么逗她的时候，一颗剥好的栗子递在嘴边，瞬间不乱想了，乖乖地接过栗子，想着自己上辈子献祭肯定没白死，这辈子过的净是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伴着递出去的栗子，花落安终于问出了她思考许久的问题：
“阿宁，你当时，痛吗？”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花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