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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暗度陈仓 ...

  •   王府中的卧房窗棂都很窄小,可是云笺喜欢上海商品房内那种大大的飘窗,所以雨桐苑里所有房间的窗户都要比其他寝宫中的宽出一倍,被禁足的日子里,云笺就坐在那斜斜的窗台上,背对着窗外艳丽的阳光,完成了一块又一块的十字绣帕。她把南风葵送给她的所有玉石都找出来,组成了款式各异的男性佩饰饰,整齐地摆放在自己的床头下,她想等南风葵什么时候来看她的时候送给他。

      可是他没有来,而她走不出去。

      每一个夜晚,她侧躺在床上,泪水就会顺着眼角落在枕边那一排的绣帕上。

      菊白蹲在床下低声唤她:“娘娘,不要哭坏身子了,奴婢伺候你梳洗吧。”

      云笺撑着起了身,许是睡了太久,全身都软绵绵的没有气力。

      “菊白,不要叫我娘娘,也不要叫自己奴婢。”

      “是,那奴。。。菊白叫娘娘什么呢?”

      云笺看菊白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自己已经24了,就想说叫“姐姐”吧,可是她想到了剪秋,“姐姐”两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心中一阵难过。

      “就叫我云笺吧,我们排练的时候,你不也这么叫我。”

      “现在和那时候怎么一样呢,那时你还是剪秋娘娘的丫鬟,现在你已经是娘娘了。”

      云笺苦笑了一下。

      “确实不一样。”云笺想到的是那时候剪秋还是自己的姐姐,可是现在,她要自己永远的消失。

      云笺甩甩头,努力甩去心中无数个剪秋的阴影,她边穿衣服下床,边故作轻松地说:“对了,菊白,我昨天让你去厨房领些面粉来,我做面饼给你吃,你没忘记吧?”

      菊白为难地低着头说:“我没忘,只是李妈说我们才两个人,要这么多吃的干吗,不让我领。”

      云笺想起了刚进王府的那段日子,她和剪秋也是这么常常被下人欺负的,是否得南风葵的宠爱成了这里人做事的风向标。

      “李妈这个势利小人,等王爷气消了,看我怎么整她,你别难过了啊。”云笺只好这么宽慰菊白。

      “你居然还在等王爷气消,你可真是天真。”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云笺听到了渺烟的声音,她的身边是倚眠,后面跟着的丫鬟里她看到了红鸾。

      她知道今天又该她倒霉了。

      “两位娘娘,这么早就来看云笺了,真是好兴致啊,可惜我这里没有点心,没有好茶,连暖气都没有,怕是要冻伤恶坏各位了。”

      “云笺,你以为我们是来和你聊姐妹情谊的吗?你不会真把自己当成娘娘了吧?”倚眠慢慢地说道。

      “云笺并没有把自己当成娘娘。”

      “算你有自知之明。”倚眠阴阴地说。

      “是云笺本来就是娘娘。”

      “你。。。”倚眠气的五官都移了位。

      “你嘴上厉害有什么用,你已经被禁足了,再过一阵王爷就会下令废妃,我看到那时候你还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吗?”

      红鸾一个箭步冲过来,看着云笺对倚眠说:“娘娘跟这种野丫头何必多啰嗦,让奴婢来对付她就行。”

      “红鸾不可造次,她现在还是娘娘。”倚眠还有些怕云笺会再度受宠,治红鸾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娘娘放心,红鸾不会有分寸。”

      红鸾边说边在房内四处走动。

      她拿起桌上的一个茶杯,然后突然失手打碎在地,杯中的茶水溅到了她的鞋面。

      “好你个菊白,故意放一杯这么烫的水在这里,我的脚都给你烫伤了,你赔。”红鸾推搡着菊白恶声恶气地嚷道。

      菊白吓的小脸泛白。

      云笺挡在菊白身前,看着红鸾道:“够了,你们还要闹到什么时候,统统给我出去。”

      “出去?可没那么容易,红鸾,给我砸。”渺烟大声发令,红鸾得到了渺烟的同意,大声说了个“是。”,便指挥着同来的丫鬟们,将看的见的能砸出响来的东西通通砸了个遍。

      云笺看过“金枝欲孽”后一直以为宫斗应该是件很有技术含量的事情,如今亲眼所见的和电视剧中有很大出入。

      地上的大部分面积都被瓷器碎片占了,云笺只好移到床前那块略微干净一点的空地上站着。她的目光落在床上的绣枕上。

      她慢慢在床边坐下,手在身体遮掩中向枕下摸索着。

      她将一个绣帕佩饰攥在手心里,然后再慢慢移动到桌前。虽然她移动的很慢,不过她一直都在别人的密切注视中,所以立刻有人注意到了她不太自然的神情。

      渺烟问:“你把什么藏起来了?”

      “没有什么。”云笺惊慌地说着,手背在身后,人紧贴着桌沿。

      渺烟走到她面前,盯着她的脸,伸出手。

      “拿出来。”

      云笺见躲不过,不得不将手上的佩饰递了过去。

      “王爷说喜欢这种形状的佩饰,所以我学着做了一个,想给他一个惊喜。”

      渺烟看了看,轻蔑地说:“可是你做再多王爷也看不到,你啊,还是留点力气吧,否则一直想那么多不可能的事,我真怕有一天你会想不开做傻事的。”

      说完将佩饰收进怀里,干笑了几声,带着倚眠和丫鬟们扬长而去。

      菊白拿了个大扫把过来,云笺拦在她面前道:“菊白,你不要动这里。”

      “怎么了?”

      “这叫保护现场,我要让王爷知道她们对我做了什么?”

      菊白偷眼看了看她,犹豫着说:“可是,王爷又不会来。“

      “会的。“云笺看着渺烟她们离开的地方。

      “他很快就会来的。“她微笑着说。

      倚眠走出雨桐苑后对渺烟说:“姐姐,去我那里坐会吧。“

      “不用了,我想去睡会,有春困呢。“渺烟打了个呵欠。

      “那好吧,被你说的我也有些乏了,那我先回房了。“

      渺烟答应着和倚眠在雨桐苑门口分了手。

      倚眠一离开,渺烟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对着身后的丫鬟说:“我们去锦和殿。“

      云笺坐在一地的碎片中间,眼中模糊,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只听到菊白的声音怯怯地在身边说着:“云笺,你吃不下饭,就喝点粥吧。“

      她慢慢摇了摇头。

      “云笺,你不要坐在那里了,要是不小心碰到那些碎片,会被割伤的。我。。。我还是把它扫掉吧。“

      菊白不愿意触痛云笺,可是这句话一说出口,云笺还是被弄痛了,她想就是被碎片割伤,也不会这么痛吧。

      渺烟她们离开已经三天了,她曾经很有把握地对菊白说南风葵很快就会来的,,可是三天过去了,他并没有出现,这一次她是真的害怕了,南风葵并不是她以为的只是一时生气想小小地惩罚她一下,他也许是真的对她失望了,所以渺烟的话将会成为现实,他再不会来了。

      “云笺。“菊白还在说着什么,但她不想去听。她对她亲切地笑着,心中却满是酸楚。

      “好了,我知道了,我自己来收拾,你去忙你的吧。“

      菊白答应着将一个大簸箕放在她身旁,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云笺将簸箕放在腿上,将地上的瓷片一片片地放进去,食指开始流血,可是她不觉得疼痛,只是看着地上的血水的印痕越来越大,忽然感到害怕起来,可是坐的太久,人有些麻木,怎么都站不起来。她只好将手架在簸箕上,看着指尖滴落的红色的液体将簸箕中的景泰蓝瓷片染上红晕,她呆呆地看着,终于失声哭了起来。

      不知道哭了有多久,她听到菊白在身后叫她的名字,她停止哭泣,用衣袖擦了下眼泪,转身想对她说她没事,但她转身后却说不出话来,因为她看到菊白身旁站着的是南风葵。

      南风葵面容沉静,却有说不出的忧郁。他看着她对菊白说:“菊白,你先下去吧。“

      菊白揖了一下,退了下去。

      南风葵走到云笺面前,托住她的腋下,让她从地上站起身来,她脚上麻木,没能站住,一下子倒在了他怀里。

      他用一只手抱住她,另一只手握住她受伤的手指,血已凝固,在指尖处涂抹出一个褐色的圆点,他的声音像来自很远的地方,让她听不清,辨不明。

      “干吗这样作践自己?”

      “对不起,云笺不知道王爷今天会来,让王爷看到云笺的丑样子,王爷一定很生气。”

      “我当然生气,看到你哭,你流血,还有看到你被人欺负,这些都会让我生气。”他轻叹了一声。

      “我自知内心里对袭梦愧疚太多,我不想让人以为你和袭梦之间我会偏袒你,你明白吗?“

      “云笺明白。”云笺知道她无法辩解,剪秋的话让他深信不疑。既然他正在为她解释,说明他已愿意原谅她,她不想在这种时候再节外生枝。

      “好了,那你也不要再生我气了。”他终于露出了笑容。

      “云笺怎么敢生王爷的气。”云笺低声说,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

      “因为,”他看进她的眼底:“自你见到我后一直叫我王爷。”

      “那是因为云笺不敢确定王爷还允不允许云笺叫别的?”

      “这样你能确定吗?”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上她。

      南风葵的书房内满房间的墨香,地上是他写完的一张张书法。明才担忧地看着他说:“王爷,你写了一下午了,去歇会吧。”

      南风葵将毛笔重重地摔在桌上,墨汁弄花了整张白纸。明才不敢作声,只是快速地将桌上的书往外移开一些,以免也被污到。南风葵的眼睛忽然停在书移开后出现的一件玉石佩饰上,他将它拿起来看了很久。他想起这是三天前渺烟送给他的。

      渺烟走进他的书房说:“王爷,臣妾为你做了个佩饰,看王爷喜不喜欢啊?”

      南风葵抬头看了一眼,立刻就被渺烟手上的东西吸引住了,他接过来问:“这是谁让你拿来的?”

      “是臣妾自己做的。”渺烟看到南风葵的神情,觉得云笺说的没错,看起来南风葵很喜欢。

      “你怎么也会做这个?”

      “臣妾上次陪王爷去宫里,在太后那里看到过,觉得好看,就偷偷记下了样子,给王爷做了个。“渺烟猜想南风葵也不会为这种女人家的事去求证的,就大着胆子胡乱解释了一番。

      “还跟本王说什么自己做的,果然是满嘴谎话。“南风葵将佩饰用力扔在桌上。

      渺烟一吓,怯声问:“王爷,样式虽然是看来的,可真的是臣妾一针针绣出来的,臣妾没有说谎,请王爷明察。”

      南风葵不耐烦地摆摆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现在心烦,你先下去吧。”

      渺烟还想说什么,明才对她摇摇头,她一脸不甘地退了出去。

      渺烟走后,南风葵完全忘记了这件事,现在突然看到了,便拿在手上把玩着。忽然折叠起来的绣帕被他用力揉擦后散了开来,他看到右下角绣了一行小字,他举起来放在眼前仔细辨认,终于从歪歪扭扭的针脚上看出了绣的是一句词:云中谁寄锦书来。

      他“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脸色变的阴沉可怕。

      明才问道:“王爷,怎么了?”

      南风葵沉默了一会。

      “明才,跟我去趟雨桐苑。”

      “是。”明才看着他笑了笑,南风葵瞪了他一眼,然后也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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