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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竹外疏花 ...

  •   云笺这天晚上一直在做梦,梦里总是看到蒙子归的背影,还隐约听到他的笑声。

      迷迷糊糊地睡到日上树梢,刚睁开眼,就看见眼前站一黑影,她立刻想到是不是蒙子归故技重施,又要来劫她走,吓的大叫起来。还没等看清那人的样子,已被他抱在怀里,他轻抚着她的背,柔声说:“莫怕莫怕,吓着你了?”

      那熟悉的葵花气息立刻让她安定下来。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嗔怪道:“干吗一大早跑来吓人家?”

      “一大早?夫人可知为夫在这里站了多久了,看夫人如此好睡,又不忍叫醒。”

      云笺见外面太阳的位置,也知道不早了,看南风葵说的有趣,知道他心情大好,于是笑着说:“那你一大早跑来偷看我睡觉,是何居心?”

      南风葵两手撑在床沿上,头伸到她眼前,眼中是促狭的笑意。

      “偷看?你不会又失忆了吧?你是本王的云妃,已经不是那个让我一听到就火冒三丈的什么宝儿姑娘了,本王来看自己的爱妃,需要用偷字吗?”

      南风葵一说道“失忆“二字,又让云笺想到昨天他编的那个故事,忍不住大笑起来,她边笑边说:“你昨天那故事是怎么编出来的,亏你说的时候还一本正经的,我都忍不住要笑出来了。“

      “其实我也很想笑。”南风葵的笑容带着坦然的欢愉,像个心无城府的孩童。南风葵虽贵为摄政亲王,有着常人所没有的智慧和阅历,但毕竟只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男子,抛却政坛的硝烟纷扰,卸下人前的坚硬防范,在心爱的女子面前,裸露的依然是纯净和平凡的心性。云笺呆呆地看着他的笑容,有些意乱神迷起来。

      他看出她眼中的情感,十分欣然,抚摸着她披散的长发说道:“快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出发了。”

      “出发?去哪儿?”

      “你忘记那天对我说的话了吗,你说要跟我回家的,难道你想一直在这个皇宫里呆下去啊?”

      “你不是说腿伤未愈,要晚些天走吗?”

      “这点伤并不影响赶路,只是看你昨天说出宫是想去看看东吴是什么样子,想必这半天时间你也没有看全,所以想带着你在吴地各处游玩一番再回去,自然就要比他们晚到几日了。夫人可愿意陪为夫走一趟?”

      “真的,你要带我去旅游?”她兴奋地从床上站起来。

      他迷惑地问:“旅游是什么?”

      她跪在床上,两手搭在他肩膀,分散着他对她现代用词的注意力。

      “没什么了,我是说为妻滴非常愿意滴干活。”

      南风葵越发迷惑,她不等他再问,便跳下了床,对着他灿烂一笑道:“为妻要更衣,为夫不许偷看。”

      “行,那我去外面等你,可别让为夫等太久。”云笺在里屋大声答应着,南风葵对着那帘子兀自笑着。

      等云笺穿戴好,走到门外,只见南风葵已站在马车旁等她,南风葵也换了装,他穿着浅灰色布衫,像个俊朗的书生,他的长发在风中微微飘动,薄薄的嘴唇温和地上扬,墨色瞳眸在阳光下闪着莹亮的光。云笺不由得看的痴了。

      南风葵走到她面前,用手在她眼前摆动了几下。

      云笺这才醒过来,问:“干吗,我又没瞎。”

      “那怎么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我,跟个瞎子似的。”

      云笺嫣然一笑。

      “你好看呗。”

      他也笑了起来:“你还是那样,口无遮拦的,都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妃子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她斜了他一眼,道:“王爷不就喜欢云笺没长进的样子吗?若不是这样,有人要娶云笺过门,王爷怎么死拽着不肯放人呢?”

      南风葵一把握住她的下巴,虽狠狠瞪着她,却依然掩饰不住眼底的笑意。

      “你可提醒我了,这些日子你把我折磨的好苦,这帐我就在路上好好跟你算清楚。”

      云笺大叫起来:“王爷饶命啊,小女子再也不说王爷长的好看了。”

      只听到身旁有强行压制的轻笑声,南风葵连忙放下手,云笺也立刻收起夸张的表情,站的端端正正的。

      站在一边偷笑的人是明才,他也穿着平民的布衣,想是要跟着南风葵一起回京。

      南风葵轻咳一声,板着脸问道:“都准备好了?”

      “回王爷,都好了,可以出发了。”

      南风葵点点头,拉过云笺的手,一起上了马车,明才则骑着马跟在后面保护着他们。

      上了马车,云笺问:“看你们的样子,早就有准备了,你是什么时候决定要带我去玩的?”

      南风葵眼睛看着前方,淡淡地回答一句:“就是昨天蒙子归跟你道别的时候。”

      云笺吃惊地看着他,他依然面容淡淡,故意忽略她的表情。

      “你监视他?”

      “当然,否则他狗急跳墙,再把你掳走怎么办?”

      “你都知道?”

      南风葵转过头,柔情如水般倾泻在她的脸上。

      “你就是想离开我,也不会跟别人走的。你受的苦我都明白,好不容易又重新得到你,这一次我再不会让你离开我半步。”

      她一直担心她和蒙子归的这场婚约以及这一年来她和蒙子归时常见面的事实,会成为他心中的刺,此刻听他这番话,终于放下了心,只觉得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沟壑需要跨越或者绕开的了。

      她紧紧地抱住他,因为太过幸福,竟然泪湿了眼睛。

      “葵,我也绝不再离开你了。”南风葵将头埋进她的颈窝,他灼热的呼吸覆盖着她的肌肤,暖阳般温情弥漫。马车外有一大片紫玉簪,那艳丽的紫色花瓣在日光下妖娆绽放,车内的幸福也如花般恣意盛开了一路。

      天色渐暗,明才在车外问:“王爷,前面不远就是珍珠湖了,现在天色已晚,先去客栈住一晚,明日再去游玩吧。”

      南风葵说:“好,去珍珠客栈。”

      马车重新上路,不久三人便到了珍珠城内最大的珍珠客栈。云笺问了南风葵后才得知这珍珠城是吴城最漂亮的一座城,其湖光山色可比人间仙境,尤以这珍珠湖最为出名,湖内之水自下而上,如珠帘涌出,水珠清晰饱满,似游龙戏水,让人惊叹不已,所以吴国人都认为这珍珠湖内住着龙王,引来众百姓的膜拜,亦有诗人雅士前来为之作诗写曲的。

      云笺暗暗好笑,以她的现代科学常识自然知道这只不过是山势运动形成的上升泉,不过看南风葵将此当做一处奇景想给她个惊喜,所以也不说破,装出很好奇的样子,南风葵果然非常开心。

      三人在珍珠客栈前分别下车和下马,明才在前,一路向客栈走去。

      客栈大门外摆着一些小摊,还有一算命摊,云笺觉得奇怪,平常那些看卦的不是瞎子,就是老头,但这却是个长相很秀气的年轻人,不由得对他多看了一眼。那年轻人一见云笺看他,连忙招揽起生意来:“这位姑娘可是要算卦啊,看你印堂发亮,今年必定有好姻缘啊。”

      云笺暗笑那人真是精明,看到自己和南风葵在一起的样子,必是猜到他们是恩爱夫妻,故此迎合,她只礼貌地对他笑了笑,并不搭理。谁知南风葵倒是听了很高兴,他牵着云笺的手走到那人面前说:“先生好眼力,如此就为我娘子算个明白吧。”

      云笺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催促南风葵快走,却听到身后有人大声叫道:“咦,这不是范大小姐吗?”

      那算命的吃了一惊,站起身就想走,说话的人一步跨到他跟前,拦住他的去路。

      来人肥头大耳,公子哥模样,身后还跟着几个下人,一看就是官宦子弟的做派。

      那人用手抬起那个算命人的脸,小眼睛眯成了线:“哈哈,果然没看错,没想到那个不可一世的范大小姐,如今靠乔装打扮摆算命摊为生,实在是太可惜了。当年你要不把我的聘礼扔出来,现在不就是我杨府二少奶奶了吗,我爹现在还是酒楼的老板,你吃穿不愁,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范大小姐,你是不是很后悔啊?哈哈。”

      云笺又仔细看了看那个算命人,发现他眼神中流露出的惊惶与柔弱,以及太过秀气的面容,果真是个女子。

      “二少,不许欺负我家小姐。”从旁又窜出一个年轻人,穿着男装,可那尖细的嗓音和矮小的身型,一见便知是名女子。她挡在了范小姐面前,鼓足勇气看着那个公子哥。

      那个二少看到这女子,脸上立刻堆起了笑意:“呵呵,出来逃难还带着丫鬟,小莲,不如你和你家大小姐就一起跟了我吧。来啊,把范宛如和这丫头一起给我带回去。”

      身后几个家丁上来就要拉走两人,南风葵一把抓住为首一人,一用力,几个人立时被叠在一起,向后摔的人仰马翻,那二少一看就知道遇到能人了,手指着南风葵道:“你小子敢阻挡本少年的好事,你等着瞧。”

      说完也不管地上那些人,一溜烟地先落跑了,家丁们站起身,也赶紧地追上他们的主人。

      范宛如舒了口气,对南风葵谢道:“多谢公子搭救,还未请教恩公尊姓大名。”

      南风葵犹豫了一下,答道:“小名郑葵,只是随手之劳,姑娘不用挂心。”

      “郑公子一看身手便知是世外高人,能遇公子是宛如的福份。”范宛如双目盈盈地看着他,南风葵看着她忽然觉得很是面熟,心中一动,问道:“听那登徒子言道宛如姑娘姓范,葵能否冒昧地问下令尊的名讳?”

      范宛如脸上掠过一丝悲戚。

      “家父名讳,上范下中。”

      明才低叫一声:“原来你是左中郎将范中之女。”

      云笺只觉得范中这名字像在哪里听到过,只听到范宛如已回复道:“正是。我娘死的早,爹爹被郑元摄政王杀害后,他那几房侧室连同我的兄长们都连夜逃走了,府里便只有宛如一人,宛如怕被郑元贼子欺辱,遂带着小莲乔装改扮,想去外乡寻亲躲避,因盘缠不够,就在此摆摊,不想却被那恶少认出,险些入了虎口,多亏郑公子搭救,宛如不知如何报答。”

      云笺心中一惊,这才想起那范中正是明才曾对她说过的吴国大将,他们曾在苍山崖下见过他的尸体。

      她生怕范宛如认出南风葵的真面目,虽她一柔弱女子,不足为惧,但四周都是吴人,吴刚刚亡国,人心不稳,怕会对南风葵不利。

      只见南风葵面不改色地说:“范将军气节高亮,葵也十分景仰,只可惜他未投明主。”

      范宛如听到南风葵的话有些吃惊,只是她虽处境艰难,却依然未失名门之后的傲气,慨然说道:“皇上虽昏庸无度,但亡国之耻为吴人所不能忘,公子所言宛如不敢苟同。”

      云笺急忙插话道:“葵,我累了,我们先进客栈吧。”南风葵明白她是担心自己会泄露身份,点点头,转向范宛如一抱拳:“范姑娘就此告辞,葵和娘子还会在此逗留几日,若有用得着葵的地方,请尽管开口,也让葵对范将军后人尽一点心意。”

      范宛如感激地看着他,换了口气说:“恕宛如无礼了,公子的心意宛如已记在心里,若有麻烦处,还望公子和夫人海涵。”

      云笺微笑着对她点点头,以示道别,拉着南风葵快步进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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