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林下弦曾响》轩白紫逸

11、凶手

　　“我回来了！”
　　一声大叫硬生生断了杨弦思的思绪，蹙眉转过头看声音来源，正是抱着一堆吃食的叶筠，身旁还有细数银钱的林重锦
　　“我这么点俸禄算是全砸今天了……”委屈啊！
　　素衣看了看叶筠，眼神暗道一句
　　“竹子干得好”
　　“必须的”叶筠回了一个眼神。
　　杨弦思假装看不见。
　　“时间差不多了，该去跟江九言换过来了”
　　素衣起身就要走，叶筠立刻手忙脚乱的抽了一包吃食交予她
　　“师父，这个拿去吃！”
　　素衣着实被感动了一把，接过揉揉叶筠的头提气跃上房顶。
　　叶筠放下怀里吃食同林重锦坐下，抬头看着远处素衣和江九言不知道在交谈什么，然后就看见江九言从素衣那包吃食里拿出一块塞嘴里……
　　大老远就能看清楚江九言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雷击一般在风中抖了抖。
　　“哈哈哈哈哈……”
　　叶筠突然抱着肚子拍桌大笑，惊的四周茶客纷纷看过来。
　　杨弦思无言低眸喝茶，而背对素衣江九言俩人的林重锦一脸莫名其妙
　　“又做什么坏事了你？”
　　叶筠捏着袖子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没啊，是那江九言自己乱吃东西的”我师父的口味是他能接受得了的吗？
　　得到提醒，林重锦转过头看后面，冷不丁看见一个黑色身影直直闪过来，吓得他一愣，回过神人又没了，惊悚的左右看看，只看见黑衣的江九言在大口大口灌水喝
　　“……你们这些会武功的能不那么神出鬼没吗？”
　　林重锦的声音一片幽怨……
　　江九言纯粹当做没听见，一直在灌茶水
　　“看起来娇滴滴的女子……”猛灌了几杯，江九言大喘了口气“……怎么能面不改色的吃那么辣的东西？”
　　杨弦思突然被一口茶哽住，抬眼看他，唇角淡淡的扯了下，又继续喝
　　素衣看起来娇滴滴吗？
　　“守了这么久都没来啊……好无聊”
　　叶筠双手托着下巴，就在要叹气的时候，杨弦思微微想了想一些什么
　　“此地怕也不需要我什么，便先走一步了”
　　说完起身就走，略显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低着头灌茶的江九言，林重锦没有错过这个眼神，举着茶杯的手遮住了眼里神色……
　　叶筠赶紧抱起一堆吃食“我也要去！”
　　林重锦伸手要抢，叶筠早早防着这一招，灵活闪过便跑掉。
　　“那是我掏银两买的！好歹留一包啊！”
　　林重锦委屈大喊，又惹四周茶客纷纷侧目。
　　江九言挑挑眉，悠然自得的喝茶，可眼底却闪过一丝幽深……
　　到了茶楼下，叶筠大大咧咧的将怀里吃食塞进杨弦思怀里，完全无视他无言以对的表情，三步做两步的踏上马车，急匆匆模样活像是被追杀。
　　“去哪啊？”
　　叶筠坐在马车前抓着缰绳，侧头看着正在上来的杨弦思
　　“去死者猎户和王家的那村子”
　　待他挑帘弯腰进去，身后叶筠茫然的歪头“不是已经知道凶手了吗……”为什么还要查这些？
　　“去了便是”
　　杨弦思并不选择说明，因为结果可能会有一点点出乎意料。
　　……
　　村子位于山脚，很是偏僻，又下着绵绵密密的轻雪，若从未来过并且大半夜下着雪寻此处怕是有难度。
　　杨弦思撑着伞到了村口，刮骨的寒风微微拂动他衣袖角，抬眼看了看四周，估计是快过年，村子里不算寂静，还有零零碎碎许多家点着灯。
　　叶筠提包零嘴下马车，实在没手撑伞，干脆蹭上了杨弦思，才抬眼就看见一家屋后藏着两三个小孩，大半个身子藏的严严实实，头顶一个头的看着自己和杨弦思。
　　叶筠笑了，晃着手里零嘴小跑过去，那些孩子顿时一哄而散，独留一个孩子瞪大眼睛看她手里零嘴
　　“要么？”
　　叶筠在孩子面前蹲下，抓了一把递给他，孩子也不怕生，接过就吃“谢谢哥……啊姐姐”
　　孩子抬眼就想喊哥哥，可忽觉不对，这是长得像哥哥的姐姐……
　　“不客气~”叶筠乐颠颠的揉揉他头，不介意这孩子称呼上的纠结，因为这一声“姐姐”可是酥化了她的心，毕竟难得做回“大人”嘛……
　　杨弦思不知何时走到了叶筠身旁，撑的一把伞把三人都遮的刚刚好
　　“问你几个问题，若答出一个，我便送一包”
　　杨弦思说的不含糊，完全没顾着叶筠那瞬间肉疼的表情。
　　孩子眼睛腾地发光，急急忙忙点头，生怕杨弦思反悔一般。
　　“你可知前不久死去的制灯王大爷过往？”
　　杨弦思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问重要的。
　　孩子咬着指甲，仿佛被这个问题问倒了，一直在旁边躲着的另一个女孩子跳了出来
　　“我知道我知道！我娘说过！”
　　杨弦思抬眼，示意那孩子说，不过那女孩子极会做生意，算盘打的响
　　“那我说了，我有没有份？”一边说着，一边偷瞄叶筠手里的零嘴。
　　杨弦思点头，侧头对叶筠道“去把你买的那些拿过来”
　　“不是吧！”能不能给我留点……
　　就在叶筠要哭天嚎地的时候，杨弦思补了一句“过几天给你买回来，翻一倍”
　　叶筠立马变脸跑向马车，临走还傻乐的把手里那一包给杨弦思。
　　转过头把叶筠给的交予小女孩，杨弦思面色稍稍温和
　　“可以说了？”
　　小女孩满意点头“我娘说，那王大爷是个人贩子，专骗那些外地女子，然后弄晕卖到青楼”
　　杨弦思皱紧了眉头，若这孩子没骗人，可见这王大爷干这种事情不是一次两次，看林重锦反应是不知道有这种情况……
　　略略垂眼，杨弦思又问
　　“你们谁知道那同一天死去的猎户过往？”
　　小女孩和另一个孩子刚想说话，四周躲藏的孩子见小女孩得了零嘴，纷纷跑出来举手跳着说
　　“我知道！”
　　“我也知道！”
　　“我我我！”
　　“……”
　　被孩子围绕的杨弦思难得汗颜。
　　磨磨蹭蹭抱着吃食的叶筠一下来就看见杨弦思一脸严肃的蹲下来撑着伞，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一群孩子同样也是一脸严肃沉思，画面不晓得有多喜感。
　　“那个猎户是一年前来的，很孤僻……”
　　“他之前有个妻子叫云娘！”
　　“云娘可漂亮啦，还会跳舞唱歌，什么都会”
　　五六个孩子你一嘴我一嘴的都交代上了，生怕说少了没得零嘴，一贯厌吵的杨弦思难得细细听着，怕是一个没漏。
　　“猎户后面被一个乞丐带着染上赌瘾卖了云娘！”
　　一个孩子突然吼了句，许是方才一直被打断话，气急了，这气势颇有叶筠追杀林重锦的风范，杨弦思无言抚了抚额角，忍住没拦他说话。
　　不过这孩子的话一出，顿时令那些孩子立刻七嘴八舌的续说了下去
　　“对对对，云娘那天还开开心心的给猎户做饭呢”
　　“云娘就是被王大爷卖到风月楼的！”
　　“他们连云娘那么好的人都害”
　　“活该的”
　　“就是，活该！”
　　孩子瞬间情绪失控，越吵越大声，两边熄了灯的人家都忍不住亮起来了，杨弦思赶紧起身让叶筠分发，自己则步伐微显匆匆的上了马车。
　　也不怪杨弦思这种反应，毕竟连叶筠都觉着怕怕的。
　　分完，叶筠直接跳上马车，刚握住缰绳，就听那群孩子对他摆手
　　“姐姐再见！”
　　“哥……姐姐再见！”又有一孩子差点叫错。
　　“再见……”
　　原本被孩子吓到的叶筠顿时又被叫酥了……
　　啊，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