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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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可倾开学是很快乐，回家拿着新领到的校服激动地比划来比划去，一直没睡着觉，第二天睡惯了懒觉的她差点没能起来。
以前上学的时候，她基础好，一路过来都没什么挫折，所以在学习上并不用废寝忘食，每次上学都卡着时间去，这次着实吃了个亏。
二中六点半就要开始做早操，她懊恼着紧赶慢赶，背着书包来不及回教室就去了操场，但这时候独属于高三区域的操场上已经差不多站满了人，全都穿着一模一样的校服。
尽管昨晚温可倾认真听了同学的自我介绍，这会儿要一下认出自己班的人还是有点困难。
她努力辨认的时候，一个声音喊住了她。
“温可倾！这儿呢这儿呢！”
温可倾循声看过去，第一眼看到的却是站在本班那排的最后一个人。
校服一般都比较宽大，可是路嘉穿起来却哪里都刚刚好，黑蓝白三色短袖校服很修身，即便是略长的衣摆也难掩他过于优越的腿长。
他这时也转过头，目光落下。
“我们班在这儿！”
这时候温可倾才看到跟他说话的男生，就站在路嘉前面，尴尬的是她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
她快步走过去，边走边说：“谢谢。”
“没事，看你在那边站半天了。”那个男生积极指路，“女生站在前面。”
“好的。”
温可倾背着书包往前走，在经过路嘉时脚步顿了顿，
还没等她开口，路嘉却突然抬起手越过了她。
温可倾下意识往后一仰：“？”
路嘉动作顿了顿，指尖在她的书包带上轻点：“书包没拉好。”
“噢！”温可倾赶紧将书包拿到前面来，发现果真是这样，但也只是露出了一个小的缝，无伤大雅，路嘉居然还有这种强迫症呢？
不过她还是快速拉上拉链：“起晚了，没注意。”
“嗯。”路嘉收回手，“早。”
“早啊。”温可倾把没有说出口的问候顺道说出来，抱着书包，“我先过去了。”
“好。”
都是同龄男生，又是一个班，一个晚自习的时间很多人都互相眼熟甚至称兄道弟了，站在路嘉面前的那个男生想了下，虽然路嘉这个人看起来非常不好接近，但也是人吧？
所以等温可倾离开，男生就好奇地转过头搭话问：“你们看起来好像很熟？”
路嘉心思不在他身上，没听清他说什么，换作以往肯定是沉默以对。
但突然想起昨晚温可倾看着自己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默了默：“什么？”
“你跟温可倾，是以前就认识吗？”
“嗯。”
“我也是。”得到回答，男生想：果然，这人也没有那些女生说的那么恐怖。
男生继续道：“我以前常去她家剪头发，都是她给剪的，还加过联系方式，都是老熟人了。”
“你跟她也是这么认识的吗？”
闻言，路嘉略微抬了下眸，第一次正眼看这个男生的长相，想了半天，也没能将他跟昨晚偶然听进去的几个名字对上号。
“不是。”他淡淡地说，“跟她是朋友。”
男生懵了，这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老熟人不是朋友？
他还想再说什么，但路嘉又一次垂下了眼，表明了不想说话。
男生：“……”
行吧，那些女生说的也有道理。
早操的音乐声响起，路嘉站在人群最后面，肢体跟思绪没能同步。
他在想那个“老熟人”，也在想温可倾空间里每一条说说底下那一片密密麻麻的评论回复，他那一个单薄的赞夹杂在里面，如同滴水落进海洋。
思及此，路嘉神色更淡。
做完早操，大部队都要赶着回去上早自习，因为女生站在前面，离开时女生一般都走在最后。
早上着急忙慌的那股劲这会儿缓过来，温可倾也不着急跟人挤，慢吞吞地走在后面数人头。
一个两个三个……
数着数着自己忍不住笑出声，这时候她觉得早上七点的太阳其实也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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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以彤是这个复读班的班主任，也是高三高四组的年级主任，按照她的资历，即便这个复读班的学生资质再好，那也比不上应届的火箭班，但今年的情况有点特殊，这个复读班来了两个特殊的学生。
一个温可倾，一个路嘉。
两人都是从省外转回来的，要不是省份不同，她都要怀疑这两人是不是约好了。
高考都缺考，成绩都是顶尖。
二中虽然是市重点，但每年的状元名额还是得跟整个省的学校争，这样一来，其实好几年能出一个就不错了。
但是今年的二中有三个种子选手。
一个是高三组的靳乔燃，但那个是从高一就带起来了，全校的老师都熟知他，不服管，成绩倒是一直很稳，这方面不用太操心。
还有两个就是高四组的温可倾和路嘉。
每个省的复习进度不同，教材不同，学校也是担心他们不适应，也不熟悉这两个学生，所以特意让刘以彤来带，避免出现什么差错。
刘以彤昨晚观察了一晚上，发现这两个学生除了长相不让人省心，学习态度还挺好的，一晚上都在埋着头做题。
这样她就放心很多了。
早操已结束，她早早先留下路嘉，又在人群最后面叫住了温可倾：“你们两早自习先不用上，跟我来一下办公室。”
温可倾一头雾水，难道早上差点迟到被看见要被教育了？不至于吧？
生怕第一天来上学就犯什么错的温可倾有点忐忑，老老实实跟在老师后面，手指都被自己抓红了。
路嘉不紧不慢地走在她身边，视线只要往下挪一些就能看她轻轻咬着唇。
温可倾也抬起头，见路嘉在看自己，便无声用嘴型说：“怎么了？”
路嘉轻轻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温可倾更紧张了。
见状，路嘉不知道想什么，忽的抬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发顶。
温可倾：“？？？”
路嘉只是碰了一下，而后指尖虚虚曲起想再揉一揉，可是她的头发似乎是很认真扎的，非常整齐，于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无声动唇，在安慰她：“没事。”
温可倾：“……”
对方已经放下了手，但她还有些没能反应得过来，长这么大除了外婆还没有人敢在她头顶上动土，只有她能拿剪刀在别人头上挥霍。
路嘉是第一个。
犯不着生气，毕竟人家也是在安慰自己，但这感觉挺奇怪的。
这是一个能让人安心的动作。
她紧张思绪就这么被打断，也顾不上再想起来了。
班主任一般这时候都会去看早自习，所以办公室里很空，只有一个懒洋洋坐在其他老师椅子上的靳乔燃。
温可倾：“？”
“你们也找个椅子坐吧。”刘以彤说，“我们随便聊聊，你们三可以坐一起，互相认识一下。”
“这是我们高三组的靳乔燃，我带了他两年。”刘以彤介绍，“这是高四组的温可倾和路嘉。”
“哦。”靳乔燃没什么所谓地说，“老刘你就是为了这两抛弃我们。”
“……”刘以彤瞪他，“我不抛弃你的时候也不见你听我的，给我醒醒神。”
靳乔燃笑了下，坐直了一点。
“是这样的，原本学校是打算把你们放在高三，但考虑到你们已经有过一年经验了，所以就没这么做。”刘以彤说，“但学校还是很重视你们的，今天叫你们来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们以前在各自学校的复习进度，还有现在的大致基础。”
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叠试卷：“这是我们的模拟卷，你们两可以拿回去抽个时间做一下，后天给我。”
温可倾想明白了，这种谈话她以前也经历过。
只不过那时候学校领导也没想到最后她却是学校最大的败笔。
“考虑到教材不一样，所以在这方面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问老师，觉得老师有代沟可以问问靳乔燃。”刘以彤耐心地继续说，“然后呢，学校也是希望你们能在经验心态上面可以带带靳乔燃，大家一起互相进步。”
靳乔燃：“……”
既然不是被批评温可倾就放心了，她接过试卷：“老师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敲打他的。”
靳乔燃显然是很无语，但在老师面前还是忍了几分，没冒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事实上他以前在温可倾面前也会收敛一些，毕竟小学时候温可倾就比他大两届，加上小渔一直很听温可倾的话，连带着靳乔燃都会给她几分面子。
“既然这样，你们互相加个联系方式吧？当然上课的时候是一定不能用手机的。”
温可倾心里默默感慨，这老师是厉害的，会抓学生的心。
“不用。”靳乔燃说，“我跟她认识。”
他看向路嘉，这人从进门开始就没怎么说过话，但他印象里这人跟温可倾关系不错，柯恒那边也叽叽歪歪提了好几次。
长这么大，能入靳乔燃眼的人不多，在他眼里一向他最大。
但路嘉给他的感觉很奇怪，这人坐姿很端正，校服也穿得一丝不苟，是很标准的听话好学生模样。
但他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目光也不看谁，即便是这样存在感也很强，一种让人觉得会威胁到自己存在的气势。
仿佛不是不看谁，而是不屑看谁。
有了这几层关系，靳乔燃并不介意跟这么一个人结交。
所以才问：“你呢？”
路嘉对靳乔燃也有印象，标签贴的是：温可倾很要好的朋友。
拒绝的话惯性到了嘴边却又无声息地消失，他毫不避讳拿出手机：“可以。”
一直关注着这两人互动的温可倾格外欣慰，看来路嘉不是不愿意交朋友嘛。
“行了，手机收起来收敛一点，出了这个办公室被我看到我就给你们收了。”刘以彤说，“靳乔燃你先回去，我再跟他们聊聊。”
“知道了。”
等靳乔燃离开后，办公室也只剩下了三个人。
刘以彤斟酌片刻开口：“接下来一年我会对你们负责，也提前知道你们的一些情况，你们两都缺席了高考，按照你们的成绩不太应该。”
“所以如果不介意的话，老师想知道你们缺考的原因。”
温可倾捏着试卷的手紧了紧，有些茫然地抬头。
刘以彤接着道：“当然，不是现在说，你们可以选择任何时间任何方式告诉我，我随时都可以。”
“如果不方便的话，老师自然也希望这种情况不会再发生，你们要对老师有一定的承诺，这样可以吗？”
办公室里罕见地沉默了好一会儿。
最后是路嘉先出声：“嗯。”
温可倾也跟着他点了一下头。
刘以彤这才放两个人离开。
回教室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路嘉习惯垂眸看向身旁。
这时候的温可倾又让他觉得陌生，有种抓不住的脆弱感，好像随时都会消失。
温可倾脑袋有些空白，现在压根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不愿想。
直到头顶又落下了轻轻的力道。
她抬起头。
路嘉也停下脚步，这一次他说话是有声音的。
“没事。”他看着她说。
下早自习的铃声响了起来，温可倾骤然回神，眼里重新染上一点光，语气轻松：“什么没事？”
“你看起来不太好。”路嘉坦诚地说，“但如果是我看失误，那也没事。”
温可倾选择自动忽略他前一句，重新往前走，嘴上碎碎念道：“从来没人敢摸我的头，你这动不动摸人脑袋的习惯哪里来的？”
路嘉脚步缓慢跟在她身边：“我妈。”
他解释：“她会这么安慰我。”
又是他妈妈。
温可倾想，他妈妈好像真的是一个很温柔很好的人。
回到教室以后，教室空了一大半，空气满是各种早餐的香味。
坐在前面一排的男生就是早上打招呼的那个，他一边在吃早餐，一边在跟同桌下五子棋，见两人回来，他抬起头道：“你们回来了啊，没去吃早餐？”
很熟稔的语气，有应该是跟路嘉认识吧？温可倾下意识去看路嘉，没想到对方也在看自己。
男生莫名：“咋了？”
路嘉似乎没有说话的打算，温可倾便摇头：“没怎么。”
她反应过来：“所以这么多人是去吃早餐了吗？”
“是啊。”男生说，“你们之前不是本校的吧？我们下了早自习的时间是早餐时间，如果想节约时间，可以提前带到教室，这个时候就不用出去了。”
“噢噢好。”温可倾点头，她正准备礼貌地问问这个男生叫什么名字，毕竟人家帮自己解决了两次问题了，但是低头就看到了他的练习册，上面就写着名字：冯聪。
于是她道：“谢谢啊冯聪。”
冯聪摆手：“没事没事。”
回到座位，温可倾看了眼时间，她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早上来得慌忙也忘了这回事。
但是上学跟平时不同，不吃早餐会受不了，但现在去食堂好像来不及了。
算了，还是大课间去找找小卖部。
这时路嘉突然问：“你们很熟？”
正在看老师给的试卷的温可倾没听明白：“什么？”
路嘉回想方才温可倾叫出来的名字：“冯聪。”
“不熟吧？”温可倾回想，摇头轻声说，“不认识，我以为你们认识呢。”
路嘉铺开试卷，纸张的声音似乎掩盖了两人的说话声：“他去你店里很多次了。”
顿了顿，又补充：“还有你的联系方式。”
原来是这样！
温可倾恍然大悟，有点不好意思：“完了。”
“嗯？”
“我不记得了。”
路嘉动作一顿。
温可倾将卷子竖起来挡住自己的脸，脸有一点红，凑近一点更加小小声地说：“我那个□□跟批发的没什么区别。”
路嘉：“批发？”
关于这个事，其实还是跟理发店有关。
店里来的人多生意自然就好了，但都是些年轻的高中生，其实有不少都想给温可倾要联系方式，除了比较明目张胆的，其他什么借口都有，要推荐同学的，下次还会来的，还有要售后的……
那时候温可倾她妈妈才接手店，温可倾也不好赶人走，于是自己的联系方式就跟批发一样往外给，但事实上加了谁她压根不知道，加之前就说自己很忙看不到消息。
而那些人加了以后发消息她即便看得见也不回。
直到后来觉得真的烦了，干脆就说自己有男朋友，又说自己被绿了，张嘴就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才好一点。
她简单解释了一下：“都是迫于礼貌，加了谁我都不记得。”
“礼貌？”路嘉薄唇轻轻抿着：“加了谁不记得？”
温可倾：“那么多人呢。”
路嘉轻轻压眉，没说话。
温可倾还沉浸在别扭里：“好尴尬。”
路嘉拿起笔在试卷上写上自己的名字，语气平平：“他说跟你是老熟人。”
“什么老熟人啊。”温可倾当即反驳，像只受惊的小猫，确定周围没人听到悄悄说，“要不是刚才看到他练习册，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她躲在试卷后面嘟嘟囔囔：“真要那么说，这里我跟你才算熟吧。”
路嘉笔尖停住，转过头。
身旁的人心虚得不行，还脸红，他默不作声盯了几秒，眼里的浓墨渐渐化开，低声道：“嗯，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知道，我们才是老熟人。”两人靠得近，路嘉说话时呼吸似乎都有些洒在了她的侧脸，像是含着笑意，“别人不是。”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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