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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议亲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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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芫起身的时候,额间的红莲越发的清晰,衬托孟芫平和的面容,看起来确实非寻常人。若是刚来的时候还觉得孟三娘在容貌上不如二娘,但现在,额间红莲填补了眉宇间的疏离,温和稳重的气势,周身的气质与气场,很少有贵女能够比肩。
可孟芫心中恼羞成怒更胜一筹,这额间红莲且不说来处,确是她避祸的最大破绽,这京都可真是人才辈出!
孟芫与苏落擦肩而过之时,看了一眼,之后神色未变的离开了,只有苏落一人从眼神中读到了挑衅,愤愤不平地忍了自己想要发难的心。
孟芫归家大夫人本来想带着去康安堂回个话,孟芫神色淡然, “伯娘,我有些身体不适,待身子好些再去叨扰祖母。”
大夫人点点头没有勉强,找几个人将苏夫人还有大长公主的礼物送到孟芫的院子里。
第二日
还是年嬷嬷来一趟擎苍院,孟芫卧床没起。
“见过三娘子,您可好些了?”
“好多了。”年嬷嬷看了一眼孟芫,脖子上的红疹子都下去了,
“老夫人惦记您,给您带来不少滋补的药就放在外间,苏家的人说您的痒可能是用了不当的吃食引起的,给您送了不少的药来,已经吩咐下面去煮了。”年嬷嬷避重就轻,关于为何会中毒一句话就轻飘飘的打发了。
“你替我谢过祖母。”
“哎,应该的应该的。”年嬷嬷看着一脸倦容的孟芫,
“老夫人还说,您院子里有些太过冷清了,再给您选些得体的丫鬟送过来?”
“不必劳烦了,我习惯清净,院子里的人还够用。”
年嬷嬷摸不准孟芫的性子,既不热络也没有格外的给她眼色瞧,平淡的掀不起浪花。
“那老奴先告退。”年嬷嬷有力气无处使,只能先行告退。
“竹鹤,你去送年嬷嬷。”
年嬷嬷能来必然是代表康安堂的意思,不过是一夜的时间,苏家定然还未来得及传话,就出来代表苏家说是自己吃坏了东西,孟芫默然反思,是不是因为自己吃了孟家几年的饭,就要受制于人呢?
孟芫休息了两日,对自己中毒只字不提,她对孟家行事略知一二,如今眼瞧着祖父的宰相之位马上就要留不住,如今如此偏颇也是正常,可也不仔细想想,那苏家是合适的结亲人选吗?
苏家
“最近枫儿的婚事怎么样了?”苏夫人正在帮自家老爷整理仪容,如今老爷马上要升迁,自然是不能马虎。
“您交代的事情正在办,且放下心,出不了岔子。”
“定下谁了?”
“暂定是孟家三娘,老爷可能不知,就是柳东王氏与孟家二老爷唯一的嫡女,虽然不在京都长大,也算规矩,那日看着没甚拿不出手的地方,若是进府这庶务不上手,有长辈教教也无妨。”
苏老爷想了想这人出身,“多劳烦夫人盯着些,若相宜,年后或许就能定下。”
“老爷为何这么着急?大郎既然高中探花,若是不急或许还有更好的亲事?”
“更有更好的却不是更合适的,孟家是老牌世家出身,在京都底子不厚,但在其老家也是雄踞一方的大门阀,正是适宜。”
“还是老爷目光长远。”
苏家如今风头不小,可来路不算正统,如今京都十分讲究出身,可苏老爷的父亲是原本冀州苏氏家主的一位外室之子,嫡出一门衰落,才有了苏老爷这一门的辉煌,但要是要更进一步,须得给下一任家主寻一位“七姓女”为妻,“七姓女”是从前朝就开始显赫的七个士族统称,分别是崔、柳、王、魏、苏、戚、孟,崔家已经覆灭,柳家与戚家不入仕途,没有家中子女在京都,他们自己这个苏家得不到大统认可,王家、魏家又是今朝赫赫大族,也只有孟家合适。
“二郎的病你也不必忧虑,前些日子来个名医已经派人去请了。”
“多谢老爷。”苏大人拍了拍夫人的手以作安抚便迈腿离开。
且说孟芫这头,回到孟家以后,与府中众人关系并不亲近,孟芫是个怕麻烦的人,于是接着修禅的由头躲在院子里很少出面,苏家宴会这一闹,有些事情需要今早准备。
与祖母说要上街逛逛,老夫人虽觉不合规矩,但到底没拦着,身边不仅有竹鹤还有派年嬷嬷跟着,自打上次拒绝了康安堂往院子里送人,今日出门就将年嬷嬷指在自己身侧。
孟芫叫年嬷嬷带路来到了一家与卖经文与佛香的铺子,名字也很简洁就叫礼佛堂。
孟芫进店,恰巧老板是一位妇人,见孟芫在挑佛香,上前搭了几句话。
“娘子好眼光,这香产自西域,燃上满堂香但不刺鼻,不会叫人头晕脑胀,反而会心清目明,如今相国寺的香都是这个。”妇人做已婚打扮,身材高挑,为人慈眉善目,一见面就叫人心生好感。
“一界之内,一尘一劫。没想到在京都还能碰见一尘香,也是缘分。”一尘香以烟小、闻起来心旷神怡而被人喜爱。
“阿弥陀佛,娘子功德无量,竟然认得这一尘香,小店还有不少的西域香,可否请您进内一观。”
“还请掌柜的带路。”竹鹤与年嬷嬷被人留在外间吃茶,掌柜的是娘子,自然无碍,两人知道娘子礼佛,也就安了心。
进了内间。
“金玉堂,如今不仅连相貌能伪装,连是男是女都能变得,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项本事?”
“彼此彼此,您既然能是咱们‘极’字号大当家的,不也还是京都门阀中顶尖儿的闺阁贵女?”
好在他在世道上混了多年,刚才看清孟芫长相差点脱口而出,但孟芫身侧跟着的是没见过的,且一看就是京都富贵人家的家奴,这才将想要认人的话咽了下去。
孟芫乜了一眼金玉堂,坐在榻上,
“算起来好久没见,你打算今日来拆我的台?”
金玉堂是去年才提拔上来的,对于孟芫是知一不知二,加上以为孟芫是大当家的的女儿或者是妹妹,仗着家里长辈出来狐假虎威,打心底里不是很服气。
但面上恭敬,“您说笑了,我金玉堂承您的情,若不是有您好心搭救我,怎么能有今日的金玉堂呢。”
孟芫这才正眼瞧了一眼金玉堂,相传是江南某富商的庶子,父亲常年不在家,妒妇主母差点将其磋磨死,被顺手救走才侥幸留了一命。
可能是因为大小吃不饱穿不暖,虽然是男子但是看起来非常羸弱,看上去比寻常的男子单薄不说,个子也矮一些,没想到还能豁出来扮女子,唔,别说还挺像的。
“有些事情想要托你去办。”孟芫从袖口抽出一张纸,不开口附和金玉堂的话,金玉堂心眼子小的很,明明不喜欢提自己原来的那些事儿,每次却自己起头,你若是应和,会记恨你十天半个月的,不知道哪里学来的臭毛病。
金玉堂搭眼一瞧,第一眼不是看纸上写了什么,而是看纸的质地。
极字号说起来并不只是这些铺子,其中还含括了不少的商队、船运以及赌场等各式各样的生意。
传言说,背后的大当家的有通天的本事,上到官府下到走街串巷的货郎好似无处不在无所不晓,但为人很是低调神秘。
混到金玉堂这个地步,知道的不过其中很少的一部分,平日里除了月底正常的查账会见到主家的人,所谓的当家的更是没见过。但是规模大些的铺子的大掌柜的应当都知道一点,就是持有信物羊脂白菱玉佩的、其中上面刻画着拈花一笑图案的是主家人。
金玉堂一年多以前见过孟芫一回,那时候就是她独自带着信物在靖州的铺子里,拿着主家人的信物在靖州混吃混喝待了好久。
今日一见,却变成了京都的千金娘子。
而如今孟芫递过来的纸张,底下印着金色的如意纹,这纸张是很寻常的宣纸,但是如意纹却是有特殊的含义,一般为黑色或者青色,金色的却很少见,颜色代表所询问的事情的紧急程度,金色的话,是他见过的最急的。
金玉堂看了好一会儿才把眼睛放在字上:京都各世家姻亲、亲疏关系。
好在不是什么要命的消息,做买卖的,最忌讳打听消息露出马脚,这问到他已经知道的消息,也算是松了口气。
孟芫倒不是要这消息要的急,她没留意这些细小的区别,加上她手里只有这一种纸。
“您有什么要知道的,可以现在问问小的,虽然说不全,但是有些往来还是清楚的。”
“哦?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在京都扎稳了脚跟,那你和我说说,苏家的情况吧。”
“您说的是苏文清苏大人那个苏家吗?”苏文清是苏枫他爹。
孟芫点点头。
“苏文清出身冀州苏家,但不是嫡系,初始外放通州,后来有现在的岳家女帮忙才在京都站稳脚跟。苏大人年少有为,政绩也拿得出手,后来被如今的敬帝看中,命其去东宫任职。如今已然是心腹大臣,去年先帝身子骨不好的时候,太子秉政提拔了苏大人,如今是陛下身边最得用的一位大臣。
苏大人妻子姓韩,韩氏是苏大人的继室,前头的夫人因为身子骨弱,又与苏大人在京都与任上来回奔波,很多年前就去世了。苏大公子是前任夫人所生,与继室所生的二公子相差三岁,另外苏家还有两位庶子和一位嫡女,家宅中比较清静。
对了,那位二公子今年年初的时候失足从桥上掉下去了,摔成了痴儿,如今还在休养。”
孟芫点点头,金玉堂说的很详细。
“你打听这么多干嘛?”金玉堂本来没从孟芫新身份中缓过神来,这时候看见孟芫没个坐姿的瘫在那里,熟悉感立马回来了,就是这个样子在靖州对他颐指气使。
并且在靖州若是孟芫将他惹急了,他也是照骂不误,第一次骂还有些紧张,毕竟手里的信物都是真的,万一她向上面告状,也够他喝一壶的,但是孟芫只是找机会骂了回来,正好证实了他的猜测,这位可能是背后的大当家的宠坏了的妹妹或者侄女,毕竟极字号这么神秘,大当家能将信物整日带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