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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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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安杰出征在即,纵然万般舍不得,但弟弟搬入解府的事已迫在眉睫。两家匆匆商议后定了六月二十这个黄道吉日,相聚结识并在入住前将鱼安歌的行装安置在解府。
“这便是安歌了,果然是个钟灵毓秀的小公子。”一位头戴碧色宝石簪花,身着红色绣花抹胸配水蓝丝绸长裙,外罩靛蓝外衫,双臂挽着薄纱披帛的年轻妇人,顾盼神飞走上前来。行至鱼安歌面前弯腰细细端详“长的可真是叫人心疼极了”牵住他的手掌进入大堂。
鱼安杰与解方禹相互行礼跟在后面。
解夫人行事向来不拘小节,拘着安歌坐在身旁,越看越欢喜“我这辈子不知是交了什么恶,尽生了些个顽劣不堪的混蛋,幸好老天有眼给我送来个这般玲珑可爱的小公子。”说罢,见安杰落座,调笑:“你这弟弟如今进了我谢家的门,日后你若要领回去可得问问我答不答应。”一句话说的像是鱼安歌嫁到了解家一样。
鱼安杰明白,她这般举止是要自己放心将弟弟留在解府“夫人谬赞,我这弟弟外表乖巧听话,内里主意可大着呢,要想留下他夫人怕是要花些心思了。”
“那是自然,这般标志的小人我自是要金尊玉贵养着的。”说完又爱怜的摸了摸安歌后脑。
这解夫人实在热情似火,搂着安歌像母亲对待小儿一般揉揉捏捏、亲亲热热,那双手香香软软,让他那二十多岁的灵魂羞怯不已。
“我年轻时未曾与你母亲结识,不过我家老爷倒是曾与你父亲同朝为官,我二人年岁也较大些,日后你唤我二人伯父伯母可好。”
柔柔的话音从身旁传来,鱼安歌从椅子上站起来行至解大人与解夫人正前方,行大礼“安歌见过伯父伯母。”这便算是正式入住解府了。
那边安歌行礼,鱼安杰心中十分酸楚,父母早逝,自己如今更是受人桎梏,唯一的弟弟也只能靠他人庇佑才能安全,不知何时淌下两行清泪。
安歌起身见大哥满面是泪,心中怆然,拎起袖子为他拭泪,自己却哭的难以自持被拥入怀中。
毕竟是在他人家中,意识到自己失态的鱼安杰当下就止了泪。
倒是安歌自枕到大哥肩膀后,就难过的忘乎所以,全然不觉得在大庭广众下哭泣有多尴尬。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坐到大哥身侧的椅子上。
解家父母也只当他是个十岁孩童,难以接受与亲人分别,愈发怜爱地看着他,尤其是谢夫人,说了好些个安慰的话。
“时候不早了,叫家里的孩子都出来行礼吧。”解方禹见夫人只管与安歌说话,完全忘了叫家中子女出来见礼,忍不住出声提醒。
“对对对,你日后多是要与家中那些个孩子玩耍,该叫他们出来见见你,相互认识一下。”转头吩咐身旁的嬷嬷去传。
从堂后走进了几个青年男女,共四男三女,都生的十分标致。
解夫人介绍一位鱼安歌就与对方行礼互道安好。
年长的那位男子是谢夫人长子名叫谢景行,鱼安歌见他外貌实在丰神俊秀。古人大都十分重视对嫡长子的教导,解家也对这位嫡长子满怀期待,从小时候便开始悉心教导。一个人书读的多了大概在外表上也会透露出些许与众不同,安歌大致一看就知晓他必定满腹经纶。
其余三子均为妾氏所出,次子名为解景阳也是风采俊逸但眉宇之间似乎总有一丝郁气难解。第三位名为解景恒有些唯唯诺诺的样子。最后一位解景堂年岁似乎比安歌还小,十分活泼,见了面便欢快行礼。
听解夫人说自己膝下的嫡女婉笙与妾氏所出的次女婉莹均已出嫁,嫡女刚刚生产、次女家中婆母有疾,均不便回来。堂上这几个女孩除了老四婉妙为谢夫人亲女外,老三和老五都是妾氏所出一个叫婉嫣、一个叫婉情,都生的十分漂亮可人。
九个子女!鱼安歌表情逐渐呆滞。真是人不可貌相,这解大人一副外表一副清冷寡淡的模样,私下里居然龙虎精神,生了这些个孩子,不禁由衷发出感慨。
“景舟怎么还没来?”发现自己小儿子不见了,解夫人忙问下人。
那人似乎早预料到有这么一出,刚听见夫人开口就赶忙跪下:“公子晨起就说要去孟家,小人实在拦不住。”
方才还温温柔柔的谢夫人瞬间炸毛:“兔崽子,我早告诉他今日安歌要来,让他留在府中。你是吃了什么迷魂汤,他说出府你就放他走了,也不与我通传一声。”
那下人在府里久了,知道夫人向来雷声大雨点小,闻言也不见有多慌张“夫人,公子的脾气您都知晓,他要出府谁能拦得住。”
气得谢夫人当下就差人前去吩咐管家将儿子抓回府中。
鱼安歌见谢夫人这般动作,解大人却似乎习以为常的样子,瞬间就明白这这解景舟估计也是嫡子,不然解大人也不会放任她对庶子这般苛刻。惹得谢夫人这般气急,安歌深深为这位还未见面的陌生人狠狠捏了一把汗。他哪里知道那谢景舟天生一张甜嘴,无论惹母亲生多大的气,只要稍微动动嘴皮子,立马就会被原谅。
众人用过午膳后,谢夫人得知自己的小儿子依旧没找到,知道他定是故意躲出去的,也不再枉费心思,只等回来后自己再好好收拾他。
解家老大谢景行原先与解景舟兄弟二人同住一处院子,后来考中状元娶了妻,就搬到家中原
先给父亲做书房的那个大院子里。
鱼安歌以后要住的就是解景行从前的屋子,和今日未曾露面的解景舟成了邻居。安歌看了自己今后的住所,觉得这解家确实待自己极好,将自己一个别家的孩子安排在嫡子院中。
大军出征前夜,兄弟二人秉烛夜谈,大哥反复强调小弟在京中要努力找茬保命,小弟告诫大哥刀剑无眼要万般小心平安归来。
晨起,鱼安杰和弟弟匆匆告别后到军中参加祭祀,立誓,整顿军马忙碌了一整天。
鱼安歌在城门附近最高的酒楼等了一天,也不见大哥身影。直到暮色将近,才听到大批车马声传来。
皇帝送行,鱼安歌站在窗户旁看向跪在帝王面前的大哥,心中悲痛欲绝。
男儿自当忠君报国,只是老皇帝害死鱼家两辈又心思狭隘,难保不会对大哥有所谋害。鱼安歌实在担心大哥痛恨老皇帝。
将士全都跃上马背,准备出城。
似是血缘关系的神奇感应,鱼安杰回首望向楼上,恰好与弟弟视线相对。淡淡一笑,拍马离去。
为保安歌安全,解景行当夜就带护卫将他接去了解府。
当日以为安歌是个傻子的解景舟觉得留在府中与鱼家兄弟见礼实在无趣,和身旁的小厮商量好,玩了一场虚假的你逃我拦大把戏,从府里溜出去找朋友玩闹。
先去了离家最近的孟家找自己的好友孟绥知,计划着划船捉鱼,却发现好友正被他父亲身边的两个小厮看着读书。
还想着这孟绥知平日里就最好读书,怎么今日会被看着呢?
当下就从屋后溜过去,到了窗边,打开荷包,在里边捡了颗碎银子,拿在手里掂了掂,觉得重量还不错。
趁着两个小厮一个倒茶、一个打哈欠的空隙,瞅准时机丢出去,恰好落到好友怀里。
怀里忽然落了颗银子,吓了孟绥知一跳,杵着脑袋想这是哪里来的?
真是个呆子,这还用想肯定是你亲爱的好兄弟扔你的呀,快看我这边。气的解景舟一把折断旁边的小树苗,发出嘎吱一声。
这一声出的好,孟绥知终于抬起了头,只是却未曾看向窗边。起身行礼:“父亲安好,我今日的课业俱已读完了。”
这老头怎么来了,解景舟连忙蹲下身子,掩护好自己。
其实这到不怪孟老大人,他们家九代单传,到了他这一辈居然四十岁了还没有后嗣,生怕这一支是要断在自己身上了,愁的天天掉头发。
天天筹谋着到亲族家中抱养一个。只是他家不光娘子剽悍,婆家父亲兄弟俱是武官各个天不怕地不怕,只要一提抱养之事就觉得他是嫌弃发妻,一言不合就作势要将他毒打一顿。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过了几年他家夫人居然老蚌生珠,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自此喜笑颜开,见了谁都要夸一夸媳妇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救他于水火,对宝贝儿子更是千恩万宠。
孟绥知从小懂事听话,谁知长到十岁遇上解景舟那个混账小子,三年里日日和他一起玩闹。游湖、骑马、翻墙种种在孟老大人在心中会威胁到宝贝儿子性命的事一件不落,吓得他恨不得日日把儿子绑在身上。
今日便是如此,怕那解家小子又神不知鬼不觉拐跑儿子派了身边的两个小厮跟在儿子身后,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可闻老大人聪明绝顶,想破脑袋也猜不出来,他心里的可怕的解景舟如今与他仅一墙之隔。
好不容易等到老头子走了,解景舟揉了揉发麻的小腿又给好友扔了一块碎银,这次正中好友脑门。
见好友捂着脑袋转过来,又是做手势又是对口型,让他假装如厕。在茅房前等了好一会儿直到要被臭晕,才见好友慢慢悠悠踱过来,伸手抓了他就从墙上翻出去了。
到了郊外和另一位好友贺鸿渐相聚,三人坐在船上,聊起鱼府的事。
解景舟说鱼家那个傻子弟弟今日就要来自家府中了,好生无趣,这才偷跑出来和好友玩耍。
贺鸿渐也是军武之家,且与鱼家有些交情。见过鱼安歌知晓他长相俊美,且如今变得十分聪慧,听了好友这话当下就反驳回去。
解景舟何许人也,认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当下就称绝无可能。
磨磨蹭蹭直到天都黑了,才偷偷溜回府中,还没进院就被身后突然出现的母亲吓得魂不附体,再品尝了一顿美味的大耳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