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败走山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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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道长与定一师太带领的江湖群雄在藏宝洞遭遇神月教伏击，伤亡惨重，数人失踪下落不明！此消息一经传出，江湖哗然！南宫盟主立刻派出崆峒、青城和华山三大门派前往西南山区支援。但是路途遥远，施救不及，众人心知那些人恐怕凶多吉少。
密林深处，玄武道长身负重伤，奄奄一息，他喘息着说道：“大家切莫惊慌，盟主一定会……派人来救……我们。贫道……有负盟主重托，各位……多保重！”
秋凌朗扶着他，神色凝重：“道长，勿要自责，让晚辈替你疗伤。”
道长摇摇头，挣扎着盘坐起来，他突地喷出一口血水，扫视众人一圈，微微一笑：“贫道先行一步。”言罢，闭上眼睛，溘然长逝。
“师父！”几名武当弟子悲痛地大叫起来。
“道长！”余下众人伤心垂泪。在那山洞之中，如果不是玄武道长奋力拼杀，掩护他们撤退，恐怕逃出来的人会更少。
武当弟子们围坐在玄武道长身边，替他念经超度。南宫明珠惶惶说道：“玄武道长仙逝，定一师太不知所踪，我们该怎么办？”想起那一日她从未见过的惨烈的厮杀，她不由自主地瑟缩一下，靠近秋凌朗。
“我相信师太他们就在附近。只是这里山势复杂，四处都是神月教的人，我们不便大张旗鼓地查找。烦请这位峨嵋派的师父，一路做一些贵派隐符，看能否联系上师太。”
“秋施主请放心，贫尼省得。”
秋凌朗颔首，眼睛望向远处，山峦起伏，树林茂密，那层层的绿荫之下实难窥探到什么。
——不知道他们还好吗？混乱之中，他看见苏卓桐和柳傲泉护着萧湘逃到洞外，之后便再无他们的消息。
“秋大哥。”南宫明珠拉拉他的衣角，楚楚可怜地说，“我害怕。”
“不用怕，有我在。”为什么此刻这句话不能说给她听？秋凌朗的心慢慢揪起来。——对不起，这个时候，在你身边的不是我。湘儿……
“傲泉哥哥，傲泉哥哥！”萧湘伏在柳傲泉的尸体上，失声痛哭，紧紧握着那一双已经冰冷的手。苏卓桐不忍地看着她，一点点将她的手掰开。
“傲泉哥哥，你说了要带我回岳麓山的，你醒一醒，你起来啊傲泉哥哥！”萧湘心如刀割，泣不成声。自小他便如兄长一般照顾自己，而如今，他为护着她，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萧姑娘，节哀顺变。让柳兄……入土为安吧。”苏卓桐将她拉开。她紧紧抱着柳傲泉的蟠龙墨剑，几近呆滞。定一师太叹息一声：“可怜的孩子。”目光久久落在剑上，神情感伤。
都走了，娘亲，爹爹，傲泉哥哥，生命中给过自己温暖的人，一个个离开了自己。哀伤到绝望的地步，萧湘的心中犹如被冰雪覆盖，一片凄凉。她抱住双臂也止不住颤抖，好冷！
一股腥气冲上喉头，萧湘低头喷出一滩血水。奇经八脉像凝结一般，真气忽然滞住，针扎般的疼痛从体内一波波袭来，她愣住了——这是寒毒发作的征兆。
寒毒不是应该被治愈了吗？萧湘还没想明白这个问题，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身上时而如烈火炙烤，时而如坠入冰窖，就像十年前一样。昏迷之中偶尔清醒，她朦朦胧胧听见一个急切的声音说道：“师太，她怎么样了？”
定一师太的声音：“这位姑娘乃是中了冰魔雪煞兄弟二人的冰雪寒毒。我已用内力将她的毒性暂时压制下来。只是经我把脉而探，这似乎已是她第二次发作。寒毒如果发作三次，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萧施主她情况勘危啊！”
“她的寒毒不是已经解了吗？”原来是秋大哥——萧湘迷迷糊糊地想到，秋凌朗讶然失色，“她服过碧骨龙珠和天池水，寒毒已解！怎么又会发作？”
“碧骨龙珠、天池水？老身也不可得知，只能揣测，这碧骨龙珠虽然是解毒圣药，但可能只能解药毒。而这冰雪寒毒，乃是蕴藏在武功之中的毒，恐怕不能被它化解。之前，龙珠只是暂时压制了萧姑娘身上的毒性。”
“也就是说，只能找到冰魔雪煞为她解毒？”秋凌朗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连碧骨龙珠都无能为力，恐怕只能如此。只可惜冰魔雪煞已在江湖销声匿迹多年……阿弥陀佛，但愿萧姑娘能过得了这一关。”
在定一师太的内力支撑下，萧湘从昏迷中醒来，服下自己因习惯而随身携带的“梨雪魂”，身体得到好转。
“湘儿你放心，秋大哥一定会找到冰魔雪煞替你解毒。”秋凌朗的眼睛里，透出深深的心痛和怜惜。前几日他还是那般冷漠……这份温柔令萧湘有一点怔忪。
“对不起，大哥错了。”看着眼前的人儿面色如雪般苍白，秋凌朗握住她的手，语气涩然地说。
“大哥不必为我费心，这就是命。”
手上忽然一紧，萧湘愕然地看着他，秋凌朗目光肃穆锐利，犹如发誓般说道：“这不是！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再也不受任何苦！”
淅淅沥沥的小雨湿润了整片森林，新堆起的坟头上摆着一束小花。一道清丽瘦削的身影立在坟前，喃喃细语：“傲泉哥哥，你让我怎么向柳大叔交代。我们一起来，为何只剩下我独自偷生？从小，你就护着我。攒下几个铜钱，只够买一串糖葫芦，你总是看着我一个人吃。师公不喜欢我，你把学会的招式偷偷教给我。有顽童欺负我，你总是护在我的身前。”
萧湘的声音哽咽了，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布满脸颊。“湘儿一定要替你报仇！哥哥，你等着我。等我报了仇，就回来看你。”
“湘儿，该走了。”看着簇新的坟头，秋凌朗的眼神黯然下来，担忧地看着萧湘。
“哥哥，等着湘儿。”一双清隽的身影没入细雨之中。
神月教人多势众，为避免人员伤亡，定一师太带领众人小心翼翼地在丛林间行走，意图走出山区回到中原。虽有数人不甘心放弃宝藏，奈何以当前的形势，寡不敌众，只得跟随众人撤离。
萧湘一向睡眠很浅，一天半夜听见有不同寻常的声音，立刻惊醒。她不太确定是否有事发生，慢慢循声过去。却见定一师太和一白衣女子正在对决。
一掌相对之后，白衣女子后退两步，竭力定住身形。黑发分开，露出一张绝世面容。“雪涟？”萧湘心中讶道。
“你到底是何人？鬼鬼祟祟地跟了我们两天，有何目的？”定一师太厉声喝道。
“雪涟不过是来寻一位故人。师太何须紧张。”雪涟轻轻一笑，眼波流转。
“寻一位故人需要跟踪我们两天？施主，何必打诳语。你若再不说实话，休怪贫尼不客气。”
萧湘在树后正犹豫是否要出去，说明雪涟的身份。忽听一人说道：“师太，这位姑娘想必是来找在下的。”
一听见秋凌朗的声音，萧湘下意识地向后一缩。上一次在山中，她便见过他们半夜相见，这一次又……萧湘觉得他们二人有点怪怪的。
定一见是秋凌朗，想他少年得志，人才出众，恐怕也是有一些红尘孽债。这位姑娘必是他的一位红颜知己，但见他未婚妻在旁，不便相见，只得一路尾随。想到这里，她自然不好再问下去，对秋凌朗略一点头自行离去。
萧湘本该也像定一那样离开，但是不知为何却挪不动双腿，她的心怦怦直跳，她预感到雪涟的再次出现绝对不是偶然。
“你来干什么？”
“啧啧，好冷淡啊。秋公子，怎么说我们也是同一阵线的人。”雪涟的一双美目紧紧盯着秋凌朗，语气微微娇嗔。
“你还在替她卖命？”
“话可不是这么说。我和三王是合作关系，我可不是替她白白卖命。”
“哼，那你想得到什么？”
雪涟狡黠一笑，面若桃李，略一停顿：“不怕告诉你，我原本是为这宝藏而来。我和三王合作，为的也是它。”
“可惜，令你失望了。”
“那倒未必。”雪涟神秘一笑，却不接下话题，明眸一转，“我倒是好奇。秋公子你明明知道藏宝洞里面根本没有宝藏，为何还要带着这班人去送死？”
萧湘捂住嘴巴，一颗心狂跳不已，几乎蹦出胸膛。冷夜的寒意直沁入心。
“我的事，不必向你解释。如果没事，请你不要再跟着我们。还有，转告三王，让她把神月教那些人解决掉。”
雪涟笑着摇摇头：“三王不会答应你。她说如果你不能活着离开这里，便不配做她的儿子。”
“哼！”秋凌朗剑眉紧蹙，带着怒意拂袖离去。
雪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笑容渐渐消失，才飞身而去。
萧湘只觉得四肢冰冷，良久才从树后面站起。她忽然觉得这茫茫夜色彷佛无穷无尽，虚空的黑吞噬了一切。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败走山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