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洛阳富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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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凌朗隔着灯火灿烂的街道三步两步飞身过来，身后跟着秋昭。他双手捏住她的胳膊，双眉一展，亮如琥珀的眼睛里透着惊喜：“真的是你，小九！这些日子你到哪里去了？宁兄弟不见了，你也不见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
萧湘乍一见到他，心情也很激动，声音不免有些哽咽：“秋大哥 ！”
“小九，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秋凌朗见她难过，心中觉得酸楚，“你不是说你住城南吗？我找遍了城南每一家客栈，连你的名字都没找着。”
“秋大哥，我……我不是住在城南的客栈，我住在城南萧家。我其实名叫萧湘，我爹是……萧正廷。”
秋凌朗一怔：“你果然是萧家的人。”
萧湘急忙道：“你不会因为我是萧家的人就不理我吧？”
秋凌朗定定看着她，眼睛里露出温柔的笑意：“傻瓜，不管你叫什么名字，你还是你啊！我秋凌朗交的是你这个朋友，不是你的家世身份！”他拍拍她的后背，“不要乱想。”萧湘这才破涕为笑。
“又哭又笑。”这话似曾耳熟，二人想起在伊阙的时候，相视一笑。
“对了，你说宁大哥失踪了？是怎么回事？”
“他本来住在我们秋家的客栈，但是却突然不见了，没留下任何口讯。我打探这么久，打听到一件事情，但一直不能确定。据说宁珏失踪前去过凌霄宫。”
“什么？他去凌霄宫做什么？他能和魔教有什么关系？”萧湘愕然。难道宁大哥是那个人伤的？无论是谁伤害了宁大哥，我决不原谅。
“我也觉得奇怪，所以认为这个消息可能不太可靠。”
萧湘决心写一封信给何挽澜问清楚。但她没有告诉秋凌朗她认识凌霄宫的少宫主，因为她不想让他知道她和魔教之人订了婚约。
目送萧湘进了萧家的大门，秋昭这才凑上来说道：“萧公子居然摇身一变成了美娇娘！乖乖，幸亏我没曾对她说过什么浑话。”
秋凌朗叹道：“小九一定吃了很多苦。”
“奇怪了，萧正廷不是只有一子一女的吗？怎么又多了个女儿？”
“秋昭，你去查一下。”
“是，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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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湘走进萧家大厅，看见萧正廷、华展眉和萧洛正围在桌边观赏一堆东西。萧洛看见她，连忙招手：“姐姐，快过来看看。”
萧湘走过去一看，是一些玲珑剔透的玉器和一些华丽精致的绣品等物。
“姐姐，你看这尊玉塔做得真是精巧，不光每一层都有门窗，屋檐上的铃铛还能动呢！你再看这个首饰盒，用的是上等的檀木，是不是很润泽？这块绣帕也不错，丝丝入扣色泽自然，真是上品！”萧洛一脸欢欣，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萧湘，“喜欢吗？”
“不错，都挺好看的。”
萧洛嫣然一笑：“姐姐喜欢就好！这些都是我替你精心挑选的，如果你喜欢，爹爹说了，咱们就去多买一些。”
“替我挑选的？”
“是呀！替你选的嫁妆啊！你放心，这玉器我是在珍珑轩买的，绣品在一品阁买的，木器是在鲁班楼买的，这些店全部都是洛阳最好的店，款式也是最新的。断不会辱没姐姐的身份。”
嫁妆？萧湘一怔：这么快？她看向萧正廷：“此事先瞒着娘，等我想好了办法再告诉她。我先回屋了。”
华展眉待她走了，哼道：“倒有小姐脾气了！”
萧正廷不悦地看她一眼，眉头皱起，想着该怎么说服凤若兮同意这桩婚事。
萧湘写了一封信给何挽澜，问他关于宁珏的事情。一日后便收到答复。
“萧姑娘，见信如晤。宁珏的确来过凌霄宫。端午节前，他与几个江湖人士到本宫，企图盗走本宫的镇宫之宝九珠奂清塔。他盗走伪品，掉入宫外的陷阱。本宫未曾派人追杀，但想必他受伤了，因为陷阱内有血迹。原因不知。这群人都是蒙面而来，宁珏因青锋剑被认出，其余几人身份不明。至于宁珏为何要盗走九珠奂清塔，在下不知，但他与我们凌霄宫无怨无仇，此物于他无用，想必是受人利用，误入歧途。”
萧湘忽然想起她被谷主抓走之前，萧洛将宁珏请到萧府，令宁珏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同时借助他们之间的关系，与宁珏来往密切。开始的时候还喊萧湘与他们一起游园下棋，后来渐渐的，宁珏来萧府只是找萧洛了。自己当时还有一些失落呢，因为宁大哥毕竟是她先认识的朋友。
想起谷主对萧洛的评价，萧湘心中不安：“难道她真的知道些什么？”她立刻去找萧洛。路过大厅后门的时候，听见小厮们喊着“二小姐受伤了”，“二小姐回来了”，于是她去前门相迎。
刚出大厅，便看见门外萧洛正与什么人告别，一辆华丽的棕色马车“隆隆”离去。萧洛目送走马车，回头走进大门，满面春风，笑逐颜开。
萧湘上下打量一番：“你受伤了？”
萧洛伸出手指放到嘴唇上：“嘘——”她轻轻摇摇头，笑得像一只调皮的小猫，“我没有受伤，不过呢，你们都要说我受了伤。嘻嘻。”
萧湘正纳闷，她又喜孜孜地说：“你知道我今天遇见谁了？”语气很神秘。
“谁？”
“珍珑轩的侯老板！”
“哦。”
萧洛杏眼一瞪：“听你这语气，你不知道他是谁？”
“不是珍珑轩的老板吗？”
“哎呀我的姐姐，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呀。他不光是珍珑轩的老板，他还是一品阁、鲁班楼、七星酒家的老板！现在洛阳城内炙手可热的人物！连洛阳王和洛神楼主都请他去做客！”
“是吗？一个生意人能得到洛阳王和洛神楼主的青睐？”
萧洛剜她一眼，似乎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他来洛阳的第一天，便将城北的侯爷府买下来了。那赵家再落魄，一个侯爷府也不是普通人能买得起的！而且你猜怎么着？他买下府邸的第二天就搬进去了，据说一天之内，整个荒宅就修葺一新，装饰得非常华丽。还有，他居然送了波斯毯、倭国的刀和安息的宝石给洛神楼主，你觉得这是一般的商人能买到的？还有……哎，算了，和你说也白费。”见萧湘听得一点都不激动，萧洛也失去了八卦的兴趣。
“等等，我有一件事要问你。”
“什么？”
“你可知宁大哥在什么地方？”
萧洛一怔，装作想了想的样子：“宁大哥？你说的是宁珏么？他……好似在你失踪之前就没来过咱家了。怎么了，你找他有事？”
“你真不知道？”萧湘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她。
萧洛笑道：“我当然不知道！我又不是他什么人，我凭什么知道？”
“妹妹，你越是笑得漂亮的时候，越表示你心里有鬼。”
萧洛立刻不笑了，她看着萧湘反问道：“难道你知道他在哪里？他到底怎么了？”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他出事了？”
萧洛沉默片刻：“不，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总算朋友一场，关心一下而已。如果姐姐没什么事，我就告辞了。”
萧湘咬牙问道：“你是不是要宁珏去凌霄宫替你偷九珠奂清塔？”她紧张得心怦怦直跳，期盼这事与萧洛无关。
萧洛闻言脸色大变：“你，你如何得知？”
一股怒气直冲心头，萧湘悲愤地说：“这么说是真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萧洛一甩衣袖：“我又不是为了我自己！”她看着萧湘冷笑道，“你凭什么指责我？你装什么好人？我偷那个东西也是为了你。如果我能拿那个东西交换幻目草，你就不用嫁给那个小魔头了！”
萧湘浑身一震：“你……我……”她万万没有想到，中间居然还有这样一层，那自己岂不是间接的凶手？
“好，找到宁大哥以后我会向他赔罪。那你告诉我，他是和什么人一起去的？那些人之中可能就有伤害他的凶手。”
“凶手？”萧洛一愣，“你什么意思？”
“何挽澜说凌霄宫的人并没有伤害宁大哥，但是他却在陷阱之中受伤了。我怀疑，是和他同去的人伤了他。”
萧洛低头想了想，面色沉凝地说：“这不可能！我不能告诉你还有什么人，因为我也不完全清楚。你若要查，你就自己去查。”说完便欲离去。
“他现在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萧洛脚步一顿，抬步走进后院，头也不回。
萧湘见她对宁珏如此薄情，心中既愤怒又悲凉。她握紧拳头，暗自下决心：一定要查清楚此事，找回宁大哥。
次日，萧正廷遣人请萧湘去客厅。她刚走到门口，便听见萧洛甜美欢快的声音：“多谢侯老板昨日仗义相助，不然萧洛就不止受这点小伤，恐怕要卧床不起了。”
萧湘一只脚迈进门，忽然对上一双冷峭的眼睛，她的腿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被高高的门槛绊倒在地。举座皆惊，一时静寂无声。萧湘无地自容地从地上爬起来。
只听男人低声一笑，双目含笑地看着她：“就算是初次见面，这位姑娘也不必对在下行如此大礼啊！这叫在下该如何还礼？”
萧洛咯咯笑道：“侯老板勿怪，我姐姐大概是见到您太激动了！”萧湘暗自悲泣：偏偏在这家伙面前出丑！
萧正廷道：“湘儿，怎么如此不小心？过来替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侯老板，昨日将你妹妹从马蹄下救了出来。侯老板，这是我的长女萧湘。”
“萧湘姑娘好。”他稍稍重读“湘”字。
萧湘胡乱点个头，坐下自个儿喝茶。根本不敢看那人，更不敢想，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萧洛道：“前几天我去几家铺子买了一些东西，可巧竟然全都是你的铺子。那些玉器绣品和木器十分精巧，我和我娘都很喜欢。”
“承蒙夫人小姐厚爱，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下次和我说一声，我让他们对你们特别优惠。”此人居然还懂得“彬彬有礼”？真是怪事！萧湘暗自腹诽。
华展眉喜道：“侯老板客气了！”
“正好我们最近还打算光顾的呢，因为要替我姐姐买一些嫁妆。”
“嫁妆？”侯老板的声音一顿，“恕我冒昧，不知萧大小姐要嫁往何家？”
华展眉笑道：“不过是一般的富裕人家罢了。”
“那我吩咐店里伙计多准备一些富贵吉祥之物。侯某今日打扰了，萧小姐多保重，在下就此告辞。”
萧洛微微蹙眉，似乎没料到他这么快就要走：“侯老板你实在太客气了，那就等我脚好了，请你吃饭致谢。”
那人略一点头：“各位告辞。”
萧湘跟随在大家后面，将他送到门口。他眼光扫过众人，在她身上略停了停，登上马车离去。
萧湘心头突突直跳，忐忑不定：谷主为什么会出现在萧家？难道是他不甘心，特意来寻仇的？他又会怎样对萧洛呢？
萧正廷备礼回访了侯府，这样萧侯两家开始往来。过了两日，谷主又来探望萧洛。萧洛十分开心，瘸着脚一拐一拐地带着他游花园。萧湘本不想去，但是惟恐他对萧洛做出什么事来，只好跟在他们身后。
萧洛穿着漂亮的蝉翼双飞雪纱裙，头上插着一只孔雀蓝步摇，打扮得精致优雅，更凸显出她的明眸皓齿，玲珑蛮腰。几人在水池边坐定，萧洛道：“我们萧家的花园自然比不上侯府的花园，侯老板不会觉得很无趣吧？”语气娇嗔，却令人觉得亲切，似乎一下子就与她拉近了距离。
谷主身穿一件墨蓝色曳撒，交领右衽大袖，颇有气势。织锦缎的面料上有宝相花暗纹，奢华却不张扬。头上仍旧是那支翡翠碧簪，莹莹剔透。他扫一眼“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池塘，微笑道：“萧小姐客气了，这花园精巧细致，比我府上那个乱糟糟的园子强多了！”
他居然笑了！萧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谷主瞥了她一眼。
“是吗？我不相信。”萧洛瞪大眼睛说道。
“那就等萧小姐脚伤痊愈，和萧湘姑娘一起到在下花园看看。到时候便知所言非虚。”
“哦？”萧洛歪着头，“那我倒要好好瞧瞧传说中的侯府了。”
“我听说萧家有一棵铁树开了花？”
“嗯！就在那边的小土坡上。”
谷主看了一眼山坡，说道：“萧洛小姐脚伤未愈，就不劳烦你了。不知萧湘姑娘是否能带我去看看？”他客气而又期待地看着萧湘。
一直在旁没说话的萧湘愣了：“我？”
“萧湘姑娘你若不愿意……”
“姐，你怎么能扫客人的兴呢？就这么几步路，你就去嘛！”萧洛可不愿侯老板觉得萧家待慢了他。此刻她有点后悔，装脚伤装得过了点。
萧湘心中挣扎了半天，勉强道：“那好吧，侯……老板，请。”
二人从湖心曲桥上穿过去。萧湘低声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只是来看看你，顺便见识一下萧洛小姐的风采。”
“她是我妹妹，你就当我替她受了罚，好不好？既然林姐姐已经不追究了，你就放过她。”
谷主沉默片刻：“我又没对她做什么，你何必这么紧张？是她知道我的身份后，就上演了一出‘美人遇难，等英雄相救'的好戏，我又怎好不陪她演下去？”说罢，他回身一看，萧洛正看着他们，他对她微微一笑。萧洛的脸上立刻绽放笑容，妩媚动人。
萧湘冷眼看他演戏：“我倒没发现原来你也会笑。”意在挖苦。
谁知谷主却道：“难道你是在怪我不曾对你笑过？”说话间，二人已走到山坡下，一排树木隔断了萧洛的视线。他看着萧湘，展颜一笑，竟然露出一个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笑容，就像山谷里吹过的清新的风，就像溪水里晶莹闪烁的浪花，发自内心连眉梢都透着喜悦。
“你……”萧湘被这突然而来俊朗无华的笑容给镇住了，片刻后发觉自己的心怦怦跳个不停，她思道：我一定是被这个笑容给吓到了！
“你不是萧洛，我很开心。”他轻声道，看着她又重复一遍，“我很开心！”
萧湘警惕地看着他：“你想耍什么花招？”
他一怔，目光里露出淡淡的失望：“你还是怕我？你不相信我？”
“你不要为难萧洛。”
谷主盯着她，脸上恢复一贯的沉静：“我们回去吧。你妹妹要等急了。”
“侯老板，怎么看了这么久？你方才与我姐姐都聊了些什么？”果然，二人刚刚落座，萧洛便迫不及待地问。
“萧小姐很想知道？”
“是有些好奇，因为我这个姐姐平时不太见生客，见了也不怎么说话。”
“我跟她说……”他瞟了一眼萧湘，萧湘的心都悬了起来，“我问她萧洛小姐喜欢吃什么菜，喝什么茶，我担心你们去我府上的时候招呼不周。”
萧洛掩嘴吃吃笑道：“难怪侯老板生意做得好！心机这么深，能不成功吗？！”
谷主讶道：“萧小姐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哪有什么心机，有的只是一点用意罢了。”
萧洛的脸微微一红，萧湘却拧着眉头拧着衣服角，心中像被辣椒烧过一样，火烧火燎的，却无法发泄出来。谷主轻轻一笑。
这个人就算会笑了，也是魔头，绝对！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洛阳富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