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A真能生出甜妹吗？》张八至

23、萤火糖与打火机

　　23

　　一只湿润的手快速从灶台上方划过。
　　台面仅剩的最后一片菜叶被扫落在地，和那些狼狈的鸡蛋面包躺在一起，面面相觑，直到狭小的空间彻底恢复安静。

　　“克里斯……”
　　迷蒙之间，克里斯隐约听见耳后响起含糊不清的气声，似乎在叫她的名字。
　　但相上游一般是不会叫她克里斯的，他都是叫姜，或者姜姜。

　　“老公你说什么？”
　　她迷迷糊糊问道。
　　“没什么，说你今天很棒。”他亲了亲她汗涔涔的脸。

　　克里斯老脸一红，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受刺激了吧，那他多没面子？

　　往他怀里挪了一些，她没有分开的意思，指尖无意识在他衬衫的领口划动，享受对她而言短暂又充盈的宁静时光。
　　“我身上一点不剩，你还整整齐齐，这不公平。”她小声抱怨，边说边把手顺着他胸口伸进去。
　　“姜姜……”他仿佛触电般弹开，合住衣领退了半步。

　　克里斯毫无准备，差点顺着他摔下去，他又立刻回来接。最后还是克里斯自己定住了，黑瞳定定看着他，不可置信。
　　“抱歉，我只是……我有点痒，而且不在卧室你知道的……我，我……”他几乎不敢看她的眼睛，耳根已然熏红。

　　克里斯哼了一声抬脚踩在他的腰腹，用力往前蹬：“刚才你的小上游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要下来吗？”他握住她的脚，在踝骨处慢慢摩挲。

　　“你得补偿我。”她退了一步。
　　“可以，晚上随你脱。”
　　“为什么现在不行？”
　　“老婆……”他眼神求饶。

　　克里斯对上他一副要哭了的小狗脸，很想立刻吻上去，但险险忍住了。
　　“抱我去。”
　　“好。”
　　他一口答应，捧住她的腰臀转身就要走，被她突如其来的挽脖给拉了个趔趄。

　　她还是没忍住吻了上去。

　　相上游浅浅笑了一声，任由她拉扯，顺着她的力道俯身往下压。
　　起初还只是亲密，后来克里斯感觉有点压力，往后仰了一些，然后又仰了一些，直到掌心触及灶台的边缘，被突出在外的某个尖锐物狠狠击中。

　　“啊嘶！”
　　她轻呼一声推开相上游。
　　掌心里多了一颗黑点，她这回是真触电一般了。

　　“怎么了我看看？”
　　“被电了一下。”
　　相上游接过她的手查看，很快找到原因。“应该是点火器，它这个型号有点老旧，稍微有点震动就容易误触放电，刚刚煎蛋我就发现了，应该早点提醒你的……”
　　“都怪你，老不消停。”她迁怒道，全然把两人如何到这步境地的原因忘得一干二净。

　　“我的错，抱歉。”他啄了一口她的掌心。
　　“道歉有用，要警察做什么？刚刚是我跑得快，万一慢一点点我现在已经冒烟了！”她依旧对他不愿意脱干净的事耿耿于怀，希望能再换点什么别的福利。
　　“不会的，”谁知道某个男人居然指着点火器道，“这种晶体压电器虽然能在受压时产生很高的电荷，但放电都发生在瞬间，就跟打火机一个原理。不是你跑得快，是它自己跑得快老婆。”

　　“……”
　　克里斯眨了眨眼，下意识跟着道：“啊？什么晶体？”
　　“一般是石英，其实黄玉也可以，甚至冰糖，蔗糖和骨骼，都能发生晶体压电，它们可都是制作声波类芯片滤波器的必须材料呢，很了不起。”他突然像念起了课文。

　　“哦哦。”
　　等会儿，谁要听这些啊！
　　她死死盯着他的脸：“以前怎么没见你还懂物理？”心里恨铁不成钢，语气难免有点酸溜溜。
　　“那是因为你也没问啊，”他抬手拨开她脸上的湿发，对着她的唇又啄了啄，“我父亲可是十里八乡最厉害的五金店修理师，耳濡目染总会有一些的……”

　　“哦唔……”
　　感谢父亲……啊不是，感谢他还没有傻得太彻底。

　　两人在浴缸里又折腾了一会儿，干干爽爽回到卧室的时候克里斯已经困得不行，本来昨天就没休息好。
　　但想到赌场的糟心事还没有结束，又强打起精神翻身下床。

　　男色误人啊男色误人！
　　她就该马不停蹄去追携款逃跑的赌场老板，虽然这不是她的活儿，但能打那些巡警养老队的脸也是美事一桩。

　　走出房间，相上游在客厅刚刚挂完一通电话，听见声音他立刻回头：“怎么不睡会儿？”

　　“死后自会长眠，生前何必久睡！”克里斯伸了个懒腰，“主要是明天就要走了，今天不得抓紧时间多看看？”
　　相上游点点头：“那正好去餐厅吃饭，我先把订餐送房取消。”他说完发了个简讯，很快起身。

　　“嗯……”
　　她还想去办点“私事”来着。“老公你不用加班了吗？”
　　“弄完了，我好歹在休假，他们不会这么过分吧？”
　　“好的。”好吧……
　　“那我们出门吧！”那只能另找机会了。

　　这个机会最终没有找到。
　　直到两艘巡航船落入港口，她都还和相上游在一起——
　　吃过饭他们又到了免税店里血拼。

　　“老婆，你看这个睡眠枕怎么样？要不要来一件？”
　　“哦好的，看起来很不错！”
　　“等等，我们真的需要这个枕头吗？3，2，1好的不需要，我再试试这个智能按摩机……”
　　“好的可以！”
　　克里斯一边积极回应，一边抽空看向窗外的港口。

　　巡航船里各走出几队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巡警。
　　为首的是个身量高大眉眼俊挺的青年人，肩章一杠三星，只是个尉官。

　　克里斯有点失望。
　　她已经在报警信息里说过涉案金额庞大，有境外势力渗透的嫌疑，结果就来这么几个虾兵蟹将。
　　可见5区的警政管理实在松懈。

　　算了，既然如此，她也不操这多余的心，该干嘛干嘛吧。

　　另一边的停船场。
　　人员已经集结完毕，一个士官向为首的尉官汇报：“老大，已确认接警到巡航队抵达期间没有任何船只离港，所有MONO系统相关指令都处于封锁状态，完毕。”

　　为首的尉官点点头，言简意赅：“人在哪儿？”
　　如果克里斯在这儿，她一定能听出这个声音，正是之前在神之境很不客气拒绝她帮忙的那位警官。

　　士官回答：“原本在这附近，不知为何突然躲过系统监测，往游乐1区那边去了。”
　　尉官蹙眉：“兵分两路，你带上搜查令和两队人马去办公楼总部冻结所有账务，其他人跟我走。”

　　“是！”

　　“咱们也走吧……没什么好买的。”
　　相上游放下手里的公文包，转头拉起克里斯的手。
　　“等等，这个可以买。”克里斯点头示意那只他刚放下的包包。

　　“不要，都抵得过我一礼拜薪水了。”他一口拒绝。
　　“你原来那个还是刚入职的时候买的对吧，早就掉皮了，是时候换个新的。”克里斯笑眯眯，“我给你买。”
　　“嗯？”相上游先是一愣，随后一脸心疼，“那我更舍不得了……”

　　“没关系！我有的是钱！”
　　克里斯做足了阔姐的排场，一挥手让人给他包起来。
　　相上游屡次阻止无果，只能忍痛收下。

　　“丑是丑了点，其实还可以再用用……”
　　“咱家这点底子，下次可不敢再这么花了……”
　　“谢谢老婆。”
　　“嗯嗯！喜欢极了！”
　　起初还有点放不下，念叨个两句很快就喜笑颜开。

　　怪可爱的。

　　“啊——”
　　过山车穿过几圈螺旋轨道，从高处俯冲而下，惊叫声惊天动地。

　　克里斯从悠哉悠哉的敞篷小飞车里探头，正好看见一顶假发从眼前飘过。
　　“……”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精致，专门挑了个地中海发型，好像的确有个小国以中间秃四边有的发型为潮流来着？这种风雅也有人附和，审美还真是多元啊……

　　“下去看看吗？”
　　相上游看她久久没有收回视线，以为她对过山车感兴趣。
　　克里斯没有否认，点点头：“好啊。”反正没事。

　　等待登上过山车的队伍很长，一直从门口排到了隔壁的彩蛋机附近。
　　相上游趁着排队时间买了两只冰淇淋，一只超大烤鸡腿。半下午温度很高，他中途又去了几次免费饮水机打水，还捡回来一只手持冷扇，总之一直没闲着。

　　好容易将要排入最后一列，入口的工作人员忽然挂上了“休息”的牌子。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关停了？”
　　“咋了，你也要检修啊？”
　　“早不停晚不停，怎么偏偏到我停了？是不是喜欢我想吸引我的注意？”
　　“有病吧！喂！”
　　附近的游客纷纷不满指责。
　　克里斯和相上游对视一眼，也不明所以。

　　“各位游客稍安毋躁，”很快有广播响起，不是赌场主脑系统自带的清亮女声，而是一道冷肃的男声，“这里是联邦警署5区巡警局23队的执行警官伊桑，因执行公务即将对游乐1区东南方办公楼进行爆破，请1区附近的游客配合疏散，尽快离开现场。”
　　听见这个声音，克里斯眼瞳微缩。

　　她听出来了。
　　这是个熟人啊。
　　虽然语气比上次多了点平热的温度，但声线依旧透着一股要死不活的性冷淡。
　　来的原来是他啊，那就不奇怪了。

　　伊桑是吧。
　　这个5区蛀虫，养老队长，祝他成功吧。

　　同样的内容对方又说了一遍。
　　起初大家还不太相信，好好的怎么警官突然来办案了？但随着印有巡警徽标的小战机驶入场内引导人群疏散，大家都不得不信了。

　　“老公，咱们走吧。”
　　克里斯咬牙，暗暗给这个蛀虫又记了一笔，身边的黑发青年并没有挪步的意思，
　　他望着战机飞过来的方向，又或者是办公楼顶，面色看不清楚。

　　“老公？”
　　“哦，老婆……”他回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先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先？你有其他事？”
　　“嗯，我得去趟洗手间。”
　　“现在？”
　　“对，十万火急。”

　　他没开玩笑，等把克里斯交给维护治安的安保人员，转头就往洗手间跑了，看起来确实十万火急。

　　克里斯在人群里无所事事，仰头眺望远处的办公楼。
　　她隐约看见有一辆小型飞船从天台边缘升起。紧接着一个女人踩着飞碟从顶楼破窗而出，迅速往天台飞去。

　　啊，那应该就是赌场老板？
　　看情况这位蛀虫牙齿还挺锋利？真让那养老队长搞到业绩了。嗯，也不一定，要是再慢点，业绩可就逃跑咯。

　　一辆巡战机贴壁飞升，眨眼攀至天台外沿悬停。
　　聚光灯锁定天台小飞船的登船口附近，涡轮引擎电光闪动。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爆炸声。
　　克里斯猜测警方应该在劝降，但没一会儿战机就开火威慑，谈判失败了。

　　逃逸飞船微微颤动，即将起飞。
　　战机两翼电光大盛，显然是决定用粒子炮实施摧毁。

　　一切将要尘埃落定。

　　恰在此时，停电了。
　　不，准确说是电场屏蔽，以那座高楼为中心的方圆数百米陷入黑暗之余，原本蓄势待发的巡警战机也熄火了。

　　唯一没有彻底熄火的，是那艘天台上的逃逸船——
　　她正挣扎着，闪动着，准备再次起航。

　　哦豁。
　　她说什么来着？
　　5区蛀虫，养老队长，名副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