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大排档表露心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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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第一次被女孩子追求，对这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软鹏来说是满心欢喜的。兴奋的拉住晓春的，胳膊让他看一下自己脸上有没有脏东西，这身衣服怎么样。我的老天神爷，衣服是你早上出门穿的。就你一个钻实王老五，家里也就三身衣服，算上这身工衣，也就四身。穿都穿来了，还有什么好挑剔的？难道还想回家换一身不成？
其实对于一般人来说，电子厂上下班穿工衣很正常。在广东这边穿工衣显示你是有工作的，不是本地那些富二代或者社会上的混混一类。在一定场合上是打工人的标签，是最富有的一个消费群体。比如是步行街上和商场小老板最喜欢的衣服。因为这个群体有无限的购买力，有巨大的消费潜力。因为这个群体有攀比心，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以至于十年后，这个群体上下班开十来万小车的人比比皆是。
“好啦，你很帅，有了女友就这么快就不要弟弟，看你那兴奋的样子，比捡到钱还高兴。连人家手都没牵一下，就高兴成这样。”是啊，对这个抠门鬼哥哥，晓春最清楚不过了，没有什么比看到钱让他兴奋的了。如今看来，有的话，那就是女朋友了。看来这个哥哥也要成家立业了，立业不知道，反正成家是一定的。
“放心吧，我有女朋友肯定要弟弟呀，你说谁说我没牵过她的手？早上不是她牵过我的手了吗？对了，你早上在前头走，肯定没看到，那我晚上再表演给你看一回。她牵我的手和我牵她的手没什么区别啊，都是手牵手啊。”
“弟弟晚上和我一起去大排档吃东西吧，要去餐厅吃。这是你嫂子要求的，她想让你当个见证人。”
“行，去就去，有免费的饭不吃白不吃，慢慢地我也要对你们这对狗男友产生免疫力了，不然天天被撒狗粮谁受得了。”
“放心啊，只是让你当个见证人见证我和你未来嫂子的幸福，怎么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此刻的远鹏哪里知道晓春的心思，他以为晓春只是不适应那个女人，把自己从他身边抢走。在此后多年的某个时间点，他终于明白了晓春此刻的心情，原来自己真的是木头人啊。晓春对自己的心思自己都没看出来，看来真的是处男啊，没谈过恋爱，更不明白两个男孩之间的情感。
“弟弟，如果我疏忽了你，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了，不要藏在心里，不要委屈了自己。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没有半年，但是弟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遇到的第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是对我最好的人，是我在打工生活里遇到的第一个贴心人。”
“你知道就好。”晓春撅起嘴。
3号门外面有几个很有名的小饭店，其实说饭店也可以，说是大排档也可以。因为楼里面和楼外面都可以坐着吃饭，大排档更是可以摁在马路上。这也是为什么说来话广东的经济发达的原因。一切以发展经济为主。广东夏天夜晚的气氛就是啤酒烤肉大排档。比较有名的饭店有红太阳，有夜来香，川香奇迹和川味一绝及蜀香人家。
软鹏和谷艳芬选的是蜀香人家。你这个饭店装修比较精致，包间雅致，空间大，私密性好，就是比较偏远一些，不过，来这里捧场的人很多。或许，大家下班后都不希望别人打扰到自己的私生活吧。
菜一道一道的上，谷艳芬开始讲述自己过往的生活。自己开讲之前她对两人说：“你们一个只管吃饭，不要说话；一个只管用心听着，不明白了，等我讲完了再问。”女人的强势在不经意间流露了出来。
我老家是贵州的，家里兄弟姐妹五人。我是家里的老三。上面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姐姐嫁人了，哥哥也结婚了。我是家里的老三，在姐妹中排行老二，从小我什么衣服和食物都要和姐姐哥哥弟弟妹妹抢，感觉从没有被父母重视过。因为对父母来说养活这一大群孩子真的不容易，他们尽了最大的努力。在我印象中，天一亮他们就起床去地里劳作。我们家种的地一片一片的，有些像床那么大一坨，有些像地板那么大一坨，有些几乎是下一场雨就不见了。因为地在石头堆里用土填起来种玉米，每年的收成只够糊口，还要去一些比较远的山上种红薯土豆之类。那里有野兽出没，没几户人愿意去的。我在记忆当中，年年都活在饥饿当中，挣扎在温饱线上。所以，我们那里一辈辈的人最大的心愿就是走出大山，在外安家。
我感觉到不被家里人重视，姐姐长大一些就在家做饭，帮父母种地，哥哥帮父母种地和读书。而我，帮父母带弟弟和妹妹。在我的认知里，如果不是还有点用，可以帮父母带弟弟妹妹，说不定我都会被拿去换钱换粮食，这在我们那儿很常见。我们那儿的小孩不值钱，有些生不出孩子的人家，存点钱和粮食，就能换来一个健康的孩子，在旧风俗里叫领养，是大家都比较认可的。幸好我的父母并没有那么做，他们尽最大可能地养活一家人，这才让我能活着长大。
多年后，艳芬看到有人不愿结婚，不愿生孩子，就不明白，他们的生活比自己儿时好上千倍万倍，为什么就不想繁衍后代呢？是社会文明到了那个层面还是人都不愿无私地付出了？
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中使有我明白了：没有努力没有拼命争取就会失去你想要的。你对我是怎么样的看法？或者你觉得我身为一个姑娘家，对一个男孩表白就是不要就是无耻。但是在我看来，爱就要说出口，就要大胆的表白。不然，被别人抢到手了，就是一种懦弱，是一种遗憾，是要后悔一辈子的事。
“鹏哥，你现在说一说，你对我是什么看法，你觉得我怎么样？”
“放心吧，你说你是认真的，我也承诺我是认真的。你早上不是说过了吗？我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了，没有什么配不配得上的。我们都是打工的，你是认真的，我也是认真的，我们都是奔着结婚去的目地去的。”软鹏用纸巾为谷艳芬抹去脸上的泪水。
这个流着泪的女孩剖开了自己的内心，将心底的伤展示给自己。坚强的外表下，流着泪的眼睛让软鹏有了要保护她的欲望。
“或许在你心里有疑问，为什么我长这么大，至少在进楼层以后三年多没有女朋友，别的管理员有一段或者好两个或者好几个女朋友，而我一个都没有。”
“是啊，鹏哥，你说来听听。”
其实我的家境跟你差不多，我出生在陕西咸阳北边的那个小县城的某个小村子，和甘肃连在一起。甘肃人到我们县城走十里路，我们去甘肃也翻过一架山走近道就到了。我们那边水真的很缺。有些老人从出生到去世都没有洗过澡，出生的时候在盆子里涮一下，到死的时候洗一下脚，洗一下头，刮一下胡子和头发，就算洗过了。在我们那边下雨天是最令人欢喜的天气。用桶在屋檐下接水或者用塑料纸撑起来接天上的雨水。接的水蒸馒头，下面条。有条件的人在门前挖口水窖，夏秋季节存水，冬天存雪，用来洗衣服和给牲口喝。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赶着牛下水去河道喝水，觉昨牛喝的多，用牛肚子形容人。上山时牛还可以驮两桶河水给人喝。
记忆最深刻的事是有时候连盐都没得吃。没盐的日子，什么饭菜都没有味道。我记忆中，家里一罐头瓶里油，我们吃了一年。泼辣椒的时候用水拌一下，倒点油下去，我也尝不出辣的辣椒是油拌的还是水拌的。
所以，在我记忆中，我最喜欢的事是我们村里有人去世或者给孩子结婚小孩满月一类。那样，我们全家都可以去吃酒席了。父亲和村里的男人被请着去帮忙，妈妈和村里的女人被请去摘菜，剩下我和妹妹去拿点钱吃酒席。那是自豪的，因为我们是用钱吃饭的。
早上普普通通的辣子汤，上面飘着一层红的耀眼的辣椒油，绿的养眼的菠菜，黄灿灿的鸡蛋花，我早上可以吃三个到四个馒头。人见面第一句就问，早上你吃了几个馍？吃的少被认为长大后没出息。连骂人都说瞎狗肚子里装不了二斗糠。我领两个弟弟都吃得很香。下午上的菜有肥厚的猪肉片片。那些年，我们那儿还是流行吃肥猪肉，猪养的越肥卖的钱越多。那些我没吃过的东西，总觉得那是小时候最快乐的事。
“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我家清贫，自小生活的很自卑。长大后也是如此，一直无法治愈心底自卑感。就是打工以后我也是穿工服和黑裤子，很少给自己置办什么东西。就是我那个出租，是为了给自己增加附加条件，听别人说有出租屋就能找到女朋友。结果我房子租了，女朋友没有自己出现，直到你出现在我面前。”
是啊，世界就是这么奇妙，你说了你的故事，我讲了我的故事，仅仅是一个晚上的时间，两颗心交织在了一起，没有一见钟情，就像牛郎和织女的缘分一样，慢慢发展了起来。
一旁，静静吃饭的晓春，有一种奇怪的情愫在心里。站在软鹏的立场来讲，他是阮鹏的弟弟，觉得他哥哥有个女朋友是好事，最好能结婚生子；站在谷艳芬的立场，这么优秀的一个男孩子，抓到手里就好，最好直接结婚一步到位。可是站在他自己的立场呢，他就没有私心吗？有一种奇怪的因素在嘴里说不出来，就像鱼钩扎在肉里，出不来进不去那么难受。
不知道是因为蜀香人家的饭菜好吃，还是因为三个人都是带着目的来吃的，觉得时间很短暂，啤酒喝了一箱都没有注意。
买单时谷艳芬坚持要和软鹏AA制，他一再强调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的生活都不可以将她当一般的女人看待，要像朋友和红颜知己那样，有什么话说出来，有什么事，讲出来，俩人共同承担。不要大男子主义，在她一再的坚持下，两人一人一半。收账的老板娘笑着说，第一次看到有女孩子这么主动独立，这小姑娘不简单，他不知道的是眼前的小姑娘，主动追着自己喜欢的男子，主动约他出来吃饭的，主动为自己的幸福出击。
谷艳芬拉着软鹏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腰间，另一只手放在自己手心说：“今晚的月色很美。”
软鹏的手指在她手心挠了一下，笑着回应：“对，今晚的月色很美。”
晓春像个电灯泡一样跟在他们身边，更像流浪的小宠物一样自言自语，奇怪，月亮还没到十五呢，美吗？好吧，你们说月色很美就很美。
狗男女！
“小芬，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家。”
“我住在厂里。”
“你呢？”
“我和晓春一起住。”
听到这么说，两个人同时将目光瞄了瞄向身后的晓春。
怎么说呢，去酒店吧，这话实在是说不出口，让晓春去住酒店吧，这话也说不出口，三个人中怎么有一个人是多余的？
“行吧，你送我到厂门口就可以了。”谷艳芬再次拉着软鹏的手，将他另外一个胳膊放在自己的腰间，瞬间自己坚硬的腰肢就像被一条蛇缠上一样，原来恋爱中的男女是这种感觉，怪不得，那些小姑娘都喜欢男人宽大的胳膊和手在身上游走，谷艳芬第一次体会到一个异性对自己甜蜜的侵犯。
两个人走到厂口高大的香樟树下，在阴影里拥抱告别。
怪不得身边的小姐妹以前告诫自己，走路不要走到那些树荫下。后来对自己说，一个人不要去那种地方，原来，这是男女相处的圣地啊。
两个甜蜜的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后面的晓春。晓春有种心碎感无力地爬上了心头。心碎的声音就像路边的花儿，如同路边绿化树上的花被风吹落，砸在水泥路面，跌成了几瓣，痛苦无人可知。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大排档表露心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