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同人]幻梦曲》梅花玖

1、业火

　　1、
　　当大爆炸引起的火灾从江户市中心向四周蔓延的时候，高杉正站在整个江户市最高的地方。航站楼作为最早的爆炸点和起火点之一，早已陷入一片火海。工作人员和乘客四散而逃，可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高杉向下望了望，火焰一路吞噬上来，浓密的黑烟从各个楼层蹿出，很快就要烧到这里了。
　　但他只是调整一下姿势让自己更舒服地靠在窗边，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口烟。
　　“就这么想死吗？”
　　高杉头也不回，望着冲天的火光微微笑了笑：“假发，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
　　“不是假发是桂。”桂注视着高杉的背影，暗紫色和服上的金色蝴蝶在远处火光的映衬下仿佛有了生命般在挣扎着想要脱出，想要燃烧，将他面前这个人一起化入火焰。

　　2、
　　假发，我只想毁了这个世界。
　　桂费力地回忆着，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高杉的理想异变成这样。又或者说是，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四人分道扬镳。这个问题他思考过很多次，但显然始终没有意识到这对于他天然呆一根筋的脑袋来说，是太难了一点。其实根本不需要去想这么深奥的问题，他一直都知道——好吧，就算他以前不知道，当他一刀斩落，那本破破烂烂的旧课本从高杉怀里掉出来的时候他也知道了，从很久以前到现在，高杉所注视的从来没有改变。
　　只是那时候他从课本上抬起头就可以看见那张温和的容颜，而现在他习惯仰望天空。
　　说起来，桂小太郎他自己那一头被说是女人般的长发，也不知道是为了纪念谁。
　　其实都一样。这个世界夺走了对他们来说很重要，也许是最重要的那个人，只是他们一个选择了守望江户的黎明，一个选择让这个世界见鬼去吧。

　　3、
　　“假发，厮杀的感觉，很痛快吧？”高杉转过身，笑容一贯的玩世不恭。
　　能突破天人维持秩序的封锁圈进到这个地方，自然要大开杀戒，桂的和服上到处是血迹与被烟火熏黑的痕迹，在他越来越少丢炸弹的现在，真是久违了的形象。
　　“不是假发是桂。跟我走。”
　　“抱歉，这个地方看风景最好，我可是一点都不想走呢。”
　　意料之中的回答。

　　4、
　　毁灭这个世界又能怎样？
　　如果是别的偏激分子，桂大概会就此展开一番说教。但对于高杉，显然无需多费唇舌。
　　有个答案从不曾说破，但他们都明白。
　　毁灭不是过程，只是结果。
　　新世界？那是个什么玩意儿？谁喜欢谁就努力活到那个时候好了。
　　反正他高杉晋助不需要。

　　5、
　　对一个已经丧失生存欲望的人，要他好好活下去是很难的。而对一个活着的目标就是按自己想要的方式死去的人来说，就更难。眼前那个人的心上，有个地方已经空了，用杀戮都填补不了，甚至毁灭也填补不了。
　　充分了解这一点以后，有些话不说也明白，或者是，说了也白说。
　　因为无论如何，松阳老师已经不在了。
　　那就别说了，还是直接敲晕了打包带走比较省事。

　　6、
　　刀锋在火光中划出银色的弧线，两道身影闪电般交错而过，随即稳稳落下。
　　“假发，炸弹丢多了连刀都不会用了吗？”
　　“不是假发是桂。你也一样。”
　　两人若无其事地揉了揉各自被刀背敲中的地方，还刀入鞘。
　　“火势越来越大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高杉斜斜地靠在窗边，远处依然有零星的爆炸声传来，漆黑的夜空被大火映照得亮如白昼，远远望去真是异常美丽。“假发，你应该恨我的。”
　　桂站在他身旁，难得一次没有反驳，回答的声音很轻：“……是啊……”
　　高杉微有些错愕地看了他一眼，微笑起来：“呐，江户的黎明快要到了，桂。”远方的地平线上依稀有光透出来，可云彩已经被大火烤成了炽烈的金红色，分不清哪里是朝霞与朝阳。高杉漫不经心地将手搭在了桂肩上，顺势使力一带，桂的长发在眼前甩出一条漂亮的黑色弧线。在翻出窗口的瞬间，桂反应敏捷地一手抓住窗沿，一手反手握紧了高杉的袖子。“跟我走……咳咳……我不会放弃……”滚滚浓烟熏得他难以开口，桂奋力抬起头，却只来得及看见高杉嘴角一闪而过的笑容。一道雪亮的刀光闪过，桂的手上各剩下窗台的一截土块与暗紫色的和服一角，整个人跌出窗口直直下落。“……晋助！”桂难以置信地大喊，然而自始至终高杉没有看他，而是凝定地仰望着被火焰映红的天空。
　　“别让我失望啊，逃跑小太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