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影帝》时晓霏羽

93、醒来

　　后来，屿秋无数次的感谢那突如其来的天灾和人祸，昏迷的他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面对，他无法想象峋琰在他睡着的日子里都做了些什么，他不知道峋琰用了多少手段，花了多少金钱和人情，总之，他醒来时便是眼前这番景象了。

　　“秋哥，你可算醒了！”若琳高兴道，“我这就叫老大进来。”

　　“等……”屿秋嗓音沙哑，许是因为太久没说话了，一时竟有些发不出声音来。

　　若琳赶紧跑过来，比起通知峋琰，还是屿秋都身体比较重要，“秋哥，你说什么？”随后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懊恼道，“看我，都糊涂了，应该先叫医生来看看才是，你这一下子躺了好几个月，可把人吓坏了。”

　　若琳按了呼叫铃，将床铺摇高了些，又在屿秋身后塞了一个垫子，“秋哥，喝水。”

　　屿秋脑袋昏昏沉沉的，四肢也还不听使唤，虽然很不习惯，但也只能由着若琳伺候着，他也实在太渴了些。

　　过了会儿，屿秋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他起没来得及开口，一群人便涌了进来，医生、护士、峋琰、舒文还有许如梦。

　　不管峋琰再怎么心急如焚，也只能等医生检查完了他才能靠近，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对峋琰来说也是极其难熬的。这个他捧在手心里疼着的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又让他日夜不离的守了这么些日子，好不容易转醒，他一刻也不想等，只想将人狠狠揉进自己的怀里。

　　医生吩咐了几句，但峋琰一句也没听进去，他的眼睛似乎都长在了那个脸色苍白的病人身上。

　　大家嘘寒问暖一番便识趣的离开了，将时间都留给两人。

　　当房间里变得空旷又安静的时候，峋琰却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盯着床上的人，好像并不知道刚刚有一群人来了又走了。

　　“峋……”屿秋勉强发出一些声音。

　　“在……我在……”峋琰快步跑到床边，拉起屿秋的手，紧张道，“我在……我在……”

　　“我没事了……”屿秋尽量平静道。

　　“好……好……”峋琰说着眼泪却先一步流了下来，“你……总算醒了……总算醒了……如果……我……”

　　“峋琰……”屿秋的声音又恢复了些，“我……”

　　“都处理好了，”峋琰说，“什么什么都处理好了，以后……再也没人敢对你指指点点，也没人敢对我们说三道四了……你……你喜欢演戏，喜欢唱歌，等你好了……等你好了咱们接着演，接着唱……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我都陪着你……不要……不要再吓我了……”

　　“峋琰……”屿秋苦笑，“我……回不去了……”

　　峋琰知道屿秋说道是什么，赶紧道：“不会，都……都过去了，我都……”

　　峋琰想了想，觉得自己现在太激动实在没办法把事情说清楚，但他又一刻都不愿屿秋担心，咬咬牙起身去把若琳叫了进来，口齿不清的说：“我……你……说清楚……他……”

　　虽然峋琰的话说得颠三倒四的，但若琳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道：“好，我给他解释，那你去休息一下好不好？秋哥已经醒了，但医生说他精神还是很不好，待会儿可能就又要睡了，你也去睡会儿，不要再让他担心了，好不好？”

　　峋琰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他确实是太激动了，此刻他都还能清晰的感受到心脏正砰砰砰的乱跳着，“我……”

　　“那……”若琳想了想，说，“你去给他煮碗粥吧，秋哥刚醒，这么些天没吃东西一定饿极了，他一定很想念你做的东西。我想，你也希望他醒来能吃到你亲手煮的粥吧。”

　　“可……”屿秋刚醒，峋琰自然不愿意和他再分开。

　　“秋哥最忙最累的时候总会说想吃您做的饭，说每每只是想起都能让他精神百倍呢……您……”

　　“我这就去，你……”

　　“有我呢。”若琳笑道。

　　峋琰也真的太疲惫了，自从医生三天前说屿秋就快醒了之后他就一刻也没休息过，一直守着，他只是去打了个电话屿秋就醒了，他终究还是没能让屿秋一睁眼就看到他，对此，他还是有些懊恼道。

　　而现在……屿秋终于醒了，一直支撑他的那口气也松了下去，他一下子就觉得困急了。但他不能睡，他还要去给屿秋做饭呢，若琳说得对，屿秋一定饿极了。

　　小张送峋琰回去，刚上车峋琰就睡着了。

　　医院这头屿秋的精神还是很差，但他确实很想知道事情发展成什么样了。以前，他觉得只要能有口饭吃就好了，做什么他倒是无所谓的。后来他接触了演戏，他就天天幻想着能有多几个镜头，能演个主角，能有一些粉丝。再后来，他享受镜头，享受舞台，享受掌声，也享受光芒万丈。

　　以前他就知道自己说个什么样的人，有着什么样的过去，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长久的站在舞台上，他总有一天还是要从云端跌回去的。他以为他一直都是做好准备点。只是……已经看过蓝天的人又怎么能甘心重回泥里去呢？何况是最现在……在他才刚刚站上最高的领奖台的时候……他还没有真正把影帝的奖杯抱回家呢……就差那么一点点……只要……只要再给他一年的时间……

　　“秋哥……”若琳的声音将屿秋重新拉回现实。

　　“峋琰……”

　　“老大守了你三天，我让他回去歇歇，我想……你也有很多话要问我吧。”

　　屿秋点了点头，还是若琳了解他，要是峋琰在，很多话他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秋哥，风波都过去了，只是……”若琳不由得难受了起来，“为什么你默默做了那么多，却连我都不告诉呢？”

　　“我……”屿秋茫然，没告诉若琳的？屿秋略一思量，他对谁都没说的事儿也不过那么一两件了。

　　“如果不是黑子哥找来小李总，是不是就算别人的唾沫把你淹死，难听的舆论将你埋了，你都不准备吭一声？你是雷锋吗？雷锋还知道写个日记呢，你呢？”若琳说着，想着那些日子屿秋受到的漫天恶意，就忍不住落下泪来，“世界上怎么有你这样的烂好人呢？”

　　“我……”屿秋咳嗽了两声，才轻声道，“所以……大家都……知道了？”

　　“明明是极好的事情，为什么就算在那么难的时候你也不愿意说一句？你只要给我说一句，就一句，我和舒文姐也可以把形势完全翻过来……你……”若琳哽咽道，“你不是说演戏是你多梦想吗？你就甘心这么轻易的被人拽下来，连带着我们辛苦重建的欣宇和欣宇所有的人一起埋进尘埃里去？你怎么……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我……”屿秋有些累，他并不想刚醒来就和若琳讨论这些有的没的。

　　“对不起，”若琳察觉到屿秋的神色变幻，赶紧胡乱摸了把泪，正色道，“舆论都已经压下了，而且……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对你说三道四了。老大和……”若琳想了想，似乎有点不情愿，但还是说，“和汶楠已经彻底将娱乐圈的遮羞布撕下来了。你也知道，这个圈子里没几个人是真正干净的，所以这次的事件不可谓不震撼，整个娱乐圈都震动了，现在所有人都自顾不暇，所有媒体也忙不过来，处处的都是大瓜，每一条信息都有着足够的分量，所以反而也都算不得什么了。况且，你的事情……本也不是你的错，按照现在新闻更新的速度……”

　　“知道了……”屿秋疲惫道，“欣宇……”

　　“欣宇现在运转良好，子言和同期的一些艺人都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不管别人怎么挖都挖不到什么太多的料。”若琳想了想，又道，“哦，子言和许如梦的关系扒了出来，不过有这么一个的姐姐也只能更大大的抬高了子言的身价，对咱们并无坏处。”

　　“嗯……”屿秋闭着眼皱了皱眉，显然是困了。

　　“您再睡会儿。”若琳赶紧将床放了下去，又给屿秋掖好被子。

　　屿秋也顾不上客套，扭头便睡着了。

　　等屿秋再次醒来时已是凌晨四点，他刚刚动了动，峋琰就急切的握紧了他的手，“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

　　这次屿秋的精神好了许多，峋琰扶着他坐了起来，“吃点东西？”

　　屿秋迷糊的点了点头，虽然其实他并不饿。

　　峋琰给他盛了一碗粥，小心的吹凉之后才喂给屿秋。

　　屿秋刚尝了一口便知道那是峋琰的手艺，心里一下子就暖了起来。屿秋回头看了眼，好吧，峋琰这是要把厨房给他搬来吗？

　　“我……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我就把食材放好，连锅一块儿搬来了，这样你什么时候醒了就能什么时候吃……”

　　屿秋很感动，伸出手摸了摸峋琰憔悴的脸蛋，“你瘦了……”

　　峋琰握住屿秋的手，说，“我没事，我……”

　　“若琳说你好多天没睡了……”

　　“睡了，我下午……在车上睡了……”

　　“琰……”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屿秋忍不住笑了，怎么每个人都在问他这个问题呢？也不是他刻意隐瞒，只是他觉得这些事情实在没必要大张旗鼓的宣扬，而且，他不想把那些可怜的孩子带进大众的视线，他不想有一天他们和他一样承受这些提心吊胆和铺天的恶意。

　　“笑什么？”峋琰不解。

　　“没想瞒你。”屿秋说。

　　峋琰沉默片刻，便什么都明白了，随后又开心道：“秋，我爸说……等你好了让我带你去祠堂上香……”

　　“啊？”屿秋惊讶的张大了嘴。

　　“以后……我们可以回家过年了。”峋琰说，“还有，邵导已经给你递了新的电影本子来，说男主的位置永远都是你的。”

　　“我……”屿秋不敢相信，虽然之前听若琳说了一些，但他以为只是用别的新闻盖过了他的而已，他没想到自己还能继续做他喜欢的事情，还能继续留在镜头前。

　　屿秋一把抱住眼前人，柔声道：“谢谢你，峋琰。”

　　峋琰拍了拍屿秋的背，说：“以后不管什么场合我们都可以在一起，再也不用有任何避讳了。”

　　“真的？”

　　“真的。”峋琰温柔道。